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會死。”宋薔拉着柯鬆的手,慌張的說:“鬆鬆,我們跪着,我們跪着求她,她一定會救你弟的,再怎麼說,你弟也是蘇家的孩子,她不會見死不救的。”
那天太陽很大,柯鬆和宋薔在蘇家的大門口,整整跪了一下午,宋薔因爲照顧弟弟已經好幾天沒休息了,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迷糊的靠在柯鬆的身上叫着弟弟的名字。
柯鬆也很累,從北方的小城來到這個南方繁華的都市,她和她媽媽整整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
可是就算再累,柯鬆也挺着腰板,直直的跪着,她不能倒,她要是倒了,就沒人能支撐起她媽媽了。
就在那時,蘇遠出現了,在柯鬆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蘇遠穿着一件乾淨的白襯衣緩緩的走到了柯鬆的身邊。
蘇遠的眼睛很好看,像寂靜夜空中的星,他走到柯鬆身邊,皺着眉頭給柯鬆遞了瓶水。
柯鬆沒有接那瓶水,她現在想要的不是水,而是她弟的命。
柯鬆擡起頭,看着蘇遠宛若星辰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我弟不能死。”
蘇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柯鬆知道,他在猶豫。
拿着那瓶水站了一會兒,蘇遠才輕聲的說:“我幫你聯繫我爸。”
之後的事柯鬆就不知道了,在聽到蘇遠要幫忙的那一刻,她終於放心的暈了過去。
柯鬆雖然從沒和蘇遠說過謝謝,但是她一直記得,她弟的命和她媽的命,都是蘇遠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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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件白襯衫是今年的新款,您要嗎?要我給您包起來。”
導購小姐熱情的聲音讓柯鬆回過神來。
“要。”柯松下意識的回答。
導購小姐又得到一份提成,興奮的說:“好,我立馬給您包起來,您男朋友穿一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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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鬆怕導購小姐按周葉的號碼去取衣服,就攔住她說,“襯衫要大一碼的。”蘇遠雖然和周葉一樣高,但骨架卻比周葉的大。
導購小姐雖然奇怪,但還是按着柯鬆說的去取了衣服。
周葉靠在鏡子上,嘴角掛着一抹譏笑,“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居然還有心思給你姘頭買衣服。”
柯鬆看着那件掛在架子上的衣服,心裡突然無比空曠,“周葉,你知道嗎?我認識蘇遠那年,才十四歲。”
那時候的柯鬆什麼都沒有,卻依舊堅信只要她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她想要的。
周葉看柯鬆這樣,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算了,你要買就買吧,我不管你了。”
那件襯衫也不是柯鬆想買就能買的,她全身上下只剩下兩百多塊錢了,別說襯衫了,估計連個釦子都買不下來。
“周葉,你先借給我錢,我發工資了就還你。”雖然柯鬆身邊就立着一個富可敵國的移動金庫,可是她不想用別人的錢買那件襯衫,只能跟移動金庫借錢。
沈暮讓柯鬆擺脫了無業遊民的身份,所以柯鬆在和周葉借錢的時候,底氣也足了很多。
“又不是多貴的東西,弄得一副窮酸樣。”周葉拿出錢包遞給導購小姐,“看哪張順眼刷哪張。”
柯鬆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周葉,怎麼還炫上富了,本是一個像貴族般優雅的人,此刻的舉動卻像暴發戶一樣。
不過,柯鬆還是喜歡看周葉現在的樣子,想當年柯鬆第一次見周葉時,周葉正一動不動的躺在病房的牀上,麻木的讓護士在他身上插了一堆的管子,周葉那時給柯鬆的感覺,絕望頹廢至極,活像一具冰冷的屍體。
柯鬆討厭那種陰鬱至極的感覺,所以她走進病房,站在了周葉旁邊,輕輕的握起了周葉的手。
當柯鬆把周葉拉出死寂的病房,推進屋外明媚的陽光時,周葉牽着柯鬆的手,目光灼灼的說:“柯鬆,是你讓我又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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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柯鬆拿周葉的手機給人事部的青年才俊打電話,詢問她的工資狀況。
那個青年才俊公式化的回答柯鬆,“柯小姐,由於你剛進公司,工資會按照實習生的標準來發放。”
“那是多少?”柯鬆不喜歡欠別人東西,所以她想知道她要工作幾個月才能把欠周葉的錢還清。
“3500,如果算上全勤的話,3700。”
柯鬆愣了一下,用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從手包裡拿出剛纔買衣服的賬單,“陳主管,你確定我的工資只是這些,我可是沈暮的助理。”要是按這個數字的話,她得不吃不喝工作一整年才能把欠周葉的錢還清,而且還不能請假。
“我確定。”對於柯鬆的質疑,青年才俊的語氣頗有不滿。
“那周葉呢?”柯鬆趁着青年才俊還沒不耐煩,搶着問他。
“周先生是股東,工資不是按月算的。”
柯鬆不依不饒,“那換算成月,大概是多少?”
“柯小姐,我是人事部的,工資的問題不歸我管,如果您有興趣可以去財務部諮詢。”青年才俊的語氣越來越低沉,“不過,我看你不用問了,按你現在的工資水平,不吃不喝乾一輩子,也沒有周先生一天的分紅多。”
“而且,周先生的收入還不光是公司的分紅。”青年才俊掛電話的時候,還不忘給柯鬆補了一刀。
“我突然有種傍上大款的感覺。”柯鬆看着駕駛席上專心開車的周葉說道。
周葉用餘光掃了柯鬆一眼,挑着眉毛說:“要是你願意,我也可以讓你感受一下嫁入豪門的感覺。”
周葉說過好幾次要娶柯鬆,幾乎每次周葉深陷絕望的時候都會抱着柯鬆,痛苦的求柯鬆嫁給他,彷彿柯鬆是他最後的一棵救命稻草。
“也好,我嫁給你,然後我們一起買個小房子。”柯鬆開玩笑的幻想着和周葉結婚以後的樣子。
周葉揚起漂亮的嘴角,陪着柯鬆一起幻想,“再領養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隨我姓,女孩隨你姓。”
柯鬆搖搖頭,“不要孩子。”
孩子太麻煩了,她這輩子的愛都已經耗光了,沒有力氣再去用心的撫養一個孩子了,“周葉,別領養孩子了,我們兩個一起孤獨終老吧。”
“好,我聽你的。”周葉雖然答應了柯鬆,可是眼中還是有些許的失望,周葉是很喜歡小孩子的,他們在國外時,周葉就經常去孤兒院看望那些無家可歸的小孩子。
可是說再多,這些東西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不過是一些癡心妄想而已。
柯鬆閉着眼睛把頭靠在車座椅上,突然感覺很可悲,她居然在和她最好的朋友幻想着未來。
而她愛的那個人,卻永遠不能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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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交給柯鬆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和蘇遠的公司洽談一項合約。
周家明面上的生意是娛樂產業,而蘇家主做房地產,本來是沒什麼交集的,可是周家投資的一個電影要借用蘇家新蓋的一個大型商場,不得不派人去蘇家的公司交涉一下。
周葉開車把柯鬆送到蘇氏集團的大門口,下車的時候,周葉對柯鬆說:“好自爲之。”
周葉的心都掛在沈暮身上,現在能分心來管她的事,柯鬆真的挺感動的,媽媽和我弟弟死後,柯鬆一直以爲她會一個人在這艱難與痛苦的世界中爬行,可是三生有幸,她碰到了周葉。
隔着車窗,柯鬆送給了周葉一個大大的微笑,雖不是發自肺腑,但是足以讓他安心。
看着蘇家豪華現代的辦公大樓,柯鬆咬着牙對自己說:“柯鬆,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做完這些事,你的痛苦就可以徹底結束了。”
柯鬆緩和了一下情緒,換上了一個自認爲很精明強幹的表情,推開玻璃大門,抱着周暮那個漂亮助理給她的文件夾就橫衝直撞的往裡走。
可能是柯鬆的氣勢唬住了公司的員工,一路上竟沒有人來攔她。
一直到柯鬆走到蘇遠辦公室門口時,纔有一個秘書樣的年輕女人跑過來攔住了她,“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柯鬆停住,語氣淡然的說:“我是沈暮先生的助理,來你們公司談一下借用場地的事情。”
秘書小姐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不好意思,小姐,這件事情您需要先跟部門經理協商,協商好了之後,蘇先生自會定奪。”
秘書小姐的意思很明白,以柯鬆現在的身份沒資格和蘇遠直接對話。
柯鬆懶得和秘書小姐周旋,直接拿出手機給蘇遠撥了個電話,蘇遠接電話的速度很快,就像一直在等着她的電話一樣。
“你好久沒主動給我打電話了。”蘇遠的語調微微上揚,聽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自從上次咖啡店以後,他們就沒聯繫過,蘇遠保不準以爲柯鬆主動打電話是想向他妥協。
“蘇遠,我在你辦公室門口,給你五秒鐘時間滾出來見我,五秒鐘之內你要是不出來的話,我就…….。”柯鬆話還沒說完,蘇遠就打開他辦公室的門,快步的走到柯鬆的面前。
可能是走的太急,蘇遠的氣息微微有些喘,“你剛纔的話沒說完,你就怎麼樣?”
因爲是在上班,所以蘇遠穿的很正式,純黑色的西服,讓柯鬆想起了她家衣櫃裡掛着的那件白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