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能定別人的命,但是我不就是信命,老天爺也不配定我的命。心裡腹誹着老天也,但是躺在草皮上的姿勢卻像是要被天xxoo,趕緊爬起來不讓老天得逞。雙手把頭髮往後一抹,大背頭就讓整張臉露了出來,說不上帥的慘絕人寰,但還是又讓人羨慕的資本,極具東方特色的臉做模特一定是極好的。18歲,177的身高,80公斤,一身的肌肉卻不顯狀,這種肌肉就是教練要求的爆發型身體。一笑起來就能體現出陽光的力量,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如果不是今天這個特殊的氛圍,應該是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萬事等明天再說吧,了不起回家繼續讀書,以後當個英語老師也不錯,這幾年英語是玩命的學,誰都希望以後出國踢球,不會英語怎麼行。
走到屋內的李曉風轉過身子,探出頭豪邁的喊道:“小毅,別在哪擺poss了,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轟的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東西炸裂了一樣。李曉風只知道他說完那句話後,就看見一條曲曲的電光弧落在林毅身上。然後林毅整個人就像是跳舞一樣,整個人扭了一下,然後就往前撲倒在地。
賊老天,我只是不爽你,有必要這麼快報復我。腦子裡只有這麼一個意識掠過,然後,沒有然後了……
李曉風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想抽自己的嘴巴子。這他媽算怎麼回事!此時的林毅昏倒在地,生死不明,渾身漆黑一片,頭髮倒是沒有想電視裡放的那樣變成刺蝟頭,可能是因爲頭髮溼了比較重吧。一摸脖頸,脈搏還有,沒死!他的心放了一半了。可是昏迷不醒還是很嚇人的。此時,基地裡的其他人也趕了過來,連許指導也得到消息衝進了越下越大的雨中。
這幾天基地上下可算是都忙碌起來了,送別了各個俱樂部官員,安排被挑選的球員轉會,老球員畢業,小球員年後進基地也要準備。好比朴樹的歌中唱的那樣,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農曆新年就要到來了,那些沒被選中的球員最終還是回家了,有嚎啕大哭的,有不削一顧的,也有眼神迷茫的,不一而足。
林毅昏迷有一個禮拜了,現在他已經住到了普通病房,醫生說一切生理機能正常了,就是等病人自己醒來就好。那些和林毅同一期的熟悉面孔走的只有一個林曉風了,他說了,小毅什麼時候醒,他就什麼時候走,總歸要說句再見吧!
被雷劈了之後是什麼樣的體驗,林毅不知道,以前沒經驗。被雷劈後沒死的人也不是沒有,可是貌似沒誰說過那種感覺,至少林毅不知道!總之,林毅感覺自己挺爽的,感覺一直在泡溫泉,也不知道泡了多久。水沒冷,那就泡着吧,這個時候的他腦子裡沒有任何意識,不會想到焦急的父母和妹妹,也不會想到伊拉克的難民,更不會想到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意義這種高深的哲學問題。總之他的意識就是在那個溫暖的池子裡泡溫泉!既然沒了意識,那對於時間也就沒了感念,所以在這段昏迷的日子裡林毅這個意識體是不存在的。醫學上把這種狀態稱之爲深度昏迷,嚴重的會變成腦死亡,這是意味着永遠都醒不來了,除非奇蹟。可是奇蹟之所以會被稱之爲奇蹟,就是因爲少,非常少!
這個世界上,如果說誰是那個能爲你付出一切,還無怨無悔,不計得失,那一定是父母!多年的聚少離多,讓林新對兒子的感情越發內斂深沉,和妻子紅腫的眼睛不同,這一週他沒有流過一滴淚,頂樑柱不能倒,男人的責任要求他必須是第一個站出來,最後一個倒下!長期的體力勞作讓林新的性格愈發堅毅,他堅信兒子一定會醒來,沒有任何理由,必須是醒過來!
病房剛剛對外開放,李曉風就準時出現。
“林叔,給你和嬸嬸帶了早餐,趁熱吃。”放下早餐,走到病牀前,李曉風獻寶似的拿出一個乾淨的足球放在林毅耳朵邊,這是林毅的習慣,睡覺時喜歡把足球放在身邊,美其名曰,和足球培養感情。這還是看了周星星同學某部電影之後養成的習慣。
“小毅,這是你宿舍的足球,知道你在這睡不慣,給你帶來了。你也睡了這麼久了,差不多得了啊!你看看,今天我買來的早餐是什麼,小籠包,你的最愛。在轉角的地方看見,就多買了幾籠,估計叔嬸兩人也吃不完,怎麼樣,想不想吃?對了,我老子真的做地主了,200畝桔園,還有其他的果子。這次你一醒我就回家做地主家的少爺去,記得當時我們最大的夢想嗎?不是成爲球星,而是做紈絝衙內,帶着一幫狗腿子去大街上調戲良家少女。哈哈,看樣子我離夢想更近一步了,起碼是地主家的少爺了不是。一世人,兩兄弟,這麼多年我們比親兄弟還要親,當初說好了,要給對方做伴郎,給對方孩子當乾爹。你這麼老躺着算怎麼回事……”
父母的呼喚,李曉風的逗趣林毅沒有任何反應。查房醫生案例給每個病房的病人查看。當給林毅俯身查看瞳孔的時候,手肘碰到了林毅耳邊的足球,足球就從病牀上掉了下來。足球落地,彈了幾下,又被李曉風擦了擦,放回林毅枕頭邊。
那片沒有任何意識的溫泉,彷彿亙古不變的空間,突然間有了些許的漣漪。
嘭、嘭、嘭……
這個世界有了聲音,一個意識突然驚醒。林毅的意識。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做什麼?
看着這片沒有盡頭的溫泉池子,許久後。這個意識知道,我是林毅,被雷劈了,尼瑪,有必要這麼倒黴悲催嗎!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林毅此時最大的疑問。剛纔在努力回憶自己的過去,現在林毅能清楚的感知到外界的一切,而且好像還和以前不一樣了。這種機能和遊戲一樣,如果要形容的話,那就是,上帝視角。他能感知到病房中的每個細節。醫生在敲自己的膝蓋,背後那個漂亮的小護士剛纔偷偷打哈欠,估計昨晚沒休息好,站在病牀另一邊的父母還有好兄弟正期盼的看着醫生的小錘子。可是自己的身體一點反應都沒有。
醫生走後,林母偷偷抹了一把眼淚。這個細微的動作被泡在溫泉中的林毅意識清晰的捕捉到。林毅此時心痛不已。自己的悲催事把老爸老媽折磨的這麼憔悴不堪,這是自己的罪過。不行,必須馬上清醒過來,不能再讓父母遭罪了,至於李曉風這個王八蛋,就讓你小子多內疚內疚吧,臭小子嘴巴怎麼這麼能給我招仇恨。
自從看見了母親的眼淚父親的嘆息,林毅現在發瘋似的想離開這個溫泉,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