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
杜子荀只能恨恨地看着杜子若的背影咆哮了,誰讓他剛纔先拋棄對方呢?
不過他吼得太大聲,以至於整條街的人都朝他行了注目禮。
包括唐承念。
“子荀!”唐承念搖擺着小手,“要不然你跟我們一塊兒走吧!”
照顧着杜子荀的心情,唐承念最終還是採用了傳音。
杜子荀黑着臉走了過來:“當然,不然我一個人跟在後面麼?”
“你剛纔還想拋下子若呢。”陸秋恩吐槽。
“公子你聽見了?”杜子荀一臉震驚。
“啊。”
“那怎麼不傳音要燒傳音符?”
“想燒嘛。”
陸秋恩的口氣非常自然,彷彿有問題的人是杜子荀自己。
唐承念直接當自己暫時性聽不見,自顧自地往前走:“月楊酒樓在哪兒?”
“那邊!”陸秋恩瞬間閃迴帶路。
杜子荀搖搖頭,趕緊跟了上去,既然陸秋恩沒否認,也就是默認讓他近距離跟隨的意思了。
這樣倒好,他自己也挺不喜歡那種頗有些像跟蹤狂的行徑。
“公子,前面——”
在月楊酒樓前,陸秋恩忽然停下了腳步。
杜子荀一愣,飛快地迎上去,這回他總算看清楚了是什麼攔住了陸秋恩。
“那個穿綠衣服的人,就是原巖辛吧?”
“是!”杜子荀辨認了一會兒,慎重地點點頭。
“那個人就是原巖辛啊?”唐承念順着陸秋恩的目光看了過去。
被一羣人圍着,笑容狂妄,基本初見時就能定性爲花花公子的做派。
真難得,這麼明顯的花花公子,之前怎麼就沒被陸家人發覺真面目?
唐承念是真的有些好奇。
陸秋恩猛然提起腳步,就要往前暴衝。
“你幹嘛?”唐承念趕緊抓住他,“不是你說,現在不能讓陸原兩家衝動加劇嗎?”
她往那兒看了一眼,“反正我們和他們又不是一路人,等這趟風頭過去了,你想怎麼教訓他就怎麼教訓他,我幫你想主意,絕對讓他爲自己做錯的事後悔莫及。”
唐承念言之鑿鑿,好不容易纔讓陸秋恩的火氣消去了些。
“唔。”他沉默地點點頭,只稍微應了一聲,才慢慢地踏出一步。
看來不用打起來了。唐承念鬆了口氣,趕緊跟着他繼續往前走。
可世事偏偏就是如此,你不想鬧騰,它非要鬧騰。
“陸大公子!”
雖然之前唐承念並不認識原巖辛,但當她聽到背後響起這聲音,立刻生出了一個想法。
該不會是原巖辛在說話吧?
對……他們?
陸大公子?唐承念默默地看了陸秋恩一眼,和他一起轉過身。
“好久不見啊,原賢侄。”陸秋恩剛轉過身便冷冷地喊了一聲。
“噗——”唐承念笑完了趕緊捂住嘴,擺擺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笑的。”
如果在場諸位能稍微瞭解一些地球上的知識,就會明白這種行爲叫做“補刀”。
“陸大公子可真有意思,我們兩家不是談崩了嗎?”原巖辛把一直拿在手裡的酒罈子往旁邊一扔,他的跟班們便一擁而上去抓,而他自己,則刻意地蹲下身軀,彷彿就爲了幼稚地強調他的身高是陸秋恩的兩倍——好吧他的確很高。
唐承念原本覺得這種高度有些壓迫感,但當他蹲下來以後,她的感覺就好多了。
不過,爲此而生的一丁點好感,很快就在原巖辛張開那張破嘴後消失殆盡。
“可愛的小不點叔叔,我姑且這樣稱呼你吧,如果你那麼期望我能夠用尊敬的語氣來跟你說話,否則你就沒有辦法再張開口的話。陸秋玫是個多糟糕的女人,你很清楚,你們陸家都很清楚,而你們卻把那麼糟糕的女人塞進了原家,哦,拜託,我們原家送過去的可是玉兮夫人,她有資格成爲你們的主母!而你們挑了個什麼樣的……等等,那種人就是你們陸家最高水平的女人了嗎?那也別坑我啊,原家有那麼多單身男人,爲什麼你們非要坑害我呢?”
“砰!”
“砰!”
“砰!”
唐承念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戳了戳面前那坨焦炭。
當她聽見一絲呻|吟,才鬆了口氣:“我還以爲我把他炸死了。”
陸秋恩訝然地看着她。
“你別誤會,這種純粹走抹黑路線,毒舌得毫無技術含量的人,我可是相當看不起他的……可是,你不是說過,陸家和原家不可以開戰嗎?我只是覺得這傢伙太無禮了,稍微教訓一下才扔了幾個火球,應該……沒問題吧?”唐承念試探着問道。
“他應該還能挨幾下。”陸秋恩露出笑容。
“行。”唐承念不負所望地發動了火牢,坦白說,在真實人類身上試驗這法術,還是頭一次。
依然,不負所望。
“不是說要吃蓮花酥嗎?我可都迫不及待了!”唐承念輕輕拍了拍陸秋恩的肩膀,“別把這瘋子的話放在心上。”
“嗯。”陸秋恩應了一聲,甚至沒有回頭看那坨焦炭一眼,直接走進了月楊酒樓。
這回,他直接讓杜子荀開路,就算這羣人不認得他,也該認得陸家兩大著名打手之一。
當人羣紛紛讓開道路,唐承念和陸秋恩很快上了二樓。
“哦,你還真的訂到了這個位置?”陸秋恩有些訝異,誇讚了杜子若一句,一邊拉着唐承念在四方桌邊坐下,一邊解釋,“這個位置,是觀賞月色和蓮花泉最好的地方。”
杜子若和杜子荀一塊兒坐下,同樣解釋起來:“倒不是,我原本來晚了,訂的旁邊的位子,不過剛纔訂這處的人忽然從樓下跑上來,堅持要把這個位子讓給我……大概是被嚇到了吧。”
“被我嗎?”唐承唸的語氣挺震驚,但臉色怎麼看都是不在意,“嚇到就嚇到吧,膽子這麼小,就算坐在這裡也會把月影當成鬼的。”
“這裡可看不到月影……今天晚上的月亮沒什麼光。”陸秋恩擡頭掃了一眼,“不過,蓮花泉上的蓮花可都‘開’了。”
他指着圍欄之外,那一條彷彿天上銀河般的波瀾,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去往何處。
河道兩旁都聚滿了人,他們將一朵朵蓮花燈放入泉水中,由上游往下游飄去。
“這就是蓮花泉?”唐承念好奇地走到圍欄邊,揹着手小心翼翼地張望,“真有意思。”
滿泉都飄着點燃的蓮花,順流而下,而那蓮花不止是一朵,而是成千上萬,源源不盡的。
“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每一年,蓮花盛開的那一月,都會有人放這燈,但並不算是節日。”陸秋恩看來很喜歡給唐承念說明胡瑜王國的奇妙特色,一旦講起這些,立刻滔滔不絕。
唐承念也很給面子,笑眯眯地聽着,時不時吃一口蓮花酥。
她吃了差不多三塊蓮花酥後,才用筷子小心夾起一塊,想到要仔細看看這蓮花酥的長相。
和那梅花瓜子一樣,這蓮花酥也真的是蓮花的形狀,從玉白漸變到豔紅色,有些像是水墨畫的蓮花,吃起來是酥餅的味道,有蓮子的清香,可那香氣很淡,因爲這酥餅本身是甜的,不得不說稍微掩蓋了一些蓮子的香味,要不是陸秋恩提醒,說不準唐承念還真不會察覺到這一點。
桌子上擺着的其他吃食,也都是有着蓮花特色的。
就連放在最中間的魚,也是從蓮花泉打撈上來的。
這座月楊酒樓似乎有些皇家背景,門口那條蓮花泉裡的魚,只有月楊酒樓才能捕撈。
不過,更上游和更下游的地方,月楊酒樓可就管不着了。
唐承念吃完了,便搬着凳子,再回到圍欄邊坐下。
陸秋恩也坐在了她旁邊,兩人只要微微把腦袋探出去,就能看到樓下的一切風景。
包括從月楊酒樓邊走過的行人。
“樓下吵什麼呢?”唐承念忽然聽聞到嘈雜聲,不由得探頭往底下看。
沒一會兒,一羣人簇擁着一坨熟悉的黑炭匆匆走過。
也許其中有人擡頭看了一眼?
“剛纔是不是有人瞪了你一眼?”唐承念乾脆問陸秋恩。
“也是原家之人,原巖辛的酒肉朋友。”陸秋恩將手臂放在圍欄上,嘲諷地道,“反正,他也只能這麼瞪我了,原家的人也不都是傻瓜,他們應該會約束自己人,在我們已經示之以防的時候,他們繼續高調,可就是自找麻煩了。”
唐承念好奇地看着他:“你們是不是一點都不擔心原家和別人聯合?”
“原家能和誰結盟?誰不怕這是我們和原家演的一場戲?”除了介紹胡瑜王國的風土人情,陸秋恩顯然對談論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更感興趣,唐承念以前就常常在快餐店裡聽一些熱血青年大談國|家大事,也許在男人眼裡,說這種話很有魅力?唐承念倒是覺得他們侃侃而談的樣子有些乏味,尤其是,他們明顯在炫耀自己遺世獨|立的立場,爲了反|對而反|對的時候,就真是令她倒盡胃口了。
不過,陸秋恩顯然是不同於那些人的。
比較起來的話。
至少,他的臉是軟軟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