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
由錦躺在黑暗中,無法自已地抽搐着身體……她已然醒了,掙扎着想要起來……卻發現……根本無法從……惡夢中掙脫……
她覺得冷,很冷很冷……感覺就像很多年以前,倒在那無人理睬的破落院落裡……
以至於……就連手指尖,都在顫抖……
門吱呀一聲響了,由錦頓時有些慌亂,年幼時,她最怕聽見門打開的聲音……
門打開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踵而來就是揮下的鞭子……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打斷了由錦的回憶。
一時間她反倒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那裡……
直到那溫暖地香氣,不斷地在她身邊瀰漫,少年已然歡快地跑到她身邊,輕聲說道:“你終於醒了,餓了吧,你一下子就睡了好幾天……”
少年是帶着幾分故作的天真,臉上卻是純然的歡喜,可是,由錦卻不喜歡他靠得這樣近,她無法忘記這捧着碗的手臂是怎樣毫不遲疑地結束了別人的性命……他那麼的年少,甚至還不大明白事理,年幼時又受了太多的虧待……這樣的孩子本來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此時的由錦已經無力再和他親近了。她已經快要凍死了……
由錦無力地擺擺手,拒絕了少年的美意……
小釦子有些充愣地站在哪裡,半響卻反應過來,喃喃自語道:“要不就吃一口……”他說話時,帶着幾分悽然,說着說着已經忍不住快落淚了……在他的認知裡自己便是最爲倒黴最爲悽慘的存在了,可是看到由錦的身體之後,所有自願自愛,嫉世憤俗的情緒全部消逝了……
從那之後,想到這個人,他只是無措的,帶着幾分迷茫的悔意,更多的是在憐愛着這個與自己同命相憐的人……
由錦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想說些什麼,話沒出口,鮮血卻不斷地從她的喉嚨裡涌了出來……
小釦子嚇壞了,想上前,卻連碰她的勇氣都沒有……於是只得拋下那隻碗,調頭跑出去……
由錦吐血是很駭人的,血總會接連不斷地嘔出來……這是她年幼時,落下的病根……
帶到她終於停下來,人已然翻倒在牀下面。冰冷的地面讓她有些不適應……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坐回去……
卻不想手邊便是小釦子,碗裡的東西,居然是湯圓……
都說了我不餓得……由錦在黑暗中呢喃着,手指卻忍不住戳了戳那軟軟粘膩的小東西……
熱乎乎地,還帶着甜膩的味道,每次吃的時候,由錦總覺得那就是幸福的味道……
可是這一次,由錦真的吃不下去……
在摻雜着淡淡地血腥味中,由錦再度睡去……
那急匆匆地從外面闖進來的人,只能用力地把她抱起來,裹進被子裡……
空氣中的血腥味,實在讓他無法忍受,他的體內的氣流,浮動的利害,急促地想要找個出口……
直到那冰冷的手指搭在他肩上……
“我來照顧她!哥哥還是先出去的好!”
曖昧不明的語氣,一模一樣的臉孔,同樣的面無表情……
他回頭,看着自己的妹妹,想從她的臉上找出她的意圖,可是他註定是要失望了。
修羅眨着眼睛望着他,“她都病成這樣了,半死不活的,我還能拿她怎麼樣?我倒是想要抽她的筋剝她的皮,就怕我害了她,你也是活不去的……”
修羅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幾分落寞……一邊說着一邊把哥哥推了出去……
“放心吧,哥哥。只要是你真心想要得,我一定會幫着你守護的……”連帶着那永遠都不能說出來的秘密……這樣你大概就可以獲得幸福了……由錦是個傻瓜,她一定會原諒的吧……
前提是這個傻瓜能夠好起來……
只要不說出來,就永遠都不會知道……
這樣哥哥就可以幸福了,一定是這個樣子沒錯……
其實,這只是修羅的另一個夢境……
夢總是遙不可及的。可是她到底想看看由錦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
這傢伙總是喜歡把自己當救世主,那就來救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