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擡眼起來後,習慣性的伸展了一下懶腰,可下一秒,他徹底的愣住了!
周圍不是他二十平的公寓房間,躺着的不是他的木板牀,周圍所見也不是清晨眼光,而是昏暗一片,唯有微亮的光在散着腐臭味的走廊亮着,這光亮的亮度,甚至讓周全連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這會兒算是真體會了,什麼叫伸手不見五指!
隱約間,走廊傳來動靜,是一種聽起來陌生的語言,可不知爲何,周全在認真聽了一番後,卻是能夠聽清對方所說,由此他展開了聯想。自己這是在做夢,還是狗血的穿越了?
但緊接着,記憶涌現而來,他腦袋發出針扎一般的刺痛,疼到他打滾在地...
呵呵,真是狗血的穿越了。只是從零碎的記憶畫面來看,他現在的軀體,是一個部落下層的奴隸,沒有具體名字,不對,應該說基本所有的奴隸都沒有名字,擁有名字的人,最起碼是個擁有身份證的居民,可週全這具軀體不算居民,只算是勞動單位罷了,故而名字對他而言是奢侈的。
這就像什麼,幹活的牲畜,配擁有名字嗎?顯然不配。
故而他現在腦海中能出現的記憶,大多是被人喚作“喂”,亦或是“白臉”,之所以叫後者,是因爲這具軀體臉很白,哪怕點點微光照着,也顯得有些泛光,故而得到此名。比起他的一些“同事”,什麼狗牙、什麼臭腳,甚至更具侮辱性的腦廢之類的,他的名字真還算好聽的。
當然之所以稱謂稍微好聽點,也不是因爲部落裡的人大發善心,說實在他們對於下賤的奴隸,可沒有什麼好善心的,他們之所以對這白臉稍微“照顧”點,是因爲白臉是部落某貴族的奴隸,這主子有影響力,他自然也跟着沾點光。
周全回憶到這兒,不免的感嘆一聲:“上輩子是九九六的社畜,這輩子直接當名字都沒有的牲畜?嗯,果真連穿越都臉黑,我也是真醉了。”
不過作爲上輩子上班打工的社畜,周全還是很快想通了,反正都是畜,就差一個字,能差多少?於是他開始利用以前做報表的能力,開始不再漫無目的的回憶,而是開始去理清這紊亂的記憶和思路。說實在,這個白臉過去的思維模式,好像就是一團漿糊,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理清思路,故而他每次想什麼問題,腦子回饋的基本也都是許多消極和不搭嘎的畫面。
好在周全平日工作壓力大,跟着電腦裡的教程,學了不少調和情緒的辦法,什麼冥想呼吸法、什麼自我雞血法、什麼“活着就是幸運”法等,於是他依靠着這些辦法,很快的理清這漿糊腦子,然後開始慢慢理出有用信息。
通過自問自答的方式,他摸清楚了,這是個規模不小的野蠻部落,且制度嚴明,天花板是以酋長、巫爲首,其次往下是勇士、居民和奴隸。
其中奴隸是最爲特殊的羣體,由來的方式有兩種,一者、父母、亦或是父親本就是低賤的奴隸或是囚犯,那麼子女繼承衣鉢也是奴隸身份;二者、外來流民或戰犯,也會被販作流動奴隸,且一般身份地位比前者更低下。
白臉還相對好些,屬於前者,是命運規定的天生奴隸,所以能服侍到部落貴族,要不然只能跟那些外來流民一樣,天天只能做些倒泔水,拎糞桶,衣不飽食的生活。
接下來他要分析一下,他的存活方式,努力揪出記憶中的有用信息,他發現白臉的每日生活還挺有規律,早晨去老闆那裡打卡,清理打掃衛生,後廚幫忙,然後吃點殘羹剩飯,下午主人午睡的時候,他可以有很長一段時間自由活動,大概到了傍晚,再去重複一遍早晨的工作,然後就可以回家了。
說起來也就跟九九六差不多,不過比九九六還要爽的是,不用加班。由於部落裡出現過不堪重負的奴隸,情緒失控,襲擊了自家的主子,雖然沒有造成傷亡,但這件事一度被上層作爲典型。
故而巫宣佈,到了某個時間段,不允許地四以上的區域,有奴隸的出現,否則值班的巡邏勇士,會無差別不分輕重的進行懲罰。至於怎麼罰?一般危險動物出現威脅人的時候怎麼處理,奴隸就會怎麼被罰,大體上都會被當街宰了。
當然,這不用加班來說,對於一個日日被老闆叫去加班,而不給加班費的人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但想到部落對於奴隸的殘忍,他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行了,難得的整理出這些訊息,最起碼來說,他在這裡繼續像白臉一樣混日子,肯定是沒問題了。接着他也不多想,畢竟想多了這腦袋瓜子也是嗡嗡的,只能說腦容量真是不太夠用,估計平日極少用腦吧?
到了次日,自兩個牢隸勇士下來,用手上的木棍,咣咣敲了敲石門,周全便開始了在這裡的第一天。
他推開門,腳被拴上一種帶刺的荊棘藤蔓,但與其說是拴上,倒不如說,是藤蔓主動如盤蛇一般纏繞裹緊周全的腳踝,藤蔓連接着一個石球,雖然不大,但是加大了腳步的重量和動靜,這也是他們管理奴隸的一種辦法。
通過這個方式,奴隸不管走到哪兒,都會製造磨檫地面的隆隆聲,這樣想私自按自己意志行動,就比較困難了。另外那些荊棘的刺,帶有毒性,但刺往外翻,不會傷及刺入皮膚,但奴隸是沒辦法自己去徒手向外解開的,唯一解開的方式,就是到了晚上,牢隸勇士幫着撒上巫特製的草藥水,那水只要一灑上,立刻見效,藤蔓會立刻的主動脫落。
周全搞不清這是什麼原理,畢竟上輩子從未聽說過有這種東西,然後原主人的腦子就更別提了,思考原理?他這用腦程度,還算了吧,怕是連知道腳上扣着是不是植物科屬,都得廢半天勁兒去考慮。
周圍都是跟周全一樣的奴隸,都無精打采的,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眼望不到頭,當然望不到頭的原因也可能是光線太暗的緣故。
部落裡,火光是寶貴的東西,爲何寶貴?因爲要有光,就得有火,要有火就得有柴和油,偏偏柴和油,地下是不生產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冒着生命危險,到地表世界,出了洞穴,伐木和採集樹油,才能取得。可外面的世界,是與死亡一步之遙的....
故而貴族們都視若燭火爲珍寶,在這些奴隸身上又能投放多少代價呢?勉強有點能照亮的樹油燈,已經是對他們莫大的恩賜了!即便這麼大的空間,就一個燈油碗...
跟隨着大部隊,走過幾個幾個持矛勇士身邊,接着就是漫長的石階之路,而他想看看周圍,可多就是一堆的人臉,還有數不盡的黑暗叢生。
說實在的,作爲一個在陽光底下成長的正常人來說,這對於周全來說,太不適應了,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就像一種無助的螞蟻...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地三,他按着記憶來到了貴族家。
開了門,進屋,打招呼,進入後廚,幫忙處理食材,一切都像是身體的肌肉本能。
今天的食材有奢侈無比的地面植物,野蕨菜,他無比小心的清洗泥土,生怕碰掉哪怕一小片的葉片,因爲這食物太寶貴了,它可是生於地表之物!
可操作小心,源於潛意識記憶,但出於意識層的餘山卻暗自冷笑,什麼鬼?蕨菜而已,市場一塊錢能買一大兜子,他都不屑的吃。
除了蕨菜,還有地下能盛產的,蘑菇、水苔以及一些軟趴趴的白色蠕蟲。
咦....
餘山一頓臉抽搐,可惹得女主人注意過來。
這小子是怎麼了?平日裡不是見到蛋蟲就饞的流口水嘛,今兒個怎麼這幅表情?
忽而她想起一事,說道:“你是在對我表達不滿嘛?就因爲我昨天沒允許你跟着去蛋蟲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