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些疑惑地看着妙妮,詢問:“什麼意思?你的團長想對夜輝和隱藏在更深處的那個組織隱瞞什麼嗎?難道你的團長有其他的想法嗎?”
妙妮低着頭,腦子裡飛速運轉着,思考着之前翠炎讓自己來這裡競拍水之哀時候的種種,每一句話,每一個不經意的眼神,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妙妮在回憶裡努力尋找着,直到她回憶到了最後翠炎在自己臨走時對自己的“叮囑”:妙妮,即使得不到水之哀,也要給我活着回來,要提防的人除了惡風之牙還有其他的人,即使陷入劣勢,也不要拼死抵抗惡風之牙。
妙妮當時以爲這只是翠炎對自己的關心,意思是水之哀不是勢在必得的,似乎翠炎已經知道了這次沒有那麼順利可以得到水之哀,而且派自己去的時候,妙妮似乎發現翠炎有那麼不經意的一瞬間,眼角劃過的迷茫和不安,那是平常根本不會出現在翠炎眼中的神情,妙妮希望是自己看錯了,但是她沒有看錯,翠炎就是心懷着不安和迷茫,就像是一個賭桌上的人,在結果出來之前,懷着複雜的心情等待着結果一樣。
回想起來迪帕爾的種種,妙妮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她看了看姜,問:“我問你,那天你爲什麼要和迪帕爾一塊來審問我?”
“實際上是迪帕爾大哥先找到我的,他想請我來幫忙審問你,或者說說服你,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不然的話他們就要費力去用酷刑折磨你了,而你顯然也不是那麼好屈服的,所以這件事最後可能會演變成很悽慘的結果,所以我就去了。”
“你和迪帕爾認識多久了?”妙妮繼續問。
“時間也不算短了,自從奧夫桑德大人離世之後.....我們秋之鵷桐無處可去,於是就去了風玄區,在那裡我們第一次見到了迪帕爾大哥,迪帕爾大哥給我的感覺就是很友善,但是心機很深。”
“呵,友善.....即使是我,和他一比就像是你和我相比一樣,或許沒有那麼大的差距,但是也快差不多了,那個傢伙心機可是非常深的,不然怎麼可以在艾弗德失蹤了以後撐起來惡風之牙的運作,整體實力非但沒有下降,反而還有所上升。真不知道艾弗德都是從哪裡找來的人。我也不得不佩服艾弗德這個神秘的人啊。”妙妮感慨道。
“或許吧....但是起碼我相信迪帕爾大哥是沒有害我們的心的。”
“.......不要過於相信一個人,好了,說回正題,你難道不覺得,是迪帕爾故意讓你和我獨處,然後讓你放了我,帶我出去嗎?”
“啊?可是......沒道理啊。”姜有些發懵。
“你覺得迪帕爾去拿熱水需要那麼長的時間嗎,恰巧是在你鬆開了我的時候,乘梯正好下來,真的有那麼巧嗎?他們上面的魔導器是可以看到下面的,包括聲音。”妙妮似乎把這一切都開始理順了。
“那迪帕爾大哥爲的什麼?”姜問道。
“爲的......或許和老大爲的是一個東西吧.......在那種東西無時無刻的高壓監視下,除了夜輝那羣瘋子和骨棺那羣死人一樣的屍體外,是個活人都受不了。老大也是一樣......我基本上明白了,爲什麼.....”妙妮看着還在一臉茫然的姜,淺笑了一下,伸出手捏了捏姜的臉蛋,這個動作讓姜更加大腦空白了。
“你是一個‘使者’啊,迪帕爾相信我能在路上明白這一切,只是這場戲的代價有些大了,我帶來的人基本上死傷大半,惡風之牙那邊也損失了不少人,但是....這些都是必要的,因爲要騙過真正在暗處監視我們的人。夜輝的人。”
“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可以和我說清楚一些嗎?”姜摸着自己的臉,剛剛那白皙滑膩的手指接觸到自己臉蛋的時候,姜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害羞了嗎,真是個可愛的男孩啊,”妙妮忍不住笑了一下,隨後走出洞穴,此時一隻受過訓練的鳥飛了過來,妙妮動作輕柔地擡起手,鳥熟練地落到妙妮的指尖上,妙妮聆聽者鳥的話語,隨後點點頭,輕輕摸了摸鳥的羽毛,揚手放飛了鳥。
“總算是有驚無險,老大他們會晚一些到,還有個壞消息,就是我們的確被跟蹤了,但是不止一個人。”
“夜輝的人真是噁心啊.....無處不在,就像甩不掉的影子一樣。”姜恨恨道,語氣中滿是厭惡。
“你形容得很貼切啊,表面上看聯邦名聲最壞的是惡風之牙, 但實際上,最該消失的組織,應該是夜輝和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骨棺纔對。”
“你對夜輝和骨棺有多少了解?當然回不回答是自願的啊。”姜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趕緊補充了後半句。
妙妮掩嘴輕笑說:“怎麼?難道你還能讓我不自願地說出來嘛?”
“呃,我可能還沒那個本事。”姜摸了摸頭,妙妮輕輕嘆了口氣,說:“和你們比起來,我們海火對於夜輝,骨棺的瞭解也沒有那麼多,可能老大知道的更多一些吧,但是他沒有告訴我,我也明白,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如果說隱藏在最後面的那個勢力是一個人的內心深處,那麼我們海火充其量是外表的面孔罷了,是用來對外界展現的一副虛假面孔,而夜輝和骨棺則是在二者中間。不過我相信老大還不知道那個勢力的真面目。”
“爲什麼這麼肯定?”姜問道。
“....因爲老大說,正是因爲夜輝知道了那個勢力的真面目,畢竟論情報,夜輝是無人可敵的,正因爲如此,這個優勢在面對那個一直隱藏自己的勢力面前,反倒成爲了把自己捆死的繩索,呵呵,說起來真是可悲啊,如果老大也知道了那個勢力的真面目,那麼海火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歷代海火先輩們的努力也將在老大這一屆手裡灰飛煙滅。”
“啊.......有....那麼可怕嗎?”姜聽得心裡一顫。
“你說呢?盛花村的那個黑色的球體砸下來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那東西可怕的威力,而且對於周圍的環境也是不可逆的損傷,當時老大是在之後知道的這件事情,他當時也是震驚了很久,或許....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老大就已經萌生了和這個勢力徹底劃清界限的想法了,這豈止是身邊藏着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爆彈,而是身邊潛伏着一頭巨大無比,隨時可能把自己整個吞掉的怪物啊——”
姜沒有說話,盛花村事件被當時的黑龍傭兵團壓了下去,所以很少有人直到那件慘案的發生,但是隻要是正常的人,看到那種東西的破壞力,都會產生動搖,因爲他們也生存在這片土地上,萬一哪一天那東西落到自己的居住地上面......這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現在也基本想明白了,老大想要脫離那個勢力的掌控,雖然不能保證來到你們這邊,但是至少,老大要保住海火的命脈,而不是讓海火成爲那個勢力的一個隨時可以被丟棄犧牲的工具,夜輝已經被那個勢力死死掌控住了,不過,沒準那些瘋子也樂得和那個勢力一夥呢,真實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啊。”
“那骨棺呢?”姜繼續問。
妙妮看着外面漸漸消退的風沙,輕輕說:“老大認爲,骨棺傭兵團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勢力本身延伸出來的一個分支勢力,甚至老大懷疑,從未露面的骨棺的團長,就是那個勢力的核心成員之一。”
“那不就是說,骨棺傭兵團,直接就是那個勢力的一部分了!”
“沒錯,就像是棲息在深水下的巨大怪物,平時不顯露真身,只是把自己的幾根手腳伸出水面,看一看外面的情況,順便抓住一些倒黴落單的生物吞掉.....骨棺傭兵團,這個以非正常速度成爲琥珀級別的傭兵團,或許就是那頭怪物的幾根手腳罷了......”
“........”
“老大他們來了,我已經可以看到他們了,基本上能說的我都和你說了,剩下的,那就是把你交給老大了。”妙妮已經發現了遠處的人影,數量不多,但是都是海火的精英,其中就有翠炎。
“如果你的團長想要殺了我呢?”姜突然問道。
妙妮對着姜笑道:“那我就在一旁看着嘍,頂多你死後爲你的死嘆息一兩天,就恢復正常啦。”
姜聽了也笑了,說:“那已經很不錯了啊。”
妙妮反倒是笑不出來了,心裡反倒升起一絲擔心,是的,對於這個接觸了不到五天的比自己還小的男孩,姜,妙妮生出了極其少見的擔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