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大人受傷,需此地藥草恢復,醜怒爲其護法難以分身外出尋找,他之所以救我,是要讓我去外出找藥。
他答應我,若我能冒險找來足夠的藥草,就會帶我去見南天大人,且承諾南天大人修爲恢復後,會庇護我安全離開這裡。”東方華一路低聲說着,他知道蘇銘修爲高深,此刻在這危險的地方,內心有了跟隨之意,此刻把全部知道的都詳細說出。
蘇銘點頭,他身體內和風之魂,因之前的消耗,此刻陷入沉睡,短時間很難甦醒,沒有了和風的分析與判斷,一切就要靠蘇銘自己。
在東方華的帶路下,二人疾馳了兩個時辰,途中遇到了三股顏池部的族人,依靠蘇銘的烙印之術,提前的隱藏,避開之後,來到了一處山谷外。
這山谷不大,很是偏僻,四周一片寂靜,沒有絲毫聲音。
“墨兄,就是這裡了,醜怒與我約定,當我找到了藥草後,在此地呼喚,他會出現。”東方華低聲說着,看向蘇銘,神色帶了詢問,見蘇銘點頭後,這才上前幾步,站在那山谷外,向着裡面低聲以氣血傳出話語。
“醜怒兄,可在?”
山谷很是安靜,直至過去了約半柱香的時間,蘇銘忽然有所察覺,轉身看向身後,陣陣腳步聲傳來,引起了東方華的注意,他連忙看去。
只見在這山谷外,遠處走來一個大漢,這大漢赤着上山,如鐵塔一般,邁着大步,慢慢走來,臨近蘇銘與東方華數十丈時,這大漢停下腳步,冷冷的看着蘇銘。
此人相貌醜陋,臉上瀰漫了疤痕,沒有鼻子與雙脣,整個面部讓人看之便會心驚,只能看到一雙眼,露出明亮的精光。
“東方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帶外人來此!”這大漢聲音如洪,透出一股森然寒意。
東方華神色一變,連忙張口就要解釋,但那大漢卻是根本不聽,盯着蘇銘,右手擡起向蘇銘一指。
“你是誰!”
“安東部客家,墨蘇。”蘇銘緩緩開口。
“安東部客家我全部見過,爲何沒見過你。”這大漢冷笑說道。
“醜怒兄不要生氣,這是誤會,墨兄是新加入的客家,與老朽一樣都是第三批進入的,只不過後來分開,今日我回來時遇到,便邀請他一起來了,此事的確是老朽魯莽,還望醜怒兄不要介意。”東方華連忙開口。
“哦?把你客家令牌拿來。”醜怒神色略有緩和,看了蘇銘一眼。
蘇銘也不廢話,取出令牌向着醜怒一甩,呼的一聲,其令牌直奔醜怒而去,這大漢右手擡起,一把接住,身子竟晃也不晃一下,完全承受了那令牌上蘊含的蘇銘一甩之力。
低頭仔細的看了一眼,這大漢露出沉思,但很快就將令牌扔給蘇銘。
“你身份還不能確定,取來十份藥草,再回來見我。至於你,東方華,藥草取來了麼?”醜怒看向東方華。
東方華連忙從懷裡取出數種藥草,猶豫了一下,低聲開口:“只找到這麼多,顏池部在這裡的人不少,若再找下去,難免遇到,怕是一株也帶不回來,我擔心南天大人,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那大漢原本看到藥草數量不夠,瞪起了眼睛,但剛聽到了老者的話語後,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算你通過,隨我來吧,有大人庇護,可保你在這裡平安出去。”醜怒說着,轉身向後走去,根本就不理會蘇銘。
東方華猶豫了一下,看向蘇銘。
蘇銘神色如常,站在那裡向着大漢走去的方向抱拳一拜。
“在下墨蘇,不知南天大人可否一見。”蘇銘聲音不大,但卻蘊含了他入微的操控,迴盪四周,形成了一圈圈無形的波紋散開。
對於蘇銘這樣的舉動,東方華愣了一下,至於醜怒則是猛的轉身,不善的看向蘇銘,目露兇光。
“閉嘴,三息之內若不滾開,今日你就……”醜怒話語還沒說完,一個柔和的聲音,突然的從遠處悠悠而來,將其話語打斷。
“醜兒,不要對墨蘇大人無禮。”
“有貴客前來,南某自然要見,只是南某如今療傷,無法親自相迎,還望墨兄不要介意。”
“南兄客氣了。”蘇銘微微一笑,他方纔的話語間,蘊含的入微之力,是凝血境蠻士感受不到的,唯有開塵,纔可以知曉其內的變化。
“墨蘇……大人?”醜怒一愣,他聽出了這句話裡的含義,再加上他聽聞南天與對方話語平和,似等位一般的語氣,立刻心神一震,向着蘇銘抱拳深深一拜。
“醜奴之前言語不敬,請墨蘇大人責罰。”
“無妨,你在前帶路吧。”蘇銘平靜開口。
“多謝大人……請。”醜怒神色很是恭敬,與方纔差距極大,此刻躬身在旁,爲蘇銘帶路。
東方華深吸口氣,愣了半晌,看向蘇銘的目光中,有了更濃的恭敬,他對蘇銘的修爲本已經有了很高的猜測,但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只是一句話傳出,就讓安東首席客家南天,用等位的語氣迴應。
他連忙跟在蘇銘身後,看其樣子,似渴望成爲隨從。
在醜怒的引路下,三人沒做太遠,在附近另一處山谷內,蘇銘看到了盤膝坐在谷中地面上的一箇中年男子。
這男子相貌很是英俊,穿着一身白袍,神色平靜,在其身邊,有六塊黑色的獸骨漂浮,緩緩地轉動。
每轉動一圈,都會有一絲黑氣從這男子七竅內散出,迅速被一塊獸骨吸收。
在蘇銘踏入這山谷的一刻,男子睜開了眼,其目中一片深邃,望向蘇銘。
蘇銘也看着此人,二人目光在半空碰觸,這男子神色露出詫異,仔細的看了看蘇銘後,右手擡起,他身邊的這六個獸骨一一落在地面上。
“墨兄修爲,有些奇異。”這男子微微一笑,言語柔和,他一眼就看出蘇銘沒有開塵,但讓他依舊等位相稱的,是他在蘇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機,這股危機,並非是對方存在了惡意,而是一種相互間的感應。
能讓他感到危機的,除非是凝血境大圓滿,否則的話,只有開塵。
此刻醜怒快走幾步,恭敬的站在了男子身旁,低着頭,一副隨從的樣子。東方華猶豫了一下後,沒有跟隨上前,而是與醜怒類似,站在了蘇銘的身後,低頭神色恭敬。
蘇銘微笑,盤膝坐了下來,目光同樣也在打量眼前這個安東部首席客家,南天。
此人修爲,與玄輪類似,但在他身上,蘇銘看到了平靜與從容,與玄輪的陰沉有很大的不同。
“南兄在此療傷,就不怕顏池部尋來?”蘇銘微笑開口。
南天臉上露出笑容,搖頭說道:“能來的,一定會來,藏來藏去,不如就坐在這裡,看看顏池部何時會來。”
“想要南某的命,他們也需付出代價!”南天眼中露出一絲寒光,這寒光顯然不是針對蘇銘,而是顏池部。
“你根本就沒有受傷,自然不需躲藏。”蘇銘微笑,緩緩說道。
南天雙目一凝,望着蘇銘,片刻後笑了起來。
“瞞不過墨兄,沒錯,我的確沒有受傷……只是敵衆我寡,不願參與進去,引來一身麻煩罷了。
墨兄能來到這裡找在下,難道不是同樣的心思麼。”
“這麼說來,此地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還會更熱鬧了。”蘇銘沉默片刻,笑了起來。
“與墨兄交談,讓人愉悅,沒錯,我故意露出所在之處,不假以掩飾,就是在告訴顏池部,不要來惹我,我也不會去管他們三部的事情。
也同樣在告訴其他客家之人,可來此地避禍,不過避禍,需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原本我在等玄輪,他若來了,此地將會更安全不少。
但如今有墨兄在,同樣讓人欣喜,此番,或許我們的收穫會更大也說不好定。”南天含笑緩緩說道,他看了一眼蘇銘身後恭敬的東方華,又繼續平淡的開口。
“既然東方是墨兄的隨從,那麼他的那份代價,南某就不收取了,至於此後再有人來……”南天微笑,看向蘇銘,沒有繼續說下去。
蘇銘與開塵強者接觸已多,已經沒有了當年第一次面對風圳荊南時的感觸,此刻見南天話語一頓後望來,略一沉吟,右手擡起間身體內月翼之魂無形而出,環繞四周急速旋轉間,化作了一道無形的風暴。
這股風暴醜怒與東方華感受並不清晰,但南天卻是看出其內蘊含了一股若隱若現般,堪比開塵的強大,且最重要的是,這股力量只是堪比開塵,不是他之前所感應的那股危險的來源。
“若僅僅如此的話……”南天眉頭微微皺起,可就在他皺起眉頭的瞬間,突然腦海猛的有了一震刺痛,這刺痛來的無聲無息,讓南天神色一變的同時,看到了蘇銘雙眼內,深邃的目光裡,存在的讓人望之,似要被吸撤進去的感覺。
這種感覺只是剎那就消失,蘇銘閉上了眼,再次睜開時,一切如常。
“你我平分,墨兄覺得如何?”南天精神一振,含笑開口,見蘇銘點頭後,他臉上笑容更盛。
“墨兄,不知你對邯山老祖的遺物,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