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坑?那是什麼地方?爲什麼十死無生?我覺得我們能從昏落之城那麼危險的地方出來,已經很九死一生了啊。”姜不解地問道。
“那也不是還有一線生機嗎,但是血坑那種地方.....”奧夫桑德搖搖頭,道:“在那裡,不會死的,只有死人或者死去的其他生物,不然,你一定會死。因爲,那就是前往血坑的代價。”
“可以說的清楚一些嗎,奧夫桑德大人?”珀瀾反倒是來了興趣,眼中閃爍着微光,補充道:“莫非....血坑裡面也有一個聖魔導器?”
奧夫桑德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驚訝,看着珀瀾問:“你怎麼知道?”
“額,我瞎猜的啦。”珀瀾笑了笑,眼中帶着幾分得意。
“哈哈,好個機靈的丫頭,到底有沒有,只有去過的死人才知道,但是,現在外界基本公認了這一猜測,血坑,是一個墳墓,不是生靈的墳墓,而是聖魔導器的墳墓,象徵着那幾百年間帝國最爲輝煌的魔導器爆發時代的終結和隕落,一同伴隨的,就是那些在那個時代,凝聚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智慧和心血,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代價,可能那些代價大部分人都無法接受,然後被製造出來......直到後來,發生了大崩潰事件,隨後,幾乎所有聖魔導器下落不明,流散在世界各地,而其中有一個一直流傳着的說法,那就是在布魯聖湖的中央區域湖底,足足有上百枝的深度,有一個名爲‘血坑’的巨大坑洞,沒有任何人直到裡面究竟是什麼樣子,究竟通到什麼地方,但是直到百餘年前,一具無名屍體被從聯邦的港口打撈起來,據說那個屍體的死因未知,更重要的是,他的手裡死死攥着一個東西,而那個東西,經過聯邦的頂級究魔師鑑定研究,確定是失傳已久的聖魔導器。”
“還有這事,我都沒聽說過啊。”珀瀾眼前一亮,列御空無奈一笑,道:“你別興奮啊珀瀾,就算那地方有成堆的聖魔導器,你能活着回來嗎?”
“哈哈,對於我來說,要是能死在一堆聖魔導器堆裡,那也算是死得其所的吧。”珀瀾本來是開玩笑的話,但是墨莉絲蒂娜卻很認真滴看着珀瀾說:“珀瀾,不可以這樣說哦,每個人的性命都是無比珍貴的,不許你再這樣說了哦。”
“蒂娜姐,我開玩笑啦。”
“開玩笑也不可以哦。”珀瀾見到墨莉絲蒂娜少見的略顯嚴肅,吐了吐舌頭說:“好啦我知道啦,知道錯啦蒂娜姐。”
“於是在後來,數不清的水性好的,或者有着完善組織和豐富經驗的人們開始對聖湖進行水下探險,但是光是深度就已經難住了大部分的人,只有少數人可以潛到湖底,看到血坑,根據一部人的口述來說,那坑洞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張開的大嘴一樣,兩側奇形怪狀的石頭就像是鋒利的牙齒一樣,準備吞噬妄圖進入尋找寶藏的無知生物,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還是別的原因,當你從坑洞往更深處看的時候,,你會看到坑洞深處不是漆黑一片,而是像是瀰漫着一層薄薄的血色霧氣一樣,如果看的久了,甚至會影響到神志,會看到大量的鮮血從坑洞中翻滾而出,把你包圍吞沒,已經有不少人因爲這樣的幻覺導致了終生的心理陰影和精神障礙。所以說,即使我從沒下去,但是我跟你們說的這些,都是真是發生的。”
聽了奧夫桑德的話,其他幾人也沉默了,光是聽描述,就覺得無力和絕望,更別說水下。
“我最討厭下水了....而且我水性也一般。”姜嘟囔着,珀瀾也猶豫着說:“我,我游泳技術也不太好....”
“我還好啦,我最高記錄是可以在水下閉氣三分鐘哦!”墨莉絲蒂娜帶着幾分驕傲地笑道。
“喂喂你們考慮這個幹什麼,搞得好像我們馬上就要出發去血坑送死一樣——”列御空哭笑不得地看向墨莉絲蒂娜,道:“墨蒂娜,你就是能閉氣三個小時,也沒用啊,天知道那裡面的坑洞有多大空間,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麼妖魔鬼怪....更何況水下的環境會持續給人一種壓迫感,有時候光是心理壓力就足以讓人崩潰,然後溺死。”
“御空老弟說的沒錯,你們先別想了,不,應該是永遠別想!我可不想到時候去港口撈到你們幾個的屍體,甚至屍體都沒有了。”風漩壞笑道。
“哼,我可滅那麼容易死。”珀瀾一叉腰道。
“那麼,難道艾弗德,果菈的爺爺,去了血坑?”列御空問道,奧夫桑德沉默片刻,微微點頭,其他人發紛紛看向果菈......從剛剛的描述來看,他們都覺得,哪怕艾弗德本事再大.....去了那種地方.....
也夠嗆啊.....
“嗯.....臨行前,他曾經單獨拜訪過我....”奧夫桑德看着果菈,回憶道。
.......
“你要去那種地方?我知道你生性喜歡挑戰一切的未知和不可能,從某些方面來說,你比我這個老頭子還瘋狂,但是血坑那種地方,那麼多年無一人生還,從沒有人可以進入然後完好無損出來的,更沒有人可以把裡面未知的寶藏帶出來,甚至裡面有沒有寶藏我都不清楚。”
“呵呵,奧夫桑德,我找你來可不是聽你說喪氣話的,這世上,沒有什麼地方,是我艾弗德去不得的,只有我提不起興趣的地方,而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我今晚來只是和你告個別,畢竟,我在遇到你之前,可是從未有過敗績啊哈哈,更何況,你這老傢伙瘋起來比起我可是一點不差哦,我很欣賞你這樣的人,你這樣的人不多了,甚至比那些深藏在遺蹟之間稀有無比的生魔導器還要稀有。”
“.....既然你當我是朋友,那就聽我一句勸。哪怕有一線生機,我也不會阻攔你。”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要勸我了,而是應該把你珍藏的好酒拿出來和我分享痛飲,然後爲我歡送,祝我好運。”
“......你這傢伙.....好吧,今晚這頓酒,就當我爲你送行吧....不過,你要帶多少人去?那種地方可不是人多就有用的。”
“我一個人。”
“你一......”奧夫桑德看着面前一身深灰色男式長袍,戴着一頂淡灰色寬檐帽,他的雙手永遠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看上去修長而有力,即使他的聲音告訴着別人他已經有些蒼老的跡象了,但是那高挑勻稱的身形卻也告訴着別人這位讓人看不透的惡風之牙的頭領“艾弗德”,似乎還有着無窮的活力一般,彷彿有一把火在他心裡燃燒着,直到死亡前,都不會熄滅。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那副神秘的面容,戴着一副半黑半白的面具,露出一雙讓一般人不敢直視的眼睛....彷彿可以看穿你的內心。
“罷了,罷了.....我去拿酒。”即便是奧夫桑德,面對艾弗德這樣的可以稱之爲“怪人”的人,也是隻有無奈一笑,不過說實話,對於艾弗德,奧夫桑德的確有一種值得信賴和朋友的感覺,不像夜輝組織的頭領,奧夫桑德從來都只當做純粹的合作關係罷了。但是和艾弗德,卻有着一種莫名的,惺惺相惜的感覺吧,不論年齡,實力,理念。
......
“那一晚我不記得我喝了多少,總之就是很多,我的酒量已經相當誇張了,喝翻十幾個壯漢不在話下,但是艾弗德那傢伙就像是作弊一樣,怎麼喝還是面色照常,真不知道他的身體內臟是什麼做得,難道真的是探索某個遺蹟從而得到了千杯不醉的秘方不成?呵呵,不過是玩笑罷了。那一晚之後,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了,這件事我沒告訴任何人,我在我醒來的地方發現了一張字條,那是艾弗德留給我的。”
“寫着什麼?”列御空看着奧夫桑德,問道。
“我一般對這種信紙上的話記得都不是很清楚,神奇的是我對這句話記得很清楚,上面寫着:我探尋過數之不盡的遺蹟,獲得了數不盡的珍寶奇物,可我依舊無法獲得我最想要的珍寶,希望這一次,我可以尋找到,這樣,我就可以安心身退了。再見,老友。”
“最想要的珍寶....聖魔導器嗎?”姜摸着下巴喃喃道,然後被珀瀾敲了一下腦袋。
“笨呀你,聖魔導器在一般人眼中或許異常珍貴,但是艾弗德那樣的人物,探尋過多少的遺蹟,多少次九死一生帶出來無數的珍寶,其中肯定有聖魔導器啊,果菈妹妹的銀月沒準就是其中之一呢,所以,對他來說,最珍貴的珍寶.....其實我也猜不出來。”
“啊過分啊珀瀾姐,你猜不出啦還打我。”姜看着珀瀾裝着委屈道。
“哈哈,我樂意,我想敲就敲。”說着珀瀾壞笑着舉起手,姜趕緊捂頭躲開,一旁墨莉絲蒂娜,列御空也跟着笑了起來。
奧夫桑德看着這一切,眼中突然出現了了然的神色,淡然一笑,道:“或許,這纔是艾弗德一直追尋的....‘珍寶’吧。”
“啊?”姜聽到奧夫桑德的話,有些懵。
“您的意思是...艾弗德大人,也想要那種,可以一同歡聲笑語,共患難,交心的夥伴嗎?”墨莉絲蒂娜問道。
“或許吧.....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沒當着艾弗德的面說出來,他最開始和我說要去血坑的時候,我看着他面具下的那雙眼睛,我看到了罕見的疲憊,迷茫,按理說,這些神色是絕對不會出現在永遠充滿活力的艾弗德身上的,但是那一晚,我看到了....”
“啊,難道——”列御空臉色微變,果菈也是握緊了拳頭,抿着嘴。
“是啊.....或許,他.......雖然我不願意去相信,那只是我的猜測,但是那種感覺在他走後,愈發強烈....艾弗德,沒有帶自己的任何一個手下,自己孤身一人離開去了血坑....那哪裡是尋寶探險啊...那就是去.....求死啊!”
.........“正是因爲經歷了太多的生死關頭,在外人眼中愈發強大戰無不勝的艾弗德,他的內心就愈發孤單....畢竟,他也是一個人罷了,外人再怎麼神話,就和我一樣,還有說什麼我身上流着傳說中的龍血,身上長着刀劍不入的龍鱗的人呢,可是無論是我也好,艾弗德也好,終究都不過是凡人罷了....或許,他無法找到心中的那最珍貴的珍寶,退而求其次.....死亡,也算是一種安息和歸宿吧。”
........
“所以,果菈,對不起,你千里迢迢來這裡找到我,帶着莫大的期望,但是,我卻給了你這樣的消息,抱歉了。”奧夫桑德看着眼中隱約有淚水打轉的果菈,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
果菈搖搖頭,輕聲道:“不....不怪您,怪我自己....怪我沒能早一步,和我的爺爺,道別....怪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
“果菈,不要放棄希望哦,雖然艾弗德前輩去了血坑可能凶多吉少,但是,這世上的事情啊,都是眼見爲實哦,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任何艾弗德前輩確切的死亡消息,不然奧夫桑德大人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的啊,只要我們沒有看到他的屍體,沒有確鑿的證據,那麼,就還有希望啊!”墨莉絲蒂娜把果菈輕輕擁入懷中,安慰道,果菈輕輕點頭。
“但是看到你之後,我也很爲艾弗德感到欣慰,因爲,他既然有你這個親孫女,你手中有他之前隨身攜帶的標誌性物件:銀月,這就足以證明了,這說明,他有過家庭,有過自己的所愛,並且有後代,只不過,那是他自己的私事,沒和別人說罷了。這樣看來,你這樣可愛的孫女的存在,他可能都不知道,我相信,如果他知道了,絕對不會再去冒什麼險了,而是帶着你,隱退,當一個慈祥的爺爺了,因爲對於他來說,你,就是他心中最珍貴的‘珍寶’啊.....”
果菈的淚水再次無法控制,流了出來,列御空沒見過果菈如此失控,看來......這裡面隱情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