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向來認同做事有原則是一件好事,至少表示這個人的做事態度是好的,可當一份原則在潛移默化中變成了“契約”他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是沒有後悔藥可以買的這個概念就發生在片刻之前。
“第三條原則就是:你們之中得有個人給我‘打工’。”
依露慢慢吐着菸圈,輕飄飄說着沒有殺傷力的原則,無語覺得這個原則倒是非常人性的,既然沒錢,那麼做點力氣活也不算什麼了。
“就是他!”
兩個聲音尖叫起來,無語嚇得一哆嗦,回頭卻看到了讓他心裡發虛的場景。
那天下第一歌姬和魔界西洲皇太子正用手指着他
無語並不知道,岑岑和豪鬼心裡都在爲他祝福:沒辦法啊,無語,不是我們不道義,實在是敵人太恐怖。
依露彈開了菸頭,輕聲問:“你真的願意給我打工麼?”
無語茫然不知所以,楞了一下,問:“打工就打工,我有力氣。那麼,要做多久?”
“呵呵,呵呵。”依露眯着眼睛笑了,笑得如同百合綻放,頓時豔光四射,得意已極。
無語看着她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鼻子裡又發起癢來,急忙捂住鼻子,也陪着乾笑幾聲。又覺得有點什麼不對勁,爲什麼岑岑和老鬼那麼急着把我推出來?
下一刻,他就知道答案了。
“沒多久的。來,籤個名。”依露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了兩張紙和一隻筆來。紙全是西洲的文字,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寫着什麼。依露指着紙的最下面一行,“來,到這裡籤你的名字,兩張都得籤哦。”
邊說邊朝無語微笑着,那明亮的目光裡閃動着讓無語難以抗拒的光彩,就像是情人的眼眸呀。無語呆呆地看着她,手裡卻不由自主地在紙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依露笑得更來勁了,“成了,一人一份,你得給我打一輩子工了。”
“哦,好好。”無語訥訥地點頭,然後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叫了起來,“啥?一輩子?我什麼時候說過給你做一輩子工啦?”
“喲喲,想賴賬嗎?你剛纔可是在這契約寫了名字的呢。”依露揚了揚手裡的紙,然後直接塞進胸口內衣裡了。
無語被噎得無話可說,狠狠盯着那張笑如百合開放的臉,“你太卑鄙啦!用的是西洲文字,我哪知道面寫着什麼!”
“這怎麼能怪我呢?那邊不是坐着個西洲的太子麼?你自己不去請教他,怎麼能算到我頭呢?”依露的臉寫滿得意,事實她也的確是很得意了。
無語惱怒地瞪向豪鬼,眼神殺了過去。“死老鬼,居然不幫我!”
豪鬼無奈地翻了翻眼睛,眼神很慘的樣子,“不是我不幫你啊,實在是敵人太狡猾呀。”
岑岑的眼神加入進來,“無語你就忍忍,爲了救紅杏啊。”
無語低頭看看紅杏,又放聲大哭,“紅杏啊紅杏,你咋不早點死啊……”
就這樣,未來的“天行騎士”和未來的“光明祭祀”簽下了不平等的“終生勞動魔鬼契約”。多年之後,每次依露心情不好或是無聊至極的時候,一聲令下,無語不管身在何處都是拍馬趕到。在依露成爲“光明祭祀”之後,有不少人都問她,一生中最有成就感的事是什麼,她每次都笑得很放肆,卻始終不肯說什麼。
有一次,成了東洲聖主的紅杏對天行騎士無語說:“真難爲你了,爲了救我,讓你一輩子被那女魔頭奴役。”
“你是想說,你覺得很內疚很慚愧嗎?”
“是啊,我一直耿耿於懷的。”
“可是,爲什麼你的表情會是這麼開心的?”
“有嗎?我真的很內疚啊。”
“可你爲什麼笑得這麼賤?”
“有嗎?哇哈哈……”
便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午後,一份黑暗的契約被簽訂了,而同時,一份黑暗的任務也在形成之中。
解甲關,錢府。
仍舊是錢財神的主臥室內。一個黑袍人戴着金屬的面具,站在關閉的窗邊感受着陽光透入的溫暖。錢財神的主臥室設置在全府的中心,四周以一百零八棵高大的楊柳梧桐和一片繞臥室而建的人工湖泊隔開其他的房舍,確保着主人的安全。雖然現是陽光普照,主臥室內卻不甚明亮,這種情況讓府邸主人的內心裡覺得保險了很多。黑袍人沒有推開窗,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黑袍人“哼”了一聲,知道這是錢財神的腳步聲,那體重達到二百斤的傢伙發出的腳步聲,任誰聽過一次就不會再忘了。
門開了,錢財神邁步進來,陽光隨着門的開放涌了進來,臥室內明亮了起來,瞬即又暗了,錢財神回手關了門。
“陽光先生,屬下來遲了,恕罪恕罪!”錢財神在黑袍人的身後恭敬地請着安。
黑袍人沒有回頭,聲音從面具後傳出,“爵爺客氣了。我這次過來是想問問事情的發展。”
“如此屬下就不再兜什麼圈子了。”錢財神略微清理了一下思路,開口說:“在比武大會之後的第二天,屬下發出了截殺令,並且將那‘亂武星’的畫像傳遍了全洲,相信不久之後各地都會有此人的畫像出現。昨日,屬下秘密派出使者去見東洲各地的黑道勢力,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在十日內,各方黑道勢力都會展開追殺。這樣,不管是官還是匪都會把‘亂武星’作爲第一剿除的對象,而且,屬下派出的使者都會附帶一個任務,就是剷除太子紅杏,太子的畫像屬下也準備好了的,當然這個任務我是交給有一定實力的黑道幫派去做,而且絕不可讓官家知道。”
“不愧是陛下倚重的爵爺,您這番安排實在是很周密了。”黑袍人淡淡地說。
錢財神略略頷首,“謝先生誇獎!不知先生還有什麼吩咐需要屬下去安排?”
黑袍人邁步走向門口,在門口站住,頭也不回地說:“我的人已經跟蹤着他們到了臨海關,你該知道怎麼做了?”
“是,屬下這就去做佈置。”錢財神恭敬施禮。
“辛苦爵爺!”
黑袍人拉開了門,陽光涌了過來,他的面具泛動了冰冷的光芒。
午後溫暖的陽光毫不吝惜地普照大地,整個炎龍東洲的大大小小都忙碌了起來,無數的人爲了生計在奔波着。可是天大地大,畢竟有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在這些陰暗角落裡,也有無數的人爲了生計在奔波,他們不需要安穩的工作,不需要安穩的家庭,甚至不需要安穩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