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不感動?
十年間,他想念她,便畫了那麼多張像。
最終,終於有一張,是與她一模一樣的。
他錯過了她十年,卻又像是不曾錯過一樣。
他情深至此……
他竟情深至此……
“商六甲!”
唐承念掐緊了他的胳膊,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喜歡你。”商六甲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畫像的事情都說了,他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
然而,他卻沒有料到,唐承念忽而一笑,竟然說道:“我也喜歡你。”
他以爲他聽錯了,或者,是太期待,腦子裡都出現了幻覺。
商六甲忍不住問道:“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我也喜歡你!”
唐承念說完之後,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這些話,她早就應該說了。一顆真心,爲什麼要爲了莫須有的羞澀顏面而遮掩?
在她與他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別的人。既然如此,相互喜歡,難道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就爲了害羞,而不肯說,而一直隱瞞,而強調什麼距離……要是爲了這種奇怪的理由保持*?**,她和他,簡直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
“你喜歡我?”
“是!”
“我沒聽錯?”
唐承念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直接抓住商六甲的胳膊一扯,踮起腳尖。在所有押送他們的人低頭趕路沒看他們時,大方地在他臉上吻了一記。
“你肯不肯信了?”她問道。
商六甲只是傻笑。
羊爵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剛纔還一臉苦大仇深的商六甲忽然就滿臉喜色。原本有些畏畏縮縮的唐承念,竟然也面帶笑意,不由得有些好奇。
“商公子是出了什麼好事?”
商六甲斂了笑意,板着臉說道:“既然遇見了你,還會有什麼好事?”
好奇心沒被打消,還被罵了一句,羊爵暗罵一聲。收回目光。
唐承念與商六甲相視一笑。
這一行人,走出愛月城後,從另一個城門出去。那方向正好是前往商氏族的方向。
商六甲說笑道:“正好,解決完這裡的事,我們就能一起回商氏族了。”
“你呀,太開心小心露了破綻。”唐承念似模似樣地教育他。
“放心。”商六甲安慰她。果然收斂了喜意。
“好了。停下來!”
羊爵發佈了命令之後,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看樣子,這些人訓練有素啊。”唐承念正是因爲察覺到這些“人”都是妖物化形,纔會這樣說,因爲,妖物最是崇尚天性二字,可這些妖物,顯然都沾染上了人性。要將妖物馴化,哪怕那是化形成人的妖。也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說,更難。
商六甲點點頭,謹慎地說道:“也許,羊爵的主人正是附近哪個氏族裡的嗣君。”
“炎紋大陸裡,不應該只有商氏族嗎?”唐承念疑惑地問道。
“不不不,當然還有其他氏族,只是不比商氏族這麼大,而且,附屬於我們罷了。”商六甲解釋道。
“他們是附屬氏族,竟然敢對你下手?”唐承念十分驚訝。
商六甲搖搖頭,說道:“一般而言,我說的附近氏族,指的是距離炎紋大陸比較近的其他大陸控制者,就比如蘭陵氏族。不過,如果直接判斷附屬氏族不敢動手,那也太過於武斷了。畢竟……在這些人看來,我是囊中之物,如果我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自然有辦法讓我不能通知商氏族。”
“也是。”
想到那個可怕的陣盤,唐承念也覺得,確實危險,要不是商六甲有勇氣將手術交給她來做,也許現在他們兩個真的只能是甕中之鱉……鱉?呃……不,囊中之物。
“那待會兒你會不會有危險?”唐承念慌忙問道。
商六甲笑了起來,說道:“你放心吧,這羣人的水平,根本不被我放在眼裡,要不是藉着死士與陣盤的手段,他們在我眼中,連一盤菜都不是。”
“嘖,逃出生天後,很有底氣嘛?”唐承念實在看不慣商六甲這自信的樣子,忍不住戳了他一記。
商六甲只是微笑,完全不與她計較。
戳破那一層紗後,無論是唐承念還是商六甲都已經少了一份矜持。
倒不是完全放棄矜持,只不過,既然兩情相悅,有些話,也可以盡在不言中了。
羊爵讓所有人停下以後,拿出一樣像桃核的東西來。
“那好像是一艘船……小船……不過,這也太小了吧?核舟記嗎?”唐承念看清楚羊爵手裡的船,忍不住說道。
商六甲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噓,你乖乖地看就可以了。”
“好吧,我看就是。”唐承念瞪了他一眼,“別以爲我喜歡你,你就可以隨隨便便拍我的頭。”
商六甲噗嗤一笑:“我不知道的時候,我也能拍你的頭啊?”
“現在不許了,我任性,怎麼樣,你服不服?”唐承念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商六甲還沒來得及說話,唐承念便被羊爵的動作吸引了過去。
只見,羊爵猛然將那小桃核舟往空中一扔,那小船便猛然脹大,慢慢的,長成了一艘巨輪。
當然不是唐承念那個時代的巨輪,不過,以木船而論,這艘船,足以在海浪中游走了。
只是,唐承念不解,愛月城外是草原,哪裡有海呢?連水也沒有。
商六甲見她不明白,便好心地說了一句話:“你在雲澤大陸,見過空梭吧?”
“空——空船?”唐承念下意識地接口,說完自己又搖搖頭,“不對,這說法不對,應該是能在天上飛的船吧?飛船?”
“啊。”商六甲點點頭,並未聽出唐承念話語中的調笑,“你說對了,這正是飛船,能大能小,大能承載千人萬人,小能化爲桃核,藏在袖中。”
“飛船?它還真叫這個名字啊……”
她那個時代的飛船,可不長這個樣子。
“不過,能大能小,便是法器囉?”唐承念問道。
這次商六甲依舊點頭:“你沒猜錯。”
那羊爵變出巨大飛船之後,便朝商六甲招手,順帶看了唐承念一眼:“商公子,請上船吧!”
商六甲優哉遊哉地領着唐承念走到了進入飛船必經的登艦樓梯處,可他才踩上一層階梯,就猛地停下了腳步,堵在那裡,只有踩在臺階上的一條腿微微彎起膝蓋,另一條腿抻得筆直。他似笑非笑地望向了站在樓梯旁邊的羊爵,說道:“上船行,不過,到了這裡,你總該告訴我你的主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了吧?”
“現在?現在不行?”
誰知道,羊爵的態度竟然非常的激烈,他拼命搖頭,說道:“主人說了,他的身份,必須等您看到他,他纔會告訴您。不過,他也說了,等見到他,您自然會認出他是誰。”
“到時候再說?”
商六甲沒料到,自己這麼配合,對方還那麼不給面子。
可是,如果進入對方的大本營,想脫逃出來,可就不容易了。
要是隻有他自己,他一定非得要一逞好奇心不可,然而,現在他的身邊有一個只有化神境界的唐承念,那麼他就不得不考慮一下唐承唸的安全了。話說回來,現在他好不容易纔證明自己與唐承念是兩情相悅,真要舍了命去填好奇心,他還真捨不得。
商六甲還是不動,十分糾結地看着唐承念,顯然,在他的心裡,正在作十分激烈的思|想鬥|爭。
羊爵現在還不敢得罪商六甲,他糾結,它也只好看着他糾結。
唐承念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商六甲在想什麼。
她微微一笑,看向羊爵:“好吧,既然你不肯說你的主人的身份,那麼,你總可以告訴我們,我們要去哪裡吧?”
羊爵一愣,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他倒不是被唐承念這個簡單得問題給難住了,而是,他壓根兒沒料到唐承念居然敢開口。在他眼中,唐承念這種修爲的人,從來都是侍女奴婢,雖然她看起來年紀小,可是,到了化神境界的人,哪個不是駐顏有術呢?何況,商六甲這樣的身份,找一顆駐顏丹,還不容易嗎?
商六甲這位大少爺看起來很喜歡唐承念,爲她買駐顏丹也不會捨不得。
所以,羊爵一直把唐承念看成商六甲的附屬品,他沒料到,附屬品居然還敢開口說話,一開口,說的竟然是給商六甲做主的話。
簡直……好大的膽子!
羊爵甚至有些看輕商六甲了,它想,一個能夠被自己的侍婢做主,而且如此看重一個侍婢的人,真的值得自己的主人去交好嗎?就算他是商氏族的嗣君又怎麼樣?誰家的氏族沒有十幾個嗣君呢?不過商六甲與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父母親身份特殊。一個是海外修真界十分有名的平嘉院九爺,另一個是名揚四海的強大女修薛桑玦,作爲這二人的獨子,被人另眼相看,也是可能的。
羊爵暗暗在心中想到,等回去見到了自家主人,它一定要好好勸一勸他。
可不能昏了頭,輕易與這種人爲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