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湖近來一到傍晚就往跨國跑,即便他是那裡的常客。底下人都知道安大少爺的四個同黨兄弟,水湖就是其中一個,可這兩天也太頻繁了點兒。
繞了一大圈子他才說他交了一個女朋友。安劍葉卻不以爲然,“不是很正常的事嘛!你不是一個月換一個嘛!”
水湖喜笑顏開,“那個女孩兒你上次也見到的,很可愛哦!”
安劍葉靠在辦公椅上悠閒的姿態,“每次都這麼說,還不一樣。你喜歡可愛的小女人,沒什麼特別的。”
水湖也不與他爭辯。轉眼,他問他,“你和姬宮霏紗怎麼樣了?”
“打算分手。”他不暇思索地道,一邊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啊?!”水湖大叫起來,“不會吧!真的假的?!霏紗不是挺好嘛!人漂亮,又是千金大小姐,你們很相配啊!”
“千金怎麼了。”之時,安劍葉丟下了手頭的東西,似笑非笑地瞧向他。“我看,你是想找個有錢的女人養你吧!”
“才……纔不是呢!”水湖每次都被安大公子說的語塞,可他實再是想不出安劍葉杜絕杜絕姬宮大小姐的理由。
說來,今年的秋季就這樣匆匆而過了,都沒有留下任何值得回味的東西。而後,寒假便來臨了。
“霏揚,你真的要去拿吊墜嗎?”韓冰還是對她心驚膽戰。可不幫朋友又顯得她重色輕友,於是只好聯繫了安劍葉。
當天下午,姬宮霏揚就來到了跨國公司。
“小姐是?”保鏢迎門就攔住了她。
“我找人。”
“誰?”
“我!”安劍葉瀟灑地從裡面走出來。一見如此,保鏢才退下了。
“你竟然真會來呢!想通了?”他注視着她宛如挑釁,姬宮霏揚淡漠不語。“上樓吧!這兒不太方便說話。”
興許地勾過她的肩。不想一步還未走,就被她利落地甩開手,直徑上了扶梯。
周圍進出的職員都不由自主向他們投去了有意思的目光。更多的是她,那清秀外表下的硬朗。只因往常和他們安大少爺熟識的女孩子都不是這樣面無喜色,不近人情的。
而事實上,安劍葉心裡惱的很。和她正式不過第二次,她從頭至尾的感官都告訴他,他在她面前是一個讓她極其反感的人。
不僅如此,安劍葉想,如果不爲了在他手上這根什麼“星月吊墜”,即使是她朋友介紹給她的友人,她都不想熟識,甚至連招呼也不會打。他也真懷疑自己當時怎麼會一剎那的感覺想要把她追到手,還是被她天然單純的外表騙了。誰曉得她的脾氣還挺倔強,不是那麼容易被牽制。
“冷豔冷豔。真可謂,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乘在扶梯上,看着她纖細的背身,安劍葉暗暗想着。
進了他的辦公室,姬宮霏揚直接地問他,“吊墜呢?”
安劍葉無奈,“爲什麼呢?那東西對你很重要嗎?”不禁笑道:“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你也就不用擺出冷若冰霜的架子了。”
但對他的好言她並不聽從,“還來。”
“如果我說不呢!”他微妙地瞅着她。
“你想怎樣?”她迎面相向地問。
致使,安劍葉避開了姬宮霏揚那雙執着的雙眼。“我們做個交易吧!”仿如玩笑地說,“只要你肯在我這兒做兩週的工,我就考慮把東西還你。”
不曾想,她竟爽快地答應了,“做什麼?”
安劍葉很是驚訝。沉默了半晌,他道:“去……擦外面的玻璃窗吧!”
姬宮霏揚二話不說,轉身就朝外走去。
猛然,他一把拉住了她,認真地問,“那東西真有那麼重要嗎?”
“你還就還,不還我也會讓你還的。”甩開他的手,出了辦公室。
那樣,往後的兩週裡,她在跨國的做工就開始了。
有時水湖和甄探,田思聰來跨國找安劍葉,遠遠就看到她不是手拿髒抹布,就是提着髒水桶,忙活地擦着公司大廈外的門窗玻璃。他們一瞧便知,肯定又是安大公子的“整人遊戲”了。
藍怡兒,筱亮和韓冰也是好多次路過。總瞧到她穿着清掃的衣服,系在高高的麻繩上擦着跨國大樓的一面面窗玻璃。然後到傍晚時,在大廳裡拖着地板。
“那個女孩兒是不是瘋了?好端端的來做這差事。”
“看她生得嬌滴滴。掛那上面她不害怕嗎?”公司底下掃除的阿姨都對她議論紛紛。
爲什麼?因爲“星月吊墜”是她兒時的信仰,她最珍貴的護身符。
八歲那年硬被母親帶去東京,同父親分離。之後,被母親送去神社,做巫女打工,那時真的好像只有一人的世界了。
幸虧神社的爺爺對她疼愛有加。早上怕她累,同她一起打掃幹活,晚上陪她坐在神社門前的階梯上看夜空。
日本人信仰神靈,他們相信靈力的存在。姬宮霏揚兒時在東京生活,不論在神社打工,還是從小學習,彈得一手好鋼琴,那裡的親朋友人都說她是天生就帶有靈性,好像月光一樣散發着某種讓人溫欣力量的女孩兒。
然而她太想念遠在上海的父親了。怎麼都不明白,母親爲什麼那樣狠心丟下那個家,丟下父親,只爲了財團的發展。
於是在十三歲那年,某天,她向神社的老爺爺提出,要獨自回上海家去的想法。事實上老爺爺對她時時我行我素並不奇怪,他認爲那是她的特質,灑脫的自然性情。
這樣,在要走的前一晚,老爺爺讓她帶走了兩樣猶如命運的東西。一件是“星月吊墜”,另一件是她曾親手製作的白色晴天娃娃。
老爺爺爲她求了籤,同時把籤系在了小晴天的下懸。並告誡她,兩樣都是命定的守護之物,千萬不能弄掉了。要是有一天遇到了屬於自己的重要愛人,才能把這兩樣物件拿出來。
對於神社老爺爺的那番話,兒時的她當然不理解。如此一來,離奇的事發生了。
她在第二天一大早要回上海時,約了姐姐霏紗在神社前見面,並把那隻晴天娃娃送給了她。因爲她總是認爲,除了父親以外,就是跟她的姐姐最親了。
可至今她也不知道,此後過了沒幾年,母親就同霏紗再度回到了上海。與安劍葉交往初,霏紗就把那隻晴天娃娃作爲信物贈給了他。一晃,那件“重要之物”在他家臥室待了五年了。
整整辛苦了兩週。今天,姬宮霏揚終於迎來了勝利之日。
欣然地去他辦公室要求他兌現承諾,想不到大少爺出爾反爾不算,還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對不起,我只說考慮,沒說一定啊!”
“你……”姬宮霏揚真是憤怒到極點,“你耍我!”她壓制着情緒。
“是你自己太傻,容易輕信別人。”安劍葉嘲諷地泛着笑意,好像很喜歡看到她那種不知所措的神情一樣。
恍然,想起同母親和伊薩的種種。她總是信任身邊的人,可倒頭來似乎都是錯誤。“難道我重要的東西真的要放棄嗎?”心亂如麻的思索着。
走神那會兒,安劍葉湊近了她的臉龐,“再換一個交易,我保證還你。”
截然,就在姬宮霏揚反映之際,他伸手拭過了她的下額,桀驁地道:“做我的女人,怎樣!”
頓時,彷彿曾經不堪的記憶浮上心頭,使她大驚失色。
“你會答應的,不是嗎?”安劍葉說着,預要吻上她的脣。一剎,被她強力地甩開。那眼神憤恨的尖銳,着實讓他怔由。
隨即,她便拿上掉落在地的挎包,利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