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上班嗎?”
“陪你。左城言簡意賅地回了兩個字。
不僅江夏初,在場的,都錯愕了。左家主子這是抽得什麼風啊。
今天的天氣果然詭異!
進叔好一會兒權衡利弊,最後:“咳咳咳——”假咳了幾聲。
進叔很想睜隻眼閉隻眼的,但是左家有條家規:不養閒人。而且,有些事情,少了主子實在不行。
左城明顯不悅:“說。”
進叔似乎遲疑,看了看江夏初,沒有開口。
江夏初會意,起身,卻被左城拉住:“不用走,你是左家的少夫人,沒什麼需要你迴避的。”說完,又將江夏初抱回懷裡。
左家的事,向來左家少夫人不插手,這架勢,看來左家主子是打算不留底牌了。
既然如此,進叔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借名股份已經全部拋售,幾乎全部被張傲天買進,股東會是不是該召開了?”
撒了這麼久的網,該收了。
左城撥弄着江夏初的頭髮,漫不經心的語氣:“不用,直接讓張傲天入駐左氏。”
“你是要甕中之鱉。”江夏初回頭看左城。
進叔心驚,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就聽了幾句,就摸清了套路,想當初,他第一反應可是引狼入室啊。不得不說,眼前這兩人,思維模式驚人的相似。
左城勾着脣角,吻了吻她的臉:“我的夏初真聰明。”
一句話,驚了不少人。這話說的,也忒自豪。連一貫淡漠的江夏初都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想了想,又問:“和我有沒有關係?”
又一句話完,所有人都瞭然:果然主子誇得精準,少夫人太聰明瞭。
左城也不瞞着她,抱着她不疾不徐地解釋:“陳晉的事就是他主導,所以,我必須儘快了斷了他。”
了斷二字背後的含意,不難捉摸,左城這次是下了狠手,怕是又一場血雨腥風。
只是,江夏初偎着左城,並沒說什麼。
也許像左城說的,他的狠絕,她開始理所當然了。
再說,左城是爲了她。
進叔看着那兩人,點點頭,越發覺得和諧了。
“還有,後天的週年慶——”進叔遲疑了一下,“少爺既然要參加,那女伴人選,是不是從秘書室裡選?”
如此考慮也在理,畢竟自家少爺巴不得將少夫人藏起來,這樣拋頭露面怕是少爺不喜歡。
卻不料——
“不用。”左城直接否決了,看向江夏初,帶了些許央求的語氣,“夏初,你陪我去。”
這又是唱的哪出啊?如果沒記錯,少爺的獨佔欲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進叔摸摸額角皺起的皺紋:人老了,真是越來越摸不準主子的想法。
此時江夏初也一般錯愕:“爲什麼?”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左城的妻子。”
左城如此回答,眸子裡浸染溫柔。
她訝然,半響,微微點頭。
衆人皆知,上海里街的左家一向低調,這些年左氏都深居淺出,但是最近卻怪事連連了,先是左氏當家主子平白多了個女友,之後,更不得了,東宮入駐。還有更怪的,上海誰人不知那左氏的門檻有多高,平日裡左家一點風吹草動那都是香餑餑的頭版頭條啊,只是也只有眼紅的份,有膽觸及的至今沒出現。可不想,這次左氏週年慶典不僅高調大辦,而且廣發那貴比真金的帖子,整個上海,多少人掂量着手裡頭的帖子,做深思狀:到底這是唱的哪出啊?
這日,註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
一早,江夏初還迷迷糊糊,就被男人抱起來,換衣梳洗,一開始江夏初還有些扭捏,如今左城越發得心應手了,她也習慣成自然了。
左氏的慶典在左家名下的會場舉行,江夏初和左城到場的時候,會場門外豪車琳琅,外面幾層全是記者,光是看這個陣勢,江夏初就有點慎得慌。
“別怕,裡面沒有記者。”江夏初這才稍微鬆口氣,任左城攬着她下了車。
方一走出車,便被燈光晃了眼,嘈雜擁擠的人羣。顯然,出現在左城身邊的她,跌破了無數眼睛,頓時一雙一雙探究揣測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識便拽緊左城的衣服,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湊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有我在。”
募得擡頭,她撞進左城一雙深深的眸子,一顆心安放,她擡頭,跟着他的步子。
如此親暱舉動,引來更猛烈的一陣狂拍,但也沒哪家報社敢造次,畢竟左家的手段人盡皆知。
等到那兩人進了會場,外面才炸開了鍋。
“天啊,我沒看錯吧。”人羣中,女記者扯了扯旁邊攝影師的袖子,一臉激動,“你拍到了沒?左總裁身邊的女人,那個女人竟然是前些日子緋聞纏身的江夏初。”
那攝影師驚魂未定:“這勁爆,哪能錯過啊。只是到底是不是左家的老闆娘啊?”
“都帶到這來了,看來十有八九,難怪上次江夏初的報道臺裡不讓播,原來後臺竟是左氏啊。”
“竟沒想到這東宮娘娘居然是她,也不比菱江那個主播強啊,聽說,菱江那位,還是銀行家的女兒呢,怎麼就讓這位捷足先登拿下名分了呢?”
女記者一把拉着攝影師,壓低了聲音:“這話可別亂說,被左家聽去了風聲,別說你,就算臺裡,也完了。”
那攝影師這才左顧右盼,小聲嘀咕着:“這女人好命啊,丟了個葉天王,撿了個左總裁。”
“誰說不是呢?”
“……”
人羣當中不乏議論紛紛,久久不息。只是黑壓壓的人羣后面,有個凌風而立的女人在冷笑,那笑,似在嘲弄,似在幽怨。
“江夏初。”隱隱可聽出那女人唸了三個字,帶着滲人的冰冷。
這上海的天,這才真的轟動了。
方一進去,便有侍從來接過江夏初手裡的外套。
“少爺。”那邊,進叔迎面過來,形色有些急促。江夏初擡頭,身邊的男人眉頭緊蹙。
進叔看了看江夏初,揶揄了好一會兒,才俯在左城耳邊說了什麼,然後退到一邊。
江夏初擡眸看左城:“有什麼事嗎?”
進叔跟着左城多年,早就練就了臨危不懼,如此看來,事情不小。
左城卻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小事。”
進叔捏了一手心的汗:確實是小事,比起左少夫人,什麼事也都成了小事。
江夏初自是不太相信,左城的背景,左家的能力,一般來說,不可能是小事,眉頭緊蹙,有些擔心。
男人伸手撫平她的眉:“我先去處理一下,你先進去。”
“嗯。”點點頭,剛要進去,卻叫左城抓住手腕。
“在裡面乖乖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側臉冷峻,他黑眸沉浮,有些不安。她不在他眼前,哪怕是一秒鐘他都是放不下心的。
江夏初乖巧的點頭,迎上左城的眸子,看的也有些心慌,他卻一把將她拉到懷裡,脣在她耳邊摩挲着:“乖,我不在,不要和旁人說話,也不要喝任何人的東西,不要一個人待在一邊,讓左魚跟着,我很快回來。”
“嗯。”
來往不少人,江夏初有些忸怩,剛要退,左城不依,俯身便啄了一下她的脣,她臉頰有些發燙,剛要低頭,他手指拂着她的臉:“夏初,怎麼辦?我不放心。”
他聲音軟軟的,聽在她耳裡,像羽毛兒劃過,癢癢的,有些窘迫,卻也退不開,說:“這是你的地方,不用擔心。”
他眉宇間緩緩鬆開,看着她進去,囑咐了一句:“好好保護少夫人。”
進叔擡頭望臺,不斷咋舌:不就分開一小會兒,至於這麼擔驚受怕嗎?這會所裡裡外外藏了多少左家一級高手,別說不軌之人,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啊。
等江夏初走遠了,左城臉色才恢復冷冰。
“說。”
左城冷冰冰的一個字,斷了進叔所有該有不該有的想法,連忙正色回答:“會所外有三股勢力。”
“什麼人?”
“程家,亞聯,還有張傲天,只是並沒有多少人,似乎伺機而動。”
這程家是早些年左家上輩遺留下來一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勢力,一直安分老實,所以左家也沒一窩端了,這次竟自己撞到槍口上來,至於那亞聯,雖然蠢蠢欲動很久,前前後後與左家交了不少次手,只是每次都有來無回,不足爲懼。至於這張傲天,別的本事雖然沒多少,但是那人陰險狡猾擅計謀,有些難辦了點,要是平日,左家還不夠看,只是今天特殊時候,左家少夫人那一根汗毛都金貴着,自然事情複雜了些。
“將暗處的人都調過來,加強防守。”
果然,左城將這事複雜了。左家光是明面上的人,就是一個無堅不摧的王國,更別說那暗處藏着的勢力,可是這也是左家最後一張王牌啊,沒想到,那左家幾十年不曾動用的王牌竟起了這麼個作用。
進叔驚了好一陣,才點頭允諾,又問:“那些人怎麼辦?”
沉默了半響,左城冷冷吐出:
“一個不留。”
進叔默然,少爺這是斬草除根,一點隱患也不留啊,真是做絕了。
原來外界那些流言蜚語也不是全不可取,有一句就精準:紅顏就是禍水。
血雨腥風總在暗處,會所裡依舊觥籌交錯,江夏初進去的時候,各界人士都到得差不多了,香檳美酒佳人政客只叫她眼花繚亂,似乎總有些若有若無的視線,分明帶着探究卻又敬而遠之,想必是因着左城的那層關係,好在現在知道的還不多,她倒自在許多,本想尋個沒人的地方靜靜,想起左城的話還是作罷,便往熱鬧處走,不多久便看見了熟悉面孔。
那人笑得妖嬈好看,朝她走來。
這妖孽,在哪都是個焦點。江夏初不由得幾分佩服。
那廝舉着一杯紅酒,風情萬種又不顯女氣,天生一副顛倒衆生的模樣,走過來懶懶倚在江夏初身旁的桌角,眨眼看看她,有些怨尤:“沒事了也不給回個信,真是個沒良心的,虧我這兩天爲了你茶不思飯不想的,連看美女的興趣都提不起來,你倒好,面色紅潤,小日子過得滋潤。”
葉在夕這傢伙長了一張花枝招展的俊臉卻配了一張得理不饒人的利嘴。
江夏初有些無奈:“我給你打過電話了,一個女人接的。”
現在想想,江夏初也覺得自己擾人興趣了,畢竟大半夜的,這人‘忙’也是理所當然的。
江夏初這麼一說,葉在夕俊臉有些掛不住,底氣弱了:“那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雖然興趣不高,但是拒絕投懷送抱的女人可不是個紳士所爲。”
這傢伙語氣坦蕩,配上那一臉的流氣,說起來到真有那麼幾分味道。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你也該收收心了。”
葉在夕莞爾笑得妖嬈,眸子碧波似乎盪漾了幾許:“怎麼?關心我?”湊近一步,“還是捨不得我?”
他伸出手,越過江夏初腰間搭在桌上,姿勢有幾分曖昧。
背後被桌子頂着,一時退無可退,只能無奈搖頭,她發誓,她真的只是隨口說說。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這一幕正好叫剛進門的左城目睹,頓時方圓幾裡,空氣一冷。
“誰請他來的?”
左城冷冰冰地丟過去一句,纔剛一腳邁進來的進叔愣了一下,不知所以,眉頭都快擰到一塊了,看了看自家少爺冷峻的黑臉:您這是說誰呢?
“葉、在、夕。”
一字一字,直接冰封千里,進叔一個寒顫,順着自家主子視線望過去,這一看,差點咬了舌頭: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啊。
我的少夫人喲,剛纔少爺話怎麼都成耳邊風了。進叔無奈,硬着頭皮回話:“他是雨後的簽約藝人,而且,還和左氏簽了代言。”
還是您老說要高調,最好天下皆知的,這會子掉醋缸了吧。
後面那一句,進叔將之胎死腹中了。
咯咯咯——
似乎像摩拳的聲音,進叔下意識縮了縮,只覺空氣不僅稀薄還刺骨,還有男人不威而怒的嗓音:“取消合同,以後,少夫人在的地方我不想見到他。”
那合同的違約金可是個天文數字,葉在夕賺了!這句話,進叔自然沒說出口。
左城這麼命令,就有些爲難了,誰不知道這葉在夕天王是雨後頭牌合作演員,更是左家少夫人合作伙伴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進叔權衡了一下,支吾:“少夫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