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逸衝她遞了一個眼神,若雪頓時明白了,只要自己和他一樣,一口咬定這個事實,就會讓陳慕白難堪到底!她沉下氣來,梨花帶雨地拖着林天逸的胳膊,不停地哭着,向外面推搡着他,口中還不住地說着:“天逸,這個人有毛病,我們不要理他了!”
林天逸則順勢與她配合着,手指着陳慕白的鼻子,一字一頓地說:“陳慕白,我不想再跟你說第二遍,你要是再拿我的未婚妻當什麼夏若雪,我還用拳頭招呼你!”
“慕白,別說了。”莫凡心手忙腳亂地掏出紙巾,幫着他止血,她用無比哀怨的眼神看了一眼若雪,她的眼神正可憐巴巴地落在林天逸的臉上,根本沒看自己。
裝的還挺像!莫凡心在心裡發狠,她知道,此時此刻,不管是陳慕白還是自己,都已經陷入了被動的地位,對面這一男一女彷彿是早都已經算計好了一般,就是想讓自己和陳慕白難堪,她不能再上當了!
“慕白,你怎麼還執迷不悟,她不是什麼夏若雪,人家是林先生的未婚妻!”莫凡心高聲地說着,轉過頭對着若雪和林天逸,“林先生,真對不起,我丈夫酒喝的有點多,認錯人了,您多包涵,多包涵!”
林天逸衝她略點了一下頭,挽起若雪大步向外面走去,圍觀的人自動地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陳慕白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猛地反應了過來,拼命喊着:“林天逸,你不能把若雪帶走!”
邊喊,邊要衝上前去攔阻他們,酒店的保安人員哪敢怠慢,趕忙將他按了個結結實實。莫凡心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嘴巴,陳慕白這才安靜了下來,呆呆地看着他們穿過人羣,離去了。
圍觀的人散去了,陳慕白垂頭喪氣地對着鏡子,在水龍頭下將自己臉上的血漬清洗乾淨,莫凡心抱着臂膀冷冷地看着他,他再一次傷了自己的心,她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在衆人面前,如此不顧身份地拉扯若雪,對,就是若雪,根本不是什麼徐曦媛,今天晚上,陳慕白和自己都被人家給涮了!
若雪和林天逸走出了酒店,冷風迎面吹來,將剛纔的喧囂都帶走了。兩人四目相對,若雪看到林天逸的臉上帶着微笑。
“怎麼樣,解氣了沒有?”林天逸的手輕輕扶住她的肩膀。
若雪有些不太自然地點了點頭,不知怎的,一想起剛纔陳慕白受傷的神情,她就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這才只是開始,好戲,還在後頭。”林天逸笑了,仰頭看向黑色的夜空,都市的燈光,早已讓閃爍的繁星消失了。
“好,全聽你的。”若雪的聲音柔柔的,帶着蠱惑的味道。
林天逸和若雪帶着勝利者的姿態離開了,剩下陳慕白和莫凡心卻陷入了內戰當中。莫凡心憋着一肚子氣,等陳慕白處理完了,就跟他從後門離開了,連去大廳跟自己的好友道別都顧不上了,她覺得這是自己最丟臉的一天了。
兩人一回到下榻的酒店,立刻吵翻了天。
陳慕白剛纔是喝了一點酒,但遠遠沒到麻痹得他胡言亂語的地步,剛纔一時情急,他竟忘了自己在什麼場合。
“陳慕白,我奉勸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幾斤幾兩,你最好搞搞清楚,別忘了你對爸爸說的什麼!”莫凡心氣得渾身發抖,指着他的鼻子。
陳慕白此刻的心裡也是憋着火氣,莫鼎天要挾他,現在莫凡心也要挾他,難道離開了他們莫家,自己就活不成了嗎?他對莫凡心的指責怒目而視,一言不發。
看到他不說話,莫凡心更加生氣:“那個夏若雪,就是個狐狸精,撿了條命回來,還不知死活地湊過來,你等着,我早晚有一天要把她弄死在你面前!”
她咬牙切齒地說着,話語狠毒至極。
“你敢!”陳慕白同樣吐出了兩個字,彷彿帶着千鈞。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迴盪在豪華的總統套房內,陳慕白的臉上結結實實地捱了莫凡心一巴掌,他不怒,反而笑了。
“你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陳慕白的話刺激着她。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面對着他,無計可施。她甩掉了鞋子,趴在牀上失聲痛哭,自己這婚姻,揭開光鮮的外表,內裡早已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他從來就沒有愛過自己!他的心裡,只有那個叫夏若雪的女人!
陳慕白不再理她,而是徑自進了浴室。
浴室門的響聲再次刺激到了莫凡心,她死命地用拳頭捶着牀,似乎要將所有的力氣都發泄出來!她暗下決心,一定要弄清楚夏若雪的所在之處,在回濱海市之前,了結這件事!
花灑淋下的熱水,更加刺激着陳慕白的心緒,若雪並沒有死,她一直就在林天逸這裡,這件事說起來,既有些奇怪,又不奇怪,林天逸跟自己的齟齬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是爲了躲避自己的鋒芒,才跑來安城發展的,現在,大概是覺得自己羽翼足夠豐滿了?把若雪弄到身邊,就是爲了向自己示威?
不行,他必須要和林天逸談談,試探一下他的底牌是什麼,不然的話,任由若雪跟他混下去,吃虧的肯定是若雪!
他洗完了澡,換了睡衣走出來,發現莫凡心已經睡着了。他拿了自己的手機,走到陽臺,撥了出去。
少頃,電話接通了。
“喂,您好!”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陳慕白頓時怒火中燒,自己撥打的是林天逸的手機,接電話的卻是若雪!
“夏若雪!你把電話給林天逸!”他氣得渾身直哆嗦,現在已經時候不早了,她居然跟他同處一室?
“你是那個非禮我的混蛋!你去死!”電話裡傳來了一聲咒罵,接着就被掛斷了。
他突然有一種想把電話扔出去的衝動,她在幹嘛?一想到若雪此刻就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房間裡,接着那個男人的電話,他就快要瘋了,他從來沒有這種妒忌得要發狂了的感覺,這怎麼可以,自己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強按住心中的火氣,又把電話撥了出去。
“喂,我找林天逸談談生意上的事。”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儘量用平穩的語調說。
“天逸在洗澡,你過一會兒再打過來。”若雪的語調也平靜了許多。
陳慕白剛想說什麼,電話又被掛斷了。
他快要被折磨得不知所措了,他拿着電話,從陽臺走進了房間,又從房間走向陽臺,來來回回踱了半天的步,估計差不多了,又再次撥了出去。
這下,電話終於讓林天逸接起來了。
“陳慕白,你找我?”林天逸的聲音是隨意的,彷彿他早已料到自己會打這個電話一般。
“是,我要跟你單獨談談。”陳慕白穩了穩心神,斟酌着自己的措辭,他不想讓林天逸覺出自己的心思,可他沒想過,自己先打這個電話,已經表明自己沉不住氣了。
“好,你等一下。”電話裡傳來林天逸的聲音,陳慕白仔細聽着,他似是穿着拖鞋在行走,接着就傳來若雪的問話聲:“你幹嘛去?”
“你先睡,我有點事。”林天逸說着,他那邊傳來了關門聲。
陳慕白明白了,他是在對若雪說話,可是一想到她就在他的臥室裡,陳慕白便妒忌的快要發狂了。他恨不得順着電話的信號飛到接電話人那裡,狠狠地把他踹出去。可這只是想想而已,他根本做不到。
想想現實的,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回頭向室內看了一下,莫凡心已睡着了。
“好了,你可以講了。”林天逸對着電話說。
“林天逸,你不要以爲我是那麼好騙的,你把若雪弄到你身邊,你到底是什麼目的?”陳慕白問了一句,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說的有點太冒失了,他發現現在自己不能想若雪,只要腦中一閃過她的影子,立刻就會心神大亂。
林天逸的笑聲裡,帶着幾分譏諷:“陳慕白,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她不是什麼夏若雪,她是我的未婚妻,還用我再給你重複一遍她的名字嗎?”
“林天逸,就算人長相相似,可是你忘了,體貌特徵是不可能完全一樣的!我對若雪比你熟悉!”陳慕白仍舊重複着那句話。
“就算你熟悉,又能怎麼樣?你能給她什麼?無窮無盡的傷害?”林天逸話語有些刻薄,在隱忍着怒氣。
“那你又能給他什麼?”陳慕白反過來追問他。
林天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現在說這些,都太沒意思了,他知道陳慕白此刻的心情,跟自己猜測的一模一樣,他沉寂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
“陳慕白,我知道你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不介意告訴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陳慕白此刻的心裡真是忐忑。
“我要你退出明天的競標。”林天逸緩緩地說。
“這絕對不可能!”陳慕白斷然拒絕了,這條件,他怎麼可能接受呢,林天逸簡直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