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十餘天不斷地爭論、妥協、堅持,遼東上下終於完成了政務整合,在其他人接下來衛朔的注意力又放在了軍務上。
“諸位,府兵制是遼東軍制基礎,是保證廂軍戰鬥力的前提。可以說沒有府兵制的推廣,不可能有今天強大的遼東軍。只是隨着地盤驟然增加,人口增多,原本以州都督府爲單位管理各地府兵的措施已不合適。”
在與遼東諸將會聚時,衛朔召開了都尉以上所有中、高級將領參加的軍事會議。在這個會議上,衛朔提出了要重新整合軍隊,他認爲應該在州都督府下次一級折衝府,以便加強各地防務,減少廂軍駐守任務。
“折衝府本是府兵制基層組織軍府的名稱,將分上、中、下三等,上府三千人,中府一千人,下府五百人。每府置守備一人,根據等級不等,置人數不一的參軍。”
“主公此議不錯,在各關隘要地設立折衝府的建議甚好,不但可加強軍方對基層府兵的管理,又可減輕州都督府的肩上責任,有利於更好的管理府兵。”
高瞻十分贊同衛朔分設折衝府的建議,隨着遼東轄地大增,需要駐守的地方太多了,建立折衝府正合時宜。
他接着道:“據在下估計,僅僅是沿着北方長城一線,遼東至少得設二十五座上等折衝府,再加上內陸一些折衝府,幽並朔三州加在一起得設五十座不同等級的折衝府,也就是說各地要駐守十三萬左右的府兵。”
“景前之言深得我心,折衝府建立之後,將受鎮北將軍府、州都督府、府兵司三重管理,若要調動折衝府府兵必須得有三方聯合堪發的文書。”
正當衆人以爲設立折衝府已成定局時,卻見將軍府右長史溫嶠站出來質疑道:“主公,被選拔爲折衝府的府兵身上的擔子是不是太重了?而且他們又沒有俸祿,若長期下去會不會挫傷府兵的積極性?”
溫嶠的話頓時讓衛朔陷入了沉思,他想了一會兒道:“嗯,太真直言不無道理,選入折衝府就要承擔駐守任務,不但有可能耽誤農時,還有可能遭遇戰事。若沒有俸祿的話,只靠減免稅賦怕是不能激起府兵興趣。”
“可若是改成全職業廂軍的話……遼東財政負擔不起呀!原本戰後將軍府有意將廂軍數量擴充至十四萬人,其中步兵八萬,騎兵六萬。”
“若再加上各地折衝府的話,遼東財政就要承擔近三十萬職業士兵的花費,真要這樣做,日後不用外界動手,遼東自己就要被軍費開支給拖垮!”
“諸位有什麼建議?”
衛朔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到什麼好解決辦法,只好集思廣益,看看其他下屬有什麼想法。
聞言衆人皆沉默深思,不知過了多久,只見溫嶠躊躇片刻建議道:“主公,不如以承擔的任務不同將府兵劃分成不同等級如何?”
“太真且細細講來!”
“主公,我們不妨將府兵以承擔的任務不同,酌情補發部分薪酬。比如位於邊境一帶折衝府,在那裡服役的府兵可以領取廂軍一半的薪酬,而其他各地折衝府,則領取三成或者兩成各不等薪酬。而大量只承擔訓練任務的府兵仍然不領取任何薪酬。”
“雖然這樣做,遼東財政仍然會增大軍費開支,但也比將折衝府升級爲廂軍來的划算。”
溫嶠的建議,讓在座衆人心中一動,雖然廂軍戰鬥力強悍,而且每次大戰都衝鋒在前,但府兵的作用也不容忽視。因此提高各地府兵積極性,保持府兵戰鬥力,對於遼東來說十分重要。
“嗯,太真此議甚好!接下來由劉遐任朔州都督、衛雄任幽州都督、孫緯任幷州都督,爾三人到任之後,在將軍府的幫助下,抓緊時間組建各地折衝府,爭取在年底完成府兵整編。”
“諾!”劉遐、衛雄、孫緯紛紛起身。
“諸位,經過幾輪擴軍,遼東廂軍人數已高達十一萬七千人,但仍然遠遠無法滿足今後需求。尤其是最近這次大勝,光是降軍就有十多萬人,再加上兩百萬民衆,一下子讓遼東多出近五成人口。”
“滅掉漢國使得遼東轄地、人口大增,必然要伴隨新一輪軍隊擴充,軍隊的數量增加得太快會有很大的問題,一是訓練顯得滯後,二是各族融合問題。”
“在漢國降軍中,雖也有一些晉民後裔,不是晉民後裔的也有很多黃種人,但仍然以胡人居多,一眼望去,黃白參半,縱然晉軍高層沒有歧視胡人的意思,那些新降服的胡人兵將也不可能很快地就真正歸心,要改造、教育,達成真正的融合,卻都需要時間。”
“主公擔憂甚是有理,不如趁着眼前機會,在原有基礎上,吸收部分降兵和青壯,組建各地府兵,然後在府兵基礎上挑選出精銳擴編成廂軍。”
廂軍擴編這些事情,高瞻和溫嶠等將軍府人員在大戰剛剛結束時就已經掛在心上了,這時再拿出來稍稍與衛朔討論下便可敲定一切。按照四十比一的兵民比例,以遼東治下四百八十萬民衆考慮,遼東至少可徵召十二萬廂軍。
考慮到戰事緊張,高瞻、溫嶠等人都建議將廂軍從十一萬人擴充至十四萬,其中步兵八萬,騎兵六萬,如此在加上十三萬半職業化的折衝府府兵,足以應付今後局勢發展。
“今後幽並南、東一線仍然是廂軍駐防的重點,故而十四萬廂軍中,有十萬分別駐守幽、並兩州,剩餘三萬人則駐守在朔州。當然了眼下這些編制還停留在口頭上,接下來半年時間裡,將軍府務必完成軍隊整合任務。”
“諾!”
……
建興四年,七月下旬,羊獻容帶兒子劉熙秘密抵達了薊城,早就得知消息的司馬嫣正焦急的站在薊城門口等候母親到來。
“母后!”
司馬嫣上前一把緊緊抱住母親,眼淚瞬間奪眶而出。羊獻容亦是泣不成聲的樣子,她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自己女兒。
“嫣兒,嫣兒,真……真是你嗎?”
“母后,真的是我,我是你的嫣兒啊!”
“母親……”正當羊獻容母女二人抱頭痛哭之際,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囁囁嚅嚅,打算了母女二人情緒發泄。
“母后,他……他是誰?”司馬嫣望着四歲左右劉熙不知所措。
羊獻容臉色一黯,生怕被女兒瞧不起,可惜她卻不知司馬嫣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自小歷經磨難,這些年更是靠着自己養活了一大家子,絕不會因此事而嘲笑羊獻容。
“他……他是……是你的弟弟劉熙,嫣兒,我知道此事讓你有些爲難,可……可母后也沒有辦法啊!從洛陽到平陽,我雖說貴爲一介皇后,可關鍵時刻根本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劉曜雖是胡虜出身,可他十分寵愛我,我不得已只得屈身中山王府上。”
“好了,母后不要再說了,我能理解。在這個亂世當中,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說着司馬嫣兒上前抱起年幼的弟弟,領着母親前往自家府邸。來到司馬嫣住處,羊獻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座豪華的宅邸竟是自家女兒掙來的。
“嫣兒,這……這座府邸真是你自己花錢買的?”
“當然了,最近跟着鎮北將軍家跑海貿,女兒可是賺了不少錢。當初買這座府邸,也是花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