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那穿着白衣,微笑間露出兩個小虎牙的女子,從天空上走來,她的腳下有一條綵帶,那綵帶漂浮,使得這女子如踏在虛空一般,走到了蘇銘身前的平臺上。
其聲音柔和,落在蘇銘的耳中,宛如從歲月裡飄搖而來,喚醒了蘇銘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哀傷,還有那當年不能履行的一個約定。
此刻有雪從天空被風吹來,捲動着,飛揚着,灑落在蘇銘與這女子之間,那雪花遮蓋了目光,似將目光分割的支離破碎,又隨着那雪花的飄過,重新的凝聚在一起。
“蘇銘,還記得我麼……”白衣女子咬着下脣,明媚的雙目裡透出一股野性,她輕步走近,慢慢的走到了蘇銘的面前,從其身上在風中向蘇銘撲面的淡淡清香,鑽入蘇銘的鼻間,進入到了他的靈魂記憶的深處。
在那天空的陽光映照下,這女子額頭的亮片散發出璀璨的精光,映入在蘇銘的目中,也同樣進入到他的埋藏記憶的地方。
那豎起的頭髮,兩縷在耳邊的青絲辮子,還有那隨着其接近,被風掀起的幾縷髮絲,觸摸在蘇銘的臉上。
“爲什麼不來找我……”這女子輕聲呢喃,在蘇銘的耳邊,其聲音柔和,迴盪着。
蘇銘身子一震,怔怔的望着眼前這個女子,他的目中,有了哀傷。
“蘇銘,還記得我麼,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麼……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麼……”這女子輕聲的言辭,字字透入蘇銘的心中。
“我記得……”蘇銘喃喃,擡起右手,撫摸着眼前這女子的青絲,將那紅繩解下後,重新爲其紮上,又將其耳邊的辮子放在了肩後,最終取下這女子額頭的亮片,改變了其分佈的位置。
“這樣,纔會更像一些。”做完這一切,蘇銘的目中一片平靜,緩緩說道。
在蘇銘這句話說完後,這女子立刻皺起眉頭,神色中的厭惡很難隱藏,退後幾步,似蘇銘的手碰到她的秀髮,也讓她難以接受。
“如果你能成爲她,讓我把你當成了她……那麼當你離開後,司馬信安排你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蘇銘平靜的開口,看了眼前這女子一言,轉身走向了遠處時而看向這裡的子車。
白素狠狠的一跺腳,她爲了今天清晨這一幕對蘇銘的震撼,可以說是精心準備了一番,甚至就連那些模棱兩可的話語,包括說話時的神色與種種表情,她都詳細的演練了很多次。
甚至在清晨她來之前,還曾對着冰鏡演練,在演練的那一瞬間,她都有種如自己變了一個人,如有一個陌生的靈,凝聚在了自己身體內,改變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她深刻的知曉,自己第一次裝扮着對方記憶的那個人的樣子,在與蘇銘首次以這個樣子見面的剎那,是她最好的機會。
甚至若是這個機會把握住了,很有可能就沒有接下來的事情了。
實際上方纔當她看到蘇銘的恍惚時,她內心還在得意,更是因察覺到了蘇銘看向自己時目中的哀傷,使得她更加的滿意自己昨天夜裡的精心準備。
可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按照她的意願去進行,蘇銘最後說出的那句話與那番行爲,讓白素知曉,首次以這個樣子的見面,一夜的準備,失敗了。
蘇銘走向子車,在子車的神色恭敬中,蘇銘有了吩咐。
“我需要一些形狀不大,可卻很重的物品,越重越好。這樣的東西,你能弄到?”
子車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主人,我知道有一種冰,其名爲溺冰,這種冰據說永遠不會融開,拳頭大小的一塊,與人般山石的重量一樣。”
“越多越好。”蘇銘右手擡起一揮,一塊令牌落在了子車的手中。
子車望着這塊令牌,神色有了古怪,此令牌在他來到第九峰前,可以說是聖物一般,但此刻知曉的越多,尤其是他知道此物是從虎子那裡借來,也就越是淡定了。
他拿着令牌向着蘇銘一抱拳,轉身化作長虹疾馳而去。
子車離去後,蘇銘向着虎子所在的洞府,順着山階小路走去,白素再次的跺了跺腳,見蘇銘不理會自己,便索性快走幾步,跟上蘇銘。
“喂,你不是說要教我作畫麼!”
“你要畫什麼。”蘇銘腳步未挺,聲音不疾不徐。
“你走慢點,我要畫自己!”白素快走了幾步,這才勉強保持與蘇銘並排,顯然是她不想在其後,哪怕是這山階冰面較滑,也要保持一同的步伐。
“自己很好畫,對着冰面,看着冰層倒影的身影,去一筆筆畫下來就是。”蘇銘聲音依舊那樣,平緩的不起絲毫波瀾。
“那……那我要找你幹什麼!”白素一愣,隨即一臉氣憤,可蘇銘走的很快,往往一步邁去便是數丈,她有些跟隨不上。
“我沒有讓你來找我。”蘇銘頭也不回,漸漸地與白素拉開了距離。
白素一咬牙,再次跑了起來。
“我不畫自己了,我要畫你!”蘇銘的耳邊傳來身後白素的聲音。
蘇銘腳步停下,回頭看了跑來的白素一眼。
白素見蘇銘不再前行,連忙跑近其身旁,內心有了得意,暗道這一次看你還怎麼回答,畫自己的話,需要對着冰面,那麼畫別人的話,自然也需要別人站在那裡,纔可以去畫。
“你要畫我?”蘇銘看向白素。
白素的得意從內心表露在了神色上,她擡起下巴,額頭上的亮片被陽光一晃,有了閃爍,那紮起的青絲,隨風而動。
“沒錯,我就是要畫你。”白素哼了一聲,那得意的樣子,與蘇銘埋藏在記憶深處的身影,有了那麼一剎那的重疊。
蘇銘右手擡起,向着一旁存在的一處冰石驀然劃去,幾筆過後,大量的冰片飛舞間,在這冰石上,出現了一個身影,這身影,正是蘇銘。
“按照這個去畫吧。”蘇銘說完,轉身走去。
白素在一旁愣了半晌,看了看那旁邊山石上蘇銘畫出的身影,又看了看遠去的蘇銘,再次狠狠地一跺腳。
“蘇銘,你個大混蛋!!”
白素如今的樣子與神情,還有那種種話語,與她在和司馬信一起時,完全迥然,往往在司馬信面前,白素總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總是帶着那柔和的目光,乖巧的表情,崇拜的看着司馬信。
可在這第九峰上,在蘇銘的面前,她彷彿變了一個人,若是司馬信在此,必定是會有一怔,因爲此刻的白素,與以往在他面前的白素,很是不同。
白素氣鼓鼓的,瞪着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跺腳之後,見蘇銘已經走遠看不到了背影,便惡狠狠地望着一旁山石的蘇銘的畫像,擡起腳踢了過去。
“我踢你個大混蛋,蘇銘!”白素連續踢了好幾腳,似乎略有些解氣,看着那冰層上蘇銘的畫像,她忽然眼睛一轉,那得意的表情再次露出。
她上前幾步,從懷裡取出一個黑色的圓筒,在那蘇銘的畫像上塗抹開來,一邊塗抹,還一邊得意的笑着。
虎子的洞府外,在不久之後,蘇銘緩步走來,沒有聽到呼嚕聲,反倒是有陣陣詭異的笑聲從其洞府內傳出,蘇銘沒有停頓,邁步走入。
剛一進入虎子的洞府,蘇銘立刻看到虎子蹲在地上,在其面前很是凌亂的畫着無數圓形的圖案,在那些圖案中,還有一個山形之圖,它們彼此環繞在一起,似有一種軌跡在內。
虎子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在那圖案上不斷地刻着。他一邊刻着,一邊發出那詭異的笑聲,若是蘇銘此刻看到了白素的神情,那麼一定會覺得,與眼前的虎子,頗有幾分神似。
“哼哼,你家虎爺爺是最聰明的,最聰明瞭!!”
“換了陣法又如何,奶奶的,看我怎麼給你弄開!”
“你家虎爺爺長這麼大,還沒遇到過不去的地方呢,你奶奶的,這麼難的東西,還不是你虎子爺爺睡一覺就明白了。”
虎子實在是太過入神,以至於蘇銘到來後都沒有察覺,甚至蘇銘站在其身後一同在望着地面上虎子刻畫的那些圖案時,虎子也都不曾注意。
“你虎爺爺用了十天的時間,這十天我就喝了三十多壺酒啊,喝的這麼少,就是你害的,該死的,你們第七峰好好地,爲啥要換護山大戰,你看我怎麼給你破開!”虎子拿着匕首,在地上又刻了幾道後,神色露出興奮狂喜,擡頭大笑起來。
可在其擡頭笑聲剛起的瞬間,他的餘光掃到了身邊站着的蘇銘,一愣之下,笑聲戛然而止。
“老四,你啥時候來的?”
“來了好久……”蘇銘神色古怪,看着眼前披頭散髮,雙目充滿血絲的虎子。
“你都聽到了?”虎子一臉嚴肅。
“聽到了……一部分。”蘇銘神色更加古怪起來。
虎子低下頭,隨後猛的擡起,一把抱住了蘇銘,聲音如洪,在這洞府內迴盪着。
“老四,你真是我最親最親的小師弟,你知道你虎子師兄今天會成功,就過來給我祝賀,好,你是好師弟,我不瞞你,你給我評評理,你說說,這她奶奶的該死的無恥的下流的人神共憤的第七峰,她們有沒有天理啊,有沒有良心啊,有沒有道德啊,她們……她們竟然換了護山大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