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肖玉章從洗手間出來,剛纔的位置上已經沒有了黑冥夜與向馨的身影,只有三杯還未冷卻的咖啡和三份點心。
沒有驚愕或不悅,斯文的俊臉上反而泛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
“冥夜,你這樣很不禮貌耶,都沒有和肖老師說一聲,就拉着我走。”跑車裡,向馨側身怒目瞪着專心開車的黑冥夜,不滿的說道。
黑冥夜不說話,緊抿着脣看着前面,泛白的關節透着隱忍。
“冥夜,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從早上看到肖老師起,就一直不對勁,肖老師人那麼好,你幹嘛老是和他過不去?”向馨卻看不到他越來越陰鬱的眼色,因他的沉默更加不滿,也不由得加重了音量。
“嘶——”
黑冥夜突然猛踩剎車,車驟然停下,向馨身子朝前傾去,差點撞到了頭。
“黑冥夜,你發什麼神經?”本就滿肚子怒氣的向馨揚聲怒喊,他簡直莫名其妙。
“我發什麼神經?”黑冥夜卻比她更憤怒十倍,“向馨,你竟然問我發什麼神經?”
那冷怒的表情讓向馨感到害怕,因爲這情形和那天早晨一模一樣。
“向馨,是不是在你心裡就真覺得我不是一回事?”黑冥夜緊繃着陰黑的俊容,燃燒着冷火的雙目筆直的看着她,忍耐一夜的憤怒終於爆發,“是不是每一個陌生人都比我強?他們的話就是聖旨,他們的一個示好就能得到你全心的維護,而我就是莫名其妙的那個人?”
“不是那樣的,冥夜,我不是那個意思。”向馨忐忑的解釋,再次面對這樣冷絕的黑冥夜,她覺得手足無措。
“因爲你知道我永遠不會怪你,永遠都會站在你轉身就能看得到的地方,所以你也就覺得無所謂是嗎?”
“我沒有。”向馨搖着頭,心驚惶不安。
“向馨,你讓我看明白一件事,慕容穎葉只是一個開始,一個告訴我,我的存在價值的提示。”黑冥夜冷笑。
這是第一次,兩人真正意義上的不歡而散,即便是上次在慕容家等了一夜,最後黑冥夜也輕易原諒了向馨,所以,當這次向馨被黑冥夜冷漠的丟在家門口後,向馨一直站在夜風中,沒有動。
而憤怒的離去的黑冥夜也不好過,“砰”地一聲,用力的甩上自己的房門,大步流星的走進書房,將書包砸在地上,一邊對着接通的手機怒吼,“歐陽鳴,明天早上你沒有將肖玉章的資料送到我辦公室,你就看着辦。”
說完,就“啪”地一聲關上手機,滿臉的陰戾,起伏的胸膛更是述說着無法平息的憤怒。
“門主。”一早,歐陽鳴就等在學生會長辦公室外。
黑冥夜徑自穿過他,推門而入,歐陽鳴擡眸看了眼黑冥夜的背影,纔跟着走進去。
今天的門主似乎格外的陰沉。
“門主,這是肖玉章的資料。”待黑冥夜落座後,他將一個密封的文檔遞過去。
黑冥夜卻沒有接過的意思,“寫的什麼?”
歐陽鳴收回手,猶豫了一會兒,纔回道,“肖玉章,二十八歲,私生子,母親是一名舞女,在肖玉章六歲時吸毒而死,肖玉章被送到孤兒院,一年後被肖雄正找到,接回肖家,畢業於哈佛大學醫學系,回國後本可進入自己醫院工作,不過肖雄正的正妻逼迫,進入聖菲爾成爲校……”
歐陽鳴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所以那些資料並不需要對着念。
“夠了。”不過,黑冥夜似乎並不怎麼欣賞他大掌“啪”地一聲,落在厚重的桌面,厲聲道,“我說過,不要拿那些表面的東西來敷衍我,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歐陽鳴立即跪下,“門主請恕罪,這些就是他全部的資料,沒有刻意的隱瞞,也沒有更深一層的資料。”
“不可能!”黑冥夜斷然打斷。
他的直覺不會錯,肖玉章絕不是表面那麼簡單,何況,昨天的事……
雙拳倏地緊握,那個男人是在向他挑釁,以黑暗的身份!
“若不是他的資料屬實,就說明,他背後的勢力足以與玉門相抗衡。”歐陽鳴擡頭,道,“只是,現在黑道並未出現這樣一個組織。”
“這還需要你來告訴我?能查出我身份的人,他會沒有背景嗎?”黑冥夜大怒。
他竟查出了門主的身份?歐陽鳴大驚,忙垂下臉,“屬下沒用。”
“你確實沒用,堂堂門主護法,竟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讓對方將我們的底挖了出來。”一字一句彷佛從齒縫間咬出,有力的指骨更是發出讓人心驚肉跳的響聲。
歐陽鳴噤聲,冷寒浸溼了背。
怪不得門主這麼生氣。
黑冥夜深吸口氣,背過身去,臉色卻始終陰沉。
肖玉章,倒是我小看了你!怪不得你敢這麼有恃無恐,原來是留了一手。
不過,你這樣毫不避諱的在我面前彰顯出自己的另一面,你是太自信我揭不開你的真面目,還是,你想我爲此動了怒,傾全力將你的資料查處,這樣你也可以探出我的底?這就是你來這所學校的目的嗎?
“除了你,還有誰探查過他的資料。”他突然問道。
“目前爲止,都只有屬下在追查。”歐陽鳴狐疑的回道。
“現在,停掉一切追查。”黑冥夜毫不猶豫的說道。
“可是……”這樣不會讓危險擴張嗎?
“你有異議?”黑冥夜的眼神“刷”的一下陰鬱下來。
“屬下不敢。”歐陽鳴一驚,飛快應答。
“我說過,若再犯一次,就滾回玉門去,你自己去刑法堂領罪,三個月內不要讓我看見你。”黑冥夜陰狠的說道。
“是。”歐陽鳴不敢再言,臉色灰白的離去。
黑冥夜將那份資料捏成紙團,用力的擲出,朝門的方向飛去。
恰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是司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