當晚飯之後被依露召喚過來,無語就一直處在神經緊張的狀態,當室內悄然無人語時,他就更加惶惶不安,不詳的預感隨着炭火盆裡的火越來越盛——
“我的無語公子哎……”
金髮的女子仍在撥弄着炭火,聲音溫柔得像是情人的纏綿低語。
出乎依露預料之外,面前這男子嚇得一蹦三尺高,反射性地離凳而起,往後一個倒翻,落地後右手一抹左腕,拉出風刀,晃出一片刀光,擺出個“夜戰八方”的架勢。
其他三人被他的舉動逗笑了,搖着頭,卻沒有說話。
依露眯着眼睛微笑着,“不愧是‘亂武星’呢,反應和身手都很不錯,可是,我的無語公子,你拔出刀來想幹嗎?”
無語好象沒有聽見似的,“唰唰唰”,但見得滿室紫光繚繞,他先練了趟刀……
其他三人更樂了,岑岑忍不住彎下腰去,敢情是笑疼了肚子。
依露等他練完了,繼續說着話,“無語公子這是在給我示威嗎?還是無語公子您認爲本小姐會怕了你呢?”
她說得越客氣越溫柔,無語就越害怕,忍不住又練了趟刀給自己壯膽子。
“過來坐。”依露的聲音帶着讓不人忍抗拒的磁性,溫柔好聽。
“不要!”無語橫刀當胸,凜然拒絕。
“乖!”依露繼續笑,笑得比蜜還要甜幾分。
“纔不要!”無語擰眉怒目,斷然後退一步。
“你給我坐下!”依露勾了嘴角,貌似不悅。
“是!”
其他三個少年就看到無語一個箭步又搶回小凳邊,抱了刀傻傻地坐了去。
她難道還是個馴獸師嗎?還是無語已經被她給徹底征服了?這三個少年很惡毒地想着。不過話說回來,只要是被依露欺負過,大概誰都會變老實?他們又很悲哀地想着。
依露滿足地點了點頭,“請無語公子先閉眼睛。”
無語的眼睛卻瞪得更大了,看着依露的臉突然就出現了幻覺,一條長着美麗臉蛋的蛇正在很溫柔地看着他,還吐着信子。他的冷汗像瀑布似地流了下來……
“嗯?不閉嗎?”依露秀眉挑起,聲音又一次轉換成嚴厲。
嚇得無語馬就閉了眼睛,嘴裡還在嘀咕着,“想幹嗎想幹嗎?”
無語就覺得一根冰涼的手指點自己的額頭,他不自覺地吸了口氣,聞到一股清香的女子氣息。好香啊!無語也很納悶,自己爲什麼還有心思想到這個問題。然後一道冰涼的細流順着手指進入了自己的腦袋裡,在腦袋裡打個轉又流了出去。
“無語公子請睜開眼睛。”
無語茫然地睜開了眼睛,疑惑地問她,“你搞什麼了?”
其他三人也納悶地看着依露,只見她伸出手指點了無語的額頭,然後又收回了手。誰都不明白她做了些什麼,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無語肯定完了。
依露笑得開始放肆起來,“讀心術!一個小小的法術而已啦,沒什麼的,就是知道人家心裡想什麼罷了。”
三個人一楞,無語卻是滿頭大汗,緊張起來,心裡一個勁地打鼓。
“好啦!既然無語公子不肯說實話,那我就來代勞。首先呢,無語下午在逛街的時候碰到個女孩子……對嗎?”依露賣個關子,瞧着無語笑。
無語緊張地點了下頭,“是!”
“然後呢,咱們無語公子還來了個‘英雄救美’,對嗎?”
無語想起下午的事,想起那個啞巴姑娘,臉突然樂出花來,點點頭,“是!”
其他三人真是吃驚非常,嘴張得老大,簡直可以塞進個鴨蛋。
“哦”
這個傻小子居然學人家玩“英雄救美”的嗎?看不出來啊,真是看不出來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這三人發出長長的讚歎聲來。
“再然後呢,咱們無語公子還送了人家禮物,對嗎?”
無語這會當真是心花怒放,忙不迭地點頭,“是!”他已經笑得閉不嘴了。
那三人更是驚奇了,同時“哇”了起來。豪貴更是一拍大腿,“這農民硬是了得!”
依露突然話題一轉,“那女孩子叫什麼名字啊?”
“幽嵐!”話一出口,無語就暗叫“當”,臉頓時漲得發紅。
“喲”四個少年同時吹起了口哨。
看着這四個沒素質的夥伴,無語索性豁了出去,得意地“哼”了一聲,“怎麼地!我就是送人家禮物了,怎麼地!”
豪鬼大笑,“嘿嘿,農民啊,我還以爲你對女孩子沒興趣呢?”
無語冷了面容,哼了一聲,“好意思說我,死老鬼,我也沒見你對女孩子有什麼興趣。”
豪鬼灑脫地揚了臉,“呵呵,不好意思,我可是已經結了婚的人哪。”
“啊?”
豪鬼得意地瞟着他,“有什麼稀奇的?我十六歲就已經是成年人了哈,嘿嘿。宮廷裡都這樣,羨慕不來的。”
“嗯?”岑岑一聽這話,立刻就瞧着紅杏。
紅杏嚇得打個冷戰,“沒沒,那是西洲的宮廷。”
依露插了一句,“沒錯,西洲是十六歲行成年禮的。東洲的是十四歲。”
“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有沒有結婚!”岑岑大怒。
紅杏冷汗直冒,狠狠瞪了依露和豪鬼一眼,趕忙解釋,“真的沒啊,十四歲結婚的確是真的,可我都推掉了啊,我發誓啊,真的沒啊。”
就在五人鬧作一團時,正有人一手執油燈一手護着燈火慢慢走進了相思居。夜幕下的相思居里也是黑暗的,早已打烊了,然而這個人卻輕易地登堂入室,顯而易見,他對這裡很熟悉。微微的火光中,他裹着黑色的棉衣,風帽遮了他的頭臉,看不清相貌和年紀,他就像一個黑夜出沒的幽靈一樣慢慢走了樓梯,腳步聲空洞地在相思居里傳播着,奇怪的是,並沒有人出來看一看。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詭異了,一個行走於暗夜之中的人,一點昏黃慘傷的火光,怎麼能不讓人想起那些古怪的事情?
空洞的足音在酒樓之內迴盪,敲動了黑暗,那一點燭火如同浮現在幽冥中的鬼火,不住搖晃,而這個神秘來客當真是這般自信麼?
“呵呵,真是大膽啊,一個人就敢來找我們嗎?”紅杏笑了,所有人都能聽出那腳步是衝着他們的房間來的。
“沒有理由的,只是一個人,還不加掩飾,等等,聽這腳步聲似乎是沒有武功的人。”豪鬼仔細分辨着。
門口傳來腳步聲,然後有人在敲着門,敲門的聲音讓相思居里更飄了許多詭異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