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受傷?”楊瞰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喜。
“師兄你這句話說得好奇怪,人怎麼會不怕受傷了?況且還是獸潮之中?不過,她就算受傷也沒關係,直接回來就行了。”瞿元福回答完之後,又疑惑起來。他猶豫地上下打量了楊瞰一眼,狐疑地問道,“師兄,你怎麼忽然想到要問這件事?”
“哈哈哈……沒什麼,沒什麼……”楊瞰一邊搖頭,一邊用試探性的語氣問道,“師弟,你說,要是她受傷了,我們……”
“不!”沒等楊瞰說完,瞿元福就打斷了他的話,“師兄,請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否則,我下一次絕不會再原諒你!”
“哦,那我不說了,你不要見怪,我只是好奇,問一問嘛。”楊瞰笑了笑。
瞿元福哼了一聲,說道:“師兄已經是大人了,還不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嗎?”
楊瞰依舊笑容不減,心裡卻暗罵,我連這都不知道嗎?還需要你來教我做人?
二人話不投機,一時沉默。
只是,等了一會兒,唐承念仍舊沒有回來,瞿元福開始擔心起來。
楊瞰在瞿元福看過來的時候,板着臉,竭力不露出喜色。
若是那人回不來了,他可能會有點失望,不過,他原本想收拾的人,倒也不是那個丫頭。萬一那丫頭真的負傷歸來,倒算是一石二鳥。
任何人,總希望自己成事時事半功倍,楊瞰自不例外。
他來到地下堡壘。知道的越多,貪婪心就越重。
一個孩子,一個傻子,憑什麼坐擁那麼多魂石,躲在這裡。安然無恙?
不對,那孩子,也是個傻子,明明有這麼安全的地方,偏偏不待,偏要出去找死。圖什麼?
但,一對一,他的把握更大,姑且感謝那個傻孩子吧!
趁着瞿元福不注意的時候,楊瞰一邊妄想着得到魂石後的得意人生。一邊悄悄地將自己的短劍從劍鞘裡抽出。無聲無息。
……
而此時的唐承念,的確如瞿元福所猜測的一樣,正在找魂石。
其實一開始她出來不是找魂石的,而是爲了讓入口遮掩得更好,免得什麼人都招惹來。
她與那楊瞰只是一面之緣,卻覺得這廝實在討厭。
要不是獸潮沒眼,她尚存良心一絲,倒是真想把那討厭的楊瞰丟出來喂這些飛禽走獸。
“等我回去。他走了纔好。”
唐承念抱着眼不見爲淨的心情,暗想。
雖然已經重新佈置了入口的枯葉,然而她還是決定在外面透透氣。暫時不回去了。
當然,透氣不是真的只散步的意思,當然得一邊散步,一邊透氣,一邊收割這些禽-獸。
管他野獸妖獸還是靈獸,她眼裡沒有什麼上古。種類,珍貴不珍貴。
在她眼裡。這些活生生全是經驗值啊。
“嘖,嘖。嘖……一羣小鳥不欺負一下我都覺得是暴殄天物。”唐承念感嘆。
這一次她的對手是一大羣紫色的小鳥,這次她特意先發動天眼檢查過,全是雷屬性靈根,她用炎咒一燒一個準。雖然這些小鳥的防禦力比起金骨鶯還是要高一些,可是,到底也只是小鳥而已,提供的經驗值也不錯,使得唐承念幾乎樂不思蜀,流連忘返。她只想獲取經驗值,而不願意回去了,直到她的瘋狂練級行動,終於招惹到了一羣體型極爲龐大的禽鳥,她才肯退縮。
遠遠的,她就能夠看到黑壓壓的一片,即便有白霧遮擋,也擋不住它們驚人的數量與龐大的身軀,烏泱泱的影子,透過白霧,十分明顯。
唐承念自然不能眼睜睜地任憑它們來抓她,只好潛入地下,這回,不回去也不行了。
‘這楊瞰要是走了就好了……’
她一邊抱怨,一邊接近了地下堡壘。
地下堡壘外面有一層金色的殼,是堅銅層,因此,即便在土裡,她也能找到地下堡壘的存在,用眼睛看就行了。來到地下堡壘旁,她正要鑽進去,卻忽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這聲音透過堅銅層傳出來,她聽了一句,口氣彷彿很差。
“你……卑鄙!”
吵架?
唐承念多心,當即謹慎地發動了神隱,然後才悄悄地遁入堅銅層中。
她無聲無息地跳入地下堡壘,這才發現,她的猜測沒錯。
瞿元福捂着自己的胸口,血流不止,楊瞰拿着一把短劍——是怎麼回事,一目瞭然。
“卑鄙!無恥!”瞿元福只會翻來覆去地罵這種話,他已經有些渾渾噩噩了,失血過多,令他幾乎失去清醒,他還能勉強撐着,沒有倒下,也是因爲實在太憤怒了。
楊瞰舉着劍,還有些心虛。
他不是第一次出劍,卻是第一次對自己的師兄弟拔劍。
若是瞿元福將這個消息傳回去,他就死定了!爲了性命,爲了不被逐出師門,他……恐怕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師弟,等到了下面,你可別怪我心狠,要是你肯答應與我聯手,我本來不會這麼絕的!可是……可是誰叫你這麼自私?只爲外人着想,不爲我這個師兄着想?我也沒辦法……要不是你逼我,我本來根本不想這麼做的!”楊瞰一邊替自己開脫,一邊舉着劍,狠狠地朝着瞿元福刺去!
瞿元福怎麼躲得開?
——然而他偏偏躲開了。
倒不是瞿元福自己躲開的,他能堅持着不倒下,已經很了不起了,即便看到短劍再一次刺過來,他也只能硬撐着,左右也要挨這一劍,站着死好過躺着死。
“噗——”
楊瞰毫無預兆地刺歪了劍,還無端端地吐了一口血。
瞿元福莫名其妙被吐了一臉血,不過看了那鋒銳的短劍劍尖一眼,最終判定被吐一臉血總好過挨這一劍。
可是,楊瞰怎麼會無端端刺歪了呢?
瞿元福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然見到斜前方有一個人影慢慢顯形。
“是你?”
“瞿道友,當然是我,換了旁人,自然就眼睜睜看你們自相殘殺了。”唐承念笑眯眯地說道。
剛剛出手推開楊瞰,又劈了他一招的,正是她。
唐承念剛剛用雙龍絕命針直接刺中了楊瞰的死穴,他如今倒在地上,流的血倒是不多,但氣息已然懨懨。
過不了多久,這廝就徹底眼不見爲淨了。
“嘖,該來的不來。”唐承念環顧四周,沒見到看守者,便曉得他這回又是沒空了。
要是看守者及時趕到,瞿元福早就應該被送走,何至於拖延這麼久,還差一點被殺死?
難道那陳文謔又開始大開殺戒了?
不過,以如今地上的生物含量,便是陳文謔不開殺戒,其餘人也很難逃得命。除非,他們中也有人與唐承念和瞿元福一樣,找到這個地下堡壘。
瞿元福自己吞下一顆丹藥,也不管現在的情況,直接坐下去打坐消化藥力。
過了一會兒,他的面色紅潤多了,雖然傷口還沒有癒合,但顯然已經沒有大礙。
“你沒事了吧?”唐承念仍然問了一句。
瞿元福點點頭:“多謝你救我。”
“沒什麼,你我有君子協定嘛。”天道在上,她可不敢袖手旁觀。
瞿元福微微一笑:“到底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出手,他一定會殺了我。幸好你及時回來。”
“是啊,要是我回來得晚一點……”唐承念沒再說下去。她想了想,不解地問道,“對了,他不是你的師兄嗎?你們怎麼忽然動起了手。”
聽到這個問題,瞿元福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他嘆息一聲,說道:“師兄他……大約是看中了那些魂石吧。”
唐承念茫然。
瞿元福便將自己剛纔與楊瞰聊天時說的話全交了底,末了,他又露出歉疚的神情,說道:“幸好我拒絕了,他大概是惱羞成怒,便決定先對我動手。要是等你回來,他偷襲你……”
唐承念微微一笑,要是楊瞰先偷襲她,她可不會讓楊瞰有將她傷成這樣的機會。
不過這種話說出來多不給人留面子啊,她到底沒說。
“對了,唐道友你剛纔上去是要做什麼?”瞿元福大約是覺得不好意思,雖然楊瞰沒有傷害到唐承念,但他到底是合源流的人,丟人現眼,也是落合源流的面子。瞿元福非常羞愧,這下子合源流弟子之間自相殘殺,不知道多丟臉。
唐承念雖然不明白瞿元福爲什麼而覺得如此尷尬,不過她依舊很給面子,順和他的話題,繼續說道:“我上去找魂石去了。”她也有不好意思說的話,雖然楊瞰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說爲了遮掩入口,倒像是她不歡迎合源流的人一樣。雖然事實如此,不過有些話,的確是不該付諸於口的。
“我猜你也是上去找魂石!不過上面那麼多飛禽走獸,你沒受傷吧?”瞿元福問。
唐承念笑道:“雖然沒有受傷,倒是受驚了,烏泱泱一羣飛鳥襲來,像是烏雲,我哪裡還敢在上面逗留?”
“現在上面的飛禽走獸已經多到這種程度了?”瞿元福嚇了一跳。
他對獸潮倒是沒什麼瞭解,也沒什麼想象力,只認爲是比較多的野獸聚集罷了。
唐承念嘆息一聲:“反正,今天肯定是不能上去了。”
“那就明天吧。”瞿元福寬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