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牛逼又怎麼樣?不還是比不過老子的槍?他媽的,一個女流這麼厲害幹嘛,可惜了,這張小臉。”
一槍擊斃的男人,緩緩朝顧修的屍體靠近,後者原本光潔的額頭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拇指大小的血窟窿,白色液體隨着鮮血流出,濃稠的沾在臉上。
剩下的幾人都鬆了一口氣,對方這不要命的打法,着實讓他們招架不住,不過幸好先她一步解決了她。
“你們幾個把兄弟們擡回去,剩下的跟我處理這臭婆娘的屍體和清掃血跡,被警察纏上老大該不高興了。”
看得出來,開槍的男人在這幾個人當中,頗有些分量,他的話音一落,被他分配到的人立馬去搬運兄弟們的屍體,其餘的人開始清掃戰場。
“這女人怎麼辦?”
“要不把她擡回去吧。”
“還擡回去幹嘛?把她當成你祖宗一樣供起來嗎?煞筆,隨便找個地方挖個坑,把她埋了,讓老大看見了心煩,到時候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那還愣着幹嘛?別磨蹭了,快點呀!弄完趕緊回去,今天晚上我這心裡一直不大自在,真他媽見了鬼了。”這烏七八黑的夜,腳下還躺着一個屍體,還真挺讓人不自在的。
“催催催,催什麼催?啥玩意兒都沒有,挖什麼坑啊?”被催的心煩,一人不滿的叨叨着。
“我這有打火機。”有人摸摸口袋,掏出來一個打火機,說道:“我們直接把她給燒了,省時又省力。”
這一提議瞬間得到了大夥的肯定,只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見就近的一個人驚顫的指着顧修的屍體:“我…我好像看見她動了,她的傷口在變小!”
“去你媽的,大晚上的在這嚇唬人!再他媽鬧,老子一槍斃了你!”
這種程度的死亡怎麼可能作假?男人死死盯着他親手打出來的血窟窿,惡狠狠的說。
不過下一秒,他突然癱坐在地上,嘴皮子也同先前的人一樣,哆嗦着說不出一句利索話:“她她她…她怎麼怎麼可能在在動!”
冬天的夜晚,月色朦朧,幽幽泛光,整個世界猶如被披上了一層薄紗,像霧靄初升,灰濛濛的一片,就是看人都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個輪廓。
可人們卻清清楚楚的看見原本安靜躺着的顧修,禁閉着雙眼擡起手摸向額頭,伸出兩根手指毫不留情的放在彈眼上挖了下去,下一秒便剜出一顆炸破的彈殼。
十餘人的彷彿被釘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保持着剛剛的姿勢,不敢有一點異動,不知是誰慘叫了一聲,衆人回過神來,卻見原本死的透透的女人站了起來!
“鬼!有鬼!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膽小的跪在地上不住的對顧修磕頭,咚咚聲中摻合着別人的驚聲尖叫,有的人舉起槍一邊大叫一邊朝顧修的方向瘋狂放槍,有的人四處逃竄。
而有的人癱在地上,神情恍惚,還沉浸在剛剛非正常腦殼涉及的領域當中無法自拔,那女人披頭散髮,臉上鮮紅一片,分明就是一個女鬼降世!乃至於大小便失禁,也不覺知。
顧修表情冰冷,那幾槍根本就是在亂放,無一中她,她的目標對準幾個亂跑的人,頂着血淋淋的腦袋,朝他們跑去,求生欲滿滿的人顧不得對方是人是鬼,迅速投入當中。
這場戰鬥呈一邊倒的趨勢迅速結束,顧修赤膊上陣全靠一身蠻力和身手敏捷大幹了一場,由此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戰鬥力。
在這之前,顧修其實沒有多大把握能夠全身而退,她一直都是在賭,在拿命在賭這場戰鬥的輸贏,賭自己究竟有何實力。
當然也讓她因此喪命,不過意外的,她竟然沒死!或者說她已經死了,只是重新活了過來,畢竟她剛剛可是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不再跳動,然而意識卻在。
不過在剛剛經歷了加附在自身的bug技能後,顧修的心理承受能力在逐步上升,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不可能存在的?
對於自己死而復生這件事情雖然意外,但不害怕,這異於常人體質讓她激動不已。
她甚至覺得自己要比剛剛還要勇猛,結果讓她甚是滿意,與十人周旋當中,她雖然沒有做到遊刃有餘,但也不是特別吃力,這些人都是莽撞漢子,力氣很大,只是身手不怎麼敏捷,在顧修花裡胡哨的假動作上吃了大虧。
其中有兩個人還朝她背後開冷槍,不過都被顧修一一化解,畢竟天黑人雜,對手又不是遮眼打雀的神手
她的身上沾着別人的血,除了額頭,有幾處是她自己的,傷勢雖重,倒也沒有傷到要害,就是疼。
地上尚未乾涸的血液凝成遍地殷紅,刺目的紅褐色就像做舊的紅沉木,腐朽蒼涼,十來人的鮮血足矣滋養身下的這塊土地,染成血色的泥土帶着鹹溼腥味,味道極濃,久久不散。
那數十人死法各不相同,胸腔上拳頭般大小的血洞,四肢扭曲成麻花的八爪魚類人,以及那被一掌拍至旋轉半周,卻依然是危危可及掛在脖頸上的頭顱,皆是觸目驚心。
如此死法,一比一的恐怖驚悚。
解決完所有人,顧修扭頭警惕的看向身後悄無聲息的黑袍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不語,無視顧修的在場,又如上次那樣手握鎖鏈,這次卻是憑空出現數十個黑影,自覺的往鎖鏈上攀,彷彿被它吸引一樣。
等所有人都盡數上鍊,那黑袍人才緩緩把頭面朝顧修,它陰陽怪氣的夾着嗓子數數:“十…九…八…”
同時手中的鏈子緩緩伸向顧修,後者大驚!直覺告訴她再在這裡耗下去,她必死無疑!於是慌忙的朝來時的路飛快逃去。
“六…怪人…明明死了,卻不在生死書上…難道這人界還有脫離冥界的漏網之魚?”
無常不得干涉人類生死,只能照着生死書上名單按部就班的實施鎖魂,所以,在明知道顧修是已死之人後,它還是沒有行動。
它的唸叨沒有得到一點回應,黑色骷髏突然張開大嘴,一口七八個,兩口就將黑影吞食的毛都不剩。
“…”
無常歪頭看着進完食的黑色骷髏,嫌棄的從身上拿出紙巾給它擦嘴:“只知道吃,實在無趣。”
…
“這實力懸殊有點大呀,顧向東不是寧市的地下皇嗎?看看人家的裝備,再看看我們畏手畏腳的樣子,這一碗水怎麼看怎麼着都端不平啊。”
另一邊的顧修手裡不知何時攥着一部手機,嘴裡叼着一根小樹枝,嘬了嘬牙,高高在上的坐在樹杈上,兩條腿在樹枝上勻速的耷拉着晃動着。
她眼皮傾掀,面容清冷的看着剛剛搜刮出來的六把槍。
來的時候顧向東交代過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他們新華幫籠統也就二十來把手槍,這玩意兒弄來倒是好弄,只是不能輕易用。
彈傷很容易被官家盯上,雖然新華幫有自己的門路,可終歸是件麻煩事,落不了什麼好,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動槍儘量就不動槍。
從這一點看來,秦虎倒是手挺大的,看剛剛這陣勢恐怕是對善後的問題不在乎,他肯定有自己的脈絡。
“我們老大是低調,他是個怕麻煩的主兒,有些事情能簡化就儘量簡化,實在是簡化不了那就想辦法簡化,總之我們要以不給老大添麻煩爲主要核心,展開今天晚上的營救。”
大華在電話那邊說的頭頭是道,與他同行的人暗搓搓的拽拽他衣袖,張開嘴無聲的提醒他問問那邊的情況。
“哦哦,對了,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人是不是在三樓關着?”
“嘁,有時間好好清理一下門戶吧,要不是老子身手好,你們連帶着也得給我收屍,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反正消息是假。”
顧修回想起剛剛在房外的經歷,心裡就憋着一口悶氣,呸的一聲把樹枝吐出去。
這新華幫說大不大的,怎麼淨出些雜碎,什麼人都想着賣。
“你什麼意思?老五不在三樓關着?”大華粗眉一橫,氣足聲高的問。
“你說呢,好了,我得先去看看人關在哪裡,到時候給你消息。”
點到爲止,顧修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費口舌,她只負責告訴他實情,其他的一概不管,畢竟對新華幫來說她只是個新人,甚至在大多數人眼裡,還是個外人。
掛掉電話,大華氣的渾身顫抖,唰的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怒吼道:“白眼狼!日他的孃的都是白眼狼啊!”
“你!你幹啥?手機摔壞了咋聯繫顧修?”
其他人看一眼氣急敗壞的大華,心疼的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手機捧起來擦擦屏幕。
“我這還有,這上面存的都有顧修的號碼,用不着擔心。”
“這是我的手機!”
“別BB了,不就是一個破手機嗎,你知不知道老邢給我們的消息是假的?”
“?”
“幫裡…又出鬼了,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