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對陣利物浦啊……”
翻閱完了報紙之後,阿布擡起頭,臉色有幾分戲謔,“今年,我們還沒有贏過利物浦吧?”
“雞有的時候非得比鷹還高,但是鷹的高度,是雞永遠也達不到的。”穆里尼奧馬上就做出了回答,“贏下了利物浦,一點都不難。”
這話讓阿布輕輕點了點頭,“這話我相信。和利物浦的幾場比賽我都看了,似乎我們還是有優勢的。但是爲什麼都沒有贏下來呢?”
“第一次,是我們陣型還沒有構建好。”穆里尼奧開了口,“第二次麼,是傷病影響的減員太嚴重了。”
“聯賽盃的決賽呢?”阿布帶着笑問道。
“是那個蠢貨裁判乾的好事,要不是我被罰出場外的話,勝利一定是我們的。”
阿布搖了搖頭,無奈的苦笑了,“何塞,讓你認輸一次,到底有多難?”
“如果我輕易認輸,那麼,你還會認爲我是切爾西最合適的教練嗎?”
阿布沒有說話,靜靜地想了一會兒纔開口,“我很喜歡你的這種性格,你很像我。不服輸,敢打敢拼,在你的身上,有我的影子。但是我從來沒想過,我這樣的性格是否適合執教球隊。不過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我是個教練,會不會是個冠軍教練……你這個賽季乾的還是不錯的,聯賽冠軍差不多到手了,沒有讓我失望。但是獎盃這東西,多拿一個來玩玩也好。”
“歐冠的獎盃,我一定能夠拿得到。”穆里尼奧知道,賽季前,自己的大話說了出去,但是到了最後,聯賽盃和足總盃都被淘汰了就有些讓人失望了。聯賽盃還可以說是打到了最後,但是足總盃竟然被保級隊伍紐卡斯爾給淘汰了,這樣的事情,阿布肯定不會很高興的。
尤其是聯賽盃的決賽——無論是媒體,阿布,穆里尼奧,甚至是接受採訪的貝尼特斯,都相信要是穆里尼奧還在場內,利物浦肯定會輸球。可是利物浦最後贏了下來,而穆里尼奧被逐出場外就是最大的敗筆。丟了一個獎盃,阿布怎麼可能高興。
而且,這個賽季,切爾西雖然通過媒體的吹噓,成功的塑造了在自己強硬,鐵血,肌肉,勇敢,不畏強暴的形象,但是真正的比賽結果,卻和這話扯不到一起去。
對巴薩的爭議,對拜仁靠對手的烏龍,對阿森納兩戰不勝,十六年客場不勝阿森納紀錄擴大到了十七年,而對利物浦,對方的雙後腰幾乎沒有一起好好踢過球,竟然也沒有贏過。
要不是賽季第一場1-0幹掉了曼聯,他們的形象都快成了逢強不勝,大賽軟蛋了。
當然,媒體不會說這些:他們總是在塑造切爾西的‘力量型足球代表’的形象,一種現代足球流派的代表,怎麼能遇強不勝?
但是阿布纔不會管這些,作爲一個老闆,他有個很古怪的脾氣:他每場比賽都會來看。他判斷好不好,也不是根據媒體說什麼,而就是根據他自己看到的比賽狀況,他覺得好,就是好,他不喜歡,就是不好。
這讓穆里尼奧很是頭疼:你拿錢,我奪冠。你自己去榮譽室看看獎盃,一年來一次球隊就行了。一個賽季的主場比賽場場不落,還沒事就找球員談心,你是有多閒?
穆里尼奧面對着媒體的時候,可以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解釋。但是在阿布面前,解釋是沒有用的。他是球隊的老闆,不是法院的法官,他判斷穆里尼奧工作的好壞,一向簡單明瞭:他覺得好,就是好。他覺得不好,就是不好。
更多的東西,他纔不屑於去考慮。說什麼風貌,說什麼鬥志,說什麼成績,也都擋不住一句我不滿意。
這個人面前,不必講理,也沒理可講。
“給我說說,對陣利物浦,你準備進行怎樣的戰術佈置吧。”阿布沒有再和他深究這些表決心的話,而是示意他開口說說戰術。
這也是讓穆里尼奧極爲不滿的一點:老闆給錢的時候確實慷慨,這一點確實是極好的。但是問題是,這個老闆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問問戰術,打聽一下該怎麼排兵佈陣,這也讓穆里尼奧有些不滿。
你又不懂,問個什麼勁啊!喜歡戰術的話,回家玩電子遊戲去啊。
“在主場的時候,我們死守。”
這句話,讓阿布有些許的不滿閃過,“爲什麼?”
“我們缺少了羅本和達夫。兩個邊路無法完成快速攻擊。球員的傷病,讓我們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而對方的兩個後腰都在場,此消彼長之下,我們並不具有足夠的優勢,不一定就能夠拿下來比賽。”穆里尼奧看到了他的不滿,“先生,好看,可沒有冠軍重要。”
“那是對你來說,因爲你是教練,成績是你的工作考覈標準,對我來說,比賽是另外一回事情……不過,你不必在意,繼續說吧。”
穆里尼奧解釋着,“但是達夫不過是腳腕扭傷了,而羅本現在傷勢已經很好了,讓他替補是爲了安全考慮,但是下一週到客場的時候,他們就都可以上場了。而我們要做的,就是主場守住一個0-0的平局,然後到客場之後,再進行攻擊。利物浦的防守很強,但是隻要我們能夠在客場取得一個進球,哪怕是平局,我們也可以晉級了。”
“可是在安菲爾德取得勝利,怕是很難吧。”阿布開口問道。
“安菲爾德之所以被認爲是地獄主場,不過是因爲那裡所能夠提供的精神圖騰一般的信仰的力量。但是我確信的是,我們的球員,在精神力量上,一點都不會比他們更差的。”
穆里尼奧繼續做着解釋,“實力上我們更勝一籌,不怕他們,我們就不會輸。而且,我們只要主場不丟球,到了客場之後,壓力就在對方身上,而不在我身上了。如果給他們營造出來獲勝即可晉級決賽的狀況,他們是很有可能壓出來打的。而且就算不壓出來也無所謂,我們實力更強,機會肯定更多。”
“而他們一旦壓出來,機會就在我們手上了。”阿布聽這話已經聽了很多遍了,“很聰明的選擇。”
“是的,尤其是還是在我們和拜仁,巴薩的比賽都是對攻戰之後,他們更是肯定會以爲我們會攻擊——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在客場的比賽我們選擇死守。”
在梅爾伍德,這個時候的貝尼特斯也在做着戰術安排。
“上一場比賽的時候,你的戰術課是被對方完全料中了,所以膽怯了麼?”耶斯特丹在他身邊問道,“雖然我也覺得小心一些爲上是好事,但是對方有人員的減損,我們總是要更勇敢一些吧。畢竟,我們這個賽季可沒有輸過他們。”
“你說的是過往戰績角度分析,我分析的是戰術佈置,我們的切入點不一樣的。”貝尼特斯否決了他的話,“過往戰績的參考價值,不如戰術。”
“可是這樣做,真的能行嗎?”耶斯特丹不明白,“他們這一場比賽,羅本和達夫都是不在場的,按道理來說確實是損失非常大,但是問題是,他們的教練肯定也會預料到了這一點,這樣的情況下,不是進攻更好嗎?”
“不應該。”貝尼特斯搖搖頭,“我認爲我們在客場比賽難以取勝,我想他們也是一樣的。穆里尼奧教練對於自己的球隊的主場作戰時非常看重的,而且他也有這種能力。他熟悉自己的球隊,熟悉自己的球場,在防守細節的佈置上非常出色,幾乎不會露出任何破綻——切爾西這個賽季主場不敗,是有其理由的,這可不全是幸運的功勞。但是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會驕傲。”
“所以你認爲客場獲勝很難——但是就是踢成了1-1的話,我們也有更加從容優渥的佈置環境了,這個你應該明白吧?”
“但是那也不過是個主動權而已。”貝尼特斯繼續開口說話了,“暫且不論客場進球的可能性問題,假設他爲可以進球,我們就會取得了很大的主動權。但是,即使我們是客場0-0,到了主場後,一開場時候的主動權也在我們手裡。他們到了我們的主場後,只能選擇壓出來和我們進行搏殺,在他們的賽場上和他們硬碰硬,戰略上講,毫無必要。”
“這麼說來,死守是個最好的辦法了?”
“只有一個問題。”貝尼特斯搖搖頭,“如果對方在我們的主場壓出來打,很有可能輸球的是我們。我看過了聯賽盃和聯賽兩回合的對壘比賽錄像,他們的球員獲得的機會,比我們多得多。以前他們沒有能夠抓住機會,是我們的運氣。但是我們不能指望着,敵人每一次都抓不住機會吧?把他們逼出來,他們只要把握住了機會,我們就是失敗者。”
“德羅巴和蘭帕德都不是把握機會的好手。”
“我要的是戰術勝利,不是運氣更好。”貝尼特斯搖頭道,“所以,這一場客場比賽,我們就應該開始演練,準備好我們的防守陣線,以對付第二場了。”
耶斯特丹馬上就做了回答,“但是你的戰術佈置中有個問題:對方的教練,得在我們的主場進攻才行。你怎麼確定,對方就一定會驕傲到,在安菲爾德進攻我們?”
“對方已經夠驕傲了,不用我幫忙。”貝尼特斯搖頭說道,“他們的主教練,在聯賽盃的決賽上,可以說是完全勝過了我。如果不是他被罰出場外,不及變招,而喬伊最後時刻看到了他們的漏洞,發動了攻勢,那場比賽我是完敗的。”
“他有驕傲的資本,所以也可以輕視我。而且本質上來說,他是個生性保守的人。”貝尼特斯說道,“從戰術思想上來說,他本質上是保守的。保守的人,會先考慮不利因素。所以,我想他在主場的時候,會因爲達夫羅本的缺席而選擇收縮陣容,和我們爭一場0-0,然後到我們的主場,再利用壓力,讓我們壓出去踢,從而獲得一場比賽的勝利——甚至,一個進球就足夠了。”
貝尼特斯說着自己的話,“他是個很聰明的人,也是個很自信的人。他喜歡和媒體多說話,也喜歡通過媒體挑動對手的情緒,這也說明了一點:他喜歡從心態問題上,去揣測別人,他相信,他可以掌控人心。”
“我沒有這種掌控人心的本事,但是,我懂得足球。別的東西全都能夠瞞得住,但是足球思想,瞞不住。他大可以猜測我的想法,挑撥我的情緒,但是,只要我能夠抓住他的足球理念,從這個方向上下手,我就可以牢牢地剋制他:萬變不離其宗,無論他說多少廢話,到了最後,足球比賽,是靠腳來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