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注視着他的眼睛,他在期待着自己口中的答案,她想了想,隨口說了一句:“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林天逸點點頭,不再問她了,而是催促她:“吃飯。”
若雪剛吃了幾口,就聽到有門衛進來報告:“林先生,有一位陳夫人來拜訪。”
兩人對視了一下,若雪剛要開口,就聽到林天逸說:“若雪,你回臥室躲一下,我先來對付她。”
“躲什麼,我還怕她不成?”若雪不服氣地說。
“沒必要跟這種人生氣,我先看看她的底線是什麼,然後看情況我們再決定下一步做什麼。”林天逸笑笑,他想的更遠,羞辱陳慕白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應該給他一個臺階下才對。
若雪攤了一下手,嘆了口氣:“好,全聽你的。”
說完她就起身上樓了。
看着若雪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林天逸才對門衛說:“請陳夫人進來。”
門衛點點頭,轉身離去了,他又吩咐傭人收拾起來碗筷,然後衝一壺上好的鐵觀音來。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他便看到陳夫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趕忙臉上堆滿了笑容,迎了上去。
“阿姨,您好,這一大早的,就有貴客來,真是幸會,幸會。”林天逸迎着陳夫人說着,滿面春風。
“嗯,天逸,想不到你起的還真是蠻早的。”陳夫人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應和着他,邊說,邊打量着室內的佈置。
“哦,這些字畫,都是我父親留下的,掛起來,是個念想,讓陳夫人見笑了。”林天逸趕忙說着,示意她坐下。
陳夫人點點頭,坐在了會客椅上,林天逸順勢坐在旁邊,笑盈盈地看着她。
“這一晃,咱們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了,想當初,你剛到濱海市發展的時候,我和慕白還幫你解決過不少困難,那個時候你的企業還小,誰也沒想到,這才幾年的功夫,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啊,慕白要是有你一半的能力,我就知足了。”陳夫人語意雙關地說着。
傭人上前來給陳夫人倒上了茶,她端起茶盅,放到嘴邊慢慢地吹着。
“那是,謝謝阿姨的幫助,我怎麼會忘呢,阿姨今天來,不知有什麼指教?天逸洗耳恭聽。”林天逸不太願意聽她繼續說下去,催促她趕緊挑明瞭。
“聰明人,想必,你也知道了,慕白遇到了點麻煩,被人誣告了,暫時被限制行動自由,我想,請你幫個忙,讓那個夏若雪撤銷控訴,還慕白自由,我想這種事,你應該明白它的影響的,畢竟說出來,並不算光彩,搞大了,對大家影響都不好,你說是不是?”陳夫人話語很是倨傲,她壓根就沒把若雪放在眼裡。
“陳夫人,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但就您剛纔的話來看,我還是說出來爲好,免得引起您的誤會。”林天逸坐直了身體,端起了桌上的茶盅,品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
“好,說來聽聽,可能有些事情,我還真是不知道。”陳夫人看到他這態度,不禁肝火上升,他分明是要袒護夏若雪麼!
“就在昨天,我和夏若雪去民政局辦理結婚手續,可是就在當場,陳少帶着人去了,想把若雪搶走。”林天逸不願意跟她廢話,直截了當地說。
陳夫人頓了一下,臉一陣紅一陣白,心裡暗罵陳慕白沒出息,半晌才冒出來一句:“後來呢?”
“後來,他沒有得逞,因爲他之前非禮過我的妻子夏若雪,還將她非法囚禁,所以警察請他回去協助調查,就這樣。”林天逸平靜地說着,將手中的茶盅放到了桌上。他的語調是平淡的,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他在強壓着心裡的怒火。
陳夫人不禁在心裡大罵夏若雪狐狸精,迷惑了陳慕白,現在又靠上了林天逸,搞得這幫男人神魂顛倒,統統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天逸,我倒是覺得,你和慕白有很多地方都很像呢。”陳夫人岔開了話題,想着怎麼樣能說服他。
“嗯,阿姨,您請說。”林天逸心中冷笑,想聽聽她有什麼高見。
“你們都是事業型的人,應該有一個能幫助你事業發展進步的妻子做賢內助纔對。”陳夫人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擺弄着手指上的翡翠戒指,又伸直了手指,端詳着,語調顯得漫不經心。
林天逸雖然內心反感,臉上卻依舊帶着微笑,他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了起來。
“很顯然,這個夏若雪不是很合適的人選,她家庭背景一團糟,在這方面只能給你帶來不光彩,而起不到任何幫助的作用。”陳夫人看着他的臉色,明知道他不願意聽,卻仍舊在說着。
“還有嗎?”林天逸淡淡地說。
“還有,我想,她的過去,你也應該清楚,這是個心機很重的女人,她會隱藏起自己真實的想法,以另外一面去打動你,然後去實現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天逸,阿姨是過來人,這種事我見得多了,我在這裡給你提個醒,阿姨是真心爲你好。”陳夫**言不慚地說着。
林天逸握着茶盅的手指關節已經泛白了,可見他有多用力,一旁的傭人看得心驚肉跳,生怕他再一用力,就將手中的茶盅捏碎。然而,林天逸的臉上依舊掛着不變的微笑。
“謝謝阿姨的提醒,我知道您是爲了我好,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林天逸不卑不亢地說着。
“哦,那就好,那你看,慕白這事,還要多麻煩你幫幫忙了!”陳夫人並沒有讀懂他心裡的想法,依她所想,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妻子對婚姻的不忠,對性的不忠,很顯然,夏若雪那些不堪的經歷,在這方面完全達不到一個名門淑媛的條件,這無疑是林天逸心中永遠的痛,所以自己戳中了他的短處,點燃了這根導火索,早晚有一天,他們會因爲這方面而反目的。
她自以爲自己說的很高明,卻沒想到被林天逸套出了底牌。
“哦,幫忙的事,沒什麼太大問題,您一說我纔想起來,我從荒郊野外找到夏若雪的時候,她跟我說,有人差點扼死她,我當時就在想,那些人,殺死她,圖什麼呢?當時我並未多想,現在聽您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她說這些話,會不會是有假呢?”林天逸意味深長地看着陳夫人,慢慢地說。
陳夫人的右眼皮登時跳了跳,是她下令扼死若雪,在她的眼裡,掐死夏若雪,就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可沒想到,這隻螞蟻非但沒死,反而要撼倒陳家這棵大樹!她的心裡追悔莫及,林天逸的話,分明在告訴她,他不會妥協,如果自己繼續活動下去,恐怕就連自己謀殺夏若雪這件事也會被抖落出來,那樣鋃鐺入獄的不止陳慕白一個人,自己也要陪着進去了!
她的脊背開始沁出密密的汗珠,面對林天逸,她無計可施,她意識到,他早已蓄謀很久了,根本不會選擇妥協的!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做最後的努力,豁出去了,只要能把陳慕白撈出來,一切代價都值得!
想到這兒,她換了一副笑臉,打着哈哈:“天逸,剛纔阿姨說的,有點不妥,你別往心裡去,我看今天這事兒嘛,是我們母子一直愧對貴夫人,不知道能不能請出來林夫人,讓我當面給她道歉?我想,她會原諒我們的。”
原諒?林天逸在心中冷笑,如果讓她隨便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樣對若雪也太不公平了!
他同樣一副打官腔的語調:“哎呀,陳夫人,真是不好意思,若雪昨天回來,就病倒了,現在連屋子都不敢出呢,更別提見人了,您要見她,這恐怕還真有點困難。”
陳夫人碰了一鼻子灰,知道再談下去,也是沒什麼意思了,便站起了身,向他告辭,林天逸象徵性地客套了兩句,還是起身將她送出了門外。
待到陳夫人走了,他回到客廳,看到若雪也下樓來了。
“怎麼樣?”若雪問他。
“跟我們預想的差不多,不過我倒是覺得,她在陳氏支撐這麼多年,比這困難的局面肯定也遇到過,所以我覺得她大概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林天逸說着,自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wωω ¸тTk án ¸C〇
“什麼樣的準備算是最壞的準備?”若雪問他。
“比如說,宣稱陳慕白有什麼困難,然後自己親自出馬,擔任陳氏的董事長。”林天逸眯起眼,自顧自地分析着。
“不會的,在她的心目中,沒有什麼比陳慕白還重要,她一定會救她兒子出去的。”若雪笑笑,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哦?”林天逸有些不太信若雪說的話,帶着玩味的笑看着她。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今天讓我會會她,你看如何?”若雪似乎已經是胸有成竹了,剛纔陳夫人和林天逸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她不禁在心中暗笑,飛揚跋扈的陳夫人,也有低聲下氣求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