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梅雨天災,說是天災其實也不過就是一種普通天氣,只不過部落人處於這個世界,太過於孱弱,故而即便一點的天時變動,對他們來說都有可能是滅頂之災,這才需要最高規格的議事會議,來討論如何應對。
但其實真正論道起來,也就是一種普通的多雨時節,正如夏季的國內南方,總也是陰雨綿綿,空氣潮溼,這個對於上一世的那個人類而言,確實只是小事一件,可對於這個世界的部落人而言,那就是大事了,畢竟雨點頻繁,本身對於地下洞穴就會不友好。
更何況,一旦地下河水暴漲,其上游的棲息的一些可怕生物,可也會趁勢鑽入地下洞窟來,那時可就防不勝防。
過往石甲能夠應對,在於他的「神力聖種」可以讓其身體倍化,繼而提前利用大身形,在發生洪澇之際,及時利用龐大身形,擡起最大最強的岩石,堵住支流,形成堤壩,這樣即便河水穿過,縫隙,其某些的生物,也無法入洞穴來。
但即便這樣,上游下來的一些類似於河底的感染蟲,也還是在那一年導致部落裡的人,死去二十多人,對此,巫的解釋是,大河的神明要掠去這些人的命,是沒辦法改變的,故而對石甲那年對梅雨天災的處置,讚賞有加...
天時輪迴,如今首領已不再是石甲,而是周全,六年後的今日,又時逢梅雨天災,只能看作爲新一任頭領的周全,又該如何應對。
當然,巫和酋長,並未寄予厚望給周全,他們早已宣判了周全的死刑時間,便就是兩日後,又怎麼會讓其挺到天災來的那一日呢?且他們也不相信,一個尚在萌芽期的小聖武,能做到前頭領的偉大壯舉,故而這件事,他們主要在於自己討論,並不想帶着周全,即使帶着,也只是讓其隨意說兩句,聽聽也就罷了...
可週全卻是認真的,這件事上,他比較較真,因爲其一關乎很多人包括他自己的生死,還有他種植一堆的粟的成活率,其二吧,他不想輸給老頭領石甲,這該死的男人的勝負欲,正隱隱作祟。
由此過程中,他尤爲鄭重的說了他的方案:“按我來說,咱們現在已經多製作沙袋,那玩意兒比岩石好用多了,而且沙袋具備一定的過濾效果,那些寄生蟲和感染蟲也沒法鑽過縫隙,然後就等待水位慢慢自己降下去,我覺得肯定比岩石要效果好...”
可結果可想而知,他被羣嘲了,特別是有的長老直接出聲說道:“用沙子就能防住那上游的邪物們,絕對是我聽過最可笑之事!”
當然這還算客氣,還有的說道:“你若執意想死,我勸你現在便自盡吧,我等可不奉陪!”
更有甚至,直接張口就罵,恨不得用口水把周全現在就淹死才肯罷休!
對此,巫又展示了她“寬容”的一面,立刻喝止了衆長老,反而是安慰周全到:“有想法總好過無頭緒的好,即便聽着並不可用,可畢竟你也是新頭領嘛,有擔當就該當鼓勵。”
“巫說的對,大家豈能苛責我們的新頭領?都給我客氣點...至於梅雨天災之事,我們改天再在我神木部屋論道一番,今日便說到此處吧。”酋長洛陽發聲道。
聽洛陽袒護周全,那些長老也就給足面子,不再發牢騷,但對周全那鄙夷的目光可未曾停下。
周全嗤了一聲,也不願多做解釋了,夏蟲豈能語冰?
當然也不是沒有信他,山英是絕對相信他的,因爲她見識過周全的神蹟,不僅來源於他的力量,有時更多的表現是來源於他獨特的智慧。
火硫也覺得有道理,他長期呆在地表上,對於環境有更深的瞭解,故而周全提出的沙子裝袋的理論,是絕對可行的,只不過這些個貴族太草包了而已,他也不好說什麼。
且對周全的這種同道中人的感覺,卻又加深了不少...
還好,這下午也還有挺給力的事兒,暫且能讓周全略感此行稍微有那麼點值得,就是那洛陽真就給了他幾個好裝備,一個叫作「浮屠」的刀,嚴格來說,它不是刀,而且不是部落最常見的木皮刀,而且還只是石胚模樣,畢竟它乃天石降至而被收集,也即是某種天上墜落的隕石,故而無有匠人敢打造,才就留下這原來模樣。
但即便只是石胚,聽聞它卻能輕易擊斷一把藤木材質、骨器材質的兵器,乃是一件奇寶!
這讓在場不少人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特別是那個鬆崗,他最喜歡這件兵器了,可苦求酋長十年都不給,如今卻要眼睜睜的親手地給周全,他感覺這一刻心真宛若萬道刀絞...
當然,洛陽也不是真好心,他只是想借刀殺人罷了,他恨雪印刺他的那一刀背刺,揪心的恨,所以他要給周全最好的兵器,以保證擊殺雪印的成功率,還有一點,他希望用自己最愛的寶刀,宰了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除了刀,還給了周全一套上好藤皮內甲,這玩意兒乃是部落最高級別的工藝,原材料取自於聖藤枝裡頭最韌的內皮組織,這東西光是採集,就得耗上兩年,再者就是縫製工藝,需要最好的縫紉制器師花上上百天,一片片的利用「腐蝕者」的硬皮軟筋連接,得用上好骨鉤針將其穿孔穿入,讓其連接成完整衣服,還需要美感設計等,可謂上上之品。
給予的目的也是一樣,增加周全的勝算率而給予...
不過吧,周全的興奮度顯然沒洛陽所預料到的那樣,對他而言,要他做部落衝在前線的勇士,給個武器裝備不算什麼,屬於情理之中,就像讓他九九六,起碼得給個差不多的電腦配置吧?
且他轉頭就把那藤皮內甲給了火硫穿,畢竟火硫得常在地表盯梢,這衣甲顯然對他更有益,這更符合功率的利用,不浪費。
但火硫可不是這麼想,當週全當着所有人的面,把衣甲果斷的遞入他手中時,且告訴他他更適合之際,他甚至都想給周全跪下感謝一番...
他這小小舉措,帶給他的,是多麼大的殊榮?
火硫甚至內心中已然開始發誓,今後哪怕以性命相佑周全,也在所不惜,要對得起周全的信任與這無比的心胸大量!
其餘長老等人又是對周全憤憤不已,把酋長賜予他的東西,轉手送給他人?這儼然是一種挑釁,便也越發的看不上這新頭領了。
洛陽也同樣更是不爽,可想到母親的話,他還是隱忍不發,反正那周全再浪,也活不過兩日!
賜完裝備,洛陽也覺着差不多了,起身宣告了一下:“那,今日的篝火會議,便到此處吧,衆人一起與巫共同吟唱歌謠,敕示神明後,再行離開。”
“只是不知我們的尊神,是否可接受一個奴隸出身的人,能作爲我們部落的狩獵頭領,與我共唱此聖歌,反正我等可覺着不甚合適,這白舟出身低賤,行事與他身身份一般低劣,何以配得?我怕敕示神明後,神明震怒啊,巫。”其中一個長老冷笑一聲說道。
“誰說奴隸出身就不能成爲頭領?誰說你這樣的草包,就配高高在上?誰告訴你們,奴隸就該被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又是哪個神明告訴你們,他們遺棄了我們?”一個陰冷的聲音,從巫殿的上方傳來...
僅僅這幾句話,瞬間在場幾乎所有人頭皮都跟着發麻,除了周全覺着對方說的有理,沒任何感覺之外。
“雪...雪印?是那鬼武雪印!”有人驚的喊道。
“備戰!守護酋長和巫!”鬆崗立刻亮出石刃刀,其餘衆侍衛勇士也跟着亮刀,紛紛擺出一個一字型縱列,企圖擋住雪印。
但只聽厲聲一喝,騰騰騰!
那鬼影閃過,那些侍衛勇士連毛都沒碰到,直接飛了三人,重傷兩人,兩人嘔血不止,鬆崗更是腿骨留下森森血痕,坐倒在地,懵圈不已...他們甚至沒有看清來者用了什麼動作!
而顯然雪印根本沒把他們這些走狗放在眼裡,剛纔的強襲,如果他認真用上兵刃,怕是這地面又有血流成河,多幾具冰涼的屍體...
“兇級上流...他的境界比之沉木禮那日,竟又提高了整整一階!”火硫不免驚歎道,他常年觀察工作,這靈氣變化的敏感度,比周圍人都高。
砰!
噗呲...
啊!!!
雪印如入無人之境,直接踹到那說話的囂張長老,一牙刃紮下剛纔的肩肘,頓時血涌如注...
“來,再說一遍,奴隸怎麼你了,你有資格評判他們的出身?又是哪個神明賦予你的權力?要不這樣,我宰了你,再看看是哪位神明來收走你,然後我再好好問問他,究竟我們奴隸和你之間,究竟何須區別?”雪印露着那已然蒼白如鬼的臉,厲聲問着...
“不要!不要!救我,酋長,巫...不對,頭領,對,頭領,白舟頭領...救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