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剛開始意識到喬哥哥喜歡你的時候,我真的很難接受,也很難面對。之前我想過永遠不理你,我甚至想過要用些卑劣的手段讓你離開公司。”梅妮呷了一口酒,吐一口煙,愁雲殘霧裡顯得十分落寞。
“可是,我終究不是那樣的人,我太愛他了,愛到不忍心傷害他一點點,所以也不能傷害你一點點。所以,其實我並不是因爲把你視爲真正的朋友而放棄對付你,雖然我確實把你當成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她又呷了一口酒,然後吞雲吐霧,有一種落寞卻性感的張力,跟臺上駐唱的女歌手一樣。
柏邦妮在《老女孩》裡說:“我們愛一個人,就是交給這個與我們對峙的世界一個人質。我愛你,就是將我自己交給你,把我自己當成人質交給你,從此,你有傷害我的權力,你有拋棄我的權力,你有冷落我的權力。別的人沒有。這個權力,是我親手給你的。千辛萬苦,甘受不辭。”人生有許多種無奈,是不是其中就有一種,叫做我愛你?愛一個人,會讓人對一切無法掌控,卻又甘之如飴。
唐倩胸口有點窒息,舉杯痛飲,爲這世上愛與不愛同樣痛苦的遭遇。
許久,唐倩纔開口,聲音恍如隔世,暗啞低沉。“梅妮,其實最遠的距離是,愛一個人,卻不能告訴他我愛他。起碼你從來不需要隱瞞自己的感情,坦坦蕩蕩,光明磊落,其實我很羨慕你。”她在自述,梅妮微微擡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迷惑。
她繼續說:“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同時還愛着那個人,但至少我知道在不久之前他們還很相愛,我至少可以確定他的一顰一笑都牽動到那個人。那個人,我也很重視,如果爲了滿足自己而要傷害那個人,我寧願傷害我自己。”雖然話裡含蓄,但梅妮還是多少捕捉到點什麼,但是她沒有打斷她。
“其實,我
也喜歡他的……”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梅妮居然覺得唐倩這句話帶了點哭腔,但是當她轉過臉認真端倪她的神色,只看到她眉間那抹隱忍的哀傷。
梅妮默默喝掉手裡的“一抹blue”,沉思起來。她想她有點明白了怎麼回事,但是又不明白怎麼回事,唐倩所說的他,到底是指喬木天嘛?但是據她所知,喬木天在唐倩之前琳娜之後一直處於感情空白期,沒有心儀的對象,就是連性伴侶也沒有,所以她有點迷惑。不過,她今晚決定向唐倩打開心扉,可不是爲了訴苦,她的目的是很明確的。
“你說的他是指喬哥哥嗎?”梅妮單刀直入。
要是在平時,唐倩絕對會毫不含糊否認,可現在的她實在太累了,心已千瘡百孔,再也不想僞裝。她沒有回答,默默喝酒,算是默認了梅妮的疑問。
得到肯定的答覆,梅妮心裡一陣悲涼,原來他們倆相愛啊,好像剛經過喉嚨流入胃裡的液體不是酒,而是陳年老藥,嘴裡一陣苦澀。可是自己今天的目的不就在此嗎,自己不就是看不過喬哥哥再爲情所苦忍不住要爲他打抱不平來的嗎?不該覺得苦的。所以,梅妮勉強打起精神,關切地說:“唐倩,原來你也喜歡喬哥哥,那就好了,可是你爲什麼要拒絕他呢?”
想起自己喬哥哥正在受苦受難,梅妮恨恨地補充:“你知道嗎,因爲你的拒絕,雖然他表面上沒說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很難過很難過,他越是難過就越喜歡裝作若無其事,但是背後卻整夜整夜地失眠、而且日夜不停地工作,他就是靠折磨身體直至精疲力竭才能勉強入睡,但是睡也睡不踏實。你以爲這樣的狀態就一天兩天的事嗎?告訴你,如果你這麼想的話就錯得很離譜。我太瞭解他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旦愛上,一顆心就不會再爲自己保留一點,失去所愛,等於自己的心也丟了,你能明白丟了心的
感覺嗎?所以你真的很殘忍,你明明也喜歡他,爲什麼要這麼折磨他?”
說得唐倩無地自容,更無言以對,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同時她也有點反應不過來,她不知道喬木天會因爲自己的拒絕而那樣,沒有像別人的借酒消愁,沒有找個三朋四友互訴衷腸,而是把一切壓在心裡,可是這樣子更讓她心疼。
她張了張嘴,終於還是無力把那句話說出口,怎麼才能說出口,我愛的他,是個雙性戀?雙性戀的同性對象剛好是我朋友?所以最終她只是悶悶地喝酒,任由梅妮恨恨地瞪着她。
與此同時,唐倩跟梅妮都不知道,陽朗悄悄尾隨她們進了這間酒吧,正躲在某個角落裡一杯接一杯灌酒。本來他是擔心唐倩,所以她前腳出公司,他後腳就跟上了,後來看到她上了梅妮的車,一方面是擔心,另一方面是好奇,所以就跟着過來了。不過進入酒吧後,他又不能出現在她們面前,只好找了個很偏僻陰暗的角落坐下,瞧着她們倆也就是聊聊天而已,反正自己聽不到,索性自個喝起酒,借酒消消愁。誰知酒喝太多了,又被臺上的女歌手那悲涼的歌聲撩撥得心裡更難受,居然漸漸失去了理智。
所以,接下來,本來氣氛十分詭異的唐倩與梅妮之間,突然就被陽朗硬生生給攪亂了。陽朗端着個酒瓶,腳步踉蹌醉醺醺地突然出現,着實讓她們很是意外。
唐倩還沒開口問怎麼回事,沒想陽朗就向她靠過來摟住她不放,直接上演一出醉鬼調戲良家婦女的戲碼。說是醉鬼,看起來軟綿綿的,力氣卻大得驚人,唐倩怎麼也掙脫不出來。
“朗朗,你別裝了啊,快給我清醒過來。”要不是看在他是姐妹的份上,唐倩會直接擡腳踹上一腳再說,怎麼也不會白白給吃豆腐。
“倩倩,我好喜歡你,不要離開我!”醉鬼直接真心告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