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下決定後,黑冥夜便讓人準備了直升機,直接去了玉島。
離開前,他並沒有去看向馨,在情況不明之前,他不敢隨意靠近她了,甚至連遠遠的看她一眼都不敢。現在的他太危險,連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識,他不知道下一秒他可能做出什麼了,他太害怕會在自己失去主控能力的時候,誤傷了向馨,甚至,可能在不知覺間殺了她,因爲這個島上,沒有一個人有力量阻止得了他,縱使是司徒羽和歐陽鳴合力。
可是,爲着向馨安全着想的他終究是忽略了,在誤以爲餘曼情是死在他手上後,向馨的心情會是怎樣的變化。
在哭過,發泄過後,向馨的心裡就只剩下無止盡的恨與悔了。
恨黑鼻夜的絕情,僅僅爲了報復她選擇了擎天,就鬧出這麼多務人命,甚至,殺了她的母親。
當知道母親是死在他手上時,那種心情是與親眼看見黑冥夜殺死黑擎天不一樣的,對於黑孥天過多的是內疚與虧欠,可母親卻不一樣,是生她養她的人,是她該孝養一輩子的親人啊。
百善孝爲先,可現在,她愛着的人卻是殺害她母親的兇手,而執刀的竟是她當做姐姐的司徒羽,這究竟是對誰的懲罰?
現在想起那段時間的事,只覺得可笑,可笑得讓她好想尖叫,想吶喊,她竟在黑冥夜做下那一連串的殺人事件的時候,還因爲擔心他擔心到不能入睡。
所有的感情都被恨矇蔽,向馨的心也被扭曲的黑暗吞噬了,她從牀上爬起來,走到外面的客廳,她記得,那裡放了一把很有收藏價值的軍刀,刀很精緻,刀鞘上還嵌了寶石,刀身不知道是用什麼打造的,比一般的刀要沉得多,沉得她幾乎要握不住了。
但衝動的心已經讓她什麼都顧不上了,慢慢的抽出刀,光芒在那銀色的刀身上一晃而過,幾乎刺痛了她的眼,但她卻不避不閃,手指輕輕的拂過刀刃,指尖一痛,已經在她的肌膚上戈開了一道。子。
驚於刀刃竟如此鋒利的同時,心也定了下來,蒼白的臉上被殺氣取代,現在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爲餘曼情報仇。
“鏘”地一聲,將刀重新插入刀鞘,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沸騰起來,她想要用這把刀刺進他的身體裡,爲那些死去的人報仇。可是,剛欲下樓,卻發現身上沒有地方可以藏住這麼長一把刀。
她一急,忙折回內室,打開衣櫃,在裡面翻找着,卻懊惱的發現,裡面不是短袖就是無袖的吊帶,根本沒有刻意藏刀的衣服。
怎麼辦?難道她就這樣直接拿着刀走到黑冥夜的面前,一刀刺下去嗎?她見過他的身手,那迅猛的動作比野獸還要恐怖,只要他有防備的話,她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忽然眼角瞥見一抹白色綢緞,她一喜,忙從裡面取了出來,是一件單薄的白色綢緞披肩,是爲了防太陽直照和晚上降溫時披的。
太好了!不經意間瞥見地上映照出自己臉上的欣喜,她僵住了,悲哀瞬間籠罩了她的心,抱着扳肩,她慢慢的蹲下身,忍不住哭泣起來。
親手殺死冥夜,若是以前,即便是做夢,也是不可能想得到的事情,可現在,卻真真實實的要發生了。她真的不明白,爲什麼她和冥夜會走到現在這一步,究竟是上天太愛開他們的玩笑,還是,這一生她註定不該得到幸福,註定了,每一個接近她的人,都不能善終?
冥夜,我可以容忍你殺了任何人,但是,唯獨媽咪,你不該殺她的!血債血償,我不能不爲媽咪報仇。
你放心吧,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的,我也會陪着你一起死!
向馨在心中想着,擦乾臉上的淚痕,將披肩穿上,右手拿着刀,藏在了披肩下面,走出了房間。
久未出踏出過房門的向馨一下來,就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下人們都狐疑的看着她從樓梯上走下來,覺得奇怪,也難怪,黑冥夜幾乎是前腳剛離開島上,她就下樓來了,難免會讓人揣測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而準備去餐廳用晚餐的司徒羽也怔住了,尷尬的看着面無表情的向馨,一時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例是歐陽鳴顯得自在,握住司徒羽的手,無聲的給予她安慰。
向馨冷漠的掃過衆人表情各異的臉,一步步的走了下來,驕傲,冷靜,直到走到了大廳中央的位置,她才停下。
下人們朝她行了個禮,恭敬的喊了聲,“向小姐。”!‘黑冥夜呢?”向馨根本沒想到下來還會遇見司徒羽,再次面對她,心境已經完全不同,爲了不讓自己流露出殺意,她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司徒羽,環視一眼衆人,冷聲問道,心因激動而劇烈的跳動着。
“向小姐,先生剛離開了島上。”一名看起來像是身份比較高的下人走出來,恭敬的回道,對讓黑冥夜十分上心的向馨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什麼?他離開了島上?”向馨臉上的冷漠龜裂了,詫異的重複。
“是的,向小姐您是有什麼需要的嗎?如果是需要什麼,您吩咐我們就可以了。”那人時心而恭敬的說道。
向馨沒接話,心中的勇氣頓時滅了一大半,覺得太諷刺也太可笑了。
這算什麼?在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時候,他卻不在?右手緊握着着披肩下的刀,隱隱顫抖着,不知是氣怒居多,還是諷刺居多。
是老天站在他那邊,還是,她註定報不了仇?
“小馨,你怎麼了?!”司徒羽見她臉色不對,終是忍不住的上前關心口
剛纔就覺得奇怪,島上的溫度很高,她卻披着披肩,難道是身體不舒服嗎?
可是,司徒羽纔剛碰到向馨,就見她身體一震,猛地甩開了司徒羽的手,“不要碰我!!”
太過劇烈的動作幅度也將她藏在披肩下的刀掉了出來,發出“碰!”地一聲清脆的響聲,落在了冰石鋪的地面上,那一霎那,時間定格住了,空氣也凝結了,整個大廳靜得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小馨!”被她排斥的震驚遠遠比不上看到那把軍刀的震撼,司徒羽難以置信的看着她神色倉隍的撿起軍刀,爲揣測到的可能而涼透了心口
她怎麼也想不到,小馨下來,竟是爲了要殺冥夜!
歐陽鳴冷漠的表情也稍秸出現此許變化,繼而恢復平靜。
早該猜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從以前在同一個學校的時候就發現了,向馨的思想太過狹隘,也太封閉,太自我了,說的好聽,是單純善良,說的難聽點,就是愚蠢,完全沒有腦子。若不是有門主一直在她身邊護着,以她那種性格,不要說在上流社會難以生存下去,就是在學校,也難走下去,只能成爲一粒不起眼的塵沙,被人欺負着,隱沒在人羣裡。
現在她竟還想殺門主,若是她連這道屏障都沒有了,她這一生也其是徹底完了。
下人們看向馨的眼神也都轉變成了防備與敵視,沒想到,這個向小姐竟然是不安好心口
向馨神色慌張的收起刀,手無法抑制的顫抖着,整顆心都顫慄不止,不敢看向周圍人的表情,轉過身匆忙往樓上跑去。
司徒羽卻抓住了她,痛心的高喊,“小馨,你剛纔是想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不要碰我,滾開!!”向馨像被髒東西碰到了一樣,甩開她,厲聲嘶喊。
她有什麼資格質問她?在她殺死了媽味後,她還有什麼資格,這樣來質問她什麼?難道,她要爲媽咪報仇,有錯嗎?只允許他們草菅人命,卻不許她報仇嗎?她怎麼可以這麼可笑?
“可是你要殺冥夜!”司徒羽沒有退縮,也嚴厲的回喊過去。
“他殺了我媽味,爲什麼我不可以殺他?難道只有你們可以隨意殺人,就不許我報仇嗎?”向馨紅着眼瞪視着她,聲音淒涼破碎。
“爲什麼你就是不明白?殺死餘曼情的不是冥夜,他也是被害者!”司徒羽有股想要將她搖醒的衝動。
“是啊,因爲那個執刀的劍子手是你嘛,對嗎?”向馨含淚諷笑,而她這個大傻瓜,竟將這個殺死媽咪的兇手當成推心置腹的最好朋友和姐姐。
“小馨。”司徒羽痛苦的皺起眉,殺死餘曼情是她最大的內疚,可是,他們也是不得已啊!如果可以的話,她也願意一命抵一命,可是,現在她不是一個人了,她不能丟下鳴一個人孤單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憑什麼露出這麼受傷的表情?明明傷人的是你們,憑什麼你們卻反像是無辜的人一樣?”向馨憤恨的大喊,又笑又哭的,格外狼狽。
“向馨,你自己愚蠢,不識好歹,不要牽連別人和你一起受罪!”歐陽鳴看不下去了,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侮辱,任哪個男人都無法忍受,他大步衝過去,拽住向馨的手腕,毫不客氣的將她丟了出去。
向馨沒有防備,加上自己身體平衡本就不如練過武的他們,被這麼一推,踉蹌了幾步後,就椽在了地上。
下人們見狀,也不上前幫忙,向馨在他們的心中,已經與敵人畫上了等號。
“鳴,你在做什麼?“司徒羽斥道,趕緊跑過去扶向馨,可惜,後者並不領情,用力的掙開她伸來的手,低低的笑了起來,蒼涼悲慟。
“不知好歹?哈哈”””,低笑變成了縱聲大笑,她像個瘋子一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眼神也變得陰毒起來,指着司徒羽,尖銳的吼道,“她殺了穎葉,殺了那麼多人,甚至連我媽味都不放過,你現在竟然跟我說不知好歹?是不是我還要幹恩萬謝,謝謝她殺了她們,纔是知好歹””
“殺餘曼情的人是我,她不過是替我頂罪罷了。”歐陽鳴冷酷的說道,臉上不見一絲動容。
“你說什麼?”向馨一懵。
司徒羽拉住歐陽鳴的手臂,懇求的衝他搖頭,歐陽鳴卻不管不顧,冷酷的對向馨說道,“你沒有聽說,殺死餘曼情的人就是我,那天,是我守在向氏大樓外,等着餘曼情下車的時候,就開着車衝過去撞死了她,然後逃跑的
胸口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向馨腳步踉蹌的側退了兩步,親耳聽着他怎麼殺死自已母親的經過,心中那根名爲理智的弦也斷了,她憎恨的看着歐陽鳴。
他殺了人,竟還能說得那麼理直氣壯?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心被拉入了黑暗的最低沉,她用力的抽出刀,嘶喊着,朝歐陽鳴刺了過去。
只是,刀沒能沒入他的身體,半空被一隻手截住了。司徒羽擋在了歐陽鳴的身前,一手抓住向馨刺過來的刀身,尖銳的刀刃輕易陷入肉裡,鮮紅的血液順着銀白色的刀身滑了下來,或滴在了地面上,或流到了向馨的手上。
向馨驚恐的看着那血液,嚇得趕緊鬆開了手,驚慌失措。
不,她不是故意的,她“”,
“羽!”歐陽鳴也驚怒,將刀砸了出去,心疼的打開她的手,那血肉模糊的掌心揪痛了他的心,讓他狂怒,憤怒的轉向向馨,卻被司徒羽拉住,衝他直搖頭,哀求的看着他。
歐陽鳴心痛的別開眼,交給了她處置。
司徒羽這纔回過頭對上一臉震驚的向馨,手仍舊緊握着刀刃,“小馨,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麼,解釋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我也不想開脫什麼,那些命案確實是我做的,不管是因爲什麼,殺了人就是殺了人,我不否認。可是,小馨,這件事真的和冥夜無關,在整件事裡,他和你一樣,都是被動的。今天這一刀,我爲冥夜擋了,可是下一次呢?你還要繼續嗎?小馨,不要傷了冥夜,否則,最後後悔的一定是你!!”她語重心長的勸說並不能打動向馨頑固的心,她悽慘澀笑,“後悔?我最後悔的事就是認了你做姐姐!”
司徒羽被她的話所傷,卻仍是堅持道,“小馨,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這裡面的牽扯真的不是一兩句能說得清楚的,但是你仔細想想好嗎?冥夜明知道你重視你的母親,又怎麼會殺了她?不要被假象迷了雙眼,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到真相的。”
“不要說了,我不想再聽了!”向馨捂住耳朵,吶喊,她的心已經認定了司徒羽和黑冥夜的罪,不管他們說什麼,在她看來,都成了一種推脫,只會讓她更生厭惡罷了。
“不要再讓我看不起你了。”她恨恨的說完,衝上樓去了。
看着奔跑而去的向馨,角落,一名不起眼的下人嘴角彎起抹詭異的弧度。
重回房間,向馨撲到在牀上,痛恨的哭喊起來,不是爲了沒有機會殺死黑冥夜,而是她竟慶幸着黑冥夜不在!她根本下不了手,她沒辦法做到!
“對不起,媽詠,對不起!”向馨將臉埋入枕頭裡,痛哭大喊。她還是對他心軟了,就算知道他害死了媽咪,她還是沒有辦法對他下手,還是沒有辦法!
樓下,歐陽鳴讓下人拿來了急救箱,正細緻的爲司徒羽的傷口擦藥,那刀太利了,加上司徒羽握得緊,傷口害得極深,彷佛要將整個手掌都要害斷了一樣,看得人頭皮陣陣發麻。
“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了。”終於用紗布將血。遮住後,歐陽鳴才硼着聲音說道,一句話,卻將他所有的情緒都表露了出來。
“對不起。”司徒羽擡起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輕撫着他的臉龐,柔柔的撫平他緊皺的眉心,道歉。
歐陽鳴握住她的手,猛地抱住她,狠狠的吻住她的脣,像是懲罰,又像是害怕。
司徒羽幾乎喘不過氣來,卻還是安撫般的回擁住他,迴應着他激烈的吻。
另一面,黑冥夜也來到了玉島,雖然玉島的基地被他毀了,但島周圍海域上的迷陣和高科技組成的防護網卻沒有解除,多少,黑冥夜是留了情吧,畢竟玉門是黑氏的祖先一手創立起來,幾百年的基業,他不願成爲那個毀了祖先基業的後代。
所以,他費了一番功夫,在臨島換了船隻,才上了玉島。剛靠近岸邊,一道白色的影子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你來了。”魑遠遠的看着他,似乎等待已久。!‘你知道我會來?”黑冥夜扯脣,跳下船,動作敏捷而輕快。
“恩。”魑望着深譚的海域,淡淡道,清音如涓涓細流,慢慢的淌過人的心田,“我一直在等你。”
“既然你知道我會來,那麼你又知道我來的原因嗎?”黑冥夜邁着修長的雙腿悠閒的走到他身邊站定,學着他的樣子,望着遠方,愜意的模樣不像來找答案,反刮像是來欣賞夜間海景的。
兩個氣質相反,卻俊美的男人在海岸邊形成了一副美麗的風景畫。
“呵呵,你來的原因只有兩種。不過,不論是哪一種,今天我都必須死。”魑笑着,雲淡風輕,與那沉重的話形成截然對比。!‘怎麼說?”黑冥夜興味的問道。
“如果你來是爲了對付我這個叛徒的話,我不可能活,如果”“!”第二種,他沒有說出來,只是笑。
“爲什麼不說下去?”黑冥夜挑眉,好奇的問道。
“若是第一種,那麼這第二種就沒有了說出來的必要,若是第二種,我們彼此心知肚明便好。“魑嘴角始終噙着溫淡的笑,一點也不像冷血的殺手,側讓人覺得像個溫和淡然的學者。
“哈咖,“”黑冥夜長笑,好一會兒才停住,斂神道,“你有什麼發現””
魑嘴角的笑痕似乎深了幾計,並不驚訝他的前後轉換,“我還在他身邊當護法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發現他特別喜歡留在聖殿,之後,纔有了娶妻生子,然後,你母親遇害的事。”
“你的意思是說,他娶我的母親,和設計我,可能是同一個原因?”聽出他話中的深意,黑冥夜眯起眼,有些意外。
“恩。”魑始終淡定。
黑冥夜皺眉,突然被告知,自己的母親也牽扯進這個陰諜裡,先前的想法反而不確定起來。
“我母親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幹金大小姐罷了,除了商場上的利益,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是黑擎天能從她身上得到的。”他懷疑的說道。
“在你看來,一個男人的野心無非就是權勢與財富吧。”雖是問,但魈用的卻是肯定句,畢竟十幾年的義父子關係,他和黑冥夜相處的時間甚至比黑擎天還多,對他自然是有一定了解的。
“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但黑擎天已經擁有了權勢和財富,何況,我的身上並沒有他所想要的這兩種東西,他何必費盡心思,設局十八年?他想要的,應該不是這麼簡單吧?”黑冥夜也不隱瞞,將自已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也不能這麼說。”魈搖搖頭,又是一笑,“這些或仵是他的最終的追求,只是,在追求這些東西之前,他需要一些能實現他野心的工具。!”
“工具?”黑冥夜心中燃起點點星火。!‘譬如你所制動啊的,古代那些學武的人,爲了得到最高的地位,在整個武林發號施令的權利,他們會費盡心思去得到更高的武術,甚至不折手段。
“你是說,黑擎天的野心不滿足於現在所擁有的?”這倒是他從沒有想過的,他一直以爲黑擎天的目的不在權勢與財富,因爲黑擎天擁有的財富和權勢已經足夠大了,暗帝這個身份,就可以代表着黑暗界的帝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黑氏掌門人的身份也足夠他一生繁華,可還是低估了他的野心嗎?
“或計,他想要的,是統治全世界也謹不定。”魎笑笑,只是那話並不完全是玩笑。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黑擎天的最終攤牌的日子並不在那天夜裡。”黑冥夜咬牙問道,爲自己競然連番中了黑冥夜的陰謀而不自知,還沾沾自喜的以爲自己已經徹底將黑擎天擊敗,卻不知道,自已成了黑擎天和魑眼中的小丑,自顧自的演着獨角戲。
魑淡笑默認,並沒有因他的惱羞成怒而刻意解釋什麼。
“你之後就立即回到玉島,也是爲了我察覺到黑擎天沒死的疑點,找過來嗎?”黑冥夜勉強壓下燥火,問。
“其實,我也不知道黑擎天是怎麼做到死而復生的,那天,我查看過他的屍體,那確實是他沒有錯,那個印記,不會認錯的。”魑這一次沒有回答他的話,徑自說道。
“如果我們能看出,他又何必煞費苦心的佈下那一局?”黑冥夜冷笑,繼而想起什麼,危險的問道,“如果我沒有察覺,你是打算永遠不將這個懷疑告訴我?”
“不,你遲早會知道的,因爲你的身體已經有了變化。”魑肯定的說道。
“你知道?”黑冥夜怎麼不驚,連他自已也是最近才發現身體的異樣,魑不在他身邊,又是怎麼發現的?
“我就是發現了你身體的異樣,纔想到黑擎天不會死的,那不過是一場戲,爲了他的最終目的而演的一場戲。!”
“你剛纔不是問我嗎?我回到玉島的原因,除了給你製造一個借。”也是爲了找出黑擎天的目的。”
“魑,謝謝你,給我留下了一個反敗爲勝的機會。”黑冥夜淡淡的說道。
“呵,你不需要謝我,我也不過是爲了自己的私心罷了。”魈撩起脣角,看着海平面上已經隱隱透出的一絲紅線,一身的輕鬆,“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話嗎?”他終於側過臉龐,視線落在了黑冥夜的臉上,“我最心愛的女人,離開了我,那不是黑擎天的交代,是真的,我真實的故事。”
黑冥夜揚眉,想起他曾說過的話
我沒有辦法保護我心愛的女人,可是你可以,
“難道,她是川
“是啊,她就是你的母親。”魑撩脣,笑得有些虛幻,“我愛着的人,是你的母親佐野美子。可惜,她被你的父親殺死了。”
“你川
“認識你的母親,是在你父親之前,那時候,我纔剛通過了最後一輪生死測驗,而我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日本刺殺一個高級官員。”魑徐淡的說起往事,“我畢竟是第一次出任務,不敢弄得動靜太大,於是選擇了私下刺殺。可那個男人是個很謹慎的人,住宅的戒備也很森嚴。好在我最擅長的就是易容,所以我殺了裡面的一個傭人,僞裝成他的身份潛入了裡面,只是,那個男人比我想象的還要難靠近,他對所有人都防備着,唯獨對管家十分信任,生活起居都由管家一手料理,我沒辦法接近他。”
“於是我只能留下來,繼續冒充那個下人,觀察着管家的習性,就在我準備動手的前一晚,你的母親出現在了我的世界裡。”
“她是那個高官女兒的鬧密,那時候她纔是個十幾歲的少女,但第一眼見到她,我便感覺到了心底傳來的熱度,那也是第一次,我發現,原來這顆心臟還是熱的。”他的手輕輕的放在了心臟的位置上,嘴角浮着飄渺的笑意,“事實證明,我的眼光並沒有錯,你的母親,真的是一個非常溫柔善良的女性。”
那時候,他傻得連自己都覺得可笑,明知道自己是有任務在身,最忌諱可起別人的注意,可他卻像是着了魔一樣,冒着身份可能被揭穿的危險,爲了讓她注意到毫不起眼的他,爲了聽到她溫柔細膩的聲音,故意打破了一個花瓶。
果然,他成功的吸弓了她的注意,也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差點被管家暴打一頓,驅趕出去,連任務也毀了。最後,還是她半是求情半是賠償的爲他解了圍。
“後來,我完成了任務,回到了玉門,那個插曲,我埋藏在了心底,因爲我是個殺手,我還不夠強大,如果被別人抓住了我的軟肋,我必死無疑。爲了讓自己更強大,我強迫自已不去看她,即使是去了日本,也不會特意去看她,我不想讓任何人發現這件事。之後,我不停的挑戰自己的極限,我想要在最快的時間裡,達到自己想要的高度。那時,也算幸運吧,恰好你父親的左護法出了意外死了,在新護法的人選中,你父親看中了我,於是,我一夜之間從一名普通的殺手一躍成爲了門主的護法,站在了高位。”
“那時候你沒有去找我母親?”否則,母親也不會變成父親的妻子了吧,
“沒有。”魑搖頭,苦笑,“魅是個自負又傲慢的人,他怎麼能忍受一個新人站在比他高的位置?那時候,他不斷的找我麻煩,黑孥天知道,卻故意不管,他是想看我有沒有資格站在這個位置。而得到了黑擎天的默許,魅的動作也更大了,到後來,我們的互鬥從檯面下搬到了檯面,長達五年之久,這也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
黑冥夜默然,心裡一些未解的疑團終於得到了解感,這就是爲什麼魑會如此瞭解魅的招數和習慣,爲什麼魑不讓雷鳴或雷霆去對付魅,反而讓年紀幼小的鬼剎去置死魅,這樣的羞辱是他對魅的報復吧!
“當我坐穩了左護法的位置,想要去接近你母親的時候,你父親卻已經將目標放在了你母親身上。”魑淡淡一嘆,乾澀無奈,“當我隨着你父親去到宴會上,看到他所選擇的女人竟是你母親時,我就知道了,一切都晚了,你母親這一生都不可能屬於我曰”
他太瞭解黑擎天,那個男人雖然表面溫文爾雅,卻是個極具掠奪性的男人,凡是他選中的人與物,誰也逃脫不了,而那時,他對她勢在必得。
“這幾十年來,我見過不少美麗的女人,可是,沒有一個女人比得上你的母親,她是名符其實的淑女。”
“我一直以爲他娶我母親是因爲商業聯姻。”黑冥夜面色陰鷲的說道,心沒有得到寬慰,那怒焰反而燃得更加猛烈起來。
“不是的,雖然你母親的家族很大,但以黑擎天當時的能力,取一個東歐國家的公主都不是難事,他是一開始就鎖定了你的母親。”
“既然這樣,那他爲什麼要殺了她?”黑冥夜大怒,例不全是爲佐野美子抱不平,畢竟他對她沒有什麼印象,更多的是憤怒黑擎天將他和向馨的感情也算計了。
“這二十幾年,我也一直在尋找着真相,我也想知道爲什麼他選擇了她,又要殺了她。就算不愛她,但那麼溫柔、完美的女人,他怎麼下得了手?還是在生下你的半年不到的時間裡。”魈的眼裡也多了幾分森然,他可以原諒他不愛她,畢竟那樣的男人,要他去愛一個人本就是一種奢侈,可是,他卻無法原諒他要殺了她,她是他黑暗中唯一的曙光和夢啊。
“只可惜,我花了二十幾年的時間,仍是沒能看透。”
“難道,答案真的只有黑擎天才知道嗎?”黑冥夜不甘的低吼,蹲下身,一拳重重的擊打在海灘上,細沙軟塌下去,形成一個小坑。
“不,我已經隱約看到你在接近真相了。“魑舉起手,按在他的肩上,如同慈父一般安慰道。
黑冥夜扯脣,不語。
“冥夜,你要的答案應該在聖殿後的石室裡,那裡只有你能進去。”魈頓了好一會兒,才道。
“我知道了。”黑冥夜記在了心底。
“愛着向馨的話,就好好的保護好她吧,不要讓我的悲劇在你的身上重複上演了。”魑淡淡的笑開,收回手,語氣清淡的說道,那飄虛不定的笑容就像隨時會散去一樣。
然後,他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疲憊的閉上了眼,朝後倒去。
黑冥夜一驚,忙扶住他,這才發現,他的胸口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刀身已經完全刺入了胸口,只剩下刀柄在外面。
“你可以不死的。”他眼眶微微發紅,呼吸也稍微紊亂了。
他可以只受點傷,或者,他將他囚禁起來,一樣也可以騙過黑冥夜的眼睛。!‘可是,要想徹底打消黑擎天的疑慮,我就必須死。”魑淡笑搖頭,”冥夜,這也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了,只希望,我的死亡能換取你的轉機。這一次,好好的部署,打敗他吧,不要讓他的陰謀得逞了。”他抓住黑冥夜的手,交代道。
“謝謝你,義先”黑冥夜粗沉的呼吸着,艱澀的擠出五個沉重的字。
魑看着他,眼底慢慢的瀰漫上一層水光,笑了,安詳而滿足。
夠了,到死的時候,她的兒子能繼續叫他一聲,‘義父,“也算是一生圓滿了吧。
“你也不需要太介懷,因爲早在二十五年前,我就已經死了,是對你母親的執念才讓我堅持了下來。”魑的眼瞳已經開始渙散了,依稀間,彷佛看到了當年那個溫柔美麗的少女,嘆息,“這一生,我太累了,沒有一刻爲自己活過,所以,現在我只想好好的休息了。”
黑冥夜緊握着雙拳,發乾的喉嚨說不出話來。
魑帶着微笑終於閉上了眼,這一次,再不能睜開口
火紅的輪日終於爬上海平面,暖暖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黑冥夜單膝跪在地上,抱着魎的屍體,痛苦爬滿了他俊美的臉。深吸口氣,他仰起臉,始終沒讓眼中的液休從眼眶裡掉下來。
因爲,一切都還未結束!
黑冥夜沒有安葬魑,而是將他放在了冰室裡,那裡面有一口冰棺,是很早以前魑準備的,那時候他並不明白,也曾問過爲什麼,但那時候魑只是但笑不語。直到現在他纔算真的懂了,原來魑早在那時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那是他爲自己準備的去處。
看着魑靜靜的躺在白色冰棺裡,毫無聲息,黑冥夜悲笑。
是誰說殺手的世界裡沒有真愛?分定了界限的其實從來不是身份,而是人的心!!‘義父,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呆太久。在一切都結束後,我會回來接你,然後,將你帶回臺灣和母親葬在一起。“黑冥夜站在冰棺前,對着魑的遺體許下承諾。
因爲他明白,這是魑一生的心願,雖然到死他都沒有說出來。
聽從了魁最後的提示,黑冥夜在聖殿後面的石室裡找到了那些被封塵的史記,都是隨着每一任的玉門門主傳承下來的。
帶着玉門那些陳日的史記和滿身的疲憊,黑冥夜回到了私人小島上,精神狀態太差,以至於司徒羽一眼就看出來了。
“門主,沒有線索嗎?”她還以爲他的疲累是因爲查不到線索。
黑冥夜擺擺手,本不想多說,但穿過司徒羽的時候,卻敏銳的注意到她手上多了的繃帶,“你手怎麼回事?”
他記得昨天離開之前,她的手還好好的。
“沒事,就是不小心害傷了,鳴大驚小怪,就包紮上了。”司徒羽選擇了說謊,雖然沒有面對過,但她想也能想到,心愛的人要殺自已會是一個多大的重創。
“是嗎?”黑冥夜瞥她一眼,又看向沉默的歐陽鳴,後者不甘不願的點了下頭。
他冷嗤一聲,沒多說什麼,或許是感覺太累了吧,不願意再花心思去追查這種小事,“馨兒還在休息嗎?!!他隨意問道。
“應該起來了吧。”司徒羽語氣裡有絲不自然。
“我去看看。”也許是太累,也許是想要一個安靜的肩膀靠一下,黑冥夜忽略了那抹異樣。
“門主,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再去看她見”司徒羽下意識的出聲阻攔。
“發生了什麼事?”黑冥夜冷下臉,沉聲問道。
不管司徒羽再怎樣想將向馨要殺冥夜的事隱瞞下來,仍是白費了心思,島上的人都是黑冥夜的死忠手下,那麼大事怎麼可能不報呢?那份重創,還是沒能掩過去。!‘呵,她要殺我?!”黑冥夜慘淡一笑,悲涼到了靈魂裡。
這麼說,如果不是他突然發現了異狀離開了小島,昨晚,死的那個就會是他嗎?呵呵……
“門主,既然已經確定黑擎天沒有死,就將真相告訴小馨吧,不然,她會一直恨你的。”司徒羽小心翼翼的勸說J
“不行,現在將真相告訴馨兒,只會讓不知躲在哪裡的黑擎天對她不利。現在,馨兒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他會殺了馨兒的。”
“可是,她會恨你的。”歐陽鳴也出聲了,因爲他太瞭解這種滋味,被心愛的女人憎恨,那是比凌遲還要殘酷的刑罰。
“恨我,總比她有危險來得好。”黑冥夜苦笑,頹然的往樓上走去。那天過後,向馨果然比之前更沉默了,身上多了份冰冷的氣息,全身都張弛着對外界的排斥,但她並沒有拒絕食物,也沒有捉出出島的要求,只是對於所有人都防備着,尤其是對黑冥夜,不再像以前一樣,對他選擇忽略,只要黑冥夜在的地方,她的視線也都會跟着過去,但看他的眼裡含着幽沉的憎恨,她就是刻意讓他不好過。黑冥夜也看出來了,所以很少再進她的房間了,訓不是氣惱她的故意惹他生氣,而是知道現在他還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怕真被她激得失去了理智,做出什麼不能挽回的事來。
而這份退讓,卻被向馨當成了心虛,更是變本加厲,時時刻刻想着法子,怎麼去折磨黑冥夜,讓他痛苦,但這些。黑冥夜也都隱忍了下來,他告訴自己,這是爲了還欠她的七年,也只有這樣,他才能說服自己。
於是,大部分的時間,黑冥夜都將精力放在了研究那些玉門的史記上,試圄從過去的資料裡找出什麼痕跡來,同一時間,也開始部署怎樣才能將躲在暗處的黑擎天引出,並徹底打敗他。
爲了一個黑擎天,已經死了太多的人,連魑也放棄了生命,他必須要爲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晃眼間,兩個月過去了,兩個人就這麼耗着,黑冥夜忙着設局,向馨看起來也沒有絲毫的急切,一副安於現狀的樣子,彷佛她不曾請求向老爺子做那些準備。
只有她自己明白,不是她忘記,或不想離開了,而是在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在那之前,她不能讓黑冥夜察覺她有逃離的心,否則,她是怎麼也不可能逃離這座島的。
而向馨所等待的機會,也終於在她隱忍了三個月後,到來了,那是她的生日。
完結篇 005章 如此狠心
爲了改善兩個人的關係,黑冥夜提前半個月就開始着手準備向馨的生日禮物,只是挑來選去,始終沒能找到一份滿意的,眼看着向馨的生日快到了,他的心情也越見急躁起來,最後,只好找來司徒羽一起商量了,畢競都是女人,總會比較瞭解女人的心理。
“司徒羽,你說,送馨兒什麼樣的生日禮物,她會比較高興?”那份禮物是要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所以纔會一直定不下來,他真的想不到,現在馨兒還會有什麼想到的。
“門主,我說了,你不要不高興。”司徒羽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卻不是回答他提出的問題,而是先捉出條件。
立即猜出她說的話絕不是自己所喜歡的,但他還是沉聲道,“說。”
“如果是以前,門主你親手做一份別具匠心的生日禮物給小馨,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司徒羽這才肯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不過夜沒有先入主題。
晶燦的眸子黯了黯,黑冥夜嘴角流瀉出弧度,似是冷笑,又隱隱夾雜了幾分苦意。
是啊,如果是以前,他又何須這麼費神,或計他爲她親手做一個生日蛋糕,她都會爲他的心意而感動,可是,現在她認定了他們之間隔着一段血海深仇,只怕,他送出去的心,只會招來她一番毫不留情的冷嘲熱諷。
“所以,現在最主要的是投其所好,纔會有效果。”司徒羽慢慢的將話題引深。
“投其所好?”黑冥夜嗤笑一聲,嘲諷反問,“你認爲,現在還有什麼東西能打動她的心嗎?”
如果她還有喜好,他又何必這麼費心思?
“有。”司徒羽卻肯定的說道,聲音鏗鏘有力。
“是什麼?”黑冥夜面色一亮,心沸騰起來。
歐陽鳴已經猜測到她要說的話,眉心浮現幾縷褶皺,但還沒來得及出聲,司徒羽已經將話說了出去,“我認爲,現在小馨最想要的禮物,並不是什麼外在的東西,她要的很簡單,就是見到她親人,譬如,她的爺爺。”
一股氣直衝頭頂,黑冥夜驀然鐵青了臉,暴怒起來,“不行。”大掌重重的落在桌案上,那滔天巨怒讓人看得心驚肉跳。
她要什麼都可以,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想辦法,把隕石給她弄回來,但除了出島!
司徒羽見他狂怒的樣子,也不惶恐,輕輕推開歐陽鳴暗下抓住她手腕的手,笑着對他搖搖頭,然後直視着黑冥夜,平靜的說道,“門主,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有你在身邊,小馨怎麼可能從你的眼皮子底下逃得掉呢?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罷了,而且,是個休力十分的差的女人,就算想逃,也逃不遠啊。而且,我相信小馨並不想逃,說句不中聽的話,因爲她恨你,她知道,只有她在你身邊不斷的激怒你,才能算是報復了你,我想,比起無謂的逃離,她會選擇留在你身邊。”
“而現在,你們的關係已經僵硬到了極限,與其繼續這樣下去,最後兩敗俱傷,不如門主你退讓一步,讓小馨記下你這個情,這樣,小馨也會明白,只有軟化態度,才能對彼此有利,相信以小馨的聰明,她會領悟的,到時候,你們的關係也能有起色。”她字句有各有理,讓人找不出任何可辯駁的話來。
黑冥夜凝着臉,沒有接話,但似乎將她的話聽了進去。
“門主,你好好考慮一下吧,如果真的要讓小馨記這份情,禮物就必須是送入了她的心裡,否則,送與不送,又有什麼區別?”該說的,司徒羽都已經說完了,再說下去,就有點畫蛇添足了,所以她和歐陽鳴靜靜的退了出去,留給黑冥夜一個獨立的思考空間。
司徒羽是真心的要改善黑冥夜與向馨的關係,卻沒有想到,她錯猜了向馨的心,向馨早已預謀逃離,只是在等待一個契機罷了,而她,在無意間就正成了提供這個契機的人。
在將司徒羽的話思量了兩天後,黑冥夜終於踏進了向馨的房間,那時候,向馨正半躺在陽臺的躺椅上,看着海灘發呆,見進來的是他,眼角浮起幾絲譏誚。
“殺手不都是忙着殺人嗎,怎麼會這麼清閒的到這裡來親自監視我?還是人都已經被你殺光了,沒人可以殺了?”她冷漠的收回視線,看着遠處的海面,不屑的譏諷,“呵,我忘了,你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嘛,你有那麼多爲你賣命的手下,這一次,又想殺誰?是派司徒羽去,還是派歐陽鳴?或者是那個不到十三歲的鬼剎?”她的每一句話都含着毒,帶着刺,像是不傷到黑冥夜不罷休一樣。
黑冥夜讓自己不要在意她的嘲諷,走到她的旁邊,蹲下身,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握住她的。
向馨僵了一下,但沒有掙扎,她知道,那不過徒勞無功罷了。
而她的安靜接納,就像是定心丸一樣,讓黑冥夜浮躁的心安寧下來,他細細的看着她削瘦的側臉,聲音溫和的問道,“馨兒,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麼禮物?”
“在這裡什麼都不缺,我還需要什麼?首飾還是衣服?穿給你看嗎?”向馨諷笑起來,聲音裡夾着風雪刨冰。
再美再珍貴的東西,一旦沒有欣賞它的人,也就沒有了它的價值。就如這座海島,它確實很美,美得不像是人間所有,可是,當它成爲了因禁她的監獄時,再美的景,也變得不堪入目,只讓人徒增恨意。
黑冥夜知道她是在怨他將她困在這座島上,也強忍住心底的怒氣,柔聲問道,不想還沒入題就破壞了氣氛,馨兒,你想爺爺嗎?”
“你說什麼?”心狂猛一跳,但向馨不敢將激動表現出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壓制住內心的亢奮,故意用冷漠的表情看向他。
“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缺,不管送你什麼禮物,你都不會高興,可是,你一直想要和親人見面對嗎?你生日那天,我帶你去見他們,好嗎?”見她終於願意正視自己,黑冥夜冰封的心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是說真的嗎?”向馨並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而是懷疑的看着他,冷淡的問道,眼中的諷刺與不信任讓他胸口一痛。
“如果這是你唯一想要的生日禮物的話六“黑冥夜忽略心底的異樣,點頭,給予她承諾。
向馨垂下眼,狀似在思考,事實上,卻是不敢太快答應,免得他生疑,一旦人有了戒心,要逃離,就不可能了。
黑冥夜也不催她,屏息等待着,兩人就這麼靜謐的對着。
計久,向馨終於說了句“好”字,聲音不大,卻多了絲軟化的味道。
黑冥夜心頭的那塊大石也終於落下,勾起脣,笑了。
向馨看着他舒心的笑痕,半垂下長睫,眼底飛快閃過絲陰冷的嘲諷。
黑冥夜漏過了,所以纔會相信並期待着兩人冰凍的關係能隨着這件事緩和,可惜,他的期待註定只能落空,甚至,不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而換來徹底的心殤與絕望。
那天,黑冥夜離開後,向馨再也忍不住激動,一會兒跑進房間裡,坐在牀上,一會兒又跑到外廳,興奮不已,甚至整個晚上都合不上眼,就算閉上了眼睛,滿腦子裡想的也都是那天該用什麼方法逃離黑冥夜的監控,連好不容易睡着,夢中夢見的,也都是自已從黑冥夜的手中逃脫了的畫面。
醒來,再看見自己仍在這座華麗卻可恨的房間裡,冷下臉,也認真的思索起可行的辦法。
當着黑冥夜逃走,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她能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逃跑,但也會馬上被他抓回來,畢竟對自己的運動神經,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反而打草驚蠔。
所以,如何從黑冥夜的手裡脫身,就變成了向馨接下來要想的難題了,只是,想了不少的辦法,最終卻都行不通,這讓她的興奮之情也淡了下去,開始發憨起來。好不容易能離開這座島,她不能浪費這個大好的機會啊,否則,下一次不知是何年何月才能盼到離開的機會。
不過老天似乎都站在向馨這邊,就在她找不到辦法的時候,一件事情發生了。
那天清晨剛起來,向馨忽然乾嘔了起來,難受,卻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
等好不容易緩過來,她無力的半趴在牀上,幾乎是立即就確認了,她懷導了。
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呢?偏偏是在她知道了他是她的殺母仇人的時候,她卻懷了他的孩子!悲怒與悽哀從心底騰起,她一手抓着牀單,一手摸着肚子,滿臉的恨意。
果然是他的孩子,連還沒有出生就不讓她好過!
忽然,向馨頓住了,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即,算計的笑容慢慢的爬上她蒼白的臉,她心中有了個主意,當時,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狠毒,她已經徹底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同時,黑冥夜在那些玉門的歷史記錄裡也終於發現了一些線索,正確的說,應該是疑點。
他發現,在近百年內的史冊似乎都在刻意隱藏着什麼譏息一樣,而之前的歷史記錄,似乎也有一些地方便刻意的掩蓋了過去,所有的史記似乎都是在一百年前重新裝訂,因爲三四百年多前的史冊竟是與一百年前的紙張所用材料一模一樣。
那麼,一百年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要將玉門的史冊全部翻改?而那個時候,又是爲了掩藏一個什麼樣的訊息?黑冥夜陷入了一層又一層的迷團裡。
日子晃眼過去,向馨生日的那天終於到了,中午在島上吃過午飯後,黑冥夜才帶着向馨坐上了去臺灣的私人飛機,因爲島上比臺灣快了八個小時的樣子,過去太早,臺灣還是凌晨。
雖然向馨不說,但她的激動情緒黑冥夜還是能感受到的,也爲之高興,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她的激動,是因爲接下去的算計。
向家人都知道向馨會回來,所以當黑冥夜帶着向馨踏進老宅時,他們都在家裡等着,除了在外面讀大學的堂妹堂弟沒有回來,其他人都到齊了。
不過畢竟不是休假日,和還在讀初中的兩個堂弟妹見了面後,家裡的司機就送他們去了學校。不過大人們都留在家裡陪着向馨,也算是熱鬧。
這次的生日,沒有宴請外面的人,就是向家一家人慶祝,當然,還有黑冥夜。
不過,比起向家人的喜悅之情,黑冥夜顯得冷漠多了,從進門開始,臉上就沒見過笑容,像是有人欠了他幾百萬一樣,不過向家人也不敢表現出不高興的情緒,黑冥夜有多大的能耐,他們還是知道的,得罪了他,對他們和小馨都沒有好處。
以前或許對黑冥夜很看好,但從黑冥夜回來就毫不留情的收購了黑氏,又將向馨推到了風。浪尖上後,他們對黑冥夜之前的好印象也徹底改寫,加上之前黑擎天葬禮上的威脅,向家人自然感覺不好,也都冷落着黑冥夜。
上午在寒暄中度過,被熱情包圍的向馨自然也察覺到了黑冥夜的格格不入,看着他一個人孤獨的坐在角落裡喝着酒,萌生起報復的快感,也故意裝作沒有看見。
黑冥夜怎會看不出她那點心思,除了苦笑,什麼也沒說,靜靜的坐在沙發裡喝着酒。
終於到了吃午飯的時間,縱使不樂意,向馨的座位還是和黑冥夜安排在對面,分別坐在向爺爺的左右下千兩邊。
在熱熱鬧鬧的切了蛋糕後,大家象徵性的吃了點蛋糕,然後正式上飯菜了,不過向馨的桌前擺的卻是一碗餃子。
“小馨,爺爺知道你不喜歡吃麪,所以讓人給將這長壽麪給你換成了餃子。”向爺爺慈愛的拍拍向馨的手,疼惜的說道“,呵呵,想當初,這樣給你過生日的時候,你纔不過七歲大,這一晃眼,你都二十六了。”
“爺和,“”向馨鼻酸的低喊。
“可不許哭,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不許掉淚珠子。!”向老爺子拍拍她的頭,雖是板着臉,卻是滿眼的寵溺。
“恩。!”向馨含淚笑了,低下頭,吃着餃子。
大家看着,也覺得開心口
不過當向馨吃到第四個餃子的時候,意外的嚼出了一個像是塑料的珠團,小驚了一下,擡頭看了眼黑冥夜,那雙鷹般犀利的眼正牢牢的焦注在她身上,讓她心漏跳一拍。
勉強壓下心虛,她故作冰冷的收回視線,然後對向爺爺一笑,狀似對比,但那笑裡的意味只有她自己和向老爺子兩人明白,然後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繼續吃着餃子,將那小球團藏在腮邊,不敢讓人察覺出不對,尤其是敏感的黑冥夜。
因爲她明白爺爺的意思,爺爺之所以想出這樣的方法,就是怕黑冥夜遷怒向家吧。
黑冥夜臉暗沉下去,嘴角噙着自嘲的笑痕,端起自己桌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他現在感覺,自己的存在就像是個可笑的小丑一樣,而讓他變成這樣的,正是他自已。
向老爺子表面在笑,心中卻是嘆息。
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可是,他終究還是拒絕不了這個命運多砍的孫女啊,因爲他知道,就算他不應允了她,她還是會找機會逃離,只是那時候她身無分文,日子會過得多悽慘他可以預見。在外面,沒有錢是行不通的。
吃過午飯後,向馨和嬸嬸們坐在一起聊着天,好像什麼都聊,但話題卻都是慎之又慎,嬸嬸們都儘量選擇輕鬆方面的說,像是美食,衣服或是旅遊之類的,唯恐什麼敏感話題讓向馨多了心口
黑冥夜則和向老爺子還有向馨的那些叔叔們坐在一起,倒沒有多聊,只有向老爺子偶爾和他搭搭話,但也是兩三分鐘才冒出一兩句沒什麼意義的對話來。
因爲黑具夜身上隱隱透着的疏離感和戾氣,讓人難以接近,加上,和他坐在一起的都是長輩,還是曾被他打壓過的長輩,自然也不會去自降身份奉承什麼。
“我今天想留下來住一晚,可以嗎?”向馨忽然走到男士們這一邊,站在黑冥夜的身前,面無表情的俯視着沙發裡的黑冥夜,問道。
黑冥夜的表情瞬息萬變,凝視着她冰冷的臉蛋,不說話,周圍的氣溫頓時降至冰點。
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對勁,其實在他們回到向家時,大家就都發現了黑冥夜對向馨的緊迫盯人,知道他其實不想向馨回來,只是都心照不宣罷了。現在向馨卻突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提出這種要求,只怕,黑冥夜會發怒吧。
就在大家都擔心着黑冥夜會不會突然發作時,他卻緊繃着臉僵硬的說道,“你喜歡,就住一晚吧。”
“謝謝。”向馨垂下眸,冷淡道,又回到了嬸嬸們身邊。!‘小馨……”二嬸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她卻搖搖頭,反過來寬慰着二嬸,道,“沒事的,二嬸。”
二嬸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向馨又陪着小孩們玩了一會兒,才起身,去了洗手間,畢竟那個異物一直藏在嘴裡總不舒服,前面不去,是怕黑冥夜懷疑。
只是她不知道,她前腳剛走,黑冥夜也跟着起身,跟了過去。
躲在洗手間裡,她趕緊將嘴裡的異物取出,是一個細小的塑料球,裡面有一個紙團,她四處找尋了一下,發現了鏡子上一個銼刀,忙拿過來,將塑料球戎開,取出裡面的紙條。
上面沒多寫字,只寫了假身份和錢的藏匿地址,是一間很普通的民房,已經祖下來好幾個月了,也寫明瞭鑰匙就在地毯的下面。
胸口熾熱起來,爲了即將逃離黑冥夜而興奮着,但她也沒忘記現在是上面樣的處境,快速的將銼刀放回去,然後將紙團和小塑料球從馬桶裡衝了下去。
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洗了手,她纔打開門走了出去。
沒有想到,引打開門卻瞥見一抹暗影闖入她的視線範圍裡,嚇得她例抽了一口涼氣,退了一大步,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黑冥夜。
後者靠着牆而立,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見她出來,陰沉着臉側過頭來盯着她,那模樣比魔鬼還要恐怖?
“你來做什麼?”她稍稍平復了一下心緒,質同,冰冷中夾染着深深的怒氣,是被嚇到的憤怒。
“你說我來做什麼?”他笑着,朝她逼近,只是臉上卻是狂怒的表情。
“哈,我怎麼會知道?”向馨卻不怕,昂起下巴,冷笑相譏,“或許,除了殺人,你還有什麼變態的蠟好呢。”
“既然你知道我殺人不眨眼,就不要耍什麼花招,我說過,如果你敢從我身邊逃開,我會先拿向家人開刀,第一個就是你的爺爺,不要逼我做出什麼讓彼此都後悔的事來。”黑冥夜鉗住她的手腕,陰狠的說道。
向馨氣得渾身發抖,憤恨的推開他,嘶吼,“除了威脅我,你還會什麼””
“如果不是你臨時改變主意,我用得着威脅你嗎?”黑冥夜臉色也是同樣的陰霾鐵青,雙眼跳躍着噬人的火光,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不過是想要多陪陪爺爺罷了,你以爲我想做什麼?我會傻到讓你遷怒我的爺爺嗎?!”向馨怒極反笑,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那自以爲是的表情,“也是啊,你連自己的父親都能殺了,你這種沒有人性的惡魔怎麼會懂親情?”!‘向馨,不要激怒我。”黑冥夜隱忍道,陰狠的警告,理智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到底是誰在激誰?“向馨被這句話刺激到了,憤恨的喊道。
“你想要把你爺爺他們都喊過來嗎?“黑冥夜逼近她的臉,壓抑的低吼。
向馨果然安靜了下來,但臉色卻難看至極。
“今天就當是你生日,多送你的一份禮物,但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黑冥夜這才直起身,冷硬的說道。
“你放心,絕不會再有下次!”向馨冷嘲一笑,咬牙怒道,因爲她絕不會再留在他身邊被他控制了,絕不會了。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才沉着臉從他身邊穿過,走了出去,黑冥夜一拳打在牆壁上,額際青筋暴跳着,好一會兒,纔跟着走了出去。
等兩人回到大廳,傭人們正在詢問怎麼安排房間的問題,本來也沒什麼特別的,畢竟向家的老宅房子大,房間也夠多,收拾出兩間客房來就好了。可問題就在,黑冥夜一直緊盯着向馨,連她去個洗手間都跟着,一副寸步不願離她開身邊的樣子,讓他們有些爲難了。
畢竟兩個人還沒有結婚,黑擎天又剛死,他們同住在一間房裡,實在不太妥當,他們都是長輩的身份,怎麼能明知道是錯的,卻還任其發展呢?傳出去,還會被認爲他們爲老不尊!
“爺爺,就安排一間房吧。”向馨走過去,淡漠的說道,目光筆直的盯着黑冥夜,俏臉含冰。
既然他這麼不放心,那她就讓他看着,免得他以爲她晚上會趁他不在做出什麼事來,也不想晚上自己的房門外又多了個“門神“。
何況“”,
她不可能給爺爺和叔叔嬸嬸們惹麻煩的,要逃,也是在離開了向家後,她要他懼悔,自責,要他拿向家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爲她逃走是他自己的諉失。等着吧,她可是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個讓他不得不放鬆戒備的理由!
向馨的眼底掠過一絲黯光,但轉瞬又消失了,讓人懷疑剛纔的瞬間是不是錯覺。!‘那好吧,就照小姐吩咐的去辦。”向老爺子對傭人交代。
“是,老爺。”傭人立即下去準備房間了。
黑冥夜的臉色僵冷,卻沒說什麼。向馨已經一臉沒事人一樣回到嬸嬸們身邊。
“二嫂,我肚子有點餓了,家裡有沒有蘆荃啊?”向馨忽然問道,帶點撤矯的味道,“好久沒吃了。”!‘有,小惠那孩子也是喜歡吃蘆荃,家裡很多蘆荃酸奶呢!”三嫂插。笑道,口中的小惠正走她的女兒,向奕慧,“我去給你拿來。”
“謝謝三媳”向馨笑得眉眼彎彎,心卻涼涼的。
下午,女士們就坐在一起喝着下午茶,聊着天,卻沒有人發現,向馨什麼都沒有吃,只是一盒接一盒的喝着蘆荃酸奶。
黑冥夜側是發現了,心中有異,卻又找不出什麼問題來,也沒有發作,只當是她貪吃,畢竟她確實從小就喜歡吃酸酸甜甜的東西。
晚餐的時候,除了原本定下的菜單外,桌上還多了道螃蟹大餐,立即讓向家人都皺起了眉。
“怎麼有海鮮,不知道老爺不能吃海鮮的嗎?!”向大叔不悅的訓斥管家。
“對不起,先生,這如“,”
“叔叔,你別怪他,是我想吃海鮮。”向馨出聲道,“對不起,爺爺,我忘記你不能吃海鮮了,因爲一直住在海島上,吃海鮮成了習慣,所以才忍不住口饞,讓管家準備了螃蟹。”
“沒關係,只要不吃就行了,今天壽星最大,小馨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向老爺子笑呵呵的說道。
倒是黑冥夜有些凌厲的視線飄了過來,帶着幾分探究。!‘謝謝爺爺。”向馨若無其事的對向老爺子展顏一笑,然後讓傭人給夾了幾隻螃蟹放到自己的碟子裡,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大家以爲向馨只是諷刺黑冥夜,也沒多說,招呼着,開始用餐了,沒有人都看見向馨眼中一閃而過的淚光。
對不起,孩子,請你原諒媽咪,媽咪不是不要你,只是,你來的不是時候,所以媽咪不能要你。
吃過飯後,向馨臉色就不太好看,便早早上樓去休息了。她上樓,黑冥夜自然也跟在身邊,一來是怕她是借。”趁他沒防備的時候偷偷溜走,二來,也確實擔心她是身體不舒服。
不過之後,向馨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簡單的洗教一下,便上牀睡了,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見狀,黑冥夜一整天提着的心也算放下了,覺得自己過於疑神疑鬼了。洗了澡,也上了牀,不知向馨是真不舒服,還是睡着了,當他摟着她的時候,她也沒有反應,這讓黑冥夜稍感激動。
他有太久沒有這樣抱着她入懷了,這兩個多月,爲了避免傷了她,他都不敢踏進她的房間,很少出現在她的面前,更不用說晚上抱着她睡了,所以,能再次擁着心愛的女人一起睡,對他而言,是莫大的感動。
當黑冥夜心滿意足的閉上眼後,向馨卻突兀的睜開了眼,那清冷的眸子在黑暗裡顯得格外的詭異、森冷。
半夜的時候,向馨肚子痛了起來,壓抑的止m蜘讓身邊淺眠的黑冥夜立即從夢中驚醒過來,卻見她雪白的臉上佈滿了汗水,整個人都痛苦的蜷縮成了一團,嚇了一大跳,趕緊開了燈。
但向馨看起來精神很不好,人像是沒有意識一樣,又是嘔吐不止,又是腹痛不已,臉都青了,最後將向家人都驚醒了過來,除了向老爺子不知情。
安靜的夜變得喧鬧起來,向家人都披着衣服趕到了向馨的房裡。
黑冥夜看情形越來越不對,那樣子就像中妾的反應,立即開了車將向馨送去醫院,兩個叔叔也跟着去了醫院看情況,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
兩個多小時的等待後,急診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向家的兩位叔叔纔剛站起身,黑冥夜已經像風一樣從他們身份刮過,衝到醫生的前面。
“她怎麼樣了?究竟是怎麼回事?!”黑冥夜抓住醫生的手,緊張的問道。
“你是病人的什麼人?”醫生卻是皺着眉,語帶責備的問道。
“我是她丈夫。!”黑冥夜毫不猶豫的接話。
“你是怎麼照顧你妻子的,她懷了孕,你還讓她吃蘆荃和螃蟹,一樣就讓孕婦夠受的了,還兩種一起吃,每個節制,你知不知道,這樣可能對母體都會造成損傷。”
“你說什麼?”黑冥夜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身子驟然僵住,然後慢慢的眯起眼,聲音很輕很輕的重複,“你說,她懷孕了?”
兩位叔叔心下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相視一眼,竟不敢插話。
“都已經快三個月了,你這個做丈夫的竟然不知道?”醫生話語更加不客氣起來,也沒弄清楚狀況,就教訕起人來,“好好關心一下自已的妻子吧,這一次是保住了,要是下次,好好的一個孩子就沒了。”
現在的青年就是沒個擔當,連妻子懷了孕都不知道,他看啊,這個男人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就是大男人主義,不關心老婆,果然,長得帥的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黑冥夜慢慢的低下頭,碎長的金髮遮住了他的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的握緊成拳,緊到關節都白了,發出噼裡啪啦的骨骼聲音,在空靜的廊道上顯得格外驚悚,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唸叨不止的醫生也一窒,看着全身籠罩着陰鬱氣息的黑冥夜,不敢再說下去,嚥了咽口水,語氣明顯的軟了下去,“那個,病人出來了,你們可以去看看病人。”
然後,逃一樣的快速離去,背影十分倉促。
空氣就像靜止了一樣,格外的緊硼,向家的兩位叔叔縱使年長計多,但面對這樣的黑冥夜,也是大氣不敢出一下,何況,現在是他們心虛。
他們也都是做父親的人了,自然知道這流產和向馨吃的蘆荃、螃蟹脫不了關係,當時他們就覺得奇怪,怎麼小馨會明知道爺爺不能吃海鮮,還讓人將螃蟹端上桌,現在纔算是明白了,原來小馨是打定了主意要流產。
不禁懊悔自己沒有多注意一點,如果他們早知道小馨有了身孕,是絕不會讓小馨這麼亂來的,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們還得擔心着黑冥夜會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畢竟他連和自己的父親斷絕關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現在小馨要打掉他的孩子,誰知道他會不會衝動之下,失手殺了小馨。
越想就越心驚,彷佛已經看到了那樣血腥的畫面一樣。
恰時,兩名護士就推着仍昏迷的向馨出來了。
向家兩個叔叔立即上前去查看,護士不怎麼高興的說道,“你們誰是孩子的父親?下次給孕婦吃東西注意點,別這麼不小心了。”
話落,只感覺四周的溫度又降低了好幾度,兩位向家叔叔望向黑冥夜,只見後者一動也不動,仍保持着先前的姿態,只是全身張揚着的陰暗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兩名護士也驚到了,不明所以,只覺得冷風嗖嗖,有種發毛的感覺,不再多說什麼,匆匆推着向馨去了病房。
向家的兩位叔叔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放棄了上千去寬慰黑冥夜,跟着護士一起去了,怕引火燒身。
上午的時候,向馨醒了過來,陪在她身邊的是二嬸和三嬸,三嬸一臉貴怪的看着她,因爲蘆荃正是她親手拿給她的,自己差點成了殺死孫侄兒的幫兇,怎麼不帶着怨和惱呢?
向馨別開視線,輕啞的問道,“孩子沒了嗎?”喉嚨裡像是哽了魚刺一樣,心也酸酸的,有些刺痛。
“孩子保住了。”素來疼愛她的二嬸板着臉道,眼裡全是不贊同。
向馨愣了一下,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衝上心房的不是懼悔,而是狂喜與慶幸。
“小馨,不管大人做了什麼,孩子都是無辜的,你怎麼能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傷害你的孩子呢?”三嬸終於忍不住,責難的說道,“好在你爺爺還不知道這件事,如果知道了,對你爺爺是多大的打擊,你想過沒有?”
“小馨,我們能縱容你的任性,卻不能縱容你對利用我們對你的信任,來做出傷害大家的事,你明白嗎?”二嬸也是痛心的說道。
向馨咬着脣,不說話,淚水連連落下。她知道,可是,這個孩子她不能留下啊,因爲他的父親是殺死他外婆的兇手,如果她生下了他,她要怎麼面對慘死的媽咪?但這些話,她又怎麼能對嬸嬸們說?
嬸嬸們走了,向馨一個人靜坐在牀頭,心中說不出的複雜,也迷茫。她沒有想到,孩子竟能保下來。三年前,她是那麼絕望的想要給冥夜留下一絲血脈,可是,如今她懷了他的孩子,卻是要費盡心思的算計着怎麼殺了這個孩子,情何以堪?!‘砰!”地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冥思,只見黑冥夜鐵青着臉站在病房門口,如蓄勢待發的野獸般,危險得讓人恐懼。
向馨見他那發狂的樣子,心臟陡然緊縮,懼意蔓延了整個身體,但她還是倔強的昂起下巴,直視着他。
黑冥夜猩紅着眼,一步步朝她走去,下巴緊硼得像是要斷裂了一樣,全身經脈膨脹,在牀前停下,一句話不說。
向馨心跳如打鼓,卻倔傲的面對着他。
黑冥夜看着她不知悔改的臉,胸腔焚燒着的熊熊烈火終於完全引爆,他倏地揚起大手,“啪!”地一聲,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扭曲發狂的臉比來自地獄的狂魔還要恐怖駭人。
當他知道她懷了孕時,那種喜怒悲絕她懂嗎?盼了這麼多年,連他都難以置信他們竟會有了自己的孩子,可還來不及喜,就被滔天的怒湮滅口她竟然如此心狠殘酷,想要殺了自己的孩子!
怪不得她要留下來,因爲在島上的話,她的每一道食物都會是經過人精心安排的,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殺了流產。
半邊臉瞬間就麻了,向馨也懵了。
這兩個月來,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會忍耐着,縱容着她,可是,現在他卻打了她。
“向馨,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如此心狠手辣!”黑冥夜悲痛失望的聲音讓她幾乎窒息,莫名的心痛難耐。!‘如果你恨我,你就衝着我來,爲什麼要牽連無辜的孩手?她也是你的孩子!”他痛心的咆哮着,當真恨不得掐死她門
“他是我的孩子,但更是你的,因爲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肉,所以我必須打掉它!”向馨爲了掩飾住內容的惶然,只能衝他大喊,以爲只有這樣,纔不用那麼負疚,“我殺不了你,但我卻可以殺了他來報復你。”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到現在,你還不覺得自已錯了嗎?!”黑冥夜紅着眼慘笑,厲聲吼道“‘你說我沒人牲,殺了自己的父親,那麼你呢?他是你的孩子,你卻狠得下心謀殺他,你這又是什麼?不管黑擎天是不是對我做過什麼,但這個無辜的孩子他做了什麼?他甚至連說話都不會,還只是一個胚胎,你卻要殺了他!僅僅因爲他還沒有發言權,還在你的肚子裡,所以連活下去的權利都被你剝奪了嗎?它也是一個生命!”
向馨臉色煞白,被仇恨埋入心底最深處的愧疚被當場被翻出,心像是被生生撕裂成兩半一樣,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就因爲孩子還沒有成性,所以她就自以爲是的認爲這個生命不是人命,其實她做的和他有什麼不同?她也是在謀殺人命啊,甚至,是她的親生骨肉,
孩子是最無辜的啊,它甚至連思考的能力都還沒有,可是她卻爲了私心,利用了它,甚至自作主張的剝奪了它生的權利,她纔是最殘忍的人!
“一直以來,我以爲至少你還有點心,只是因爲你太善良,太單純,纔會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我願意給你時間去看清真相。可是,我錯了,我錯得離譜,你的心已經完全被腐蝕了,連你僅有的善良都交給了不該給的人。現在你連你自已的孩子都不放過,你就只會對關心你、愛你的人狠心嗎?”黑冥夜暴怒的搖着她的肩,憤恨的吼着。
向馨心痛到說不出話來,他的每一句話都抓住了她的心,揪痛着她最柔軟的部分,讓她惶恐不安。
黑冥夜手勁慢慢的輕了,頹然的放開她的身體,聲音低沉下去,眉眼間縈繞着揮之不去的疲憊與絕望,“向馨,你連我對你的最後一絲包容的心都磨掉了。”
閉了閉眼,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決然的走出了病房。
向馨隨然。恐起來,無措而慌張,看着他再無留念的背影,就像被人生生挖掉了心臟一樣,胸口空蕩蕩的,悔恨的淚一滴滴的落在了手背上,她慢慢的彎下腰,將臉埋入被子裡,嘶啞的哭着,只是聲音卡在喉嚨裡,喊不出。
對不起,孩子,對不起,都是媽咪的錯,是媽咪被仇恨蒙了心,纔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對不起,媽咪真的不是故意傷害你的,對不起!她抱着自己的肚子,不停的在心裡喊着。
完結篇 006 終於醒悟
因爲向馨剛保下孩子,身體還虛着,醫生交代不宜勞累奔波,加上向家人不放心,黑冥夜也沒有急着將向馨帶回島上,或許是對於向馨已經徹底死了心吧,在那次爭執,黑冥夜帶着狂怒憤然離去後,就再不曾出現在向馨的病房裡。
向家人看在眼裡,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件事確實是向馨做得不對,他們是看得出兩人的關係有些問題,但大人間再怎麼樣,也不能傷害孩子,是不?
而對於黑冥夜的冷漠,向馨除了酸澀難耐,更多的是希望。因爲在自貴過後,她並沒有放棄逃離的計劃,孩子留下來,反而更加堅定了她離開的決心。她想過了,她和冥夜之間的仇怨,除非她的母親能活過來,否則橫在彼此間的那務鴻溝,永遠都不可能消失,她也絕不可能答應嫁給冥夜。
既然孩子註定了是單親家庭,她何不帶着孩子離開?她不希望孩子生下來,是在父母的怨恨中成長,這會扭曲了孩子的人生,她想要將全部的愛都給這個孩子,而在冥夜身邊,她是做不到的。
心思轉得飛快,但向馨一點跡象也沒有表現出來,十分安靜乖巧,事實上,她是在觀察,觀察着黑冥夜是否派人監視着她。
兩天在醫院的靜養,向家人每天都會有人來看向馨,送來補品,爲了瞞着向老爺手,向家人只道是向馨的腸胃出了些問題,所以需要住院幾天。向老爺手估計也是明白這是向馨使的逃跑之計,也沒非堅持去醫院看她不可。
而經過兩天的試探,向馨也終於確定這次黑冥夜在盛怒之下,並沒有派人監視她,這讓她欣喜不已,於是以天涼了爲借。”請嬸嬸給她帶來了些衣服。
“小馨,你換出來的衣服就放着,明天我再過來拿。”二嬸將裝着衣服的袋子放進衣拒裡,道。
“謝謝你,二嬸。”壓抑着心中的澎湃起伏,向馨平靜的說道。
“傻孩子。”二嬸走過來,摸摸她的頭,在她牀沿坐下,嘆了口氣後,道,“小馨,不是二嬸偏幫着冥夜,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對冥夜太過嚴苛了。二嬸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一直以來,冥夜那孩子就沒曾爲自己想過,每一次都是將你的事放在第一位,雖然這幾年他表硯得很冷酷,讓大多人都不能諒解,但是二嬸看得出來,他內心還是那個溫柔的冥夜,沒有變。”
“二嬸,你不明白。”向馨苦笑搖頭,如果二嬸知道,黑冥夜就是殺了那麼多人的兇手,還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二嬸是不希望你日後後悔。”似曾相識的話語敲入向馨的心房最薄弱的部分,在一瞬間,向馨真的動搖了,彷佛真的後悔了。
但也只是到那間的事,很快她又堅定了最初的堅持。
“二嬸,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她狀似恩量的說道,減去向二嬸的警覺心。
“你這樣說,二嬸就放心多了,等冥夜過來看你的時候,不要再給他臉色看了,知道嗎?”二嬸柔下聲,“沒有哪個男人能忍下,自己心愛的女人要打掉自己孩子的。”
“恩。”向馨黯然下眸,內疚被這句話再次挖掘出來。她也不知道,當時自已究竟是着了什麼魔,竟然想着殺掉自已的親生孩子,差一點,只差一點,她的雙手也染上了血腥,還是自己親生孩子的。
“好了,你也別想太多了,先安心休息,二嬸先回去了。”二嬸起身,收拾了牀頭櫃上的保溫桶,“明天二嬸再過來看你。”
“二嬸,你能不能借我兩百?”向馨卻拉住向二嬸的手,請求。
“怎麼了?是缺什麼東西嗎?”二嬸下意識的就是想到向馨可能是缺了什麼,纔會向她開口借錢。
向馨搖搖頭,簡單的解釋,“我從冥夜的私人島上出來,身上沒有放錢,可有些地方總需要此零用錢,我想拿點錢在手上,以備不時之需。”
事實上,是她身無分文,她怕自已連打的士趕去爺爺紙條上那個地址的錢都沒有。
“也對,有時候要用到錢身上卻沒有錢的時候,確實是件讓人心急的事。”向二嬸說着從包裡拿出錢包,將裡面的整百都拿了出來,“二嬸身上一般帶的錢也不多,這三千你都拿在身上,兩百能抵什麼用呢。”
“謝謝二嬸。”向馨也沒有推辭,接過,道了謝。
“好,那你好好休息,二嬸先走了。”二嬸收好包,看看手錶,要離開了。
“恩。”向馨乖巧的點頭,目送着二嬸走出房間,在心裡輕輕的道歉。
二嬸,對不起,請原諒我騙了你,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
等護士過來給她打了針後,她起身,從衣櫃裡蒂過來的衣服換上,外面罩上醫院的病服,然後披着自己的外套,沒有人察覺。
萬事準備好後,她又不動聲色的等到黃昏時期,才請看護陪着她出去走走,說是想要稍稍活動一下筋骨。看護不知她的心思,滿。應下,陪着她一起去樓下活動活動身體。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林蔭道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向馨安靜得像個人偶娃娃,讓看護十分省事,對她也是完全沒有防備。
“不好意思,護士小姐,我突然想喝暖奶茶,你可以幫我去買一杯嗎?”看到前方有自動熱飲機,向馨淡淡問道J
知道她身份不低,所以對她的突然要求看護也沒有多心,只當是大小姐一時的性子起來了,便點頭應下了,“好的,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買過來。”
扶着向馨在一張木椅上坐下後,看護直接朝那個熱飲機走了過去,她沒有發現,在她轉身到那,向馨臉上一閃而過的算計。
所以,當她買好了奶茶,轉身端回來時,那長椅上已經空無一人。
看護當下就慌了,忙跑到長椅旁,對着安靜的四周,急切的喊着,“向小姐,你在哪裡?向小姐?”
黑幕的掩飾下,向馨匆匆換下了身上的病服,丟進了垃圾桶後,然後快速的跑出醫院,一出門就攔了臺的士,往爺爺給她租下的屋子而去。
向老爺子租下的房子是個普通的建築區,房子都很日,也很髒,已經有此年代了,但向馨也顧不上那麼許多了,按照牌號找到了地址上所寫的房子,是一棟六層高的樓房,樓道里溘黑一片,讓她有些害怕,但時間緊迫,又不能耽誤。
突然想起剛纔打的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家小賣鋪,並不遠,心一動,立即小跑過去,在小賣店裡買了一隻手電筒,纔敢走進樓梯道。安靜的樓梯間只有她一個人,小手電筒的光並不大,總有些毛骨悚然,加上她本就膽小,難免疑神疑鬼。
忽然,一隻黑色的東西從腳邊飛快的溜過,踩了她一腳,嚇得她一聲尖叫,腳下也沒留神,整個人都向前撲了下去,重重的攛例在樓梯間,整張臉都因痛苦而扭曲了。
而隨着這一聲重響,樓梯。的應急燈也亮了起來,陰暗的樓梯間立即明亮起來,向馨這才發現牆壁上都有一個感應器。
忍着痛爬起來,膝蓋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估摸着是磕破了皮,但她也沒時間去看了,撿起手電筒,趕緊往樓上走去,不過這一次方便多了,畢竟有了燈嘛,等到了四樓的時候,左邊的門號正是向老爺子所寫的,門外,也和紙條上寫的一樣,有一塊紅色的地毯,只是髒得已經快變成黑色的了,上面的花紋也早已經看不清楚了。
忍着不舒服的感覺,她正要彎腰從地毯下面取出了鑰匙,走道的燈卻滅了,她想起感應燈都是有時間限制的,於是拍拍手,可燈沒亮,畢竟年代有些久,感應器也變得遲鈍了,她皺起眉,重重的踩了兩下地,燈才終於亮了。
趕緊趁着有光,將鑰匙拿出來,打開厚重的門,裡面黑潦漆的,像是沒有底的黑洞,讓人感覺怪恐怖的。舔舔脣,她將門大開着,深吸了口氣,纔打開手電筒走進去一步,在門。的牆壁上照着,找到了開關,“啪”地一聲按下,燈亮了起來,也讓她看清了裡面的搖設。
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套房,很空,也很髒,似乎沒有打掃過,空蕩蕩的房子顯然沒有人住過。
壓下心底的害怕,向馨走進去,將裡面所有的燈都打開了,纔敢將門關上,她不知道東西放在哪個房間,只能一間間臥房找,好在只有兩間臥室,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有神被人盯着的發毛感覺。
強自鎮定下來,她走進進門口的第一間臥室,裡面空空的,牀上什麼都沒有,旁邊也沒有牀頭櫃,就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櫃,她打開衣櫃,裡面也是空空的。
見裡面沒有自已要找的東西,
進入主臥室,裡面空空的,一眼就能看遍,在牀頭拒裡翻找了一下後,並沒有發現,她直接打開了衣櫃,裡面有一隻小箝子,顯然是新的,讓她驚訝了一下,而箱子旁邊還有一張疊着的紙,她狐疑的拿起紙張,打開,不由得紅了眼眶
孩子,爺爺知道你匆忙離開一定什麼都不記得帶,爺爺給你準備了一些衣服,你要的東西就在箱子裡面,鑰匙在抽屜裡。記住,不管走到哪裡,都別忘了,這裡有你的家。
“爺爺,謝謝你。”她將紙張貼在胸口,感激的說道,平息了一下情緒,才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鑰匙,打開了箱子,裡面果然有向老爺子爲她準備好的假身份證,卻沒看到錢,心一轉,她翻開那些衣服,果然在下面摸到了錢,厚厚的一堆,只怕有好幾十萬。
心知是爺爺的疼惜,更加感念他的貼心,只是眼角卻不經意間瞥見窗外,一道黑影一晃而過。
“啊!”她驚叫一聲,反射性的回頭,驚恐的瞪着窗外,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一動也不敢動,呼吸都似乎停窒了。
直到那道黑影再一次晃過,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好像是樓上曬着的被單在飄動着。
長長的呼出口氣,已經被嚇掉了半各命,不敢再耽誤時間,也害怕再在這個屋子裡待下去,從那堆錢裡面取出一萬後,鎖上箝子,就將箝子從櫃子裡提出來,匆匆離開了這個空蕩的房子。
但關門聲傳來,窗外的被單也停止了晃動,一道暗影在宿。一閃而過,然後通往陽臺的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
撞了這麼多錢的箱子其實是有些重的,加上衣服和箱子本身的重量,平日裡向馨根本沒搬過這麼重的東西,但大概是人在害怕的時候總能超越自已的極限吧,向馨提着箱子,健步如飛的往樓下跑去,就好像身後有鬼追趕一樣。
終於跑出了那棟樓,走到了外面,向馨才總算是真正的定下心神來,手也已經麻了。忙將手提箱放下,椽了揉手,蹲下身,拉開箱子旁邊的拉鍊,從裡面抽出拉桿。
這下輕鬆了許多,向馨拖着行李箱走出樓區,來到公道上,估計是過了下班的高峰期,空的計程車也比較多,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一上車她就急切的說道,“司機先生,麻煩你到機場,請你開快一點,我趕時間。”
“小姑娘,怎麼這麼晚趕去機場啊?”司機大叔似乎是個愛聊天的人,笑着側頭問道。
“恩,我有急事,麻煩你開快一點,不然我會趕不上飛機。!”向馨毫不掩飾自己的急迫,因爲她深知,現在是和黑冥夜比速度的時候。
“好好好,小姑娘你坐穩了。!”司機大叔一踩油門,衝了出去。
向馨看着窗外飛快後退的景物,雙手緊握在胸前,祈禱着。
拜託,一定要讓她順利逃離。
此時,醫院的高幹病樓那邊已經鬧翻了天,整個樓裡的醫護x警員都出動了,這麼大一個人在醫院給弄丟了,而且,對方還是他們惹不起的大人物,這叫他們怎麼不急?
可也是因爲對黑冥夜的身份太過忌憚,以至於院方根本不敢打電話通知黑冥夜這件事,這是向馨意料外的事,卻也因此給她憑增了五個多小時的時間,足夠她順利的逃離。
當然,向馨不知道,一路上直催着司機快一些,唯恐黑冥夜追上來。
司機則以爲她是要趕飛機,怕晚點,也十分配合的加快速度。
“小姑娘,一共是一百八十三。!”終於趕到機場大廳外,司機將發票遞給向馨,和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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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大叔,這是兩百,不用找了。”向馨快速的抽出兩張一百,遞給司機後,就匆匆打開車門,捉着行李飛快的往大廳裡面跑去。
雖然是晚上,但登機的人還有很多,所以機場裡面還算熱鬧。
向馨緩下氣,不敢表現得太過異常,就怕引起過多的關注,現在對她最不利的就是引起惹人注目。
在服務檯詢問了一下最快前往歐洲的班機後,她用假身份買了機票後,換了登機牌,拖着行李排隊通過了安檢,只是在候機室走了一因後,卻沒有登機,而是又走出了機場,再一次搭上了一輛計程車。
來到車站,搭上了一輛連自己也不知道開往什麼地方的列車,只有這樣,才能脫離黑冥夜的掌控。
坐在列豐上,看着窗外飛快後退的景物,心仍有些難平靜,不知是爲了終於逃脫的興奮,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她早已經想好了,憑黑冥夜的能耐,那個假身份遲早會查出來,到時候就算她逃到國外,也會被抓住,既然如此,她就用假身份轉移他的視線,躲到鄉下去。爺爺給她的這些錢,夠她在鄉下買個小房子,到時候再找份小工作,只要不是在大公司,都不會有登記的,那麼她的身份也不會曝光。
黑冥夜怎麼也不會想到,在他查到國外去的時候,她仍留在臺灣。
這個孩子她會生下來,好好的將他撫養長大,等到他放棄了她的時候,她會帶着孩子回去向家。
不出向馨的所料,當黑冥夜知道她逃跑後,怒到失去了理智,整座病樓都被他的人毀掉了,又派出人去追向馨。
只是晚了好幾個小時,是怎麼也不可能追上了。但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黑冥夜就查出了向馨的假身份,並查處她用假身份登機去了法國,帶着深怒,他連夜重新召集了夜羅門。
對於這樣的發展,最興奮的莫過於鬼刑,爲了博得黑冥夜的歡心,還請纓親自去了法國,打着就是將法國翻個遍也要將向馨挖出來的決心口
側是雷鳴和雷霆沒那麼衝動,多留了個心眼,派了人在臺灣關注着向家人和吳嫂的動向。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歡迎光臨,請問兩位需要什麼樣的衣服?“一家在街道上裝修還算精緻的衣服店裡,打扮優雅的店員十分有禮的對着走進店內的兩位中年婦人行禮笑問。
兩人皆是受寵若驚,沒有想到這鄉下的地方也有如此規矩熱情的店員,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我們只是進來看看的。”
“沒關係,兩位請隨意選看,如有喜歡的,可以試試。”店員依舊保持着熱情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感覺不買伴衣服,都是種罪過了。
“啊,好的,謝謝啊。”兩婦人不好意思的笑道。
於是,在店員熱情的介紹下,本來只是進來看看的兩位女顧客,離去前,也一人買了一件衣服,這讓後面的老闆吳海梅笑眯了眼。
等顧客一走,就招呼她過去休息,“小芳,先過來休息下,我昨天買了果凍,過來吃點吧。”
“恩,好的,謝謝梅姐。”披稱爲小方的女子走了過來,在吳海梅對面的凳子上坐下,接過她遞來的果凍,笑着道了聲謝。
“你來了之後,我這店裡的生意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吳海梅笑呵呵的說道,當初她還想着,這麼精緻的女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沒想到,她還真是撿到寶了。
“我還要謝謝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呢,不然,我也找不到什麼貼己的工作了。!”小芳真誠的感激道。
她就是一個月前從黑具夜身邊逃出來的向馨,現在的假身份名字叫做吳芳。
剛到這個小鎮的時候,她還擔心着他們會對她這個外來者有所排斥,不過顯然是她多心了。鎮上的人不多,卻十分的熱情,對她這個外來客並沒有排斥,反而很快接納了她。
現在,她也在這裡找到一個輕鬆的工作,雖然收入不多,但也足夠支付她每個月的生活費和房租了。而且,店長人很好,沒人買衣服的時候,宗會叫她坐着休息,一起聊天,這對於懷有身孕的向馨無疑是適合的工作
“哪裡的話,上次電視臺不還邀請你去做主播?”吳海梅可不相信,在這座小鎮上,哪有什麼秘密而言,今天這家生了孩子,明天鎮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向馨羞赧笑笑,撫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恬靜的臉上浮着母愛的光輝,“我怕太過的閃光對孩子不好,而且,我也不適合上電視。”
雖然是小鎮上的電視臺,但她畢竟是逃亡的身份,要是一不小心身份曝光了,被黑冥夜發現了,一切都完了。
“你一定會是個好媽媽的。”吳海梅肯定的說道。
向馨但笑不語,因爲她並不是一個好媽媽,她曾經想過要殺掉自己的孩子。
“對了,這幾天是不是要去醫院產檢了?”吳海梅伸出手,摸摸她的肚子,笑問。
“恩。“向馨笑着點頭,一臉的幸福,“後天是產檢的日子。”
“不好意思啊,小芳,我還要看着店子,不然就陪你一起去了。”吳海梅歉意的拍拍她的手。
“沒關係的,梅姐,纔不過四個月大,我一個人沒同題的。”向馨搖擺手,忙道。
“唉,你啊,也真是辛苦,你那丈夫怎麼就偏偏這種時候發生意外了呢?”吳海梅忍不住嘆息起來。
向馨苦笑着扯扯脣,沒有接話。
早在來到這座小鎮的時候她就想過了,先在這裡安胎,等生下了孩子,再考慮掇去其他地方。自然,要長期住下來,懷孕的事一定會曝光,與其瞞着,不如大方的告訴別人。
於是,她時鎮上人的說法就是,丈夫因爲公事而在空難中去世了,這時候她又懷了孕,家裡人心疼她,逼着她把孩子打掉,另外嫁人,她不捨得,就帶着孩子從家裡逃出來了,想等孩子生下後,再回去向家裡認個錯,木已成舟,家裡也不好說什麼。
雖然這樣說,對於親人們很抱歉,但她也只能想到這樣的借。了。好在鄉下人心思比較單飩,他們也沒有多懷疑,就相信了她的話,這讓她省下不少麻煩。
見向馨臉色黯淡下去,吳海梅這才發覺自己不經意間扯痛了她的苦處,連忙轉移話題,“小馨啊,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將孩子生下來。“向馨摸着肚子,淡淡說道。
現在她確實還沒有想過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不過還有六個月,她可以慢慢考慮。或許,到時候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帶着孩子換一個地方吧。
“那你就不打算再找個男人?”吳海梅試探的同道,“我們做女人的,最重要的還是找個能依照的男人,何況你有了孩子,身邊沒個男人頂着,怎麼行?!”
“哪有人會願意娶一個有了孩子的女人呢?”向馨笑笑。
“誰說的?這離了婚,帶着孩子又嫁人的女人多了去了。”吳海梅見她不以爲然,聲音也高了起來,認真的說道,“而且,那些女人可都沒你漂亮,有氣質。”
“梅姐,你會嚇到顧客的。”向馨笑着提醒。
“小芳,梅姐跟你說實在的話呢,別轉移話題。”吳海梅瞅着她,沒好氣的說道。
“梅姐,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感情的事勉強不來的。”向馨只得面對她的問題,輕輕說道,眉眼間浮着淡淡的憂傷,“我二十幾年的感情都給了他的父親,這一生,我都是不可能再愛上別的男人了。”
她知道梅姐是好心,纔會想給她做媒,只是她這顆心已經千瘡百孔,不完整了,又怎麼能害了別人?何況,她現在是在逃避着冥夜,連她都不知道自已能在這個地方呆多久,又怎能害了別人?
“你和你丈夫是青梅竹馬?”吳海梅還是第一次聽她談起和丈夫之間的事,有些好奇。
“恩。!”向馨點點頭,苦笑,“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從小他就護着我,只是那個時候我不懂得珍惜,任性的揮霍他的溫軟,所以才如”,”
纔會讓他們的感情步入了絕境,變成現在這番模樣。
“纔會怎麼樣?!”吳海梅看着她眼底流竄而過的痛楚,總覺得她隱藏了太多的心事。
向馨猛然驚醒過來,這才發覺自已說太多了,搖搖頭,淡笑,“所以現在他走了,纔會留下許多的遺憾。”
“唉,人死不能復生,我想,他也是希望你幸福的,所以,別這麼壓抑自己。!”吳海梅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的說道。
“謝謝你,梅姐。來顧客了,我先去忙了。”向馨瞥見有顧客上門了,忙起身,道。
“慢點,別跑。”吳海梅驚得在後面直喊着,這段談話,也終於告一段落了。
晚上八點半後基本都沒什麼人來買衣服了,向馨又懷着身孕,需要休息,所以吳海梅總是八點就讓向馨下了班,剩下的她自己一個人看着,這讓向馨很是感激。
離開店子後,向馨打算一個人慢慢散步回家,但才走出店面,一道年輕的男音就叫住了她。
“小芳。”
“袁老師。”向馨回頭,禮貌的打着招呼,臉上浮着淺淡的笑容。
男子也快速小跑過來,他下身穿着一條深色牛仔褲,上面配着羊毛長上衣,雖然並不特別的帥氣,有些黝黑的臉上卻充滿了陽光的味道,也有種爽朗的味道。
他是鎮上中學的一名休育老師,名叫袁志文。
“現在要回家了嗎?”這話有些多此一問了,不過袁志文也想不出別的話題了。
好在向馨也沒有露出不耐的情緒,淺笑點頭,“恩。”只是溫柔的笑容裡卻有幾分疏離,“袁老師又是恰好路過嗎?!”
“額,對。”袁志文臉一紅,露出幾分羞赧。
向馨看入眼裡,卻沒有什麼別的感受。
其實她也知道袁志文的心思,他每天都能準時這樣“偶遇”下班的她,是他劑意的等待。他確實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是她卻不能害了他,所以她都裝作不知道,直到他想要打破這份沉寂的時候,她纔會肯定的拒絕他。
“那我們一起走吧。”
向馨笑笑,沒有拒絕,不是不想,而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因爲袁志文的家就住在她所租的房子隔壁。
“對了,小芳,你後天是不是要去產栓了?”側頭看着身邊安靜的向馨,袁志文總覺得有幾分無措,卻又想要接近她。
他知道,從第一眼看到這個恬靜柔美的外來女子,他就喜歡上了,後面越相處,就越被她的淡雅與溫柔吸可,雖然她結過婚,還懷着身孕,但他仍是忍不住喜歡她,想要保護她,將最好的東西送給她。
“恩。”向馨靜靜的應了一聲,嬌小的身材站在高大的袁志文身邊,尤其文弱,讓人心生保護的慾望。
“正好後天我沒有課,我陪你一起去吧。”袁志文深吸口氣,快速的說道,不給自己任何退縮的機會。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向馨愣了一下,溫言回絕。
“沒關係的,反正我沒事,有個人在邊上照應着,總會比較好。”話已經說出了。”袁志文的心也比較紮實了,不死心的繼續道。
“袁老師,真的很謝謝你,可是我不想耽擾你,這會讓我有負擔的。”向馨委婉的說道。
“我不怕的,而且,是我想要對你好,你不需要有負擔的。!”袁老師一急,心裡話就全說了出來,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臉又紅了,很不好意思。
“袁老師,你這樣會讓人誤會的,我是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女人,有懷了身孕,別人會說我不知栓點的。”話到了這個份上,向馨也直接說道。
雖然鎮上的人似乎都相信了她的話,但人總喜歡捕風捉影,加上她又是個來歷不明的外地人,她一到這個鎮上,就和男人糾纏不請的話,對她的聲譽自然不會好。在短時間內,她還不想離開這個地方,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謠言還未起之前,先斷了源泉。
“不會的,大家都知道你辛苦,沒有人會這麼說你的。”袁志文又是氣憤又是心疼的說道,聲音高了幾個分貝“‘如果真的有人敢說三道四的話,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嘴長在別人的身上,我們怎麼能讓他們不說話呢?“向馨不以爲意一笑,“我能做的,僅是安守自己的本分,不讓人有說閒話的機航”
袁志文也聽出了她話裡的拒絕,心知她怕是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只是爲了不傷了他的自尊,才一直沒有嚴詞拒絕。這一刻,他不知該慶聿自己沒有直接告白,還是苦笑自己連爭取的機會也沒有,就會三振出局了。
接下來的路段,兩人都陷入了靜默中,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向馨心忖着,這下袁老師該放棄了吧。而袁志文則想着,自己究竟該不該錯過這個讓他心動的溫柔女子。
兩人各懷心事,也沒發現已經到了家門口,而向馨的房東童阿姨正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看着兩人。
“小芳,志文,你們回來啦。”童阿姨燦笑如花,那曖昧的表情很容易就讓人聯想翩翩。
向馨早猜到袁老師會和她“偶然”相遇必定和童阿姨有關,頗感無奈,卻也沒說什麼,只是笑着喊了聲,“童阿姨。”
因爲她知道,童阿姨也是熱心,不想她一個女孩子這麼辛苦,見袁老師對她有心,纔會總想着撮合她和袁老師。
當時,她孤身提着一個行李箱來到這個鎮上時,第一個遇見的就是童阿姨,要不是童阿姨好心的收留了她,又念着她是孕婦,總是熱心的照顧着她,時不時送些自己種的小菜,或家裡母雞下的蛋,有時候還會送些營養品過來,連現在她的這份工作,也是童阿姨爲她找的,還特意去爲她做了擔保人,每每想起,都讓她感激又感動。
所以,不管童阿姨做什麼,她都不會拒絕她的好心,這也是爲什麼她不直接拒絕袁老師的原因,雖然這給她帶來了不少的不方便。
“你們兩人總是碰在一起,這也是緣分啊。”童阿姨卻不願放過這個做媒的機會。
向馨笑笑,不說話。
“童阿姨,我先進去了,小芳應該也累了,我不打擾你們休息了。”袁志文可能看出他是不願拒絕童阿姨的好心,於是他開口道。
喜歡一個人,就不該給她負擔,造成她的困擾,就像她說的,她是個外來的女孩子,如果傳出什麼謠言,對她一定非常困擾。他想通了,他喜歡她,並不是放棄這麼好的女孩子,所以他不能造成她的不便,要用真誠和細心慢慢的感動她,讓她接受自己,也讓別人明白她的好,知道是他在追求她。
向馨不知他的想法,以爲他已經放棄,感激的對他笑笑。
袁志文見她對自己笑,心怦怦跳着,也備受鼓動,想着,這一次自己是沒有用錯方法了,也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咦?志文,你不過來坐坐嗎?”童阿姨失望又詫異的喊道,可惜,袁志文已經走到了自家門外。
“不用了,童阿姨,你們休息吧。”說着,朝她們搖搖手,拿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屋裡去了。
“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童阿姨見他已經關上了門,還在嘴裡唸叨着,滿是不解。
“可能袁老師今天累了吧。”向馨淡淡笑道,“童阿姨,進去吧。”
童阿姨這纔回過神來,“瞧我,都忘記你懷了孕,不能吹風。走走,快進去,不然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聽着她溫暖的話語,向馨心也暖暖的,同時也舒了口氣,看來,以後會輕鬆些了。
回到自已的小套間後,肚子有些餓了,若是以前,或許可以餓一餓就過去了,可現在她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吃。於是從冰箝裡拿出菜,做了點東西,吃下了。
好在她的廚藝還不錯,否則要在外面吃的話,她的這點工資,要養活一個孩子,還真的很難維持下去,而她帶出來的錢,又不希望被他們知道,免得了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吃晚飯,又稍稽在房間裡走動了一會兒後,就準備上牀睡覺了。只是明明是封閉的房間,她卻總覺得像是有一雙眼睛在黑暗裡盯着自已一樣,讓她恐懼莫名。
產栓的那天,當醫生指着屏幕上那像是心臟一樣,一動一動的小圓點給向馨看時,那份感動讓她熱淚盈眶,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更無法想象,自己竟然還對這麼弱小的生命做過那麼殘忍的事情。
那大概是她一生都無法擺脫的罪孽吧,所以,她也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加倍的疼愛這個孩子。
回來的路上,向馨仍沉浸在那份感動中,久久不能自撥,嘴邊也一直浮着幸福的笑容。雖然懷孕會比較辛苦,但這份辛苦都是心甘情願的。
忽然,聽見警車的聲音從後面漸漸接近,回頭,只見一輛警車從街的另一頭開過來,和平常的不太一樣,像是押了杞人一樣,心中稍稍起疑。
這個鎮上向來和平,難道是哪裡發生了什麼案件嗎?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只是她不願去多管,這個答案卻在幾天後自動送上門來。
那天晚上,她剛沐浴完,正要睡覺了,敲門聲卻響起。狐疑着打開了房間,卻見是童阿姨。
“童阿姨,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她柔聲問道,拉着童阿姨進了門。
“可不就是有事嗎?”童阿姨臉色凝重的說道,那義憤填膺的樣子讓她覺得奇怪。
“童阿姨,發生了什麼事啊?”向馨給她泡了杯溫牛奶放在桌上,然後在她旁邊坐下,聲音輕輕的。
“小芳啊,童阿姨跟你說,你以後找對象啊,可幹萬不要找那種看起來老老實實的那種,他們發起狠來啊,可恐怖死了。”童阿姨握着她的手,滿臉憤怒的說道。
“恐怖?”向馨狐疑的重複,有些不太明白。
“小芳,我是看你懷孕了,所以一直瞞着你,前幾天,北街死了人,是被謀殺的。”童阿姨一臉凝色的說道。
“謀殺?”向馨心陡然一悸,恐懼如毒蛇一般纏住她的脖子,讓她渾身冰冷起來。
難道,黑冥夜已經找到這裡來了嗎?
童阿姨沒有注意到向馨的異樣,拍着沙發道“‘可不是,那件事鬧的鎮上是人心惶惶,以爲進來了什麼殺人杞。可結果你知道怎麼的嗎?那個杞人竟然是死者的老公!”
“什麼?”向馨這才恢復了正常的運轉,“童阿姨,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不就是那個北街的徐仁陽,你也見過的。你看他吧,平日裡老老實實的樣子,還是個教師,可誰又想到,他這麼心狠手辣。”童阿姨憤慨的說道,“你是不知道啊,他老婆不過是上街買菜時,騎自行車掉了,一個曾經的男司學見了,送她回去,結果徐仁陽就死咬定他老婆是紅杏出牆,前幾天,他竟然將她老婆給殺了。”
“什麼,徐老師殺人?”向馨也是驚愕,她見過那個徐老師幾次,總是溫溫雅雅的,看起來十分的儒雅,也十分符合他語文老師的身份。可沒想到,那樣一個男人,竟會殺人,還是殺自己的妻子。
“你也很驚訝吧,整個鎮上的人都不燜目信。“童阿姨搖着頭,餘怒未消。
“可是,徐老師和他妻子不是很恩愛嗎?”她見過他們夫妻一次,那不經意間的貼心舉動是騙不了人的,他們彼此愛着對方,當時,她看着還心生羨先
“男人就是這樣,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了,這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向馨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浮動着,彷佛隨時要出來了一樣。
“童阿姨,你是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是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
“那是自然,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份侮辱,就算那個男人不愛自已的妻子,但妻子給他戴了綠帽子的話,男人也會暴怒。!”童阿姨理所當然的說道。
“會不會有例外呢?”向馨的聲音開始抖了起來。
“也有,除非他妻子特別有權勢,能壓着他,讓他無法讓妻子的面前擺出男子的氣概來,否則,就是那男人有什麼更可怕的報復手段了。“童阿姨信誓旦旦的說道。
向馨胸口隱隱翻騰,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小芳,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童阿姨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擔心的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向馨握住她的手,心急的問道”童阿姨,我問你一件事,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好,好的。”童阿姨被她突然的話弄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被動的點頭。
“童阿姨,有沒有可能,一個男人被妻子背叛了,卻還成全妻子的?”
“這怎麼可能?愛情都是自私的,哪有人能做到這麼偉大,又不是神!除非那個男人不愛他的妻子,不然,就是另有目的了,否則,哪個男人能容計自己愛着的人另投別人懷抱?不殺了他們就不錯了,還說什麼成全?”童阿姨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向馨的臉色一片死白,身體搖晃了一下,彷佛隨時會暈倒一樣。
是啊,一直以來的古怪就在這裡了,愛是自私的啊,怎麼可能像黑擎天表現得那樣無我?
“小馨,你怎麼了?”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童阿姨嚇到了,連忙扶住她。
向馨卻毫無所覺一樣,小聲的問道,聲音低到幾乎連自己都聽不清楚了,“如果一個男人和女人結婚,卻從不碰那個女人呢?”
“那肯定就是不愛了,愛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到不碰心愛的人?”
向馨絕望的閉上眼,整個人都像懵了一樣,什麼聲音都聽不進去了,許多以前曾被憤怒而掩蓋的畫面像開了閘的洪水,全部涌了上來
“向馨,時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只是,只是想要愛他,因爲我愛了他十幾年了。”慕容穎葉焦悽然而痛苦的說道,“可是我錯了,我只是害了他。”
“向馨,我只能求你了,雖然酬雖然我真的很恨你,可是,我求你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再傷害冥夜了,纔是最無莘的人。”
“求你,替我護他,我最愛的人,還有,告訴冥夜,小心黑…………”中間的字隨着嘔血的聲音而模糊不清,向馨只能聽到最後那個模糊的聲音……擎……天”,
當兩人到了一樓,司徒羽正準備去地下室取車時,向馨卻拉着她走出了電梯,“羽學姐,擎天也來了,他應該快要到這裡了,我們坐擎天的車去。”
“擎天?”司徒羽臉色難看了一下,腳步也隨之頓住。
向馨以爲司徒羽不知道她說的是誰,解釋,“就是冥夜的父親。”
司徒羽眼角隱隱抽搐了一下,臉色驟然白了幾分。
“那慕容穎葉還透漏了什麼關鍵的話沒有?”李組長詢問。
向馨點點頭,“她說,要我告訴冥夜,小心黑天。”
話落,一直摟着她的餘曼情突然變了臉色,眼中閃着驚震,還有一種像是明瞭又似是恐懼的光芒。
“爲什麼啊?她是我的母親啊!”向馨咆哮着,“我的供詞裡並沒有將冥夜和你供出來,爲什麼你們要殺了我媽咪,殺了這麼多的人?”
“小馨,我承認,那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這和冥夜沒有關係,真的和他沒有關係啊!”司徒羽一聽她誤會了黑冥夜,不再沉默,慌忙解釋。
“小馨,那個時候,我是聽從黑擎天的命令的,殺令也是他下的,真的和冥夜沒有關係,他不知道啊!“司徒羽用力的抱住她的身體,喊道。
司徒羽這纔回過頭對上一臉震驚的向馨,手仍舊緊握着刀刃,“小馨,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麼,解釋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我也不想開脫什麼,那些命案確實是我做的,不管是因爲什麼,殺了人就是殺了人,我不否認。可是,小馨,這件事真的和冥夜無關,在整件事裡,他和你一樣,都是被動的。今天這一刀,我爲冥夜擋了,可是下一次呢?你還要繼續嗎?小馨,不要傷了冥夜,否則,最後後悔的一定是你!”
“小馨,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這裡面的牽扯真的不是一兩句能說得清楚的,但是你仔細想想好嗎?冥夜明知道你重視你的母親,又怎麼會殺了她?不要被假象迷了雙眼,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到真相的。”“馨兒,你爲什麼就是不相信我的話,你沒有欠任何人,更不會欠他黑擎天。”黑冥夜忍無可忍的怒喊着。
鬼剎攤攤手,邪笑着湊近她,“三年前要不是我們,你的小情人可真是一命嗚呼了,要不是我們將驗屍報告給調了包,現在墓碑裡躺着的可就是真正的黑冥夜了。”
周慕晴她狂躁的怒吼,“要不是你一次次給了冥夜希望,讓冥夜覺得他還有希望,他又怎麼會被一次次逼入絕境?甚至,三年前差點被害死?是你在逼迫冥夜,逼迫我不得不恨你!”
“如果我不殺他,難道等着他來殺我,讓他再來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嗎?”黑冥夜咬牙低吼。
向馨悽慘的笑着,無聲,卻悲哀至極,怪不得她一直覺得哪裡透着古怪,因爲在慕容穎葉死前的那通電話裡,穎葉是要她保護冥夜啊,如果殺穎葉的是冥夜,她根本不會說要她保護冥夜,不會說那樣的話!
怪不得那天晚上,羽學姐聽到黑擎天過來時,會露出那種表情,怪不得媽咪聽完她的。供後會臉色大變,因爲穎葉的遺言並不是要她小心黑天,而是黑擎天啊!
怪不得他們都說冥夜在三年前死過一次,原來那是真的,他是真的已經死過一次,而下手的,就是黑擎天,冥夜的親生父親!
可是,她卻不相信他,她不信他,還懷疑他!
耳畔流連的是黑冥夜痛入心扉的哀販
“爲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你的眼裡只能看得見黑擎天的好嗎?他在你的心裡就是慈悲的神,我就是撤旦的化身,十惡不赦嗎?”黑冥夜痛心疾首的悲吼,雙目赤紅。
“你究竟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肯相信,黑擎天的死和你沒有關係,他不是因爲你而死,你不欠他任何的東西!“黑冥夜也已經解釋到了無力,連吼都吼不出來了。
“向馨,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如此心狠手辣!”黑冥夜悲痛失望的聲音讓她幾乎窒息,莫名的心痛難耐。
“如果你恨我,你就衝着我來,爲什麼要牽連無辜的孩子?她也是你的孩子!”他痛心的咆哮着,當真恨不得掐死她。
“一直以來,我以爲至少你還有點心,只是因爲你太善良,太單純,纔會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我願意給你時間去看清真相。可是,我錯了,我錯得離譜,你的心已經完全被腐蝕了,連你僅有的善良都交給了不該給的人。現在你連你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你就只會對關心你、愛你的人狠心嗎?”黑冥夜暴怒的搖着她的肩,憤恨的吼着。
天啊,她都做了什麼?向馨閉上眼,搖晃的身體頓時失去了所有力氣,跌坐在地上,兩道悔恨的淚水從眼眶裡滾滾淌下,然後趴在地上,悽然大哭。如果這些是真的,那,這七年她不都是和造成她悲劇的仇人朝夕共處?甚至,爲了他,幾次三番的傷了冥夜,還差點殺了她和冥夜的孩子!她怎麼會這麼愚蠢,連這麼明顯的細節,她都會全部忽略掉?爲什麼她寧願相信別人的話,也不相信冥夜?
“小芳,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別童阿姨啊!”童阿姨驚慌失措的大喊,嚇得不輕,“是不是哪裡痛?你告訴童阿姨啊,小芳!”
“我錯了,是我獵了,我錯得離譜啊!”向馨抱着頭尖叫着,像得了失心瘋一樣。
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的童阿姨更不安了,以爲她是鬼附身了,想要搖醒她,卻又怕傷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拉着她,不然她傷了自已。
向馨瘋狂的嘶吼着,悲痛欲絕,腦中驅逐不去的是不斷交替的聲音。
完結篇 007 大結局(上)
然後,前後車上的人都下來了,是穿着整齊西裝的黑衣男人,顯然記練有素。
其中兩人來到中間那輛名貴的高級轎芊旁,恭恭敬敬的拉開了車門,一身黑色西裝的黑冥夜從後座走了下來,肩上披着的寬厚的黑色披風,將他本就高挺的身材襯得更加挺拔,渾身散發出一股讓人心生畏懼的王者氣勢,那張比女人還要絕美的臉成了耀眼的焦點。
從沒見過這麼大排場的衙坊鄰居都爭相走了過來,都被黑冥夜給震撼住了,難以置信這世上竟當真有這麼優雅、高貴的男人。
“你們說這個人是誰?來我們這個鎮上做什麼的?”
“不知道,看不出來,不過他的排場比主席還大,是哪個國家的王子什麼的也說不定呢。”
“可是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我看這個爲首的人的車是停在童阿姨家門口的,應該是來找童阿姨的。
“可是,沒聽過童阿姨家有這麼了不得的親戚啊!”
“我也沒聽過,不過看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童阿姨家看,應該錯不了。”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之際,最貼近黑冥夜的黑衣人已經上前去敲童阿姨家的門。
衆人瞪大着眼睛看着,都想知道這些人和童阿姨家是什麼關係。路過這條街正要去上班的路人看着這麼一長排車,又見這個房子方面圍得水泄不通,也不禁好奇的停下來,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來了來了,是誰啊?”這時候,童阿姨高揚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不一會兒,就見門從裡面推開了,童阿姨腰上繫着一務白色的粗布走了出來,顯然正在做早餐。
臉上的笑容在見到門外這麼大陣仗時,愣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
“你是這個房子的主人,童阿敏?”黑人男人冰冷的問道,像個沒有情緒的機器一樣。
“是,是啊,你們找誰啊?“童阿姨有些畏縮的問道,心裡頭七上八下的,委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其他鎮民也都關注着,想知道這些人是來找童阿姨什麼事的,甚至有人猜測,會不會是童阿姨以前失散的某個闊親戚,硯在找上門來了。
黑衣男人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恭敬的望向黑冥夜,後者徐步朝這邊走來,明明是散懶的動作,卻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他整個人就像籠罩着一層巨大的黑色陰影一樣,讓所有困觀的鎮民都莫名的硼住了神經,有些緊張的同時,也好奇,這個長得俊美不凡的男人到底是來找童阿姨做什麼的。
童阿姨也是這時才注意到俊美不凡的黑冥夜,呆呆的看着那張比女人還要細膩的美麗臉蛋,像癡了一樣。
“向馨呢?”黑冥夜在童阿姨身前一米外站定,薄脣淡啓,好聽的音質吐出來的話卻是緊繃的,透着壓抑的深怒。
冷凍的聲音就像一盆冰水潑到童阿姨的身上,將她的神魂拉了回來,”向馨?”她迷茫不解的看着黑冥夜,有些雲裡霧裡,“我不認識什麼叫向馨的啊,你們是不是找過人了!”她奇怪又驚訝的回道。
周圍的鄰居是奇怪又失望,本來還以爲會是童阿姨家真出了什麼大人物親戚呢,結果是來找人的。
“把人交出來。”黑冥夜本就沉鬱的臉色頓時狠厲起來,那陰鴛的表情比地獄裡的狂魔還要駭人。
童阿姨被這一嚇,連退了兩步,“我酬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找錯人了。”說着就要關上門,卻被一個黑衣人眼疾手快的攔住,扣住了門板。
“啊!”童阿姨短呼一聲,忙鬆了手,心驚膽戰的看着那男人,面色蒼白,有種禍從天降的感覺。
圍觀的鎮民們這才察覺不對,先前被他那強勢的氣勢和高貴的裝扮所吸可,而忽視了他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還要他身邊那些穿扮整齊的黑衣人,氣勢凌人,看起來像是來者不善,不禁讓他們開始懷疑,這些是不是什麼黑社會的人,有些膽小的女眷們開始撤退了,生怕出點什麼事來。
而頗有義氣的男青年們則紛紛站出來,維護童阿姨了,“你們是什麼人啊?來這裡要做什麼的,對付一個老人家算什麼?”
“沒錯,不要仗着你們人多就在這裡欺負人,我們鎮上的人團結的很,不怕你們。童阿姨已經說了不認識什麼叫向馨的,你們找錯地方了。”
雖然這幾十個看起來元練有素的男人很不好惹,但平日裡童阿姨就和善,對人熱情又愛幫人忙,他們這些人沒少受過她的恩惠,眼下怕她有麻煩,自然得站出來。
跟着黑冥夜而來的黑衣男人們沉下臉,正要上前,黑冥夜卻擡起手,阻止了。他陰沉着俊容連瞟都沒膘那些鎮民一眼,直勾勾的盯着受驚的童阿姨,重複,“人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向馨啊!”童阿姨感覺不管怎麼躲,都似乎逃不過那雙魔障一樣的眼睛,驚懼又無莘的回道。
腦子轉得比較快的李叔趕忙去敲袁志文家的門,但不敢太大聲,生怕被發現了一樣。
袁志文家裡的門也開了,是袁志文的妹妹袁曉梅出來開的門,蓬着頭,手上還端着碗麪,“李叔,怎麼了?”州開口,卻看見外面的一長排車,和邊上的人山人海,一愣,“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多車啊?”
“快叫你哥出來,童阿姨家有麻煩了。”李叔忙“噓”了一聲,緊張的張望着那邊,小聲催促。
“咦?童阿姨有麻煩,好,好,我馬上去叫我哥!!”袁曉梅一驚,趕緊點頭,往屋裡跑去,站在門外還能聽見她的喊聲,“不好了,哥,快出來,有人找童阿姨家麻煩了”“””
李叔大驚,恨不得去捂住袁曉梅的嘴,好在那些人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樣子。
急急趕出來的袁志文正要問李叔發生了什麼事,但見這麼一大羣人圍在童阿姨家門外,心中一凜,也顧不上問什麼了,忙上前,“請大家讓讓,讓我過去。”
街坊們看是袁志文,也忙讓開了一條道,袁志文這才擠進了人羣裡面,只見數十名黑衣男人站在中間,將一名披着黑色披風的金髮男人護在中間,而那個金髮男人似乎正在對童阿姨威脅什麼。
“你們是什麼人?想對童阿姨做什麼的?”他厲聲問道,快速的跑過去。直到與黑冥夜面對面,纔看清了他的臉,驚錯了一下,危險的感覺讓他的神經快速繃緊。
好歹學過一絲武術,自然能看出對方個個不好惹,最重要的是,看着這高貴俊美的黑冥夜,他竟下意識的想到了小芳,因爲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和小芳太像,不是說外貌,而是氣質,讓人覺得他們纔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一樣。
這樣的想法,讓他沉下臉,看着黑冥夜的眼神透出強烈的敵意來。
那些和黑冥夜對峙的鄉鄰們見狀,鬆了口氣,有當休育老師的袁老師在場,感覺要多了些底氣。
“童阿姨,這是發生什麼事了?”袁志文警惕的盯着黑冥夜,走到童阿姨身邊,接着她的肩,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他們一來就問我要人,我根本不認識他說的人啊。”童阿姨嚇得快要哭了。
“他們要什麼人?”袁志文蹙眉,不知爲什麼,心裡升起股不好預感。
“說是叫向馨的。”
聽童阿姨這麼一說,袁志文腦海中竟莫名的閃過小芳的身影,這個念頭剛閃過,就被他否決了。
他在亂想什麼,小芳看起來那麼溫柔嬌弱,怎麼可能和這些人扯上關係”
這樣想着,袁志文心也堅定起來,維護的擋在童阿姨的身前,“這位先生,童阿姨雖然喜歡交友,但她家裡確實沒有向馨這個人,請你們離開這裡。”潛意識裡,他仍是怕小芳真的和他們有什麼關係,所以想要快點將他們趕走。
其他街坊鄰居也紛紛點頭,一個看起來比較長者的老人走出來,道,”這位先生,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在這鎮上也住了快六十年了,但我很確定,我們這個鎮上沒有你說的這個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黑冥夜不爲所動,幽暗的沉眸冷冷的盯着童阿姨。
之前敲門的黑衣男人開了。”“一個月前,是不是有一個名叫吳芳,懷了三個月身孕的女人租了你的房子。”
這話不是同句,而是肯定句,彷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樣。
聽他們連這些事情都說的很清楚,袁志文心沉了下去,不好預感更濃,不安起來。
“你們是來找小芳的?”童阿姨驚奇的睜大了眼,防備的問道,“可你們是誰啊?!”
難道他是小芳的家人?可是,他們明明找的是向馨啊,而且,小芳這麼柔弱善良,怎麼會有這麼凶神惡煞的親人?難道,是追到這裡來逼小芳墮胎的?
“我是她的丈犬,黑冥夜狂怒着再次開了尊。”聲音依舊不大,卻飽含深怒,像地雷一樣丟進了人羣裡一樣,接着,所有人都驚愕住了。
“什……什麼?可是小芳不是說她的丈夫已經……”,童阿姨結巴起來,根本反應不過來,袁志文也是腦子一懵,說不出的震驚,還有自卑。
他竟然是小芳的丈夫?可是,小芳不是說她的丈夫空難去世了嗎?怪不得小芳根本看不上他,原來,她的丈夫是這麼氣派的人物。
鄰居們則再一次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這怎麼回事啊,小芳不是說她丈夫空難去世了嗎?”
“怪不得小芳氣質那麼好,原來她有個這麼有錢的老公。”
“那她爲什麼要說謊話,跑到我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上來啊?”
“是啊,這個男人看起來身份很不簡單,爲什麼小芳要說謊,跑到這裡來?”
“還有啊,這個男人先前說找向馨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黑冥夜陰沉的凝視着童阿姨,再一次重複,神情狂怒,“我妻子現在人在哪裡?”
“小芳她…”童阿姨臉色一白,猶豫不定,不知該不該相信這個表情恐怖的男人的話,告訴他向馨的去處。
“這位夫人,很抱歉驚擾了你們,只是我們已經找了夫人一個多月了,夫人用假身份騙了我們,讓我們找到歐州那邊去了,所以先生的情緒一直處於失控狀態。直到昨天晚上我們接到消息,才連夜趕過來的。”看出童阿姨的心思,黑衣男人還算客氣的解釋,雖然語調很是冰冷。
從沒被人尊稱爲“夫人”過,讓童阿姨既不好意思,又覺得他們更加高不可攀。
怪不得一眼看到小芳那孩子,就覺得她不像個普通人,只是小芳爲什麼要在懷孕的時候離家出走?看小芳那文文弱弱的體貼模樣,不像電視劇裡說的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啊!
“我並不知道小芳……額,是辦川童阿姨覺得拗。”猶豫了一下,還是用熟悉的名字稱呼向馨,“我並不知道小芳是離家出走的,當時她到這裡,我見她懷了孕,又孤零零的一個人,所以收留了她。”
“那我們夫人呢?”黑衣人快速問道。
“她已經走了,昨……川童阿姨見他們還算客氣,也就說實話了,可惜,她話還未完,就見黑冥夜陰驚的黑瞳一冷,再次暴戾起來,“給我搜。”
“是。”數十名黑衣人齊聲應道,聲勢浩大得讓人打心底發寒,然後推開童阿姨,衝進了屋裡。
‘你們要做什麼?你們不能進去!”童阿姨惶恐急喊,根本沒明白過來,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的場面了,“小芳不在這裡,她已經離開了,她真的不在這裡啊。”
“你們別太過分了,私闖民宅是犯法的!”袁志文也憤怒的攔住了一個黑衣人,其實對於這些殺手而言,要搖脫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只不過這兒空間小,其他人又正要進門,他不好弄太大幅度的動作,加上袁志文又纏人,一時間竟糾纏住了。
揪扯間,袁志文碰到了黑衣人衣服裡的硬物,頓時僵了身體,不敢置信的看着黑衣人,黑衣人也不怕他知道一樣,依舊面無表情,甩開他,進了屋。
其他人沒發現袁志文的異樣,憤怒的咒罵起來。
袁志文則面色蒼白的看向黑冥夜,這次打心底多了份恐懼,這些究竟是什麼人,竟然人人身上都牲了槍。
見黑衣男人們根本不聽,童阿姨哭着臉,轉身對面色冷酷的黑冥夜道,“這位先生,小芳真的已經走了,她早上剛走的,說是回城裡去了。”
黑冥夜哪裡會信,陰鬱着俊臉冰冷的注視着門口,眼底閃爍的火光幾乎要將整個房子吞噬,心智早已被矇蔽。
其中一個男人見他們如此蠻橫不講理,怒道,“這位先生,你們再這樣胡攪蠻纏,我們就要報警了。”
誰知,黑冥夜只是譏嘲似地勾了下嘴角,笑得妖孽而狂肆,彷佛他說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一般。
袁志文僵了手腳,冰涼異常,忙阻止那個被刺激的大叔,“易大叔,別
這鎮上的警察才一兩百人,就算全部出動,只怕也阻止不了這羣人,因爲他們幾十個人全部都佩裁着槍啊!
到時候,如果這些人發起狠來,這裡的居民都要遭了秧了。
“志文,你別攔着我,我就不信這世界還沒個王法了。”可怒極的易大叔哪能聽勸啊,當着黑冥夜的面拿出手機,撥通了110的電話,氣得連手指都是顫抖着的,“喂,是110?我們這裡是…”
報完警,說了地址後,易大叔才掛了電話,與黑冥夜對峙着,“警察馬上就要來了,你們再不走,就等着被捉進牢裡去吧。”
只可惜,黑冥夜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一派睥睨天下的帝王姿態。
童阿姨是個老實人,怕惹事,戒備的看着黑冥夜,人則躲在了袁志文的後面,生怕他惹怒了這羣人。
其他人也都的安靜下來,憤怒卻不敢輕舉妄動,只盼着警察快點來。
只是,警察還沒到,裡面先傳來驚恐的呼喊,睡衣凌亂的一男一女爭先恐後的跑了出來,是一對情人房客,後面跑出的中年男人則是童阿姨的丈夫。
“老婆子,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是什麼人啊?”童阿姨的丈夫驚魂未定的問道,另外一對情人則縮抱在一起,女的嚇得渾身直打顫,睡衣釦子都沒扣好,讓人一眼就看出之前他們在房間裡做什麼,只可惜,現在沒有人會去注意這些。
“他……他們是……”童阿姨見老公出來了,立即投向童大叔的懷裡,又是委屈,又是恐狀萬分,聲音有些哽咽,說不完整話來。
就在這時,黑衣男人們出來了,手上拿着向馨的行李和幾十萬的現金,“先生,這些應該是夫人的東西。”
童阿姨吃驚不小,沒有想到向馨身上竟帶了這麼多錢,看起來有好幾十萬啊。
“人呢?”黑冥夜皺起眉,鐵青着臉問。
“沒有看見夫人。”黑衣男人惶恐回道曰
黑冥夜揚手,反掌就給了男人一巴掌,那清脆的聲音十分響亮,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側抽了一口涼氣,彷佛那一巴掌是打在自己的臉上一樣。
而被打的黑衣男人嘴角淌着血痕,卻是連擦血都不敢,低下頭,惶恐而恭就
易大叔幾人也被這樣的氣勢驚愕到了,感覺就像是看黑社會的電影一樣。
黑冥夜腳步一轉,朝童阿姨看去,後者一驚,拉着丈夫,躲在他身後,嚇得渾身直哆嗦。
“你……你要做什麼?”童大叔雖然嚇得面色發白,卻還是先護着自已的老婆。
袁志文也趕緊擋在了兩夫婦的前面,“你們這些人還有沒有王法了?仗着人多就能隨意入侵別人的家裡,威脅人嗎?!”
“王法?“黑冥夜怒極反笑,近看,才發現他的雙眼裡佈滿了血絲,看起來尤其恐怖,“你們敢私藏我的妻子,還敢跟我談什麼狗屁王法?”
就在這時候,警車的聲響傳來,衆人驚喜回頭,只間兩輛警車朝這邊開了過來,大家紛紛讓出一條道,讓警察們過來。
可惜,黑冥夜置若罔聞,森冷的逼迫着童阿姨,“把我的妻子交出來。
童阿姨本就蒼白的臉上再無一點血色,嚇得渾身直抖。
她現在有些能明白了,爲什麼小芳寧願放着大好的生活不過,也要逃到這窮鄉僻野的地方來,說自己的丈夫已經死了。這個男人太可怕了,簡直就像魔鬼。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在做什麼?”警察們下車走了過來,嚴厲的喊道。
“警察同志,這些人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先是搜了童阿姨的家,現在又不分青紅皁白的威脅童阿姨他們一家人。”鄉鄰們紛紛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警察們還是有些畏懼這些人的,但面上還是得拿出警察的氣魄來。
只可惜,黑冥夜帶着的這些人都是夜羅門出來的精英殺手,連國際刑警都不看在眼裡了,怎會懼怕這些鄉鎮裡的警察。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再不回答,我們有權將你們枸禁起來。”警察們威嚴道。
“拘謹我?”黑冥夜這纔看向那些警察,微昂着下頊,蔑視的掃向他們,張狂的肆笑着。
黑衣男人們則擋在了黑冥夜的身前,在黑冥夜的詭笑中,朝警察們逼近。
“你們要做什麼?!”警察驚慌怒喝,紛紛掏出了配槍,“不許動,你們最好合作一些,否……”
後面的話驟然而止,幾名警察驚恐的瞪大了眼,因爲那些黑衣人競整齊劃一的從西裝衣裡拿出了槍支,對準了他們。“啊一二,
不知道是誰先叫出聲的,然後困觀的人羣都開始尖叫起來,四處逃竄,那些和黑冥夜時峙的男人們也臉色發白了,雙腳開始抖索起來,童阿姨更是腿軟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身體抖得像篩糠子一樣,唯有袁志文早就知情,卻也是臉色慘白。
警察們也呆滯了一下,滿頭大汗,因爲他們雖然都帶了配槍,但才七個人,根本比不過對方几十人啊,何況,這裡還有這麼多無辜的鎮民。
黑冥夜狂笑着,走至童阿姨身前,大手用力的扣住她的肩,厲聲逼問,“我的妻子呢?”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維護了,生怕那些子彈稍有不慎就走了火。
童阿姨抖着聲,帶着哽咽的說道,“小芳她真的走了,昨天晚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忽然就不對勁起來,哭得很厲害,壤着要走,可是晚上根本沒有車,我好不容易勸住了她,但今天一早,天還沒亮,她就走了。”
“住嘴!”黑冥夜猩紅着眼吼道,“你們別想騙我!”
衆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被他那抓狂的模樣駭住,感覺他們碰到的就是一個瘋子,但是是一個非常有勢力的瘋子。
“你們今天不將我的妻子交出來,我就將這個小鎮夷爲平地,你們誰也別想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黑冥夜瘋狂而嗜血的說道,無視於所有人驚駭的臉,陰戾的鷹眸掃向四周,“馨兒,你聽見了就立即出來,否則,我讓這裡所有的人都爲你而搭上性命。”
這一刻,竟沒有一個人懷疑他說的話,能跑的,都跑得不見了蹤影,只剜下七個警察和這些護着童阿姨的男人們,不是不想跑,而是被槍指着,不敢跑。
“這位先生,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我們好好談談。”警察們只能採取低軟的姿態,勸道,畢竟現在是他們有求於這個男人。
可黑冥夜連眼角都沒施捨給他們,他們只能問向童阿姨,“這位阿姨,你們究竟有沒有藏住他的妻子?”
問話間,早已汗流浹背。
“我不知道小芳是他的妻子,她真的已經走了,她一早就離開了啊!”童阿姨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早知道那個吳芳會給家裡帶來這麼大的劫難,當初她根本就不會收留她了。
“向馨,我數十下,你再不出來,我就先殺了這個女人。”黑冥夜已經完全的瘋了,怒了,也不在乎身份是否曝光,拿出特製的銀槍,抵在了嚇得魂飛魄散的童阿姨的頭上,如野獸般咆哮道。
冰冷的槍筒貼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童阿姨早已嚇得面色灰白,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她的頭上,全身劇烈的顫抖着,腦子已經空白一片。
“住手啊,別傷害我家的老婆子。”童大叔厲聲喊着,想要去救童阿姨,可惜,手腳都被人牢牢的抓住了。
“你不要亂來,有什麼事,我們慢慢商量啊!”警察也全綠了臉,急道。
如果人質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殺,他們這些警察還有什麼用?
“十!”完全不顧別人的心急如焚,黑冥夜已經開始數數了,“九……”
“小芳是真的已經走了,你放了我家老婆子吧,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童大叔軟跪在地上,哭着喊道,淚流滿面。
人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到了真傷心處,誰還會顧及這些?
可惜,面對的是已經沒有理智的黑冥夜,他冷酷的聲音毫不容情的繼續吐出冰冷的數字,“八……”
時間分秒過去,黑冥夜已經數到,‘二“了,眼看着他就要扣下扳機,一場慘烈的血腥場面即將發生。
突然,一道尖銳的摩擦聲傳入衆人耳裡,衆人側目,只見一輛銀色跑車以箭一樣的速度,停在了童阿姨家門口,車上坐着一對俊美的男女,正是司徒羽和歐陽鳴。
“冥夜,不要動手,小馨真的不在這裡。”司徒羽手撐着車門,一躍跳出來,快速的跑過來,抓住黑冥夜的手,道,“冥夜,你冷靜一點,小馨真的已經離開了鎮上,我剛得到的消息,她已經上了回c城的列車了。”
對於自已走後小鎮上的紛亂,向馨毫不知情,再一次坐在列車上,她的心境與一個月前完全不同,一個月前,她只想着怎樣欺瞞過冥夜,逃離他,而現在,卻是恨不得長對翅膀,破窗而出,飛到向家,在吳嫂那裡問出真相。
其實,她早已經有了輪廓,只是需要一個證據來證明黑冥夜的清白罷了。
胡亂思想間,臨位幾個女孩的談話聲傳入她耳裡,可起了她的注意。
“小美,我真羨慕你,如果我也有錢的話,一定和你一起去英國旅遊。
“以後有的是機會嘛,我是拖我爸的福而已。”被稱爲小美的女孩笑着寬慰,青春的臉上卻是無法掩飾的驕傲。
“哎,如果我有那個向馨那麼好的運氣,有個老公給我留這麼大一筆遺產,我就是短壽二十年也甘願了。”她旁邊的短髮女孩嘆息。
“你說的是那個黑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吧?我聽說那個黑擎天死後,一分錢都沒留給他的兒子,全部給了那個向馨耶。”小美問道。
“可不就是她嗎,我聽說光是遺產的或分單子就有這麼厚。”短髮女孩比了個一尺長的距離的手勢。
“哪有那麼誇張。”其他女孩笑岔了。
“就算沒那麼多,聽說也是一筆天文數字啊!你也不想想,光是黑氏集團的股份,可就夠一輩子富裕了,還有其他的不動產什麼的,那該是怎麼樣的財富啊。”短髮女孩憧憬的說道。
“這則也是。你說那個黑擎天也是蠢吧,那個向馨都公開給他戴綠帽子了,還害得他和黑冥夜斷絕了父子關係,黑擎天竟然還留下這麼多遺產給她,真不知道怎麼想的。”另一個俏麗的女孩語調嫉妒的說道。
“我說,這是聰明。”一直沒說話的長髮女孩卻意味深長的說道。
“怎麼說啊?”其他人驚訝的問道,向馨也轉過頭,看向那個長髮女孩。
“我以前看過一本德國小說《把這個男人送給你》,上面寫着,對付第三者最狠毒的一招,不是罵也不是搶,而是送。”長髮女孩淺笑,說道。
“送?”其他人異口同聲驚問。
“沒錯。”長髮女孩點頭,“你們想想,老婆是什麼人?老婆是每天總要六七點鐘起牀,熱牛奶煎麪包,把髒衣服塞滿洗衣機,給老公端上早點,而自已轉身救拉着拖鞋又去給哭叫的孩子穿衣的人。不到最後一分鐘,她的蓬頭垢面是沒法改觀的。所以,丈夫們能衣着光鮮,在四五十歲依然魅力十足,輕而易舉就出外捕獲清純可人的小女生,而老婆就成了男人眼中‘皮膚粗糙不平,像一根在空氣中風乾的臘腸,。”
“情人又是什麼?情人只能是男人的假日。難得偷閒的假日裡,男人煥發百倍的活力,白天有美麗的陽光,冰鎮香檳。到了晚上,則是二人燭光晚餐,小夜曲,情人千嬌百媚的一張臉,以及放縱而創意十足的性遊戲。”
“所以,那個漢娜臨近老年之前,做出一生最大的決定,把那個男人送給她的情敵。那個女人不是要爭奪自已的男人嗎?好,給她。如她所想,男人是沒有足夠的想象力,把白天的女管家變成晚上的情人的。最後,那個情人變得疲憊而邋遢,而男人卻打算追求已經離婚獨居的老婆。”
“不會吧?”其他人滿臉不可思議的驚呼。
“就是這樣。雖然這只是小說,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不是嗎?”長髮女孩非常認真的點頭,“你們想想,這個汊娜做的事,和黑擎天的情況不是很相似嗎?他明知道自己兒子比他要有錢多了,向馨只要和他兒子結了婚,要什麼沒有?可偏偏,他將人送給了兒子,死後還將所有的財產都送給了她,你覺得有點良心的人能忘了那樣的男人嗎?錢財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的感情,不能讓人輕易忘記。物極必反,有時候,越對一個人好,就會讓那人越有負擔。所以,黑擎天死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恐怕他根本就不是死於他殺,而是自殺。”
“不可能吧,誰會這樣殘忍的殺死自己?”小美第一個出聲說不信。
“我以前看過一個電視劇的花絮,就有一個男人顧了殺手殺自己,怎麼不可能?”長髮女孩立即反駁,“現在黑冥夜被兒子奪了妻子,又霸了公司,可以說是臨到老來,失了一切,還有什麼盼頭?還不如這時候死了,也好讓黑冥夜和向馨得到報應。”
“他死了,能對黑冥夜和向馨有什麼影響啊?”短髮女孩不解。
“現在不是都在謠傳,是黑冥夜殺了自己的父親嗎?”長髮女孩提醒,“只有自殺,才能充分說明爲什麼事情就這麼巧合,我看,現在傳出黑冥夜謀殺了他的父親,恐怕也是黑擎天的陰謀,他就是打定注意,死了也不讓背叛他的向馨和黑冥夜好過。”
聽着她們的對話,向馨只覺得心痛萬分,後來她們說了什麼,也沒聽進去了,完全陷入了自責的痛苦裡。
物極必反,爲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卻直到現在纔看透?那天在遺囑最後的那句祝福裡她就該察覺出不對勁的,就因爲自己對黑擎天的愧疚和信任迷了她的眼,卻也讓她傷了那麼愛她的冥夜,甚至,將他當成仇人一樣的對待。
想起自已這幾個月做的蠢事,想到冥夜一次次的隱忍,想到她竟差點殺死了她和冥夜的孩子,她就恨不得親手殺了自己。
一回到熟悉的城市,向馨就迫不及待的乘着計程車回到了向家。原本以爲會蕭各的向家競仍被打理得升井有條,除了冷清一些外,什麼都沒有變,以向馨之前的困難,加上一直顧不上家裡,這座宅子要雅持這番景象根本是不可能的,明顯這是有人刻意維護着的,而那個人除了黑冥夜,還能是誰?
紅着眼眶,她對司機催促道,“大叔,麻煩你開快點。”
“好的好的。”計程車司機語氣極爲客氣,臉上都透着敬意,顯然是因爲向馨富家千金的身份。
車終於來到了別墅前面,吳婉早已經迫不及待的候在了外面,見向馨下車回來,激動得直掉淚,忙跑上車抱住向馨,小姐,您終於回來了,主宅那邊說您失蹤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嫂,這件事我以後再告訴你,現在有一件事請你一定要告訴我,那件事對我很重要。”向馨稍微推開吳嫂,急切的說道。
“好,好,小姐你問。”吳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向馨一臉急得要哭的樣子,心疼得連聲答應。
“我們上樓去談。”向馨還算冷靜,看了眼衆多好奇的目光,平靜了一下心緒,就要往樓上去。
計程車司機見了,可急了,忙推開門出來,喊道,“小姐,你還沒給錢的呢。”沒想到這有錢人家反倒賴起帳來,怪不得人家都說,越是有錢的人,心越黑。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心急忘記了。”向馨這纔想起自已刖見到吳嫂太急切,竟忘了給錢,忙拿出錢包,“是多少錢?”
“一共是四百二。”司機從車裡將發票遞給她,語氣不太好。
“這是五百,不用找了,剛纔真是對不起。”向馨抽出五張一百給他,再次道歉。
收了錢,司機臉色這纔好轉,揮着手道,“算了,不要緊。”然後開着車走了。
向馨有些懊悔,這才拉着吳嫂往樓上走去,吳嫂早讓那些傭人都散開了,纔跟着向馨上了樓。
兩人來到餘曼情曾經用的書房,吳姓剛關上門,轉身,卻見向馨跪在了地上。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小姐,你快起來!”吳姓驚愕疾呼,上前要扶向馨起來,卻被她按住了手。
“吳嫂,我求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向馨臉色凝重的求道。
“小姐,有什麼話我們起來說,起來再說好嗎?”吳嫂急了。
“不,吳嫂,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向馨固執的搖頭。
“好好,小姐,不管你同什麼,我都答應你,你快起來。”吳嫂只能點頭,拉着向馨站了起來。
“吳嫂,那你告訴我,媽味死的前一天晚上,是不是有對你說過什麼話?”向馨緊緊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問道。
“這……吳嫂臉色驟變,雙目閃爍的避開她的視線,臉色猶豫起來。
“吳嫂,你說過你會告訴我的,這件事真的對我很重要,請你告訴我實話!”心中的答案得到了應徵,向馨急切的抓住她的手,哀求。
“小姐,不是我不肯說,可是夫人說了,不能說啊!”吳嫂皺起老臉,爲難的說道。
“吳嫂,我求你了,這件事對我很重要。“向馨急得流下淚來。
“小姐,我也求你了,別問了,夫人要我保護你,我不能將你推入險境啊!”吳嫂也跪在她前面,求道。
“吳嫂,你不告訴我,纔會讓我陷入別人設下的陷阱啊!”向馨大喊。
吳嫂聽得心驚膽戰,急慌無措的問道,“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人對你不利?”
這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怎麼還會牽連到小懼身上?
“是,他甚至要害我的孩子,我現在已經懷孕了。”向馨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神色悽哀的說道,“吳嫂,請你告訴我實話。”
“這……吳嫂開始猶豫不定了。
“吳嫂!”向馨加重了聲音,喊道。
“好,好,我告訴你,可是小姐,求你一定要答應我,就算你知道了也絕不能說出去,否則,我對不起夫人臨終的囑託。”吳嫂被她這樣逼着,也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這樣說道。
向馨趕緊點頭,就怕她會反悔一樣。
“出事前的晚上,夫人將我叫到她房裡,確實給我留了話。”吳嫂這才鬆了。”嘆息。
心臟“怦怦”地跳了起來,向馨屏息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那天,夫人就好像知道了自己會出事一樣,叫我到房間後,將兩封一模一樣的信交到我手上,交代我,如果她出了事,就讓我立即將其中一封信寄出去,另一封信藏好。她說不知道有沒有人在暗地裡監視着家裡的一舉一動,讓我千萬不能露出任何的聲色,更不能告訴你,不然會給小姐你帶來危險。”
“那封信呢?”向馨立即追問,那封信一定就是證據了。
“那封信我一直藏在自己的房裡,直到後來黑少爺回來,我就按夫人的吩咐,交給了他。“吳嫂搖頭,老眼通紅,仍在惋惜餘曼情的死。
“冥夜?你是說,那封信你交給了冥夜?”一字一句咬得十分清晰,就像生怕會讓她聽錯了一樣。
“對,是夫人的吩咐,她說,我必須親手交到黑少爺的手上,並且不許我看信的內容,夫人說,只有這樣,我纔能有命將信交到黑少爺的手上,揭露真相,才能保護你。”吳嫂流着淚說道。
心臟緊縮起來,越來越緊,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向馨慢慢的彎下身子,撐着地面想哀澀笑。
果然是這樣,果然是這樣啊!
“小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吳嫂驚怕的扶着她。
“哈哈,…向馨不說話,對於她的急切呼減彷佛聽不到,只是低垂着臉不停的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多麼可悲,原來,一切至始至終都是黑擎天的陰謀,做下這麼多殺人案子,讓媽咪的命都賠進去的幕後黑手竟然是她一直敬重若父親的黑擎天!
突然,外面傳來吵雜的鬨鬧聲,隨即,只聽一聲巨響,門被人從外面用力的踢開,瞬間,房子被十數名黑衣男子團團包圍。
吳嫂驚叫了一聲,張望着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滿臉恐懼與不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向馨也僵硬了身體,慢慢的擡起臉,看着那些凶神惡煞的黑衣男人沒有驚懼,只是心亂了秩序,因爲她知道,是他來了。
周遭的聲音都寂靜了下來,只能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十分有視律的透過緊硼的空氣中傳進耳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頭上,讓她喘不過氣積
不一會兒,那張熟悉的俊臉就印入了向馨的視野裡,面無表情的娣着跪在地上的她,全身都散發出一股噬人的黑暗氣息,仿若來自地獄的狂魔。
“冥夜酬”她喃喃念着,再次面對這張讓臉,心中只有悔與痛。
“很驚訝我這麼快就找到你了?”黑冥夜面無表情的問道,那墨黑的瞳眸極爲深沉,裡面除了絕冷,不見一絲其他的光彩,讓她猶如站在冰天雪地裡,從心肺凍至整個身體,下腹也開始抽搐起來。
她這才發現他眼中的戾氣,想起自己之前費盡心思的逃跑,心慌了起來,她有預感,如果不告訴他她的真實想法,一定會是她承受不住的後果。
“不是的,冥夜,我之所以回來是因爲……”她急迫的瓣別才刖剛出口,就被堵住了。
“你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從我身邊逃離,現在卻又逃回到這裡,你是太傻,還是已經病急亂投醫了?”黑冥夜面無表情的問道,聲音很低很低。
“不是的,冥夜,我回來就是不想再逃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冥夜。”她急切的抓住黑冥夜的手,哀求。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黑冥夜譏諷的笑着,大掌覆上她凸起的肚子,輕柔細語,吐出的話卻教人驚駭膽寒,“如果你敢逃離我,我就殺了向家的人。不過,我看你這麼自私的女人,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他們。”
那話,化爲無數悔恨的刀刃,生生的害在她的心頭上,她痛苦的緊抓着他的手臂,哭道,“對不起,對不起,冥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黑冥夜半彎下腰,彷佛隨時要滴出血來的脣瓣緩緩的靠近她的耳畔,”你說,如果我折斷了你的雙腿,你還能不能再跑呢?”那輕如羽毛的冷語讓她如墜冰窖,瞳孔瞬間縮小至極致。
“冥夜,不要這麼對我,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逃跑了,是真的,冥夜。”她恐懼的拉着他的手,胡亂的哀求,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吳嫂也聽到了黑冥夜的話,恐懼的喊道,“黑少爺,不要啊。”
“動手!”黑冥夜卻甩開了向馨的手,冷酷下令。
“是。”
“不要,黑少爺,你不能這麼對小姐,黑少爺!”吳嫂擋在向馨的身前,大喊。
黑冥夜只是一揮手,兩名黑衣男人將吳嫂拉至一旁,其他跟過來站在門外的傭人都嚇得圍做一田,不敢動彈六
“不,不要,冥夜!”向馨看着逼近的黑衣人,顫巍巍的後退着,全身抖得像狂風中的柳絮,絕望的看着黑冥夜,顫着聲音哀求着,“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不在逃避,以前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會逃了,冥夜!
黑冥夜卻不停,冷冷的收回視線,轉身,走了出去。
“不要,冥夜,冥夜!“她用力的大喊着,卻阻止不了他決絕的腳步,手已經被人牢牢抓住,她劇烈的掙扎着,卻拗不過那些身材魈梧的男人。
“不,……不要…廠她搖着頭,冷汗淋淋,當那些男人的手碰觸到她雙腿的一瞬間,她就像被粗蛇纏住了一樣,從腳底涼到頭頂,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比死亡還要強烈的恐懼。
不……不……”
在黑冥夜跨出門檻的那一刻,身後,撕心裂肺的慘叫衝破天際。
向家的大廳裡,此時被一層凝重的氣氛縈繞,吳娩坐在沙發裡不停的哭着,向馨的幾個嬸嬸則坐在旁邊像是勸慰着她,男士們則站着,或是抽菸,或是緊皺着眉,都不說話。
這時,樓上傳來手杖撐在地上的聲音,衆人擡頭,看見向大叔扶着向老爺子出現在樓梯。”正要走下來。
“老爺,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小姐,小姐……吳嫂見狀,立即起身跑了上前,哭喊着哀求。
大廳裡的其他向家人則是面色凝重的別開眼。
“發生什麼事了?”向老爺子心一凜,自然知道這樣的氣氛代表的意思,蒼老的聲音微微不穩。
向大叔也是知情的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過激的情緒,小心翼翼的扶着向老爺子,不過臉色也很不好看。
“今天小姐州回來,黑少爺就帶了人闖進了家裡,硬生生的把小姐的雙腿給折斷了,後來有不知道帶着小姐去哪裡了。”吳嫂泣不成聲的說道,只要一想起那慘不忍睹的畫面,就從心麻到了頭頂。
向老爺子聽着,腳一軟,差點當場從樓梯上跌側下來,好在他身邊還有向大叔扶着,才避免了這場慘劇。
“爸,您沒事吧?爸?”向大叔急喊,這才發現向老爺子人雖沒跌下去,人卻已經昏了過去。
向家,因此亂作了一團。
夜裡,向老爺子醒來後,吳嫂不停的對着向老爺子道歉,自責又愧疚,卻仍是不忘求道,“老爺子,硯在只有您能救小姐了,請您一定要幫幫小姐,否則小姐一定會出事的。”
黑少爺簡直就像着了魔一樣,根本沒了人性,小姐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出事的。
他能怎麼幫?冥夜對向家的顧忌都是因爲小馨,硯在小馨都被他弄斷了腿,還有誰能左右的了他?向老爺子哀痛的在心裡想到,老臉繃得死緊。
是他錯了嗎?是他不該幫着小馨逃走的嗎?若是小馨沒有逃,至少現在她會好好的和冥夜在一起,就算不開心,至少不會斷了腿。
“爸,我們……向二叔聽着不忍,也是想要求情。
“沒用的,沒用的。”但不等他說完,向老爺子就搖着手,一臉頹然的說道。
“老爺子,如果您都救不了小姐,小姐可怎麼辦啊?”吳嫂捂着臉,跪坐在地上,痛哭。
“走吧,你們出去吧。”向老爺子嘆息着說道,闔上了眼,似乎已經無力再說什麼了。
其他人見狀,只得拉着吳嫂離開了房間,留給老人一個空靜的環境。
等人都走了後,向老爺子纔再次睜開了眼,精明的眼睛泛起紅眶,裡面浮動着水光,整個人都沉浸在一股憂痛中。
自己疼愛的親孫女受苦,他怎麼可能不在乎,只是他什麼都做不了啊!想他活了大半輩子了,一直自認這一生創建了自己的商業王國,兒孫滿堂,也足夠了,可是,直到這不斷事情發生,他才猛然驚覺,原來他所擁有的是這麼的微不足道,輕易就被能人毀掉,甚至,連自己的媳婦、孫女都保不了。
傷痛的淚從他的眼角泌出,順着那褶皺不平的老臉上滾落下來。
這一生,他仍是白活了這麼一遭啊!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到鏘,地一道突兀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裡,像是玻璃碰撞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恰能在這樣寂靜的乞氛下聽得清清楚楚。
向老爺子擡起頭,精炯的利眸掃向房間的陰暗角落,“是誰?”
他不是神的信奉者,所以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鬼怪,就是有,也是人在作怪。
“呵呵,向老爺子真是好耳裡亦六低低的笑聲彷佛從地底下傳來的一樣,充滿了鬼魅的味道,尤其,那是不該存在的人的聲音。
向老爺子頓時變了臉色,這一生從未怕過什麼的他,在這一刻,也感覺毛骨悚然起來。
“好老爺子,這麼久不見,你可安好?”輕魅的詭音揉合着邪惡的笑意從簾子後傳來,然後,一雙男人的腳慢慢的簾手後伸出來,再然後,那熟悉得讓人戰慄的臉乳也印入了向老爺子的眼裡,是黑擎天。
在最初的驚嚇與難以置信過後,向老爺子卻鎮定了下來,“你沒有死。”他沉老的聲音就像是古老的鐘音,沉沉重重的。
“呵呵,我本來以爲,向老爺子你會問我是人是鬼的。“黑擎天笑了起來,邪肆而狂魅,與他昔日塑造的形象截然不同。
“我一直以爲是冥夜那孩子長江後浪推前浪,原來,這不過是你的障眼法。”雖然不知道他們父子之間的細節,但這麼多年,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怎麼可能看不出個一二來?
“向老爺子你果然是見多識廣。“黑擎天彎着脣,斜靠在牆上,懶懶笑道,“不如,向老爺子也猜猜,今晚我現身的目的啊!”
“你要殺我。”向老爺子冷聲說道。
他是個已經死了的人,敢這樣現身,必然是不怕他說出去,而天底下就只有意中人的嘴巴纔是最牢固的,那就是死人,所以,黑擎天今天來的目的,只會是一個,殺他。
“呵呵,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多了。”黑擎天再一次低笑起來。
“爲什麼?”他活了大半輩子,生死早已看透,即使黑擎天今天不殺他,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也活不過明年了。只是,他不甘心死得不明不白。
“向老爺手你是問我爲什麼要殺你,還是爲什麼要裝死?”或許是享受着愚弄人的樂趣,又或許是不擔心他能從自己手中逃脫,黑擎天也愜意的和他攀談起來,兩人的身份看起來不像是殺手與即將被殺者的身份,反倒像是一起閒聊的老友。
“都是。”他知道,黑氏家族的背景不弱表面那麼幹淨,私下裡,他們一定跟黑道掛着構,否則這些年來不斷髮生的命案,怎麼會都變成爲破解不了的無頭命案呢?
“呵呵,向老爺子你還真是貪心啊。”黑擎天噴噴感嘆,“不過無妨,就當是送你的最後一份大平吧,畢竟你們向家養出了向馨這個女兒,可給我幫了不少的忙。”他惡意的笑着,“要是沒有她這顆棋子,我這計戈也就沒這麼順利了。”
“你和小馨結婚果然是有陰謀的。”向老爺子怒沉下老臉,聲音透着深怒。
“你和餘曼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所以纔對我們的婚事反對到底。”黑擎天揚眉,一臉無辜,“可惜,你們終究敵不過我的強勢,所以明知有陰謀,也不得不將你們的寶貝乖乖的交出來。”
“究竟是爲什麼?“向老爺子無法理解,“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卻利用小馨,布這麼大一個局來設計他。”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只需要知道,你的死,能助我完成這最後一步棋就可以了,你也算死得有價值了。!黑擎天慢慢的站直了身體,表情也隨着起了變化,陰森殘酷。
“你殺我的目的是什麼,你還沒有回答我!”看着他一步步危險的朝自己走來,向老爺子也不躲不逃,沉聲問道,直到這一刻仍保持着向家大家長的威嚴。
“現在黑冥夜的情緒處於不穩定狀態,連向馨的腿都能折斷了,再多殺一個別人的爺爺,也不在話下了。”
“你想離間冥夜和小馨的關係。”向老爺子怒道。
“呵呵,沒錯。”黑擎天欺近他,嘴角掛着和善的笑容,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刀子卻毫不留情的刺進了向老爺子的心臟,“現在你知道答案了,可以安心去了。你放心,你的寶貝孫女,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畢竟,她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對吧?”
“你川向老爺子指着他,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顫抖的枯瘦手臂慢慢垂下,他倒在了身後的大牀裡,血染紅了他暗灰色的睡衣。
拿起手帕,慢條斯理的拭去刀柄上的指紋,黑擎天才帶着邪詭的微笑,離去。
死寂的房間裡,暈黃的燈光灑在向老爺子慢慢冷卻的屍體上,輝映着他不甘閉上的雙目,格外的恐怖嚇人。
第二天早上,向家人發現向老爺子被人無聲無息的殺害,死在自己的牀上,遺休上插着一柄短刀,像是被人用刀刺穿了心肺而死的,悲慟與哀憤震動了所有向家人的心。
才半天的時間,向老爺子死亡的消息就傳開了,這一件兇殺案也成爲了繼黑擎天死後的又一個轟動的新聞。
隨着這件案子的發生,先前外界時兇手究竟是黑冥夜,還是黑擎天自殺的揣測也都畫上了疑問號,黑擎天早已死亡多時,不可能再策戈諜殺了向老爺子,而黑箕夜又和向馨大婚在即,尖在沒有理由殺死未來的爺爺。
那麼兇手會是誰呢?這似乎成了一個解不開的謎團了。
此時的向馨還在沉睡着,並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事,但消息靈通的黑冥夜不可能不知道。當司徒羽將消息帶回來時,他就有種再次走入了黑擎天精心設計的因套裡的感覺,讓他心慌起來。
“門主,看來黑擎天果然是沒死,爲了離間你與小馨的關係,這次不惜暴露身份,也殺死了小馨的爺爺,看來他是斷定了小馨不會相信你的清白。”
“現在連我都不相信了,我該怎麼辦?”黑冥夜心神不寧的喃念着,竟讓人感覺他無助得像個孩子。
“門主,你這樣自亂陣腳,只會入了黑擎天的陷阱。先冷靜下來,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司徒羽勸道,實在不能習慣向來運籌雅幄的他變成這副樣子。
“我那天連馨兒的腿都折斷了,她還會相信我沒有殺他爺爺,是被人設計的嗎?”黑冥夜卻暴戾的怒吼,“她不會信的,不會!”
在她的心裡,他就是亂殺無辜的殘酷兇手,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任何的翻身機會了,沒有了。
“門主,如果怕小馨不相信的話,就等一切結束了再告訴她,她爺爺去世的消息吧,現在先瞞着她。”司徒羽出主意。
黑冥夜宛若未聞,霍然起身,腳步凌亂的疾走出去,背影顯得如惶而狼狽。
“鳴,現在該怎麼辦?”司徒羽憂心的問道,現在門主已經失了方寸了。
歐陽鳴無聲的環住她的肩,沒有回答,眉峰緊粥。
黑冥夜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來到了向馨的房間,但他不敢靠近牀,只敢遠遠的看着牀上面色蒼白的她,從心涼到了骨子裡。
他終究是喪失理智了,等他醒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命人折斷了她的腿時,他已經後悔不已,現在又禍不單行的傳來她爺爺被人殺死的消息,竟還與他折斷她雙腿的日子在同一天,怎麼不教他心慌?
之前向馨就相信是他派司徒羽殺死了餘曼情,做下的那一連串的命案,現在事情如此連接在一起,他更是說不清了。難道,這一生他註定了和她再不能相愛相守了嗎?
昏迷中的向馨並不知道黑冥夜那樣掙扎而沉痛的看着她,因爲懷孕了特別敏感,那疼痛將她折騰的死去活來,加上抵抗力差,身體因此而發起燒來。
等黑冥夜察覺不對時,她已經發高燒到了四十度,差一點在夢中就病死了。
這樣一番折騰,將黑冥夜本來就惶惶不安的情緒更是推到了極點,一對情人,一個受着身體的煎熬,另一個則是受着精神的折磨,讓旁的人看在眼裡都替他們難受。
折騰了半個月,向馨的燒才總算是退了下來,可那雙腿,卻在黑冥夜的猶豫中延誤了治療的時間,算是廢了,這也將黑冥夜徹底逼近了絕境裡,沒有人看得見的角落,黑暗開始在他的心底慢慢的發酵,他已經有了另一個想法。
如果,已經沒有了退路,那就毀滅吧。
燒退下後的第二天,向馨醒了過來,身體虛弱得厲害,但讓她悲慟的是,她的雙腳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她知道,她的腿已經廢掉了。
這殘酷的事實讓她無法接受,她空洞的看着天花扳,默默的流下淚來。
“醒了?”邪惡的語調讓她一驚,向馨猛然側頭,才發現黑冥夜競斜靠在牆角里,不知站了多久,那邪佞妖孽的神態讓她感覺自已好像是回到他剛回來的時候,明明臉上笑得比誰都要燦爛,心卻比誰都要冷硬,或者說,他已經完全封閉了他的心,不讓人觸摸。
明明蓋着被子,但身上的溫度卻越來越低,讓她無法自制的顫抖起來。
“看來你的恢復能力還挺快的嘛,雙腿被生生折斷了,竟然這麼快就醒了,還是,痛醒的?”黑冥夜走近,僻望着抖得連被子都顫慄起來的她,譏嘲。
向馨淚眼迷濛的看着他,靜靜的,不說話,滿臉的傷痛。
“哭了?”黑冥夜伸出手,指尖一抹她臉上的淚痕,然後彎下腰,湊近她蒼白的臉,“怎麼,你這麼看着我,是在怨我,還是恨我?”熾熱的氣息盡數灑在她的臉上,俊顏陰驚而邪惡。
他想過了,既然她已經註定了無法再愛他,那就徹底的恨吧,只要這一輩子她都鎖在他的身邊,他不在乎她是愛他還是恨他。
“我不恨你,也沒有怨你,這次是我自已想要回來的,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是我的錯,因爲我錯怪了你,纔會禍及自己,所以我只怪我自已沒有認清事實的能力。”向馨盈着滿眶的熱淚,徐徐說道,乾啞的聲音零散着,難以成句。
“你這個滿。謊言的小騙子,你以爲我還會愚蠢到相信你嗎?還是你以爲,在你做了那些事情後,還有什麼信用可言?”黑冥夜怒視着她,咬牙吼道,胸口急速的起伏着,但不可否認,她的每一個字都牽動着他的思緒。
“我是真的後悔了啊!“向馨吶喊,爲什麼他不相信她,難道這就是報應嗎?報應她以前對冥夜的不信任,所以現在不管她說什麼,冥夜都不再信任她嗎?原來,這就是不被信任的感覺嗎?
“現在你不就要說後悔嗎?然後再在我撤下防備的時候,從我身邊逃跑,你就是打着這樣的如意葺盤是嗎?”黑冥夜隱晦着臉龐,厲聲咆哮,“向馨,你還真是讓我恨不得捏死你,你是第一個敢這麼玩弄我的人,在我將整顆心都交到你手上的時候,你將它扔在地上,肆意踐踏,你以爲我還會愚蠢的再上你一次當嗎?我告祈你,就算你想逃,你以爲你這雙廢掉的腿還能跑嗎?這一輩子,你就只能躺在牀上,任我擺弄。”他陰狠的說道。
心密密麻麻的刺痛起來,分不清是因爲腳被廢了,還是他的不信任,向馨悔恨得淚流滿面,澀啞的說道,“我知道,我騙過你,做過很多愚蠢的事,讓你沒有辦法輕易相信我。可是這一次我是真的知道錯了,其實在醫院的那天我就後悔了,只是那時候我不懂,不懂自己是因爲太在意你,在意到我沒有辦法替媽味報仇,纔會想要從你身邊逃離的,我是想要逃避那份責任罷了”
“可是,當我到了那個小鎮,即便我不想承認,但我日日夜夜想的還是你。然後,在那裡我也徹底的醒悟了,我知道羽學姐說的是真的,媽咪的死,穎葉的死都和你沒有關係,是我對黑擎天盲目的信任迷失了我的判斷力。所以我纔回來了,因爲我想要在吳姆那裡確定你是無辜的,想要在那裡找到證據,證明一切都是黑擎天做的?”她抽泣着,慢慢的抱住他的身體,哀求道,“冥夜,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就最後一次,我發誓我不會再騙你了,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留在你身邊啊!”
浸浴在黑暗裡的心開始動搖了,掙扎着想要起來,就在黑冥夜想要相信了她這番話的時候,他猛然想起她被他廢掉的雙腿和她爺爺的死譏。
不,她不會原諒他的,不會!
心再次被翻騰的黑暗淹沒,沉入了最深處,他陰鷲的佞笑,“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嗎?”
心沉入了谷底,向馨知道,不管她怎麼說,他都是不會再相信她了,直到這一刻,她也才終於明白了體會到了不被信任的滋味,這就叫自食惡果吧”
“既然你不願意做我黑冥夜的妻子,那就做供我發泄的性奴吧。”黑冥夜臉上的邪氣更甚,大手撫上她因懷孕而脹大的前胸,暖昧說道,“畢竟,將自己繼母私藏成自己的性奴,也是件刺激的事,你說是嗎,親愛的母親?
“母親”兩個字更是像委蟲一樣,啃咬着她的心肺,讓她連呼吸都艱難起來。
“不要。”她抖着聲,聲音比蚊蠅還小。
不要這樣對她,不要這麼殘忍的對她。
“不要什麼?不要碰你?你以爲你還有說不的權利嗎?你不過是我發泄慾望的性奴隸罷了!”黑冥夜神色冷厲起來,“作爲性奴的第一天,就讓我教教你,作爲奴隸的燦巨。”
說罷,他抓住她胸前的布料,雙手朝反方向用力一扯,撕裂了她的睡裙。
“不要!!”向馨驚慌起來,忙推着他,唯恐他傷了孩子,“冥夜,求求你,不要,會傷了孩子的。”她攀附着他的肩,苦苦哀求。
“哈哈……”,黑冥夜驟然狂笑起來,“傷了孩子?你也會擔心傷了孩子嗎?你不是早就想除掉他了嗎?”
他的肆笑讓她的反抗都變得蒼白無力起來,身體就這樣僵住了,在無法動彈。
黑冥夜扯下她身下的布料,沒有任何前戲的滋潤,就直接進入了她的身休,毫無溫柔可言,就像鐵棍一樣,在她身體裡橫衝直撞,每動一下,都讓她備受折磨,只是她已經沒有了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黑冥夜終於從她的身上退了下去,慢務斯理的撿起地上的衣裳穿上,然後走回牀邊,邪佞的玩弄着她赤果的身體,“既然你的身份變了,那你也沒有了資格住在了這裡,等會兒我就讓人把你送到下人住的偏宅去。”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又是勾魂一笑,“你放心,雖然你是我的性奴隸,但吃用都會是情婦的等級,不會虧待你的。”
後來,黑冥夜還說了什麼,向馨不知道,好像聽見了,又好像什麼都聽不見,只是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淚無聲無息的流下,滾入兩鬢。
他知道,若不是自己徹底傷透了冥夜,他也不會如此狠心的對她,這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她真的好痛,好恨,不是痛恨黑冥夜的狠絕,而是痛恨自已的無知造下的孽,還有害了她一生的黑擎天。
就在兩人陷入死衚衕之際,久未露面的肖玉章來到了島上,是和司徒羽、歐陽鳴一起來的。
見到他,黑冥夜並不顯得震驚,只是淡漠的說了句,“你怎麼過來了?
“不歡迎?”肖玉章也不解釋什麼,只是淺笑反問。
黑冥夜一臉冷漠,沒有接話,朝司徒羽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和歐陽鳴一起走了出去。
肖玉章揚眉,沒說什麼,倒是黑冥夜站起身,朝酒櫃走去,“想喝什麼酒?”
“無所謂。”肖玉章聳聳肩,一臉不在意。
黑冥夜不再說話,“砰”地一聲,開了瓶上好的紅酒,倒了兩杯放在桌面,也不動,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他。
肖玉章笑笑,起身走了過來,半是戲謔的自我調侃,“想不到我來你這裡做客,連杯待客酒都得自己過來端。!”
“你該慶幸,你還有酒喝。”黑冥夜靜靜的端起刺下的酒,冷道。
肖玉章勾脣一笑,喝了。酒後,慢吞吞的說道,“小馨的爺爺死了。”
黑冥夜身子僵了一下,聲音更加冷冽了,“我知道。”
“你該更信任小馨的。“將他的神情盡收眼裡,肖玉章若有所思的說道。
“信任?”黑冥夜冷笑一聲,他還能信任她嗎?
“向老爺子的死,應該不是普通的事吧?”肖玉章也不勉強他,盯着酒杯裡流轉的紅色液休,漫不經心的轉移話題。
“黑擎天還沒有死。”只消這一句話,便解了所有的惑。
肖玉章先是一怔,繼而扯開抹苦笑,嘆氣,“其實我早就該猜到了。”
那樣一個男人,又怎麼會輕易死去?何況,他一直覺得,他們就好像被黑擎天捏在手中的玩偶,任他椽圓捏扁也無力反抗,這就是他爲什麼一聽到向老爺子出事,就立即趕回來的原因。
在這個關頭,除了黑擎天,就沒有人敢冒着和夜羅門作對的危險,殺死向老爺子了。果然,黑擎天還沒有死。
“這一次,他不惜露出疑端也要殺死向老爺子,爲的是什麼?”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黑擎天沒道理在這種關鍵時候露出馬腳來。
“你以爲呢?”黑冥夜笑得沒有一絲溫度,“在我親自下令折斷了她的腿後,除了嫁禍,還能是什麼?”
黑擎天等這個機會恐怕等了很久了吧,這一次,不惜暴露自己沒死的譏息,就是要讓他和馨兒的關係徹底破裂。
“你打其怎麼辦?”肖玉章嘆出口氣,無奈問道。
“我已經知道了黑擎天的目的了。”黑冥夜不答,盯着外面的海天,卻是說了句看似無關的話。
“你知道了?”肖玉章的表情裡有訝異,卻沒有好奇。
“你知道真相的,是嗎?”黑冥夜審視着他的眼,語氣肯定的問道。
“其實,我知道的也很有限。”肖玉章苦笑。
“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黑冥夜毫不猶豫的說道,不是請求,而是命令的語氣。
“呵呵,那個人說的果然沒有錯,你真的很強,冥夜。”好在肖玉章也沒有生氣,笑笑,從懷裡取出一個已經有些泛黃,甚至封面的殼子都有些被侵蝕的小本子,明顯不是現代的造物,“本來早該回來的,只是那時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去找了那個人,求了他很久,才求來了這個小冊子。”
“這是……
“那個人說,你要的答案就在這裡面,這是你在玉門的史冊上找不到的真相。”肖玉章將本子推到他面前。
那天,肖玉章和黑冥夜聊了一整個下午,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不過大家都過於關注着肖玉章的到來,卻不知道,同一天下午,假扮成傭人的雷鳴,揹着所有人來到了向馨的臥房。
向馨雙腿還動不得,只能坐在牀上,好在這個房間的窗戶是對着牀的,只要拉開了落地窗簾,例也能欣賞外面的景色,還算能陶冶心情。
在門響的時候,她就知道有人進來了,只不過不想理會罷了,現在的她很懶,只想放空自己的心和靈魂,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短暫的喘息。
“向小姐,好久不見了。”不過,她想要休息,卻不代表別人也願意成全她。
“你是誰?”向馨偏過臉,茫然的看向眼前陌生的臉孔,視線有些模糊,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沒有看他,只是他的聲音似乎很熟悉。
雷鳴脫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現在,夫人想起來了嗎?”
“是你。“眼裡漸漸有了焦距,向馨慢慢的睜大了雙眼,認出了他是曾經在那個山洞的實驗室裡,三個怪醫的其中一個,“爲什麼你會這身打扮?
“向小姐,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告訴夫人。”雷鳴表情透着絲凝重。
“什麼事?”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如的頭頂,向馨忐忑問道。
“向小姐,向老爺子去世了。”
“什麼?”向馨激動的爬起來,牽動了腿上的傷,痛得她倒抽一口氣,跌坐回去,卻按耐不住的尖聲吼道,“怎麼會這樣?”
“是被人殺害的,四天前的夜裡。”雷鳴平靜的說道,和她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不會的,爺爺怎麼會被殺?向家沒和人結仇,不可能有人殺他的,不可能的啊!”向馨抱着頭悽然大喊,整個人都亂了。
冥夜沒有理由殺爺爺的,就算他再恨她,他也沒有理由殺爺爺的。而且,他已經報復在她的身上了,他是不可能再去動向家人的。
“向小姐,沒有聽到你懷疑是門主,我很高興,看來我幫你隱瞞了一個月的行蹤,還是有了收穫。”雷鳴臉上浮現淺淡的欣慰。
“你說什麼?”向馨擡起臉,呆愣的看着他,頰上還狂着兩道淚痕,就像個傻瓜一樣。
“向小姐,你以爲憑藉門主的勢力,可能讓你在外面流浪一個月,又恰好是在你離開的那天找過來嗎?”雷鳴勾脣
“是你?”向馨猛然想起那夜逃離的時候,在鏡子裡看到的一閃而過的影子,“那天晚上,在那間空屋子裡,我看到的不是樓上曬的牀單的影子,而是你,對不對?”
“是。”雷鳴點頭,揭曉答案,“黑擎天出繽那天,我也在繽儀館,只不過我是站在了隱蔽的角落,所以你沒有發現。那時候,所有人都被你突然的哭聲轉移了視線,包括門主,但我看到了,你將一個白色的紙團放進了向老爺子的。袋。”
“當時我就知道事情有異,所以,從那天開始,我就盯着向老爺子的一舉一動,果然,不久我就發現他暗地裡委託人幫你做假身份。”
“你和向老爺子都不懂,現在整個黑道都可以說是在我們夜羅門的掌控中,向老爺子這樣委託人,不消三天,就會傳到門主的耳朵裡。”這話,不是炫耀,而是向陳述着一件事實。
“是你暗地裡幫爺爺,給我弄的假身份,對不對?”這一次,向馨很快就領悟過來。
“沒錯。我知道那時候你已經定了門主的罪,對門主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了,不管門主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想,在那種情況下,只有你們分開一段時間,讓你先冷靜下來,有了思考和瓣別的能力,所以,我將事情瞞了下來,你的假身份和租下來的房子都是我給置辦的。”這也是左父臨終前留下的遺願。
“而你突然進入醫院,我就知道了,你應該死要行動了,所以那幾天我都躲在你爺爺給你租的屋子裡,等着你過來。”
“我在鎮上的時候,總覺得有人監視着我,也是你對嗎?”她想起每天感覺到的視線,那時候還以爲是懷孕產生的錯覺,原來,那都是真的。
“是。”
“冥夜會立即知道我回城了,也是你通知他的,是嗎?”所以冥夜才能那麼快的趕過來,因爲她的一舉一動早已經被監視着。
雷鳴知道她誤會了,不慌不忙的解釋,“不,門主並不知道你回城了,我也沒有想到你會那麼迫不及待的離開,那天晚上,我見你似乎已經想通了,就將你的消息透漏了出去,想讓門主來找你,化解你們之間的誤會。門主知道後,果然如我所料,追到了那個小鎮上,只是當時你早已經離開了。”
向馨澀笑一聲,這就是她和冥夜的有緣無分嗎?他們總是錯開了時間,就好像上天在拿他們開玩笑一樣。
等等,冥夜去了小鎮的伽……
“那麼童阿姨呢?冥夜有沒有爲難她?”她心焦的問道。
她太清楚冥夜的性格,那天他已經憤怒到折斷了她的雙腿,找不到她,又怎麼會不遷怒別人?可童阿姨是她遇難時,無條件幫助她的人,如果童阿姨因爲她而被冥夜傷害了,她要怎麼去還這筆人情?”
“向小姐你不用擔心,司徒羽和歐陽鳴及時趕到了,只是虛驚一場。”雷鳴用一句話清淡的帶過了,沒有提起那天黑冥夜差點血洗了那個小鎮的驚破場面。
其實,當時如果司徒羽和歐陽鳴沒有及時趕來阻止的話,他也會現身阻止的,即便那樣會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只可惜,我沒有想到門主會憤怒到不聽你的解釋,還折斷你的雙腿,我很抱歉。”雷鳴彎下腰,真摯的向她道歉。
向馨苦笑,“你不需要道歉,這種事你怎麼會想得到呢?”連她都沒有想到,冥夜會憤怒到那種地步。
“那麼門主呢?你恨他嗎?”雷鳴定定的看着她,問道。
“恨?”向馨悲哀的一笑,“我有什麼資格恨他?如果不是我一直不信任他,事情也不會演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我們之間更不會走到這一步。如果,我沒有將迷戀和真愛弄混,我和冥夜就不用受這麼多的苦,穎葉不會死,媽咪不會死,還有爺和……”她哽咽着,破碎的聲音已經說不下去了。
“不過向小姐,現在你該明白你爺爺是爲什麼而死了?”雷鳴將話弓歸原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向馨不解的看着他。
“向小姐難道不覺得向老爺子的死,與慕容穎葉,還有你的母親的死很相似嗎?”他捉醒道。
向馨驚問,“你是說,是黑擎天?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那天晚上,是她親眼看着冥夜將長劍刺進他的身體裡,親眼看着他斷氣的啊!
“黑擎天爲什麼沒有死,我也說不清楚,但是黑擎天沒有死已經是肯定的,否則沒有人敢於夜羅門作對,殺了你的爺爺,也沒有人與向老爺子有如此仇怨,非殺了他不可。”雷鳴條理清楚的分析。
又是他,又是黑擎天!向馨被徹底的激怒了,本來想着他已經死了,雖然痛恨着他所做的一切,卻仍想着原諒,可是,這一切竟是假的,他竟然裝死!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她用力的捶打着被子,嘶啞着聲音低聲怒吼。
“左父猜想到你會這麼問,所以在離開前,拜託了我一件事。”雷鳴平靜的說道。
“左父?那是誰?“向馨對這次應該是完全陌生的,但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好像曾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類似的話。
“你也見過的,只不過被封鎖住了那段記憶罷了。”
“封鎖了記憶?!”向馨感覺自己像是在聽天書一樣,不明不白,但雷鳴沒有解釋,只是看着她,那雙瞳眸似乎變得深沉起來,好像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一樣,讓她思緒搖搖欲墜,像墜入了真空中一樣,氤氳的淚眼漸漸渙散。
一刻鐘後,向馨的神情漸漸清明起來,被封塵在記憶角落的影像被釋放了出來,交錯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冥夜,快看,是摩天輪耶,好多人在那邊啊!”五歲的向馨跪在後座位上,幾乎整個上半身都趴在了車窗上。
“冥夜,我們去看看吧。”向馨爬到黑冥夜身邊,討好的甜笑。
雖然同樣只有五歲,黑冥夜卻顯得少年老成,“不行哦,曼姨說過,不能讓你到處亂跑。”
“不要,我要玩,我就要去那裡玩。”
“等會兒不準離開我身邊,知道嗎?”黑冥夜拉住興奮不已的向馨,認真的交代。
“好嘛好嘛,我們快點過去啊!!”向馨明顯沒聽進去,看着整排着隊的人羣,雙眼熠熠發亮。
“冥夜,你幹什麼?我們走錯方向了。”向馨還不知危險的到來,大喊着。
黑冥夜哪來的時間耐性對向馨解釋,拉着向馨不要命的轎車跑去。
但向馨卻跑得不快,加上被動拖着,左腳拐到自己的右腳,狠狠的朝前撲去,摔在了地上。
“好痛!”向馨哭着趴在地上。
手心的另一隻小手被抽離,黑冥夜一驚,忙回身,但還沒來得及碰到向馨,已經追來的黑衣男人先一步提起向馨小小的身子,夾在腋下。
“小馨!“黑冥夜急喊,向馨猶不知危險,尖叫着掙扎,“啊,你們是誰啊?快開我,快開我!”。
“把你們放一起了,要是再吵就打死你們。”小勇粗魯怒罵。
“冥夜,我餓了。”向馨紅着眼眶,低低的說道,水嫩白皙的臉因變得髒亂而十分狼狽。
“等爸爸救我們出去後,就有吃的了,到時候我讓何叔做你最喜歡的菠蘿披薩,好嗎?”黑冥夜虛弱的安慰着向馨。“你們要做什麼?”黑冥夜敏銳的感覺他們的眼神不對,像母雞護着小,雞一樣將向馨護在身後,警惕的看着面色不善的三個男人。
“做什麼?”鷹哥邪惡揚脣,“當然是撕票了。”
“是哪個王八蛋在你爺爺面前裝神弄鬼?給老子滾出來!”小四先耐不住性子,大喊。
話落,一道銀光閃現,然後小四淒厲的慘叫緊跟響起。
鷹哥和小勇猛地回頭,只見小四跪在地上,右手緊抓着抽搐的左手,原本的左手掌竟掉落在遠處地上,切得齊平的斷截手腕讓人驚悚。
“藏頭縮尾的,難道你見不得人?”黑鷹眯起眼,故意用言語相激。
話落,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悠悠的從屋子後面走出來,是一名穿着類似阿拉伯宮廷服的男人,他的臉上戴着半邊銀色面具,將他的眉眼覆蓋,只能看清他有一雙碧綠色的眼瞳,看不出他的容貌。
黑鷹也白了臉,硬着頭皮抖聲說道,幾乎也要癱軟在地,“暗帝大人,我們不知您在這附近,不是有意打擾了您,請您原諒我們這一次。”
“你要放過他們嗎?”男人滿意的勾了勾脣,又問。
“我的仇,我自已報。”黑冥夜卻出乎意料的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種不合年齡的沉冷之色。
“連自已都保護不了,你怎麼去找人報仇?”暗帝依舊笑得風淡雲輕,說話的語氣卻完全不像是對孩子,而是將小小的黑冥夜當成了一個男人。
“如果你沒有實力,即便你長大了,也只能被人綁架,任人宰害,更別說保護你懷裡的小女孩了。“暗帝淡淡的瞥了眼他懷裡的向馨。
“不過我可以幫你哦!”暗帝忽而一笑,綠眸裡閃爍着算計的光彩。”認我爲義父,我讓你成爲第二個暗帝,站在世界的最頂端。”破爛的鐵屋子,可怕的綁匪,她的尖叫,冥夜的憤怒,斷掉的手掌,血淋淋的畫面,那個如仙人一樣的白色身影,還有,那真真實實的聲音,讓她的大腦亂作一團,耳邊不斷迴響着那些不同的聲音,陪着那些不斷跳躍着的清晰畫面,就好像真真實實發生在眼前一樣,而那句童雅的,‘好!”字,更是久久在她心底迴盪,消之不去。
向馨扶着頭,空滯的瞳孔不停的顫慄着,沒有重拾過往的開心,有的只是更深的痛。
原來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在連累冥夜,原來早在那時候,她就已經成爲了冥夜的負擔,原來,冥夜是因爲她,才加入了黑暗的世界,只爲了保護她。
“天啊,爲什麼我要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爲什麼?”她痛苦的低吟着,喃語自問。
“向小姐,你不需要自責,這是門主的意思,他不希望你記住那些血腥的畫面,所以才請左父封鎖了你的這段記憶,左父的催眠,除非有他的暗示,否則這個世界無人能破。”雷鳴寬慰着她的心。
“可是,他卻從此揹負着血腥的人生啊。”她痛吼,滾燙的眼淚雙雙落下,“爲什麼那天我非要去看什麼摩天輪,如果“”,
“向小姐,沒有用的。”雷鳴卻打斷她自責的話語,“不管怎麼避,你們都避不開這樣的命運的,因爲那次綁架之所以能成功,就是黑擎天在幕後操縱的。他要利用你逼門主自動踏進黑暗的世界,那天,司機纔會走那條路,即便你沒有注意到摩天輪,也還會有下一個吸8你注意的東西出現,直到你們被那些綁匪綁架爲止。”
一個單純的孩子,是怎麼也不可能逃過一個大人精心設計的局的。
是啊,吸了她的注意,因爲從小時候開始,冥夜就是個沉穩的人,根本不會讓危險有機會在他們身邊發生,如果不是她在冥夜身邊拖後腿,冥夜根本就不會有這樣悲慘的人生。
怎麼會這樣?她的存在,竟變成了黑擎天傷害冥夜的工具,變成了他利用的棋子。
“黑擎天,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冥夜是他的親生骨肉啊!”忍耐不住,向馨咬牙憤吼出來,眼眶通紅。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連禽獸都不如嗎?
雷鳴不答,因爲那是他所無法回答的問題,“現在你明白了嗎?從你們那一次被綁架,黑擎天就已經預謀要破壞你與門主的關係,而門主並不知情,直到七年前的事,他才發覺到真相,三年前,你們婚禮那天,門主認爲你和肖玉章合謀欺騙了他,明知時機不成熟也去搶婚,卻差點被黑擎天殺死,是左父救了他,將他藏了起來,以假的屍體瞞天過海。”
向馨緊揪着心臟的位置,那裡窒息得杞疼。終是明白了他們都說三年前冥夜已經死過一次是什麼意思了,原來,竟是她結婚的那天,黑擎天狠下心對自已的親生兒子痛下殺手。
“向小姐,我這次來,就是想要拜託你的。黑擎天是個危險的存在,但他現在隱藏在暗處,只有你能將黑擎天了出來了。”雷鳴鄭重的請求道。
看着雷鳴閃爍的眼神,向馨的心悄然沉下,他有預感,他的請求會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只是,思量了許久後,她還是開了。”“你想要我怎麼做?”空洞的聲音連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
完結篇 008 大結局(下)
【《囚母》正式完結了,感謝大家一路的陪伴,也希望大家繼續支持紫紫的新文《囚寵替身醜妃》和連載文《撤旦的寡情妹妹》】
那天,沒有人知道黑箕夜與肖玉章談了什麼,但離開小島後,肖玉章就連夜回到了德國,重新活躍歐洲的黑賭勢力,司徒羽和歐陽鳴也回到了臺灣,卻是去黑擎天的墓地開館看屍。
深夜,清冷的月光打在一片幽靜的園地上,這是黑擎天安葬的地方。
雖然臨死前,黑氏集團落入了黑冥夜的手上,但黑擎天幾十年來積累的財富仍是不容小覷的,何況,他還擁有着黑氏集團爲數不小的股份,因此死的也算風光,死後的墓地更是自然建在自己的私有園地裡。既然是私人財產,定然不會有人隨意侵入,更何況,這還是塊墓地,自然沒有人會半夜還特意跑到這神陰森的地方來。
司徒羽和歐陽鳴就是憑藉着這點,大半夜堂而皇之的帶着人進入了這片無人看守的私人領地,那氣勢迫人的陵墓就如黑擎天在世時給人的感覺一般,讓司徒羽格外心生憎惡,她對身後那些專門挖墳的人下令,“挖。”
聲落,數十人拿着工具上前,開始挖墳。他們都是專業的挖墳者,有一定的技巧,加上動作十分麻利,不一會兒,就看見了棺材,男人們用繩子將棺材擂住,合力將棺木擡了出來,放置在草地上。
雖然不明白這兩人爲什麼要來挖這座墳,他們也不認識這座棺材裡躺着的人是誰,但那些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他們只認錢。
“開棺。”司徒羽沒有一絲感情的清眸冰冷的注視着那具厚重的棺材,冷笑。
男人們什麼也沒說,聽從着她的命令,慢慢的開啓厚重的棺蓋,棺蓋與棺材磨合,發出轟轟的聲音。
當那厚重的棺蓋漸漸向下滑開時,透過月光的照射,黑擎天那張已經變成青色的臉卻緩緩映入司徒羽和歐陽鳴的眼裡。
“怎麼可能?”她難以置信的驚呼,出乎意料的結局讓她下意識的跑到棺材旁,一股屍臭味撲鼻而來,她忙掩住鼻子,刮退兩步,但雙眼仍死死的盯着黑擎天的臉,喃念着,“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啊!”
她求助般的望向歐陽鳴,後者的臉上也透着同樣的震驚與凝重。
他們之所以開棺,就是料準了陵墓裡的一定會是空棺,可是怎麼會這樣,如果黑擎天是真的死了,那殺死向老爺子的人又是誰?
“嗚……
看出她的動搖,歐陽鳴堅定的搖頭,卻是先對那些人道,“你們走吧,剩下的不需要你們處理了。”
那些挖墓的男人們驚訝的互望着,其中一個男人代表衆人問道,“那我們的錢,…,”
“還是談好的價,一分都不會少給你們的。”歐陽鳴大方承諾。
那些人這才露出欣喜的表情,連忙離開了這座園地。
見人都走了,歐陽鳴這纔對司徒羽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相信,黑擎天絕對沒有死,只不過他的戲總是演的比任何人都完美罷了。”說着,他上前一步,擰着眉,審視着棺材裡的屍體,似要看出破綻來一樣。
“或計,黑擎天是找到了和他長相有幾分相似的替身,通過整容弄成這樣的。”以黑擎天的權勢,要做到這樣並不奇怪。
歐陽鳴思村着,取出大氣的黑色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好一會兒,電話才接通,鬼剎充滿怨氣的散懶聲音傳了出來,“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誰啊?”
一聽聲音就知道他還在睡覺,而且是眼睛都沒睜開就摸着接的電話,歐陽鳴就直接道,“鬼剎,你現在到黑擎天的墓地來一趟。”
“不會吧?大哥,現在凌晨兩點,你叫我去哪裡幹嗎?噁心我,還是讓我去鞭屍啊?”鬼剎意興闌珊的聲音從彼端傳來,隱隱還透着打哈欠的聲音。
“都不是,是驗屍。”歐陽鳴的視線仍焦注在黑擎天那張青黑的臉皮上,看着,心中竟慢慢的升起股懼意。
這個世界上真正能讓他產生懼意的人屈指可數,除了聖主,門主,就是左父了。
他是無神論者,見過的屍體不少,曾在玉門出來的時候,甚至足足一個月,被關在枯井下,三十個玉門的選拔者一起廝殺,因爲規矩是隻允許留下一個人,所以有一個月,他都是和屍體爲伴。
那時候他也沒有恐懼過,他覺得,若一個人活着的時候不能讓你產生懼意,當他無法動彈的死亡後又怎麼可能再讓你有這種懼怕感。但就這樣看着這個屍體,卻讓他心底漸漸產生了不寒而慄的感覺。
難道,他真的是黑擎天?連歐陽鳴原本堅定的想法也動搖了,甚至失神了,直到鬼剎突然的嚷嚷,才讓他驚醒過來。
“什麼?叫我大半夜不睡覺,去看給那個死人驗屍?我纔不幹!”鬼剎像是清醒了過來,氣急敗壞的吼道,聲音很大,在這樣安靜的園子裡他的聲音顯得十分的清晰,所以站在一米遠的司徒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正欲上前搶過電話而斥幾句,但見歐陽鳴已經在處理。
“有重要的事,我給你半個小時,馬上過來。”他語氣嚴厲了幾分,現在哪裡是他耍性子的時候。
“什麼嘛,這麼晚去那種鬼地方有什麼重要的事,不去。”鬼剎不滿的在另一端發脾氣,聲音十分孩子氣。
“半個小時後我沒看見你帶着你的驗屍工具到這裡,你就等着門主的親聲問候吧。”雙峰一緊,歐陽鳴沉聲冷道。
“啊,別,別,我去,我去還不行嗎?我馬上到,你千萬別打電話給老大!”話落,那端急切的聲音立即連珠帶炮的砸過來,果然,只有黑冥夜是他的罩門。
歐陽鳴已經懶得去聽,“啪”地一聲,合上了手機,因爲他知道,不出半個小時,那個小鬼一定會趕過來。
“鳴,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司徒羽接着歐陽鳴的腰,低道。
“沒事的。”歐陽鳴迴環住她,安撫,鏡片後的犀利鷹眸中卻飛快的掠過絲陰沉的光芒。
果然,半個小時不到,鬼剎就提着他那寶貝箱子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一來就怒氣衝衝的時着歐陽鳴舉起大拇指,又氣又怒,“你狠,你絕!”
歐陽鳴危險的半眯起眼,“看來你意見很大,需不需要上報?”
“額,不用了,我沒意見。“鬼刮一寒,縮了縮脖子,先前的氣勢全消,撅起嘴,腹誹着走到棺材前面,看到黑擎天的屍體,嫌惡的皺起眉,“真噁心,現在他這副鬼樣子總算對得起他那顆腐蝕的黑心了。”
“我們叫你來不是對他評頭論足的。”司徒羽終於忍無可忍的走過去,拍了下他的頭,沒好氣的說道。
“羽姐姐,你怎麼變得這麼暴力了?”鬼剎委屈的抱着頭,這一刻,他懷念起向馨那溫柔的摸頭方式了。
不過,等他察覺自己在想什麼後,忙搖頭甩去腦海中的念頭,他白癡哦,那個女人把老大害這麼慘,他還想這些有的沒有的。
“少羅嗦,去驗屍。”司徒羽將他往棺材旁一推,一點也不像是對待小孩子。
“不是吧,他屍體上都長了屍蟲了,我的寶貝們會被廢了的。”鬼剎忙捂住鼻子跳開,慘叫,那模樣就像司徒羽不是要他驗屍,而是要害他的肉一樣。
“你可以選擇不要。”歐陽鳴冷淡的瞥他一眼,涼涼的說道。
“可以嗎?”鬼剎雙眼放光,但笑容還未展開,就在看見他拿出手機後僵在了嘴角,“鳴哥哥,你打電話給誰啊?”他可憐巴巴的露出抹慘笑,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想,現在島上應該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門主應該起來了。”歐陽鳴氣定神閒的說着,手上也沒停歇着,按着數字鍵。
“別打,別打,我驗,我驗還不行嗎?”鬼剎一聽這還得了,撲身一跳就上前抓住他的手,但歐陽嗚似乎早已料到他的舉動,拿手機的手快一步揚起,鬼剎垮着臉,可恰兮兮的說道。
好不容易把老大盼回了夜羅門,要是被他氣走了,他真要嘔死。
歐陽鳴高高在上的睨着他,用下巴點了點棺材的方向。
鬼剎在心中重重一嘆,從歐陽鳴身上跳下,被抓住了軟勒,他還能說什麼,只能認命了,一臉悲哀的拿出自己的寶貝工具,戀戀不捨的看了又看,像是離別一樣。就在司徒羽看着又想給他一個爆栗子的時候,他一狠心,戴上。罩和手套,走到那具讓他厭惡的腐臭屍體面前,開始截取需要化驗的部分,心裡則泛着嘀咕。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嘛,好端端的夜裡不在牀上睡覺,跑到這裡來挖墳。黑擎天都已經死了這麼久了,還挖墳幹嗎呢,如果是鞭屍的話他倒不介意,可偏偏卻是犧牲他的寶貝工具來祭這尊死屍。
哼,這個黑擎天果然不是個好東西,活着的時候不讓他們好過,死了還要害他。
兩天後,答案出來了,那具屍體竟真的是黑擎天,不論是毛髮,血液,還是指紋,或者是細胞,都與黑擎天的相吻合,這些數據直接指出了一個答案,那就是棺材裡躺着的男人,不是替身,而是黑擎天本人,這個不在情理之中的答案讓除了鬼剎之外的所有人都驚到了。
“這不可能的,不會的,鬼剎,你有沒有化驗清楚?“司徒羽激動的問道。
“羽學姐,你可以侮辱本天才個子小,但不能侮辱本天才的試驗。”心氣甚高的鬼利一聽,怒了,揮舞着拳頭怒氣衝衝的說道,差點沒和歐陽鳴打起來。
爲什麼是和歐陽鳴,自然是因爲歐陽鳴是司徒羽的保鏢兼男人,不通過他,怎麼可能碰到司徒羽一根手指頭?
“傷口呢?我要對比黑擎天身上的傷口。”司徒羽仍是不相信這個結果,硬是讓鬼剎
鬼剎着實搞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什麼意思,都已經死了好幾個月的人了,還驗什麼屍,不過見一旁的雷霆都開腔道,“測吧。”
縱使不願意,也只能讓實驗室的人拿去測了,自己則敲着二郎腿坐在那裡等着,這種他認爲輕而易舉的小事可不願自己親自動手,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結果仍是一樣的,不論是屍體本身,還是屍體上的傷口,都證明了確實是那晚黑冥夜造成的傷口。
這個答案讓司徒羽面如死灰,不知是嚇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當天,他們就帶着這個答案回到了島上,將毫不知情的鬼唰排除在外。
當兩人回來的時候,黑冥夜正在擦拭着一些小瓷器,是一些做工精緻的瓷娃娃,娃娃都是同一個人物,只是臉上的表情不同,擺在了沙發前面的玻璃桌面上,十分的可愛。
“回來了?”知道兩人進來了,他也沒看他們,只是分神淡漠的問了一句,仍細緻的擦拭着手中笑得燦爛的中國娃娃,連一點縫隙都擦得一乾二淨。
這十七個娃娃都是向馨送給黑冥夜的,從八歲開始,每年送一個,至於爲什麼是十七個,因爲向馨爲了將之前七年補上,在黑冥夜九歲的時候,一口氣送了他整整八個形態各異的娃娃。
不過這些年黑冥夜都將它們和那些與向馨有關的東西都封塵了起來,早上整理東西的時候,才偶然翻了出來,上面已經佈滿了灰塵,於是拿出來擦一擦了。
是。”司徒羽臉色有幾分猶豫。
“開棺了?”黑冥夜漫不經心的問道,“是空棕還是假屍?“語氣十分閒懶,似乎認定了只有這兩個可能一樣。
“門主,不是空棺,也不是假屍……司徒羽遲疑的說道。
“你說什麼?”手中正在擦拭娃娃的巾布一頓,黑冥夜終於看向了司徒羽。
“門主,該驗的鬼剎都驗了,除非是鬼剎的實驗室有問題,否則,結果就是真的,那具屍體確實是黑擎天。”無奈的吐出一口氣,司徒羽將結果公佈。
“不可能!如果那個墳墓裡躺着的真的是黑擎天,那麼馨兒的爺爺是誰殺的?除了黑擎天,誰還能做得那麼幹淨?”黑冥夜震怒,連手中的瓷娃娃掉在了地上都沒發現。
“門主,你冷靜一點。”司徒羽看着地上那破裂的笑容,心緊了起來,感覺那破裂的瓷娃娃就像是他們未來的預兆一樣。
“你教我怎麼冷靜?如果證明那具屍體就是黑擎天,這條命案我就背定了。”黑冥夜怒不可遏的嘶吼,巨拳砸在身前的玻璃桌上,碎玻璃“哐啷”的掉了一地,連帶那些瓷娃娃也都碎了一地,合着那些碎玻璃,緊握的拳自然也無可避免的被碎玻璃刺傷,染上了血腥。
司徒羽靜默,她也沒有想到過這個答案,她當初還想着,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驗棺了,只要裡面是空棺或是別人的屍體,就可以向小馨證明冥夜是清白的,一切都是黑擎天的詭異,解除他們之間的誤會。
可是,他們都太小看了黑擎天,不論做什麼事,黑擎天都能保持着最完美的狀態,又怎麼會在這一點上留下這麼大的紕漏。怪不得黑擎天敢現身,他就是不怕他們知道他沒死,只要向馨相信他沒有死就足夠了吧,因爲黑擎天設計的目標是向馨。
該怎麼辦?黑擎天究竟在屍體上做了什麼手腳,能騙過最尖端的科技?
“我不相信,不管黑擎天的算計都多好,只要那個男人不是真正的黑擎天,就一定有漏洞。”黑冥夜咬牙徹底的低吼,那表情就如來自地獄的修羅般,陰森恐怖而猙獰。
黑擎天,再完美的替身終究是替身,我就不相信你能將贗品變成真品!
“走,我側要親自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替身,竟能毫無破綻!”
然後,島上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司徒羽和歐陽鳴纔到達島上不足半個小時,就跟着黑冥夜又形色匆匆的出了島,連一句交代也沒有。
別墅裡的某個角落,一道陰邪的視線看着飛機快速的升空,離開了海島,有得意,有詭異。
他早就想到了,向老爺子一死,冥夜就會懷疑他的死,只可惜啊,他早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冥夜,不論你們怎麼查都沒有用的,答案只會讓你們絕望的。
呵呵……
海島中央,除了那座城堡般豪華的巨宅外,旁邊還有着一座較之嬌小的宅子,與大宅緊緊相連,是下人們住的地方。
一樓的一間不算太小的房間裡,向馨坐在牀頭看着一些童話的書籍,對着肚子裡的孩子念着,柔嫩的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可每當視線觸及凸起的肚子時,眼神卻是說不出的惆悵與憂傷,但當你細看的時候,卻又發現她眼裡除了迷濛與慈愛,什麼都沒有。
自從那天向馨醒來與黑冥夜發生了關係後,就被他送到了這裡,除了照顧她的一名女傭,這間屋子就只有偶爾過來強要她的冥夜進來過,但每次要完了她,他又會馬上離開,就像她真的只是他一個發泄慾望的性奴。
自然,在其他時間她是見不到他的,這樣的對待,確實就像是對待一個毫無主見與尊嚴的情婦。而更沒有尊嚴的是,冥夜不會給她內衣內褲,向馨只能穿那種有蓬鬆褶皺的絲綢衣裙,以免讓人看出她沒有穿內衣。
所以,這一次黑冥夜離開了島,向馨也不會知道。
午飯後的半個小時,貼身照顧向馨的女傭朱莉照常走進向馨的房間,詢問,表情很冷漠,或者該說她根本沒有表情,“夫人,今天要出去走走嗎?”
在稱位上,宅子裡的人都已經將向馨由小姐變成了夫人,可能是黑冥夜的意思吧。
向馨聞言,僵硬的身體動了動,帶點朦朧味道的雙眼慢慢低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後點頭,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很慢,更確切的說是遲鈍,就像不夠精細的機器人。
爲了孩子,即便不願意,她也必須出去透透氣。
在這一點上,她還是慶幸的,雖然黑冥夜說她現在的身份只是他的性奴隸,但不可否認,就像他說的,對她的待遇確實是高等級的,除了將她的房間從原本的住宅移到這座偏宅外,其他的穿用都和以前一樣,只是衆多的傭人照顧,變成了朱莉一個人貼身照顧,但這現在這個處境的向馨而言也是夠幸運的了。
而且,她還能夠在這附近自由出入,算是難得的了吧。
朱莉將輪椅推了過來,向馨見了,臉上飄過抹痛苦,那輪椅的存在就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它的作用就是提示着她已經變成了廢人的事實。
朱莉彷佛沒看見她的痛苦,力氣頗大的她直接彎腰,將向馨從牀上抱到了輪椅上坐下,然後繞到後面,推着輪椅走了出去。
房間在一樓,只要轉個彎,就到達了大廳,大廳並不豪華,硬要說的話,就是比較秀氣了,畢竟這只是下人住的副宅。
被安置在這裡,她沒有抗議,事實上,她還頗爲喜歡這個嬌小的宅子,因爲住宅院子後有一間透明的玻璃花房,裡面種滿了她所喜愛的藍色玫瑰,也是她唯一喜愛的休閒地方,每天總喜歡在這裡呆一段時間。
朱莉知道她的習慣,便如平時一樣推着她進了玻璃花房,滿室的幽香鑽入她的鼻端,讓她短暫的遺忘了痛苦。
“我一個人沒關係的,你先去忙吧。”向馨淡淡的說道,心中的鬱結稍稍舒緩。
“是,夫人,兩個小時後我過來送您回房。”朱莉恭敬彎了下腰,沒有表情的離開了花房。
向馨看着這滿室的藍色玫瑰,下意識的撫摸着隆起的肚子,悲慼一笑。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滿園的玫瑰是爲她而種,終究,冥夜還是在爲她思量吧。只是他那仿若不知屢足的慾望卻讓她無不擔憂,孩子已經快五個月大了,一直這樣下去,該怎麼辦?
花房外,一道白影深深的看着她憂鬱的模樣,眼神貪婪而充滿了算計的陰冷。
或許是那視線太過強烈,向馨似有所感的擡起頭,搜索着,卻什麼也沒有發現,自嘲的勾了下脣,低下頭,繼續輕撫着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
這時,牆角後的那道白影才露出半邊臉,又看了她一眼,然後毅然離去。
向馨依舊維持着同樣的動作,只是那眼裡卻閃爍着冰冷的光芒。
三天後,黑冥夜回來了,帶着一身的疲憊與狂躁的情緒回到了島上,一下飛機,連大宅都沒進,就直奔偏宅向馨的房間而來。
竟然找不到破綻,那具屍體不管怎麼檢驗,都指明瞭他的身份是黑擎天,這怎麼可能?
彷徨的心急需一個安定的依靠,可是,當他推開門的時候,卻發現,向馨的房間里根本就沒有人,看不到他想要見到的人,胸中的火苗瞬間演變成漫天巨焰。
“人呢?向馨人呢?”他狂怒的吼着,引起了所有下人的注意,“她去哪裡了,又逃跑了嗎?你們這羣廢物,是怎麼看着人的?”
被他狂暴的模樣嚇着,一名傭人心驚膽戰的回道,“先生,夫人沒有跑,現在是下午曬太陽的時間,夫人在後面的花房裡,我立即就去請夫人回來。
“不必了。!!黑冥夜大手一揮,暴怒的打斷他的話,氣勢沖沖的走了出去,身上的躁動不安即便是傭人們都感覺到了。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傭人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人發現人樣裡有個沉默的身影。
黑冥夜來到偏宅的後面,一眼就看見了那建造幽美的玻璃花房,遠遠望去,隱隱還可以看見向馨的身影,呆滯的坐在輪椅上,腿上蓋着薄薄的毯子,臉色不正常的蒼白着。她的四周盛開着嬌豔的藍色玫瑰,美麗而妖嬈,卻將她襯得更加枯槁蒼白。
黑冥夜不急了,腳步慢了下來,臉上的狂躁之氣也消退了下去,但胸口的起伏卻不怎麼現律,像是在壓抑着什麼,胸口某個角落隱隱抽搐着。
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了一道若有似無的波動,那波動很弱,但他卻感覺到了。心一凜,正散退的戾氣陡然聚集,舉步朝花房逼近,只是腳下卻是千斤般的重量。
向馨身前一朵盛開的嬌豔玫瑰突然就那麼掉了下來,落在了土壤上,毫無預警。她遲疑的看着落在地上的花枝,頓了頓,小心的抱着肚子,慢慢的彎下腰,栓起了那支藍色玫瑰。
怎麼會開得好好的,突然就掉落了下來呢?
她狐疑的想着,即將失去某種重要東西的恐慌毫無預兆的衝了上來,讓她不安,她失神的看着玫瑰,難道,花落是某種不樣的徵兆?
手腹輕輕的撫着懷裡的那支藍玫瑰的花瓣,很溫柔,像是逗弄着自己的孩子,只是心卻猛烈的顫跳着,極不安穩。
突然,一道極爲輕細的開門聲從她身後響起,不知是不是嚇到了,她的身子極爲不明顯的僵硬了一下,連心臟都緊抽了一下。
黑冥夜出現在花房門口,一襲黑色西裝,金色的髮絲隨意的飄散在空中,還有些許散落在額前,掩住了他黑色犀眸裡閃爍着的冷冽光芒。
他緩緩的靠近向馨,站在她身後,輕輕的環住她,先前的暴戾之氣彷佛全消失了。
“在做什麼?”他輕笑,低柔的聲音緩緩的在空氣中波盪開,透着詭異與極度的誘惑。
向馨木然的看着藍色的玫瑰,面無表情,但是,若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身子在輕微的顫拌着,變得灰暗的眸子也在戰慄着。
黑冥夜的雙眼微眯了一下,隱隱飄過絲悲寂的光亮,但瞬間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他微微傾身,臉貼住她的,擡起手,狀似漫不經心的拿過她懷裡的玫瑰,輕嗅了一下,“不是一向捨不得摘花的嗎?不過很香,就像你的味道一樣。”他邪魅的說道。
向馨的身子僵硬不動,心急促的跳動着,似乎要從她的胸口蹦出,手不自覺的握緊。
黑冥夜瞥見了,輕輕的執起她幾乎透明的拳,展開她的手,然後在她驚懼的視線下,勾脣,將花枝放入她的手心,讓她拿住,自已的大手卻一片片撕裂那嬌嫩的藍色花瓣,殘忍而邪佞的聲音徐徐的傳入她的心底,“柔得嬌豔,也讓人忍不住蹂躪,摧毀。”
驚怕的看着那飄零的藍色花瓣顫抖着落下,向馨胸前劇烈的起伏着,強烈的恐懼讓她下腹開始疼痛起來,一滴滴細密的汗水漸漸浮現在她如雪般蒼白的臉上,她忙撫着肚子,想要平息身體裡的悸動。
“我看看,怎麼出這麼多汗?是這花房太熱了嗎?還是身體不舒服,太冷了?”黑冥夜邪惡的大手移至她的胸前,貼上她心臟的位置。
“冥夜,不要這樣。”向馨抓住他的手,哀求着,眼底含着淚,心悲哀的搖動着,那表情像是壓抑了某種說不出口的隱忍。
“不要什麼?”黑冥夜輕慢的問道,肆意的抓捏着她的豐盈。
“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因爲心底的冷,向馨的身子劇烈的顫拌着,破碎的殘音從止不住抖動的脣間溢出,可是最後兩個字卻無法吐不出來。
“放過你?”黑冥夜聲音極低極柔,但那狀似平靜的聲音裡卻藏着讓人不敢想象的驚濤駭浪,與無盡的黑暗。
他猛地將輪椅轉了個彎,面對面直逼着她顫抖的嬌顏,灼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放過你什麼?”他低語,就像男人間的情話,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甚至可以聽出那是由齒縫中發出的隱忍之聲,“放你自由?還是你這具骯髒的身體?怎麼,現在腿沒有知覺了,就又開始不安分了,想着怎麼從我的身邊逃走了嗎?”
向馨臉色更加慘白,搖着頭,悶痛在心底傳開,一股酸澀突然就從胃裡涌了上來,她不禁蜷縮起身子,難受的趴在輪椅的扶手上,痛苦的嘔吐起來,“嘔,…”,
污穢的穢物吐在了嬌滴的藍色玫瑰上,花房的空氣也變得骯髒起來。
黑冥夜的臉色整個都變了,瞬間凍結的眸底焚燒着讓人不寒而慄的詭芒,他用力的鉗制住向馨的下顧,粗暴的將她的臉轉向他,“向馨,你還真是懂得怎麼傷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啊!怎麼,我的碰觸讓你想吐?纔不過幾天沒有調教,你就變得不聽話了嗎?”他的呼吸更加灼熱而粗沉,眼底那異常詭異的光芒讓她恐懼。
“不是……”向馨虛弱的閉上眼,晶瑩的淚水順着蒼白的頰邊落下,讓她看起來更加嬌弱可憐。
“哦?不是?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碰你?”黑冥夜惡笑起來,俯首,薄脣輕輕唰過她的,絲毫不在乎她口中的污穢,探進舌,動作突然變得粗暴,殘酷的席捲她的一切,逼迫她不得不隨他起舞。
噁心的味道被迫吞回去,胸口又是一陣噁心的感覺涌起,卻被他的吻封住,向馨臉色微微青白,呼吸也不由得困難起來,就連肚子裡的孩子也抗議似地踢着她,肚子有些痛,卻喊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離開她已然紅腫的脣,略帶粗糙的指腹撫弄着他的脣,邪笑,“腫了啊,小可憐。”
向馨大。大。的呼吸着,眼淚簌簌落下,不知是因爲身體的痛苦,還是心痛。
“真是嬌弱啊,如此的不堪一擊,讓人……”黑冥夜頓了一下,嘴角忽然露出抹邪惡的佞笑,“忍不住想要更殘忍的破壞你。”
向馨抖若秋風中的殘絮,無法阻止他殘忍的話語傳入她的心裡,也無法阻止蔓延的痛苦。
“怎麼?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似乎不滿她的沉默,黑冥夜臉上升起嗜血的冷酷痕跡,他突然抓起女子,將她提起。
向馨驚駭的擡起臉,“冥夜,你要做什麼?”
覆蓋在腿上的毛毯掉在了地上,她變形扭曲的雙腿無力的垂在地上,顯然是被人折斷,讓人難以置信誰會殘忍到對一個柔弱女子下如此毒手。
“你說呢?”黑冥夜邪魅的笑着,然後用力的拱裂她的精美的長裙。
“不,不要!”碎裂的破布飄落在地,裡面空無一物,向馨劇烈的掙扎起來,卻撼動不了他半分,絕望在她心底涌起,“求求你,冥夜,不要這樣,會傷了孩子的,冥夜。”
她痛苦的大喊着,想要遮掩袒露的身體,但雙手卻被他緊緊的抓住,動彈不得。
黑冥夜卻不知是迷了心智,還是被龐上了身,對她的呼喊置若罔聞,殘忍的將她無力的雙腿架在輪椅的扶手上,笑得更加邪肆而狂妄起來。
似乎察覺到他的用意,向馨恐懼的瞳大了雙眼,“不!”
但她的呼喊被他吞進入腹,沒有一絲遮掩的嬌軀被迫靠近他火熱的身體,她痛苦的扭曲了蒼白的臉。
黑冥夜邪惡一笑,腰身一挺,就這樣在輪椅上侵入了她殘破的身體。
亦,六撕心裂肺的尖叫在玻璃花房響起,向馨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
但她知道她還清醒着,因爲黑冥夜的聲音還在她耳旁迴盪,“我親愛的母親,現在纔剛剛開始呢,你可不能昏過去啊!”
尖銳的痛在身下傳來,迷濛的淚眸哀怨的望着他,嘴裡無意識的發出破碎慘吟,“冥夜,求你………放開我,我的孩子……
黑冥夜置若罔聞,像野獸一樣狂烈的在她身體裡動了起來,絲毫沒有顧忌她是有孕之身。
“好痛,冥夜,好痛,你放開我,求求你了……”肚子抽痛起來,向馨慌了,想要推開他,卻推不動,痛得整個身體都沒力氣了,下巴終是無力的垂落在他的肩上,彷佛隨時會死去一樣。
後頸突然一熱,像是有一滴像是水的溼潤東西落在了那上面,向馨疼痛的身子一抖,顫巍巍的閉上了眼,肚子傳來的痛比不上她心裡的絕望,耳畔響起雷鳴的話
“黑擎天防範心極高,想要引他出來極不容易,但這一次他不惜露出端倪也要殺死你的爺爺,說明他對破壞你與門主之間的關係勢在必得。要想讓他自行現身,只有一個辦法,讓門主親手殺了你的孩子!”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黑擎天爲了監視你和門主的一舉一動,一定會在島上的某個角落親自監視你們,你必須讓他親眼看見,孩子是因門主而失去的,否則,他不會現身的。”
淚順着向馨蒼白的容顏滾落,悽然不已,如同心中滴落的血珠一樣。
這一刻,她真的好恨啊!爲什麼上天要這麼對她,爲什麼?
“啊——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悽然的吼喊出聲,那融合了絕望、痛恨的表情成了遠處某個影子眼中的一個定型的畫面。
然後,那道影子漸漸走遠,離去之前,隱隱能看見他的嘴角叼着詭異的弧度。
而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黑冥夜絕美的臉上少了邪肆的笑容,兩道清淚掛在他的臉上,嘴脣似乎在蠕動着,那脣型像是在不斷的重複着三個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向馨的孩子終究是流掉了,在花房裡被盛怒中的黑冥夜強佔過後,已經快五個月的孩子最終沒能保住。那天,向馨撕心裂肺的哭喊直衝雲霄,也震動了整座別墅,那悲慟的聲音讓每一個聽到那尖叫的人,心都忍不住戰慄了一下。
由於胎兒已經五個月大了,驟然脫離母體,也連帶着讓母體也受到了威脅,向馨的命也差點保不住,這讓黑冥夜急紅了眼,吼聲陣陣不絕。
好在島上有着不輸大醫院的完整急救室和頂尖的醫生,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搶救,向馨的命是保住了,只可惜了那已經成形了的孩子沒保住,成了永遠的五個月胎型。
看着醫生們顫巍巍的棒着那堆血肉模糊的小胎兒出來,黑冥夜的雙眼也被染紅了。
就連歐陽鳴都忍不住別開了視線,更不用說司徒羽,精緻的臉上也不由得浮上哀痛,眼底盈滿了淚花。
黑冥夜抱着那堆血肉,雙膝慢慢的無力的曲下,跪在了廊道之上,神情悲痛至極,然後只聽見一道野獸般絕望的悲鳴從廊道上回震出去。
“啊——
悲傷過去的黑冥夜差點失控,當場就紅了眼,將近在眼前的那名醫生當場撕裂,那殘酷血腥的手法讓所有的人都驚恐了,沒有了理智的黑冥夜眼中卻只有血腥與屠殺,眼看着他可能會將在場的所有醫護、傭人清殺。
司徒羽急喊出聲,“門主,如果你殺光了醫生,那誰來照顧小馨?”
黑冥夜的臉上這纔有了清明的神智,止住了發狂,他頹然的放開一個嚇得雙腿發軟,半跪在地上的男醫生,抱着那個半成型的孩子,瘋一樣的衝了出去。
劫後餘生的男醫生髮軟的四肢撐在地上,抖得連自己都控制不住,其他逃過一劫的醫護和傭人們也軟了一地。
死神,竟離他們只有一步之遙。
黑冥夜抱着自己的孩子,衝出了別墅,沒有人敢阻攔,他發瘋一樣的跑着,直到跑到海邊,才雙膝一軟,跌跪在沙灘上,將那團已經冰冷的血肉壓在兇手,仰天陣陣悲吼,野獸般的鳴動一波一波的朝那遙遠的天際衝去。
“爲什麼?如果上天真有眼,我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這麼懲罰我?爲什麼啊?”
他在海灘上狂吼着,直到聲音嘶了,啞了,才低下頭,看着僵硬的肉型,痛到無法言說。
麻醉藥退了後,向馨也朦朦朧朧的醒了過來,瀰漫的看着天花板的藍色水晶吊燈,一時間似乎還不知道身在何處,雙眼裡不見一絲焦距。
“馨兒,你醒了。”黑冥夜已經捱了衣裳,但臉並沒打理,看上去十分的頹廢、狼狽,看她醒來,灰暗的臉上才見一絲光亮。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向馨看着他,慢慢的,意識回來了,她倏地伸手摸向自已的腹部,扁平的感覺讓她的心陡然沉入了無盡的黑淵裡,她錯亂的念着,“誰把我的孩子抱走了?他現在才五個月大,不能離開我的肚子啊,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馨兒,你不要這樣,馨兒!”黑冥夜用力的抱住她,悲痛不已。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裡?你把我的孩子怎麼樣了?”向馨充耳不聞,只是一個勁的念着,忽然推開他,神志不清的抓住他的衣領,用力的大喊,神情狂亂,頭髮散亂,臉色蒼白,活脫脫一個瘋子。
“對不起,馨兒,對不起,孩子沒了。”黑冥夜抓住她扭動的身體,帶着懇求的說道,“是我對不起你,馨兒,你原諒我,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對你了,不要這樣,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我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的,好嗎?”
“不!不,我的孩子不會離開我的!”向馨尖銳的嘶喊着,“你們把我的孩子藏到哪裡去了?還給我,把他還給我!”她哭喊着,歇斯底里的。
“馨兒,不要這樣,求求你了。”黑冥夜哀求着,心同樣痛苦不堪。
向馨驀然將他用力的推開,咆哮着,“你這個殺人兇手,是你殺了我的孩子!爲什麼,你殺了我的媽咪還不夠,還要殺了我的親生孩子,爲什麼?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厲聲嘶吼着,瘋狂的捶打着黑冥夜的胸膛,“你給我滾,給我滾!”她瘋狂的抱着頭,吶喊着,“我不要再見到你了,這一生我都不要再見到你了,不要見到你了。”
由於向馨的情緒太過激動,醫生們只能採取強制措施,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才讓她安靜下來。
可是,鎮定劑也只能鎮定一時,醒來後,向馨悲痛欲絕的哭喊在樓裡不絕於耳,甚至幾度呼吸不過來昏厥了過去。
後來幾天,向馨不哭鬧了,靜了下來,像枯槁的村木一樣,沒有了生氣,日漸蕭茶下去,白得透明的臉上只剩下源源不斷的眼淚,只有那淚,才能證明着她還活着,還有靈魂。
而日子就在這樣的情景下一天天度過,好像就會這樣直到天荒地老一樣,平靜卻充斥着腐敗的氣息
直到那天清明的午後,別墅裡發出一道尖銳的叫喊聲。
衆人聞譏跑了過來,只見向馨毫無生氣的躺在後院的草地上,滿身的鮮血,甚至分不清是從哪裡流出來的,而上方,正是向馨臥窒的陽臺。
樓上,黑冥夜正痛苦的掙扎着,不知該拿眼下的向馨怎麼辦,司徒羽和歐陽鳴看在眼裡,卻也沒有對策,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是誰也料想不到的。
忽然聽到下面的喊叫,黑冥夜眼皮子一跳,不安瞬間升到了極點,身體似乎在一秒間就移到了落地窗前,往下一看,只見一堆傭人圍在後面的草地上,而他們的中間,向馨正毫無生氣的躺在血泊裡,當下嚇得魂飛魄散,想也沒想的,直接撞碎了落地窗,就跳下了樓,身體還沒落穩,就朝向馨跑了過去。
傭人們聽見聲響,回頭,見黑冥夜和衝破的落地窗上的玻璃,跳了下來,本圍着向馨的全驚慌的退開了,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看着黑冥夜跑到向馨的身邊,滿臉懼意,唯恐前段時間的血案再一次發生。
“馨兒,不,不要這樣對我,馨兒。”黑冥夜想要抱她,卻不知道該從哪裡抱起,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將她弄得更痛勺
房間裡的司徒羽和歐陽鳴見情況不對,也忙衝到了破碎的落地窗前,看到樓下的情景,也愣了。
歐陽鳴直接學黑冥夜的樣子跳了下去,三層樓對尋常人是跌胳膊斷腿的事,但對黑冥夜與歐陽鳴這類的高手而言,並不算特別的高。不過司徒羽的身後就弱了一些,加上腳上穿着高跟鞋,只能用普通的方法,跑樓梯下去了
“門主,趕緊送去急診室。”歐陽鳴查看了一下向馨的傷勢,冷靜道。
黑冥夜這才醒悟過來一樣,瘋狂的抱起向馨朝宅子裡面跑去,那癲狂的神情就好像萬念俱灰一樣。
身體在黑冥夜的懷裡顛簸着,向馨的意識也在搖曳的黑暗中浮沉,只是混沌中,依然有一道聲音在她的腦海裡迴盪一一
“向小姐,你記住,在孩子落掉後,第二步就是苦肉計了,讓黑擎天相信你已經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這是關鍵的一步。你一直以來的表現在他心裡早已生了根,他對你的疑心與防備會比任何人都輕,而且,你對他而言還是一顆非常重要的棋子,他不會允許你出事,所以一旦你真的自殺,他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島上的傭人畢竟都是訓練有素的,不一會兒就散開了,而那個最先喊叫召開人羣的男子也隨着人羣散去,只是看着那草地上殘留的怵目血跡,眼神有幾分詭異。
短短一週不到,向馨的身體還沒從流產中調養過來,就再次受了重傷,加上失血嚴重,情況十分危險。
好在血庫裡有充足的血液,醫生們又唯恐向馨出了事,黑冥夜會做出什麼抓狂的事來,更是費盡心思的搶救,因爲他們知道,他們的命連着向馨的命,如果向馨死了,這個島上的人恐怕都活不了了。
好在向馨雖然身體虛,卻似乎有着強烈的生存意識,還是救了過來。
這一次,黑冥夜沒有發飆,十幾個小時的等待似乎將他所有的情緒都磨掉了,滿臉的憔悴與疲憊,下巴都長出了青色的鬍渣來,看起來十分頹廢。
當向馨被椎出來後,他就那麼靜靜的起身,靜靜的走上前,靜靜的抱住她,在所有人的面,留下了珍貴的男兒淚。
“對不起,馨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求你原諒我”“”他低喃着,不停的在她耳邊細語,向馨聽不見,反例是讓旁人聽得動容。
誰能料到這樣不可一世的冷傲男人,會如此愛着一個女人?只可惜,將這個女人逼到絕境的,也是他的殘酷與傲慢。
這樣一想,不由得又是嘆息。這就是冤孽啊!
手術的時候打了麻藥,向馨短時間內是不會醒來的,但黑冥夜也不在乎,就那麼陪着她,那臉色竟然比牀上的向馨還白。
“門主,小馨已經沒有危險了,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會照顧她的。”司徒羽看不下去,勸說,眼下,這裡也只有她和歐陽鳴夠這個分量勸他了。
黑冥夜不爲所動,表情麻木的看着向馨,連眼也不眨。可向馨卻昏迷了整整四天才醒來,在堅持到第三天的夜裡,黑冥夜終究不敵體力耗盡,昏迷了過去。
等黑冥夜醒來,急急奔至向馨的病房時,她已經醒了過來,但一直哭嚷着要孩子,誰勸都不聽,甚至連黑冥夜的臉都認不得了。
“我的寶寶呢?我的寶寶在哪裡?”她坐在牀上哭着喊着,手上流着血,旁邊吊瓶和藥水碎了一地,明顯是被向馨強扯掉的,連帶弄傷了插着針孔的手。
“馨兒,不要這樣對我,我知道錯了,別這樣懲罰我。!”黑冥夜痛苦的抱着向馨,喊道。
向馨如驚弓之鳥,恐懼的揮打着他,最後,還是醫生們給打了鎮定劑,才讓向馨昏睡了過去。
向馨再次醒來的時候不知是什麼時候,只是第二天清晨黑冥夜推開門進去的時候,看守的護士正趴在一旁的桌面睡着覺,向馨則瞪大着眼睛坐在牀頭,雙眼很亮,卻沒有神,手裡抱着一個枕頭,神情十分的安靜。
“馨兒,你醒了?”見她安安靜靜的坐着,黑冥夜大喜過望,連步跑到她的身邊,略帶激動的問道,想要抱她,卻又怕嚇着她一樣。
那聲響讓一旁的護士醒了過來,看到黑冥夜,面色慘白如紙,猛地站起身,僵直着身體,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只可惜,這一刻黑冥夜根本無暇理會她,因爲向馨對黑冥夜毫無反應,只是一臉茫然的抱着枕頭,嘴裡不停的念着,“寶寶……寶寶……”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震驚的放開了她,狂怒不止。
不一會兒醫生們都跑了過來,看着癡癡呆呆的向馨露出憐憫的眼神,但看到黑冥夜那張陰森的臉,立即惶恐的說道,“夫人是……是受不了流產的刺激,神經錯亂了。”
“什麼?精神錯亂?你的意思是,“”馨兒她“”,“黑冥夜的喉嚨乾澀起來,“瘋了”兩個字含在嘴裡,半天都吐不出來。
醫生們也像是明白這個詞是禁忌一樣,不敢答話,一個勁兒的抖着,就怕遭到遷怒一樣。
那默認的態度讓黑冥夜一臉灰敗,全身都被黑暗之氣籠罩住了,那模樣連聞聲趕來的司徒羽都以爲他要抓狂了。但黑冥夜竟再一次奇蹟般的沒有發怒,緊握着的拳在身側近了又鬆,鬆了又緊,最終硼着臉頹然的合上了眼,朝醫生們揮揮手,讓他們退了下去,那樣子像是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說了。
醫生們如蒙大赦,爭先恐後的逃了出去。
司徒羽憂心瞭望了眼裡面,見危險已過,也沒有打擾他們,靜靜的爲他們關上門,和歐陽們一起在外面的長椅上坐下,臉色十分疲憊。
從那天以後,向馨就被黑冥夜小心翼翼的護在了自己的羽翼下,像是贖罪一樣,恨不得將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都贈送給她,只是向馨對他的討好已經毫無反應。
大多時候,她都只會呆呆的抱着枕頭哼着歌,或是發呆,很安靜,但一旦有人試圄拿走她的枕頭,她就會變得兇惡起來,像瘋子一樣攻擊人,黑冥夜就被她砸過來的檯燈戈破過眉角。
那是向馨病情穩定後,黑冥夜帶着她回大宅的那天,沒有再讓她去住偏宅,而是將她帶回了以前他們一起的臥房。原本向馨還乖乖巧巧的,任由黑冥夜擺弄着,安靜的哼着搖籃曲,直到黑冥夜要幫向馨洗澡了,想拿走她手上的枕頭時,向馨突然一震,然後發起瘋來。
“不要碰我的寶寶,不准你帶走他,他是我的,不准你搶他!”
黑冥夜當時嚇了一跳,因爲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有這麼大的反應,恢復過來後,他耐着性子對縮做一團的她解釋,“馨兒,我不會搶走寶寶的,乖,別怕,只是寶寶該休息了,你也要洗了澡睡覺了,所以我們先放下寶寶,等會兒我們洗完澡,再抱寶寶,好嗎?”
他知道,現在不能用正常的話語來跟她說話,只能順着她的思維方式來說。
向馨沒反應,黑冥夜以爲她聽進去了,笑,“馨兒乖,等會兒洗完澡後,寶寶也會更喜歡馨兒的。”說着,就伸出手去拿開枕頭,卻不料這一舉動刺激了安靜的向馨,她尖叫着抱着枕頭往裡邊一滾,她看也沒看,順手拿起牀頭櫃上的檯燈就朝黑冥夜砸去。
以黑冥夜的身手,連槍都可以躲開,何況是區區是一個檯燈,但他卻眼睜睜的看着檯燈砸來,不避不閃,任由它撞上自己的額頭,圭破自已的眼角,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
“碰”地一聲,檯燈落在了地上,然後房間裡再沒有了聲音。
血一滴滴的從眉骨落下,黑冥夜消寂的看着向馨,然後蹲下身,默默的栓起那一片片的碎片,轉身走了出去。
那天,黑冥夜的額頭縫了十幾針,打那次以後,再也沒有人敢碰向馨懷裡的枕頭裡,看着那枕頭的眼神就比看着黑冥夜還要恭敬、畏懼,彷佛那是能吃人的妖魔一樣。而向馨也像是怕人會搶走了一樣,就算是睡着了,也緊緊的抱着枕頭。
而黑冥夜很寵向馨,就算她發瘋,鬧騰,他也不會生氣,耐性好到已經超過了聖人,只是他不敢再隨意的碰她,就連聲音都放得很柔很柔,那出事前後的不同反應,正應徵了那句最賤的至理名言,只有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當然,還沒有哪個人有膽子敢將這個共同的想法說出來,就算是司徒羽和歐陽鳴也怕是不敢吧,因爲沉睡的老虎終究不是貓。
後來,順應黑冥夜的意思,司徒羽嘗試着來看過向馨,可是向馨也認不得她了,對她的話都沒有反應,也忘記了她是殺害她母親的兇手,只是一個勁的抱着枕頭輕輕的搖着,像是逗弄孩子睡覺一樣。
司徒羽這邊黑冥夜算是徹底的放棄了,但他又不能請來向家人,如果沒有反應倒好,要是有反應,向家人要以此爲理由將她帶走,他又怎麼捨得放手?經過慎重的考慮後,他只能將這個想法放棄了。
雖然照顧向馨要費比以前十倍的精力才能安撫住她的情緒,但總比失去她要來得強。
這樣想着,黑冥夜的心裡又好過了一些,但人總這樣癡癡呆呆,終究不是回事。
島上的人自然也能感覺出黑冥夜爲此事煞費心思,都硼着皮做事,誰也不敢輕易整出點什麼事端來,畢竟在這座島上,人都死絕了,也不會有什麼意外。
在這裡處處瞞着憂患的境況下,過去了半個月,那天,外邊也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雷鳴、雷霆和鬼剎齊齊來到了島上,表情都十分的凝重。
黑冥夜對於他們的到來也似乎很不滿一樣,在他們在書房裡等了足足三個小時後,才姍姍來遲。
“老大。”見到黑冥夜進來,鬼剎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黑冥夜只是冷淡的“恩”了一聲,那表情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他心裡邊正裝着什麼別的東西。
鬼剎有些傷心的低垂下頭,沒再說話了,那可憐的表情就好像自己是被黑冥夜拋棄的孩子一樣,可惜眼下這個狀況,根本沒有人顧慮他這點小心思。
“門主,玉門果然有動作了。”雷霆正着臉色,恭敬的對黑冥夜稟報。
鬼剎也擡起小臉,滿臉的憤恨,直到昨天他才終於知道了來龍去脈,原來黑擎天那廝竟然還沒有死。怪不得之前他們讓他驗屍的時候,看到結果會像被雷打中了一樣。
但這還不是他最氣的,最讓他氣憤的是,他們竟全都瞞着他,讓他一個人像傻子一樣,還天真的以爲一切都結束了。
黑冥夜沒有反應,表惜看起來也十分的冷淡,似乎對這件事並不桂心,空氣陷入僵凝的滯怠中。
“雷霆,你覺得黑擎天的目的是什麼?”或許是覺得氣憤太尷尬了吧,司徒羽打破沉默。
“若是捲土重來的話,又不太像。”雷霆搖搖頭,他確實想不出來,”因爲他之前已經露出馬腳了,這不像他的作風。”
一個能將替身做到那麼完美,就算明知道他還活着,卻仍因那具找不到任何瑕疵的屍體時,那樣的城府,絕不可能在做出打莘驚蛇的蠢事來。
“沒錯,如果是,他根本沒必要先殺向馨的爺爺,驚動我們。”鬼創也一臉贊司的附和着。
“那麼這一次他糾集玉門的目的是什麼?”司徒羽沉思。
大家都皺着眉思量着,卻誰都沒有發現雷鳴從頭到尾都沉默着,還有緊抿着脣,同樣一言不發的冥夜。
“反正不會是我們。”鬼剎搖晃着雙腿,撇脣道。
他看,黑擎天越是大張旗鼓做的事,就越說明,那只是在轉移人的視線。
“他的目的是小馨。”歐陽鳴沉聲道。
“我不明白,重聚玉門和我們作對,跟向馨有什麼關係,她現在神智不清,被門主護在別墅裡,能跟外面有什麼聯繫?”雷霆不以爲意。
司徒羽思村着他們的話,猛然驚醒,大呼一聲,“糟了,現在黑擎天根本就在島上。他重聚玉門就是讓我們來找門主,這樣我們都沒在書房,小馨的身邊就一個人都沒有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衆人驚震對望,然後,只覺得身邊一陣風吹過,書房裡已經沒有了黑冥夜的身影。
有些陰暗的房間裡,層層的布簾全部都拉上了,向馨就那樣癡癡傻傻的抱着一個枕頭,目光空洞的哼着,像是在唱着搖籃曲,空氣中瀰漫着詭異的氣息
“夫人,該吃藥了。”這時,一名傭人打扮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容貌很平凡,但他有一雙精明的鷹眼,看着向馨,裡面波動着一絲漣漪。
向馨沒反應,哼哼的拍着枕頭,表情呆滯。
“夫人,到了吃藥的時間了。”男人再次開口,見向馨仍是沒有反應,眼中透着思量。
“夫人,其實你又何必想不開呢?惡魔的孩子,沒有了,不是更好嗎?”男人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言語間,透着股深沉的邪惡氣息,那表情不像一個下人所有。
向馨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嘴裡哼着他聽不清楚的歌。
男人見狀,彎脣一笑,將藥盤放到一邊,慢條斯理的朝她走過去,彎腰盯着她,“夫人,你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身體傷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更報不了仇。”
向馨沒有依舊輕柔的拍撫着枕頭,目光呆滯。
眼慢慢的眯起,男人伸手去拿她懷裡的抱枕。
“啊,你要做什麼?不許搶我的孩子!”向馨這下有反應了,瘋狂的尖叫起來,揮舞着粉拳打着男人,神色狂亂,臉上看不見一絲正常的表情。
“夫人,你別怕,我不是來搶你的孩子的。”男人溫和的解釋,對她露出抹溫柔的笑容,像是哄着膽怯的小孩一樣,安撫着她,但向馨怎麼聽得進耳?
“你是來搶我的孩子的,你是想奪走我孩子的魔鬼,你滾開,滾開,我不許你碰我的寶貝!”她吶喊着,後退着,“不許你帶走我的孩子,他是我的,我的!”
“夫人,我不是帶搶走你的孩子的,我是來幫你的。”男人那笑容雖和善,卻透着莫名的壓迫。
“不,不要過來了,不要!”向馨一寸寸的往裡面移動着,雙眼慌亂的四處搜索着,看見矮拒上的木質刻鐘,忙撲過去,抓在手上,朝男人扔了過去,男人頭一偏,輕易避開,刻鐘“咚”地一聲落在了地上,滾了兩困,又停下。
“夫人,我不是壞人。”男人解釋着,腳步卻在向她靠近。
“你是壞人,你是來害我的孩子的,你滾,你快滾,不然我就砸死你,我砸死你!”向馨瘋狂的抓起所有能砸的東西金向男人砸去,發了狠的吼着,那從未見過的兇狠表情比瘋子還要可怕。
不一會兒,內室就一片狼藉,到處是破碎的物品,向馨緊緊的抱着枕頭,滿臉恐懼而防備的瞪視着男人,將懷裡的抱枕更是往裡面藏着,保護着。
男人眼一利,驟然傾身上前,逼近她,大手一抓,鉗制住她的手腕,一手奪走她懷裡的抱枕,“夫人,不要分不清好壞啊!”
“不,不要搶我的孩子,把他還給我,求你,還給我!”向馨懼了,悽慘的哀嚎着,想要去搶,但腿動不了,瘋狂的甩打着他,雙眼通紅。
“夫人,你知道嗎?你的爺爺死了。”男人將枕頭揚高,俯視着那張慘白的臉,迫近她的臉,忽然說道,犀利的黑眸不放過她臉上的蛛絲馬跡。
向馨的身體一震,僵硬而呆滯的看着男人僞笑的臉,眼瞳仍混沌着,不清明。
“夫人,你聽得見的,對吧?”男人滿意的看着她的反應,嘴角略揚,“我知道你並沒有完全瘋掉,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的孩子已經死了,現在,連你的爺爺也被殺死了,你還要將自己封閉到什麼時候呢?”
“和,六向馨臉上露出空茫而畏縮的表情來,下意識的抗拒着入耳的消息。
“夫人,就算你不想要聽,但事實能改變嗎?你的爺爺和孩子都是被同一個惡魔所殺哦!”男人湊近她耳旁,不斷的逼迫她接受這些殘酷的事實。
“不,和,”向馨搖着頭,想要逃,但手被禁錮住了,根本無處可逃,慌了,害怕了,“放開我,放開我……川
“夫人,你是想逃避事實嗎?”男人緊緊相逼,語氣咄咄,“殺了你的孩子,又殺了你的爺爺的,就是黑冥夜,難道你想要讓他逍遙法外嗎?”
“不,不“”
“夫人,你不想替你的孩子和爺爺報仇嗎?他們可是在天上看着你呢!”男人板住她的身體,不讓她逃避。
“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向馨哀求,眼裡的光亮忽明忽暗,掙扎在現實和封閉的夢境之間,徘徊不定。
“夫人,你要解脫是嗎?可是,你這樣逃避現實,是解脫不了的。”男人不放過她,聲音如魔魅般穿入她的心境。
向馨瘋狂的掙扎着,搖着頭,想要將他和那聲音都趕出去。
“只有殺了黑冥夜,你才能解脫啊,夫人!”男人挑起她的眼,語氣堅定的說道。
“殺了黑冥夜?”向馨陷入了那深諳的瞳孔裡,呆呆的重複。
“沒錯,他殺了你的母親,殺了你的爺爺,現在還殺了你的孩子,你要殺了他,爲他們報仇。”男人微笑,將槍放到她的手裡,低低沉沉的聲音就像催眠曲一般。
“報仇?”向馨喃念,無法從那黑暗的漩渦裡掙脫,雙眼越來越空洞了。
“記住,夫人,只有殺了冥夜,你才能爲死去的親人們報仇。”男人的眼神像是勾魂使者一樣,將她的靈魂都牽絆住了,鬼魅笑問,“你不希望他們死不瞑目吧!”
“死不瞑目?”向馨像是被嚇壞了,恐慌起來,“不,不要!”
“所以,拿這支槍殺了冥夜,你要親手殺了他,才能爲你死去的親人報仇。”男人扣住她亂動的身體,在她的耳邊不斷的傳輸着這樣的意識。
“殺了冥夜……報……向馨空洞的呢喃,手慢慢的握緊了槍,“殺冥夜……報仇……”
男人這才帶着滿意的微笑離開了房間。
當門關上後,向馨仍是癡呆的看着手中的槍,身子卻已經劇烈的顫抖起來,雙眼通紅,像是在隱忍着什麼。就在這時,黑冥夜“砰”地一聲推開門,闖了進來,見到她安然的坐在牀上,鬆了口氣,但又覺得不對勁。
是了,不對勁的地方是枕頭,她竟沒有抱着枕頭!
發生了什麼事?惶惶不安的想着,剛舉步向走進去一探究竟,卻驀然怔住了腳步,瞥見了剛纔因被子的凸凹而掩飾住的黑色手槍時,怔住了,繼而沖天的怒氣席捲而上,但更讓他震驚的是,向馨竟呆呆的看着他,朝他舉起了手槍。
隨後跟着過來的幾人見黑冥夜怔怔的立在門口,不明究竟,走到門邊,卻都變了臉色。
“小馨,你在做什麼?”司徒羽怒喊,又急又氣。她怎麼能對冥夜舉槍?
“爲什麼要殺爺爺?爲什麼要殺他?”向馨喃問着,將槍對準了黑冥夜的胸口,乾涸的眼裡終於有了溼意,淚一點一滴的聚集,再落下,臉上的表情像是清醒又像是瘋狂。
司徒羽臉色驟變,知道沒能瞞住,更知道這時候不能硬着來,軟下聲,帶着誘哄的說道,“小馨,殺你爺爺的不是其夜,你先放下槍,有什麼事,我們放下槍慢慢諉,好嗎?”
向馨卻清明的看着她,笑了,譏諷而清明,視線慢慢的移回黑其夜的臉上,輕輕的說道,“你不該殺死爺爺的,不該的!”那音量近似呢喃,卻讓人感受到強烈的不安。
雷霆上前一步,想要有所行動,卻被雷鳴拉住,對他搖了搖頭。雷霆怒氣皺眉,不解,卻還是按捺了下來,渾身緊繃。
“如果我說,我沒有殺他,你信嗎?”黑冥夜臉上的表情從大驚大震,到狂怒,再到現在的絕望寂靜,只留下濃濃的苦澀。
“哈哈……”向馨悲愴大笑,哀痛的吼問,“向馨,你做了什麼還能讓我相信你的事?除了殺死媽咪,殺死穎葉,折斷我的腿,讓我變成殘廢,連你自已的親生骨肉都殺了,除了這些,你還做了什麼?你的愛除了用暴力施加給我痛苦,不斷的威脅我,還給了我什麼?憑什麼要我相信你?”
她字句都戳中了黑冥夜的痛處,言語都變得蒼白無力了。
“我可以原諒你殺了穎葉,殺了媽咪,因爲她們已經走了那麼多年,我也可以原諒你折斷我的腿,可是,爲什麼在我身上已經發泄完後,還要牽累爺爺,連寶寶都不放過?那也是你的親生骨肉啊!”向馨痛苦的半蜷起上身,嘶吼着,淚如雨下。
“小馨,你冷靜一點。”司徒羽想勸說,卻被歐陽鳴捂住了嘴,衝她搖頭,“讓他們解決。”
戀人之間的事,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對不起,寶寶的事,是我的錯。”黑冥夜也扭曲了俊顏,滿臉苦痛,“可是,你的爺爺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
“你說謊!”向馨厲聲吼住他的辯解,發起狂來,“爲什麼到了現在你還要說謊騙我!”
“冥夜,讓我殺了你好不好?”向馨輕聲問道,很正經的問道,“爲那些因你而死去的人贖罪吧。!”
“小馨!”司徒羽看到槍,從未有今天這樣驚心動魄過,仍是沒有能忍住,“你爺爺真的不是冥夜殺的,是黑擎天,他還沒有死,是他在嫁禍冥夜啊!”
向馨卻不聽,只是灼灼的看着黑冥夜,舉着槍的手顫抖不止。
黑冥夜悲哀一笑,“馨兒,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沒有殺他們,除了寶寶的死是我造成的,我沒有傷害他們仙”“”
話未完整,聲音卻消失了,他的身體像被什麼撞擊了一下似地,震了震。
在身邊三人驚恐的視線下,黑冥夜慢慢的低下頭,只見血從他的胸口泌泌的流出,而諷刺的是,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衣,更加顯得狼狽,他依然在笑,那樣溫柔深刻的注視着她,“馨兒,我”,”,是真的沒有殺你的母親和爺爺,相信我最後一次好嗎?”
向馨手中的槍仍高高的舉着,槍筒還冒着煙兒,那血刺痛了她的雙眼,淚水雙雙流下,並不說話,心痛如刀絞。
“馨兒,我真的沒有殺他們。“黑冥夜搖晃着站起身,朝她走去。
“你不要過來!”向馨似乎懼怕他的靠近,驚慌厲喊。
黑冥夜悲慼的笑着,失去了意志力的支撐,身體也絕望的軟了下來,“爲什麼不信任我,我是真的沒有殺他們亦“”,
他低低的自言自語糾痛了所有人的心,然後“啪”地一聲,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雷鳴快三人一步,扶起黑冥夜,臉色沉凝。
向馨的心也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停止了跳動,緊揪着心臟,竟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原來她已經痛到失去了知覺。
“小馨,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司徒羽紅着眼,哀痛的吼喊,那種悲哀比任何人都強烈,因爲她是一路看着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呵呵……”突兀的邪魅聲音從門外傳來,熟悉得讓人又恨又驚,然後,一面傭人打扮的平凡男子走入了他們的視野裡,嘴角掛着殘佞至極的笑痕,“司徒羽說的沒有錯,你會後悔的,因爲殺死你爺爺的人確實不是冥夜。”
“黑擎天!”雷霆三人皆怒目低吼,咬牙切齒,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
唯有向馨搞不清楚狀況,顫抖發聲,“你是剛剛”“”
“怎麼了,小馨,不過是換了一張臉就不認識我了嗎?我還以爲聽到我的真實聲音你就該想起來了,畢竟我們我們也是同牀共枕了三年之久的夫妻啊!”在向馨發白的臉色中,男人邪笑着取下了臉上戴着的人皮面具,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黑擎天……你……怎麼可以……”,向馨雙瞳急速收縮着,慘白着臉搖着頭,全身不停的顫抖著,“不可能的,你明明已經死了,不可能的,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你……親眼看見你被冥夜……”
她語無倫次的說着,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小馨,幾個月不見,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永遠這麼單純,單純到分辨不清事實的真相。”黑擎天噴嘖嘆息,臉上卻是不懷好意的肆笑,“不過多虧了你,我等待的這一天終於到了。”
說着,他看向地上狼狽的黑冥夜“‘真實可憐的孩子啊,竟然會愛一個女人愛成這副悲慘的模樣,終了,竟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對自已開了這一槍,真是讓人看了於心不忍啊!”話語雖是同情,那表情卻是說不出的暢快與愉悅,還有某種興奮。
“你……”向馨仍一副無法接受的模樣,抖着聲,喉嚨裡發不出聲音。
“呵呵,小馨,怎麼了,看見你一直希望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不高興嗎?怎麼嚇成這樣?”黑擎天心情不錯,也不急着對付司徒羽幾個人,狂放的笑望着向馨,故意問道。
“你究竟是人是鬼?“向馨心驚膽戰的問道。
“哈沁,“沒想到你竟有這麼可愛的想法,這世界上哪裡來的鬼神之說,不過都是懦弱者不敢面對自己的人生而做出的妄想罷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天晚上我是親眼看到你斷了氣,看到劍刺穿你心臟的。”向馨恐懼的大喊,不知是要說服誰,“你不是擎天,不是他!”
“呵呵,替身這種東西,可不是隻有他黑冥夜會找的。”黑擎天不屑的哼笑一聲,“而且,我的絕對比他的更能以假亂真。”
“怎麼會這樣?”向馨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讓黑擎天得意忘形。
“看在你幫我走完了這局棋的份上,我也好心的告訴你真相吧,殺死你爺爺的人,是我!”他笑眯眯的說道,但那笑是說不出的詭異與冷涼,“那天晚上,是我潛入你爺爺的臥室,親手將刀刺入他的胸口的。不止如此,你的那個同學,你的母親,還有那些礙事的警察,也都是我派司徒羽殺的。”
“究竟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這麼殘忍的事?”縱使早已知道真相,向馨的心臟仍忍不住陣陣的收縮,厲聲吼着,那張熟悉的臉已經徹底在她的記憶中扭曲了。
“當然是爲了今天這一刻了,讓你將冥夜的感情與精神全數摧毀。“黑擎天病態的肆笑,“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二十幾年啊!”
“門主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門主?!”司徒羽恨不能親手將他的心挖出來,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爲了達到目的,犧牲一個兒子又算什麼?”黑擎天涼涼冷笑。
“你……”,雷霆怒髮衝冠,咒罵,“你他媽的簡直就是個畜生。”
“呵呵,這個罵名我不太喜歡,所蜘,“黑擎天的笑容稍冷,身形瞬間移動,欺身來到雷鳴身前。
雷霆大驚,擡手擋住他快如閃電攻過來的手,只是慢了一步,被掐住了脖子,就在黑擎天欲捏碎他的頸脖的時候,歐陽鳴長腿橫掃過來,黑擎天輕鬆避開,同時一腳踢中了雷霆的胸口,雷霆重重的被踢飛了出去,撞在玻璃櫃上,將玻璃櫃都撞碎了,然後和那些碎玻璃一起掉在了地上,不再動彈,渾身染滿了鮮血。
“不!”向馨恐懼的尖叫。
司徒羽大驚,也立即和歐陽鳴一起對付起黑擎天來,只是雙方的身手相差太多了,就算兩人合力,也不是黑擎天的對手,司徒羽被生生折斷了左手,發出一道慘烈的嘶吼,又被一拐手肘打中了胸脯,也倒飛了出去。
歐陽鳴燒紅了雙眼,動作更加凌厲起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恨不得將黑擎天置於死地,可惜,身手懸殊太大,就在他快寸氐擋不住時,雷鳴也加入了進來,和歐陽鳴一左一右攻擊着黑擎天。
只是交手間,雷鳴卻皺起了眉,莫名的不對勁感從心底升起。
“不,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了。”向馨悲痛的喊着,但三個人怎麼會聽她的?廝打得不可開焦。
但雷鳴的加入並沒有給兩人帶來多大的助力,不消五分鐘,雙雙被黑擎天打飛出去。
看着狼狽躺例在地上的五個人,向馨趴在牀上痛哭起來,“怎麼會變成這樣?這究竟是怎麼了?”
“呵呵,還真是楚楚動人的表情啊,怪不得連那麼冷硬的他都動情了。”黑擎天側目看着她,邪邪的語調有着說不透的詭異味道,向馨覺得異樣,卻是說不出的古怪。
“你到底要做什麼?黑擎天,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到底是要對冥夜做什麼?”向馨絕望的痛問,聲音悲愴無力。
“爲什麼?當然是爲了將那無比強大的力量收爲己用!!”黑擎天理所當然的接道,眼底閃爍着緒血的奇異光芒。
“力量?什麼力量?”向馨茫然,仍清醒的司徒羽三人也看着黑擎天,知道接下去的話,就將是這一切悲劇的緣由。
“呵呵,自然是黑氏一族遺留下來的強大力量。”黑擎天狂傲的沉笑,“你們都只知道玉門的強大,在黑暗的世界裡,經久不衰,可你們誰也不懂其中的緣由。玉門的真正精髓,在於我們黑氏的每一個後代所擁有的強大的非自然力量。“那張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初的溫潤如玉,現在只剩下病態的偏執,“只要殺死自己心愛的女人,黑氐的後代就能得到那無比強大的力量,可惜了,我這個人生來無情無慾,無法愛上任何女人,所以在試驗失敗後,只能將寄託放在我唯一的兒子黑箕夜的身上了。”
“難道,你說的試驗就是冥夜的母親?”司徒羽了悟,震問。
“呵,你側是聰明。“黑擎天睨她一眼,不屑說道,“沒錯,爲了得到那種力量,我千挑萬選出一個最優秀的女人,可惜,她竟那麼不中用,連愛情都無法讓我擁有,所以,她的死毫無意義。”
“你就爲了那種東西,如此草菅人命,亂殺無辜,將我們的幸福和人生全都玩弄於股掌之間,還說得冠冕堂皇?”向馨心冷到了極點,甚至都冰凍得開裂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切的悲劇,竟緣由於這樣一個可笑的借……
冥夜的母親,穎葉,她母親,爺爺還有她和冥夜的孩子,他們死得多冤?
“爲什麼不可以?這世道本就是強者爲王。”黑擎天縱聲大笑,理所當然的說道,“呵呵,黑冥夜他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雖然他現在不可能聽到了,不過我可以當做僧品,好心的告訴你們這個答案。”
向馨有預感,那絕不是她希望聽到的東西,可攔不住了。
黑擎天的眉眼間折透出一股懾人的妖孽之氣,若有似無的跳動着血腥的波光,“她是被我親手焚燒而死的,爲了激發出我的力量,本來我還想,在得到力量後,好好安葬她的,可惜,她太沒用了,沒有將我獲得我所擁有的力量,所以我親手焚燒了她,連一點灰燼都不曾留下。”
黑擎天太過自負,以至於沒有發現,昏迷中的黑冥夜竟輕微的顫抖起來,手慢慢緊握成拳,越來越緊。
縱使不曾見過親生母親,但聽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竟是死得這樣慘烈,他仍是忍不住的怒然心肺。就算是沒有感情,但她也是黑擎天共同生活了那麼久的結髮妻子啊,他怎麼能用那麼殘酷的手段殺了她?
怪不得魑致死都沒有要求將他和母親合葬,原來不是他說不出口的願望,而是因爲他知道,那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因爲那座墳墓裡瞞在的根本不是他愛着的女人。
“你還是不是人?連你的結髮妻子都能殺!”還是用這麼慘無人道的方式!向馨胃裡劇烈的翻攪,雪白的臉色更加蒼白,想吐又吐不出來,胸口窒悶得難受。
“你們不是早已經不將我當人了嗎?”黑擎天輕蔑的望着她冷笑,反問,“何況,自古帝王將相爲了獲得權位,犧牲無辜的案例何其多?每一次死的都是以千萬爲計數單位,我不過犧牲了區區十數人來成全我的偉大抱負,有何不可?”
“這是有法制的年代!”向馨覺得她面對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瘋子,根本沒有道理可講的。
“法制?那不過是你表面看到的,暗地下的骯髒手段你又知道多少?不能用法律光明正大制裁的,就用黑暗的方法解決,這就是黑道長存的緣由。”黑擎天彷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恥笑起來。
“那不過是借。”你只是爲了自己的野心找借。罷了!”
“小馨啊,你還真是天真得可憐啊!”黑擎天長笑,憐憫的看着她,緩緩輕語,“這個世界上,那些高位者,有多少不是爲了自己的私心?權勢不過是爲自己得到更多自己想要的東西的工具罷了,只不過,我不願意掩飾自己的慾望而已。”
向馨已經無力再與他對峙什麼,一切真相在這一刻都水落石出,卻是讓人痛心的答案,她心灰意冷的看向躺在地上的黑冥夜。悔恨又心痛。
“對不起,冥夜,對不起!”她低述着,緩緩扯開抹悲絕的笑弧,“這一生我註定欠你,來生我不會再負你!”語落“她快速的舉起槍,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按下扳機。
“小馨,不要!”司徒羽按住肩,急喊,卻扯動了傷口,例在了地上,歐陽鳴想要去接住她,但自己也動彈不得,臉上冷汗密佈。
就在衆人絕望的霎那,遠在十米遠的黑擎天驟然欺近向馨,奪下了她手中的槍支,將她柔軟無骨的嬌軀順勢摟入懷裡。
“你以爲我會讓你死嗎?“黑擎天猖獗大笑,“黑冥夜可還沒死,你還有用呢,我要將黑冥夜調教成最強的人偶,讓他親手殺了你,得到那力量,爲我所用。
忘形的話語未完,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慢慢的低下頭,只見,一把利刀插在了他的胸口,整個刀身都沒入了他的體內。
“你……他錯愕的甩開向馨,滿臉的驚愕與不敢置信。
向馨流着淚,撲倒在冰冷的地上,但地上的冰冷比不上心裡的,雙眼卻仇恨的瞪着黑擎天,那表情像是恨不得將他撕裂。
“怎麼可能?“黑擎天低喃着,看着血滴落在白衫上,仍是不願相信一樣。
這時,“昏迷”的黑冥夜也睜開了眼,捂住流血的傷口,爬起身,來到向馨的身邊,心疼的擁住她。
“痛嗎?”向馨捂住他胸前的血。”心疼得淚如雨下,黑冥夜搖頭,”沒事。”
“你們……”
向馨臉上浮起蒼涼的笑,“黑擎天,你沒有想到吧,這些都只是局,一個爲了引你這個禽獸出來所設的局,目的就是在你靠近我的時候,我能親手殺了你這個畜生!”
“你?”黑擎天難以置信的瞪着她,似要將她吞噬下腹。
“沒有想到是嗎?沒想到到頭來,你竟就是敗在我這顆最聽話的棋子手上,是嗎?也是啊,你爲了自己的野心,可以犧牲掉自己的兒子,不惜設下二十幾年的局,殺了那麼多人,憑什麼到頭來被我們設計了,是嗎?”向馨悲涼的笑着,滿眼的憎惡與恨意,惡狠根的吼道”黑擎天,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我必須親手殺了我的孩子,看着已經成形的他從我的身體滑落出來,鮮血淋淋的那一幕,我有多恨!”
“所以,我沒有給他安葬,我讓冥夜把它裝在玻璃藥瓶裡,放在了櫃子裡面,每天看着,只有這樣,才能夠時刻的提醒我,它是因爲誰而死的!”向馨悲痛嘶吼,“所以,在沒有爲他報仇之前,我不要讓他下葬,我不要讓他死不瞑目。”
黑冥夜收緊了手臂,將狂躁的向馨樓得緊緊的,她漂浮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她本來以爲,他只是爲了野心而迷失了本性,但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看請楚,原來,那就是他的本忙,連禽獸都不如,卻還披着僞善者的假面具,將世人皆玩弄於鼓掌之間。
“黑擎天,你輸了。”黑冥夜森冷的說道。
“哈哈……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啊!”黑擎天仰頭大笑,“沒有想到,我黑擎天算計了一生,到頭來,我竟然是敗在了你這顆最聽話的棋子身上。
“是啊,因爲你認定我傻,永遠不可能看透你的詭計。可是再傻的人,也會有醒悟的一天。”向馨紅着眼,恨恨的注視着他,悲憤交加,“物極必反,這個道理你不懂吧!你確實對我很好,可就是你對我太好了,反而讓你的愛突顯得不真實。在愛情的領城,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就像你的野心,沒有誰能做到偉大的,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違揹着這樣的理論。”
“你以爲愛着一個人就是無條件的寵着她,給她一切嗎?不是的,就因爲有愛,所以纔會又嫉妒,有不甘,有恨。我愛着冥夜,所以我沒有辦法看着他選擇別的女人,我想要佔有他,想要他一直留在我的身邊,不想放開他,更不可能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雙手奉上。黑擎天,你確實是個謀算家,將所有的事情都預算的很準,可惟獨感情你卻預算錯了,你沒有將這些負面的東西考慮進去,因爲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因爲你根本就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所以,你就殺了自已的孩子,用苦肉計引我出來?”黑擎天陰鷙的冷問。
“沒錯!”向馨含淚道,“你真的以爲冥夜是因爲找不出棺材裡的屍體上的破綻而一時失手害死了我的孩子嗎?那不過是了你上鉤罷了!”
“那具屍體確實很完整,我想,應該是克隆人吧?玉門連血蠱都能製造出來,法老院製造出一個克隆人應該不在話下吧?“黑冥夜平靜的注視着黑擎天。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聯手的?”黑擎天冷笑,不答,只是問道。
“從肖玉章來的那天。”黑冥夜也不在意,公開回道,“你以爲那天就只有肖玉章來了嗎?不,還有雷鳴,他也來了。肖玉章知道,那個時候,你只會關注他的到來,而忽視了馨兒。所以,肖玉章的出現,目的除了告訴我玉門的真相,也是爲了轉移你的視線,讓你專注於他,而忽視掉馨兒那邊,讓雷鳴有機會能靠近她,將一切的真相都告訴她。”
“所以,這段時間,你們都是在演戲?“陰魅的聲音從黑擎天的齒縫間溢出口
“沒錯,我知道你就在附近看着,所以我們就演一出你想要看到的戲給你看。”
“原來,從那個時候我就中了你們的計,哈哈……”黑擎天怒極大笑,“沒想到,我黑擎天也有這一天。”
“你更沒想到的是,你所有的設計,到頭來都是一場空。”黑冥夜也笑了,卻是悲涼而愛上的。
“你說什麼?”黑擎天臉色幡然大變,危險的氣息四處亂竄。
“黑擎天,你還不明白嗎?你所以爲的能力都是假的”黑冥夜憐憫的看着他,揭曉最終答案。
“不可能,你別想騙我,那能力我明明就感覺到了,否則以普通人的休力,是絕不可能擁有如此驚人的體力和復原能力?“黑擎天瘋狂吼叫。
“確實,我們黑氏一族的後人都擁有超乎常人的休力和復原能力,連身休裡都像住着兩個人一樣,其實那不過是錯覺罷了。”黑冥夜冷笑,“智者這個名字你不陌生吧?第一個頂着智者頭銜的男人與我們玉門也有着頗深的淵源,他是一百年的門主,黑暮雲的妻子的親弟弟。”
那個時候,黑幕雲是黑暗的霸主,戀上了一名清代末族的沒落貴族之女,沈雲芳,以強勢強娶她爲妻,但最終還是以柔情打動了那個溫柔倔強的山女人。只是兩人的幸福日子並沒有維持幾年,黑幕雲在一次心臟中了髒後,竟沒有死,反而身體變得更加強健,好像有神靈附體一樣。這個消息不知從哪裡走漏,可來黑暗另一方霸主的嫉妒,捉走了沆雲芳,威脅他自盡。
黑幕云何其寵愛着自已的妻子,哪容得妻子被傷害,於是選擇了自盡,但沈雲芳又怎麼忍心他因自己而死,在黑幕雲自盡前,咬舌自殺了。
那時沈雲芳有個十二歲大的弟弟沈少陽,一直對姐姐抱着禁忌的愛戀,本來就對搶走了心愛姐姐的黑幕雲恨之入骨,後姐姐又因黑幕雲而死,沈少陽對玉門深惡痛絕,黑幕雲並不知道沈少陽的心思,爲愛妻報了仇後,爲了補償這個愛妻唯一的弟弟,黑暮雲給了沈少陽能在黑暗界自由遊走的一塊令牌,那是各幫派欠下黑幕雲人情的令牌,只要拿出令牌,沈少陽可以對那個幫派的老大任意提出三個要求。將後事處理好後,黑幕雲就帶着愛妻一起關入了陵墓,生生被窒息而死。
但黑幕雲沒有想到的是,沈少陽擁有着能調動黑暗界不少大幫派的令牌後,卻是開始和玉門作對,他故意騙得黑幕雲將玉門歷代有關異能力的史冊毀掉,黑幕雲是不想後世跟着受苦,卻不知道沈少陽是有心報復,因爲那時候他纔不過十二歲。
不久後,玉門門主只要親手殺死自己最愛的人,就能獲得無上超自然能力的史冊出現了,並被無聲無息的放入了玉門的史冊裡。
肖玉章帶來的小冊子,就是沈少陽親手寫下的日記。
現在你明白了嗎?這都不過是一場笑話,是一場報復來的悲劇笑話。”黑冥夜慘笑,“黑氏一族所謂的神的力量,不過是因爲血蠱的母休長期注入在心臟裡,久而久之演變而來的一種比常人更強大的力量罷了。那隻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和心愛的女人而存在的,而不是爲了一統世界的野心而存在。
“你以爲是因爲你沒有愛上母親所以才得不到那種力量嗎?不是的,是因爲你從頭到尾都尋錯了方向。”而他可憐的母親卻因此而喪命在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手上。
“呵呵心黑擎天卻陰測測的低笑了起來,沒有絕望,反而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看穿他的心思,黑冥夜沉下臉,時他的至死不改不再抱任何的希望,冰冷的說道,“沒用的,我特意查過你的資料了,你曾經心臟中過一顆子彈,那一次你卻奇蹟的保住了性命,那不是運氣,而是你已經使用過一次你的力量了。”他慢慢站起身,從身上掏出槍支,對準了黑擎天,徐徐道,神情陰狠,“所以,現在安息吧,黑擎天,去地下爲那些因你而死去的亡靈恕罪。”說着,他慢慢的扣下扳機。
向馨別開了眼,不想看這血腥的畫面,只是久久卻沒有聽到該響起的槍聲,反倒是聽到了接連的抽氣聲,像是司徒羽他們發出的,反射性的回過頭,卻見黑擎天竟奪過了黑冥夜手中的槍,單手扣住了黑冥夜的脖子。
“怎麼可能?”她脫口驚呼,看着黑冥夜遇到危險,心亂如麻。
“哈哈……”,黑擎天大笑起來,“多謝你告訴我這一點啊,冥夜,要不讓我還不知道自己不會死呢!”
“怎麼可能,你……”黑冥夜皺起劍眉,壓抑的聲音裡透着難以置信。
“呵呵,其實你猜的沒有錯,確實是有克隆人的存在,可是,你猜錯了一點,躺在棺材裡的那個纔是真正的黑擎天,我纔是那個克隆人。”黑擎天詭笑揚脣,眼隱晦莫測。
“你說什麼?”全數的人都驚愕住了,包括黑冥夜與向馨。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爲什麼棺材裡的屍體會毫無漏洞,不是黑擎天做得有多完善,也不是克隆人早已存在,我不過是七年前才被製造出來,三年前才能完全的活動的,因爲死的是真正的黑擎天。”黑擎天猖獗而得意的長蕪
“黑擎天爲了他的目的,讓長老院的人秘密將我克隆出來,爲的就是死亡的那一夜,可惜,他沒有想到的是,會反被我這個被克隆出來的人利用。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都以爲他纔是被克隆出來的複製人呢,哈心,“虧他算計了一生,最終卻敗在他複製出來的最完美的試驗品手上,他也算是死的不冤了。”
“怎麼會這樣?“向馨喃念,腦海一片空白,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死的竟是真正的黑擎天,眼前的這個男人,竟是克隆人?天啊,誰來告訴他,這是真的還是噩夢?
“因爲他動情了。”聽到了她的聲音,黑擎天冷冷的望過來,看着後者呆滯的表情,譏諷一笑,“沒有想到吧,那個冷血的男人竟然也會有動情的一天。即便那時候他以爲只要殺了你就能達到自已的目的,誰知道他竟手下留情了,不過也多虧了你,我纔有了留下來,並反敗爲勝的機會。”
向馨胸口一痛,即便知道那個男人是殺死媽咪的兇手,但聽到他是因爲自己而死,仍是難以言喻的悲愴。
“所以啊,這個世界上最沾染不得的就是一個情字,我也沒看出你有多大的能耐,又傻又呆,卻讓他們這對心比天高的父子都爲你動了情,我還真想不出爲什麼來。!”黑擎天不屑的邪笑,“不過夜多虧他爲你動了情,所以他成了我的手下敗將。”
“你這個惡庵!”向馨咬牙怒罵。
“惡魔?這個名詞我喜歡!”黑擎天聽罷,卻不生氣,反而笑得格外高興。
“你們是從什麼時候對換過來的?”黑冥夜陰冷的同道,雖然喉嚨被人威脅的掐住,卻不漏一絲駭懼之色。
“呵呵,就在董事會的結束的那天咯。”黑擎天讚賞的看着他,側是個不錯的料子,只可惜啊,既然他身上沒有他所想要的東西,自然也沒有留下他的意義了,他可不允許有另一個威脅他地位的男人存在。
“那天到別墅的是你!”黑冥夜此然,怪不得那天總覺得黑擎天給他的感覺太過陰冷了,與之前他的表現很不符合。
“當然,那個時候我可是請了二十名頂級的催眠師給黑擎天改變記憶。”黑擎天笑容晶燦,“黑擎天的意志力多強,爲此,我可是下足了功夫,要不是有向馨這個擊破。”讓他精神錯亂,然後趁虛而入,恐怕我的計劃也難成功啊!”
向馨就抓住抽搐的心,痛到說不出話來了。
好殘忍,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人?不,他根本就不是人!
“向小姐,別這麼看着我,我既然是黑擎天的複製品,自然全數複製了他的精魂,只不過,我是沒動情之前的黑擎天罷了,說到底,這還是黑擎天本身的性格。”黑擎天涼涼的迴應着向馨陰毒的視線,說道,繼而微笑着看向黑冥夜,“冥夜,這一場鬥爭,最終輸的還是你啊!如何,現在看清楚誰纔是最有資格成爲黑暗真正的帝王的人了吧!”
“呵呵,放心,等你死後,我會接收你的一切的,當然,也包括你穿過的這雙破鞋。“他淫邪的眼神惡意的瞥了眼向馨,言辭侮辱道。
“你確定你是最後的贏家嗎?”黑冥夜怒極反笑,那自負到極限的挑釁眼神讓黑擎天有種說不出的驚懼,尚未能從那份莫名的懼意中回神,就在這時候,衆人只聽“鏘“地一聲,一顆子彈從遠處穿透玻璃,射進了黑擎天的胸膛,他身體一震,難以置信的瞠大了雙目。
黑冥夜森魅的笑着,那高高在上的表情似乎在說一一如何,水纔是最後的王者?
司徒羽等人則不可思議的側目,只見玻璃上多出了一個子彈大小的洞,而玻璃窗外的村上,鬼剎一臉陰狠的放下槍,那眼神比蛇還要毒。
向馨大喜,又笑又哭,只聽鬼剎在外面大聲吼着,“黑擎天你這個王八蛋,去死吧!”
兩個月後
海邊的連坐涼棚下,向馨、司徒羽和鬼到三人正舒服的吹着海風,看着海浪,享受着舒適的午後休閒時光。
“羽學姐,你說冥夜是不是厭煩我了?”向馨有些委屈的瞅往着司徒羽,忽然問道,神情頗爲哀怨。
“噗……”
話落,旁邊的鬼剎嘴巴里的娜子汁全噴了出來。
“小鬼你幹嘛!”司徒羽反應敏捷的驚跳開,才能避免了被他嘴裡的髒水波及,可桌面上的海魚和水果沙拉可就沒這麼幸運了,才被波及了。
鬼剎委屈叫冤,“又不能怪我,誰讓馨兒姐突然說出這種話來的。”他能不噴水嗎?
“那也不用把口水都噴出來吧,真夠噁心的,髒死了,全部給你吃,沒吃完看我等會兒不滅了你。”司徒羽坐下,一臉嫌惡的將插在水果沙拉上的叉叉收了回來,沒好氣的將水果沙拉和海魚都一股腦全推到他面前,順便送上一記白眼。
“我吃就我吃。”鬼到哼了一聲。
“不帶你們這麼打擊人的吧?”向馨幽靈般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裡,讓他們皆是背脊一涼。
“馨兒姐,你裝鬼嚇人哦?”鬼刮拍拍胸脯。
“就是,到底誰打擊誰啊?”司徒羽也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剛還吵嘴的兩人這會兒可連成一氣了。
“你們不聽我訴苦。”向馨撅起嘴,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馨兒姐,說話可是要憑良心的,老大對你的愛可是有目共睹的,把你比他的命看得還重,你還在這裡抱怨。”鬼剎替黑冥夜叫屈。
“可是冥夜這些天都不搭理我,連我對他說話,他都是敷衍了事。”向馨更委屈,早知道冥夜好了之後會是這樣,她側寧願冥夜躲在病牀上趟幾天,雖然這麼想很不厚道。
沉溺於自己的思緒裡,向馨沒有察覺鬼剎和司徒羽交換的神秘笑容。
“馨兒姐,你也太多心了吧,該不如,“鬼剎暖昧的瞥向她的肚子。
“什麼?”向馨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聽悅女人懷孕的時候特別容易疑神疑鬼的,該不會馨兒姐你要給老大添丁了吧?”鬼剎大笑。
“胡說什麼呢!”向馨還沒接話,就聽見司徒羽斥道,一臉正經的說道,“這兩個月你老大都躺在病牀上,怎麼播種啊?你當冥夜是聖母瑪利亞?
向馨的臉“噌”地一下,爆紅,嬌嗔,“羽學姐!”
“哈心川鬼剎則是大笑起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恰時,黑冥夜慵懶的聲音從鬼剎的身後傳來,隱隱帶着危險的氣息。
鬼荊嚇了一跳,笑岔了,猛咳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後,哀怨的眼神飄向已經氣定神閒的坐在向馨身邊的黑冥夜,“老大,不帶你這麼嚇人的。
“你做賊心虛了吧?”黑冥夜端起向馨身邊的飲料杯,就。喝了半杯,也沒察覺旁邊哀怨的眼神。
“我哪有啊!”鬼剎聲音鏗鏘有力,底氣十足。
“古語不是有言嗎?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你沒心虛,你怕什麼嚇?”黑冥夜懶懶環胸,嗤笑一聲。
“我膽小。”鬼剎立即接道。
上下瞄了他一眼,黑冥夜無聲譏笑,不予置評,但那表情卻比出聲還毒。
“冥夜,你今天不忙嗎?”向馨幽幽的望着身邊和鬼剎吵着嘴的愛人,問道,任何人都能看出她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怨氣了。
“我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怨氣了。”黑冥夜故作不解的看看四周的空氣,然後邳氣撩脣,傾身靠在她耳畔,同道,“馨兒,你這是在怨我沒有陪你嗎?”滾燙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而後。
“可不就是,老大,剛纔馨兒姐還在抱怨你這幾天不理她呢!”鬼到獻寶一樣的賊笑,這一個後退扯得那個秒啊,讓向馨氣得牙癢癢的。
“鬼剎,你是嫌這一桌的東西還不夠塞住你的嘴巴吧?”她咬牙,那笑陰險無比,還帶着幾分恫嚇。
“老大,你看吧,你看吧,馨兒姐惱羞成怒了,這說明我剛說的話比珍珠還真。”鬼剎卻不怕,沒心沒肺的嚷嚷起來,哈哈大笑。
向馨氣惱,好在司徒羽替她出了口氣,一巴掌拍在鬼剎的頭上,“小鬼,別太得意忘形了。”可後一句話卻讓向馨恨不得將她的嘴巴堵起來,“你家老大現在可是妻奴,你老這麼揭小馨的底,小心她真的惱羞成怒了,來幾句枕頭邊兒的話,你可沒得好果子吃了。”
向馨徹底啞。了,是她的錯,她竟忘記了羽學姐也是毒舌一族的。
眼看着向馨的臉越來越紅,被氣的,一直閒看的黑冥夜終於站出來護航了,“司徒羽,你這麼說,是不是因爲歐陽鳴沒把你餵飽,讓你滿腹怨言,所以只能當馨兒消遣來發泄啊?”他邪氣揚眉,“不過我記得早上見到歐陽鳴的時候,他可是一臉的神清氣爽,昨夜應該有滿足纔對,還是,你的某個方面特別強!”要說這種帶顏色的笑話,他可比她說得溜。
這下輪到司徒羽憋紅了臉,讓向馨忍不住彎脣,差點沒笑出聲來,雙肩一抖一抖的,得意極了。不過聽見鬼剎極其開心的大笑,又不高興的瞥向黑冥夜,眼中意味非常明顯。
不側目,也收到了她那強烈的不滿表情,要笑不笑的瞥向鬼剎,“看你笑的這麼開心,精神一定很旺盛了,正好,玉門那些爛攤子雷霆和雷鳴也處理不過來,我明天就送你去他們那裡,幫幫他們吧。”
“別啊,老大,你不能這麼殘忍啊!”當下,鬼剎就以自身驗證了“樂極生悲”的準確度。
這下向馨可開心了,眉開眼笑的。
“高興了?”黑冥夜咬着她的耳垂就喜歡她那賊賊笑着的模樣。
臉稍稍變紅,向馨笑着點頭,可不就是高興了。
“那就跟我去一個地方吧!”黑冥夜嘴角慢慢的扯開抹神秘的弧度。
一刻鐘後
“冥夜,你要帶我去哪兒?”向馨坐在輪椅上,雙眼被蒙着,又不知道到底是往哪裡去,只能無奈的問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黑冥夜故作神秘的說道,推着向馨往前走去,在前面,襯着一大片的綠地的,是兩顆由紅色玫瑰擺成巨大的心形,心形中間,是一張紅色的心形沙發。
黑冥夜推着向馨來到花旁,彎下腰,以公主式的抱法將她從輪椅上抱了起來,失去了依靠,向馨下意識的抱緊黑冥夜的脖子。
黑冥夜不由得彎脣,享受着她完全的綺靠,抱着她來到沙發前,將她放到沙發上坐下。
“啊!”毫無防備的被放下,十分柔軟的沙發又讓她整個身子都陷了下去,向馨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冥夜,這到底是哪裡?”向馨忍不住心生狐疑。
“你自己看。”黑冥夜期待的笑望着她。
“可以摘下眼罩了?”她有些不確定。
“恩。”黑冥夜肯定的迴應。
向馨這才擡起頭,將眼罩拿了下來,入目的竟是一片花洋,忍不住掩嘴驚呼,“天啊,這匙……”
“馨兒,我知道,我的魯莽曾犯下了兩個不可寬恕的錯誤,丟下了你,又因不信任而折斷了你的腿,從此以後,我會將整整的一顆心完全的交到你的手上,寵你,愛你,信任你,以後我會當你的腿,你想去哪裡,我都會揹着你去,所以,馨兒,嫁給我好嗎?”黑冥夜單膝在她面前跪下,執起她垂放在膝蓋上的手,溫柔的看着她,輕輕問道。
“冥夜”…”向馨瞪大眼睛,裡面慢慢升起水霧,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突然有這樣的驚喜。
“這是我親手搖上的。”黑冥夜繼續說着讓她感動的話語。
“這幾天你總是不見人影,就是爲了擺這個?”向馨哽咽。
“恩,這可是我的求婚,我不想假別人之手。”黑冥夜吻着她的手,深情款款的望着她,輕道。
“你這個傻瓜!”向馨熱淚盈眶,雖是斥貴,臉上卻是滿滿的幸福笑容與感動。
“那麼向馨小姐,現在你願意嫁給我這個傻瓜了嗎?”黑冥夜握住她的手,笑問。
“我……正要答應,向馨話語忽然一頓,嘴角慢慢拉開一抹調皮的笑痕,望着他期待的俊顏,眨眨眼,“要我答應也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哦?什麼條件?”黑冥夜揚眉,嘴角的笑容邪氣得讓向馨一陣莫名發毛。果然,這個男人還是適合腹黑的表情。
最後結婚了嗎?
結婚了嗎?
噓!這是秘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