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之回到家就把手機放在牀頭邊的櫃子上充電,坐在牀邊等着手機開機之後,發了一會兒呆,估計陸明湛不會再打電話過來了,她起身,在衣櫥裡找到睡衣,去了浴室。
陸明湛驅車回到剛纔停車的地方時,已經沒有了那個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的身影,他繼續往前:開去,往那所公寓的位置駛去。
站在公寓樓下,他仰頭望着那扇已經亮了燈的窗,心頃刻間就踏實了很多,他從軍裝褲兜裡掏出手機,再次撥通她的號碼。
宋黎之從浴室出來,聽到手機在響,頭髮都沒來得及擦,拖鞋也沒來得及穿,就往牀邊跑,結果,腳下一劃,一個踉蹌就跪爬在了地上,疼的她當時就齜牙咧嘴。
忍着膝蓋還有腳踝的疼痛,她使勁的爬了起來,等看到是他打來的時候,一下子就覺得,摔倒也值了。
“喂。”宋黎之接通手機的時候,心裡就在想,陸明湛今晚是怎麼了,突然對她這麼有耐心,電話掛了還會再次打來,他是不是又受傷了?或者又要去執行簽了生死狀的任務?
陸明湛站在樓下,一手拿着手機貼在耳邊,另一隻手帥氣的插在軍綠色的軍裝褲兜裡,高仰着頭,凝望着那扇窗,她開着一扇窗,白色的窗紗被微風吹着浮動飄然。
他直接問她,“還想我嗎?”
宋黎之癟嘴,她都說過一次了,他怎麼非要問個徹底明白,略有賭氣,“不想了。”坐在牀沿,低頭輕揉着已經紅腫的腳踝。
陸明湛笑了,很失望,但也還是有所期望,聲音如提琴般低沉蠱惑,“真的不想了?”
他的聲音醇厚的如沉澱許久的紅酒,讓人回味無窮,她不想和他說假話,努着小嘴,像個想念丈夫的小妻子,聲音嬌嬌柔柔,“想。”
“那我給你變個魔術。”陸明湛笑着說。
宋黎之有些累,躺在了牀上,剛纔受傷的那條腿擡到九十度,“你還能給我來個大變活人不成,給我變個韓國歐巴,我要暖男牌的。”
“……到窗邊站着,三十秒的時間,過時不候。”因爲宋黎之想要韓國歐巴,某愛吃醋的兵哥哥有些生氣了,直接對她像是對自己的兵下命令時的語氣。
先不說他會不會真的給她變個韓國歐巴出來,她卻也信了,用了不到二十秒就站在了窗邊,本來就開着一扇窗,她低頭往下望去……
他一身軍裝站在樓下,單手插在褲兜裡,高仰着頭望向她,燈光昏暗,距離也很遠,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能想到他眼神裡的溫暖,鼻腔一陣酸澀,眼眸溼潤朦朧。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感動的恨不得立刻跑下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他傻傻的笑着問她。
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更想哭了,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個愛哭鬼,一點兒小事,她都在他面前哭的稀里嘩啦,她似乎能若隱若現的看到此刻他臉上得意洋洋的傻笑。
她啞着嗓音帶着哭腔,“你少臭美了,我要的是韓國歐巴,你穿着一身軍裝站在那裡,我還以爲是門口的保安小王呢。”
陸明湛笑笑,知道她是故意氣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再給你看一分鐘,站這裡還挺冷的。”其實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多看一秒鐘他就會想要下一秒就衝上去抱緊她。
“那你上來不就可以了。”都回來了,爲什麼非要這樣見面,以爲拍偶像劇呢。
“有話想對我說嗎?”想聽她說說話,什麼都行,一分鐘真的太短了,好像一眨眼,時間就過去了。
“想問你,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婚。”本不想提這件事情的,在看到他身後的車裡面還坐着一位穿着軍裝的女人時,不用看不用問也知道,裡面做着的女人是誰,宋黎之多少有些賭氣的心理。
陸明湛真想上去掐死她算了,她現實是三句話不離離婚這個問題,虧得他還千里迢迢的趕來,就是爲了看她一眼。
“宋黎之你聽好了,沒有我的同意,這段軍婚離不了,除非我死了。”他生氣的說,高高的仰着頭,遠遠的瞪着她。
“陸明湛……”她越來越不懂他,這樣的婚姻維繫的還有什麼意義,就連她懷孕他都不會留下孩子,如果從一開始就是對她的懲罰,失去孩子的懲罰還不夠嗎。
“恨我吧,因爲你不能和你的救命恩人雙宿雙飛,或者從今天開始,你最好每天都向老天爺祈禱,讓我被敵人的一槍給嘣了,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不能愛,就恨着吧,總比被忘記的好。
他怎麼可以這樣說話,他就一點兒都不懂她的心嗎?他知不知道,這樣對宋黎之有多痛。
“我們這樣互相折磨還有意思嗎?”他們之間的這段情,是越來越悲哀了。
陸明湛遙望着宋黎之,一字一句篤定的說,“只要你還是我的,怎麼都行。”愛也好,恨也罷,至少還能留在她的生命中。
有人說,愛情是自私的,陸明湛覺得自己不只自私,佔有慾還很強,他就是不想對她放手,就如四年前,他一個賭氣的放手,他們就分離了四年,改變了他們今後的路。
陸明湛上車離開,他們即使沒有近距離的見面,還是會不歡而散,即使他們心裡都清楚彼此心裡真正想要的時候,可他們更明白,他們給不了彼此那麼多,他們再也回不去四年前。
那晚,一直到宋黎之睡着,陸明湛都沒有掛斷電話,他是怕如果她做噩夢醒來了,她會找不到他。
可這樣的陪伴又能堅持多久呢?
……
一個多月的時間,陸明湛猶如再次人間蒸發一樣的消失匿跡,宋黎之沒有他的任何消息,其中有幾次,陸欣然偷偷的帶着小蘋果出來和她見面,小蘋果也沒有陸明湛的消息,小丫頭雖然很小,但心卻很大人,她還小大人的安慰宋黎之,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這天,正在值夜晚的宋黎之突然接到急救電話,等她跑到急救室門口的時候,發現站在急救室外的都是陸家的人,宋黎之的心不由得一怔,一種很不好的窒息感。
“宋宋,怎麼辦?宋宋……”陸欣然先看到了宋黎之,她跑到宋黎之身邊,拉着宋黎之的兩隻手都在顫抖,哭的一雙眼睛都腫了。
宋黎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心口堵塞的厲害,她問陸欣然,“欣然,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欣然一雙淚眸看着宋黎之,哭着搖頭,“宋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一定要原諒我。”
陸欣然越說哭的就越傷心,這讓宋黎之的心越來越慌亂不已,她剛想要問陸欣然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可能是陸欣然哭的太傷心欲絕,身爲母親的薛玉琴看不下去,冷聲說道,“哭什麼哭,她一個外人你求她原諒幹什麼,四年前,果果就不是她的女兒了,我是用一百萬從她那裡買來的。”
果果!
在急救室裡的,是果果!
宋黎之只感覺一個晴天霹靂,她兩條腿都變得僵硬無力,她惶恐的看着在場的每一位陸家成員,目光最後停在急救室緊閉的那扇大門上方的紅燈上,手術中。
耳邊只有陸欣然傷心欲絕的哭聲,目光盯着緊蹙着眉心同樣看向她的陸靳晏,他凝重的神情,就是答案。
他在告訴她,躺在裡面急救室裡的,就是她的女兒,果果。
陸靳晏的目光,陸欣然的哭聲,如同一枚炸彈,在她的腦袋裡突然爆炸,炸的她失去了聽覺和視覺,整個時空都成了虛空的存在,只剩轟隆隆頻臨絕望的聲響。
陸靳晏看宋黎之要站不住,上前扶住她,“會沒事的。”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對於最後的結果,他也沒有把握。
宋黎之茫然無措的看着陸靳晏,一雙手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骨節發白,她努力的讓自己發出聲音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靳晏和陸欣然都還沒來及回答,就被心直口快的薛玉琴搶先責備,“你還好意思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不是你,果果會跑出來找你嗎,你當初拿走我給的一百萬時那麼痛苦,現在知道想孩子了,先是接近孩子,還騙我兒子和你領了結婚證,現在好了,果果爲了來找你,在路上……”
“媽,你就少說兩句吧,她是果果的媽媽,她現在比誰都難受。”陸靳晏離宋黎之很緊,他都能感覺到宋黎之越來越顫抖的身體。
“她難受?她那都是假惺惺,她就是爲了我們家的錢,到現在你還護着她,你看好了,你老婆在那邊站着呢。”薛玉琴或許也是很着急,看到宋黎之就很生氣也是可以理解,只是她現在的每一句話都咄咄逼人。
陸靳晏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裡沒說一句話的安若初,他們是一起過來的,來的路上她讓他不要太緊張,會沒事的,現在她怎麼一句話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