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與君決否
唐賢扶雲落走下馬車,守門寺僧就趕緊走下臺階,恭敬的對着他們行禮,一名年輕的僧人上前步,態度恭謹的一探身,聲音沉穩有力,道:“龍七公子,太后在東院靜候多時,請!”
龍七低眉頷首示意,扶着雲落款步而行,踏進山門,穿過青石板鋪就的層層高闊臺階,上至一方廣大的四大平地,平地上聳立着有一座紅椽綠瓦,金門的大佛殿,殿門大開,門兩邊長方形的門廊上,立着各位羅漢的金身佛像。雲落停住腳步,駐足片刻,好奇的朝裡面望去,只覺一片金光閃閃,像是有無數的金身佛像,聚在一起煜煜生輝。
“難道這裡面真的有一千座金身佛像?”雲落擡眸問着,扶着她繼續前行的唐賢。顧名思義,千佛寺,一千座佛像,可這樣的金身鑄就,數量如此衆多,實在太過輝煌。震憾之餘,心底不禁生出一絲懷疑。
“確是有一千座。”唐賢邊走邊說,“不過只有正中的那尊大佛是純金鑄的,其餘是以金粉掃繪,金光其外。”
雲落眸光輕轉,感嘆道:“這樣的壯觀,當初必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想來建寺之人,敬佛之心誠誠,令人憾然。琬”
“建寺之人,正是西太后家的先輩。”唐賢低聲說,雲落眸中亮光一閃,一抹訝然稍縱即逝。兩人穿過殿前平地一側的圓形拱門進到東院裡,西若奇,若汐,白雲飛幾人正神情肅穆的立於院中,面朝正廳大門,在看着什麼。
兩人走近,與幾人一一眼神示意。雲落就朝廳裡看去,一位身着紫青衣袍,峨嵋鳳眼,面如芙蓉的中年女人,正抱着翩翩,陪着兩個孩子,細聲的說着話。侍立一側的姑姑瞧見龍七,趕緊上前稟告,中年女人就擡起頭,看向門外,明亮的眼眸就射出威嚴而凌歷的光芒,將她的整張臉孔都渲染得尖銳而肅重。
雲落細細的打量着她,稍稍一震,心中暗歎道。雖說她自幼在宮中長大,卻從未見過這樣充滿霸氣的女性面孔。不是雍容華貴加上刻意的傲然神情營造出的那種,讓你心覺恐怕的威懾。是那種天性中的清冷寡淡,久居高位所成的目空一切囂犀。這該是萬人之上的帝皇纔有的氣息藤。
“龍七公子,太后請您進去。”姑姑行至龍七面前,請道。若汐隨着一同行進廳中將孩子領帶出來。英兒一見雲落,歡喜不已,
入撲進雲落懷中,小聲說道:“孃親,你可來了。”
“雲落,我們要先帶孩子下山。”白雲飛上前,抱起英兒,眼神深重的望着雲落輕語。雲落微笑點頭,伸手撫摸着兒子白嫩的臉龐,憐愛備至的叮囑:“英兒乖,和永澤,翩翩好好玩幾日。”
“嗯”小傢伙高興的答應,就隨着白雲飛夫婦下山去了。
院子裡只剩西若奇和雲落,兩人並列於正廳門前,等候招請,雲落不自禁擡眸去看他,西若奇亦側頭望她,兩人眼神相交,坦誠而摯熱,雲落心頭一暖,對眼前的英姿颯爽,胸襟坦蕩的男人,敬佩又濡慕。
這時白袍飄逸的木離子走進了東院,上前衝兩人鞠身行禮,神情悲重。雲落心道,他定是在擔心獨子木寒的安危,不禁暗暗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西太后,龍七由廳中走出,龍七手中多了一方琉璃的盒子,不大,握在手中,發出眩然光茫。龍七將盒子遞給木離子,木離子接過,眼神一喜,閃耀着希望。
西太后鳳眼輕擡,眸光淡然地一一從幾人臉上掃過。凝聲說話,聲音清亮:“冰蠶,我已給了你們,後面的事,就要看天數。”
雲落盯着她瑩細光潔的面容,有些不太相信,她就是西若奇的生母,怎生的保養的如此之好。頂多看上去,也就三十歲。西太后注意到她驚奇的目光,眼神轉聚到她的臉上。
“你就是白雲落?”眸光冷冷,神情卻是極自然的詢問。雲落暗抽一口氣,嘆道,人間至極柔美,清冷,當是如此。西皇當年何以要舍如此美人,獨戀於芸妃,真是可惜了。
“雲落有禮。”雲落福身行禮,擡起頭來,清眸微合,脣角微變,笑得恰到好處,端聲應話,淡定自若,不卑不亢。
“生得倒是清秀絕美,難怪太子會對你一見傾心。”話雖是對她讚美,語氣也是冷冷硬硬。眼神之中又是真切的欣賞和滿意。雲落迎視着她,突然就有一種感覺,她也許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冷冰而倨傲,也許,她的霸氣和威嚴,只是環境使然。於是,她的眼神裡就閃着渴望和千言萬語,定定的直視着她。
“若奇,你先帶他們去寒室”從手指上取出一枚雕鳳的戒指,遞到西若奇手中。西太后注視着雲落,道:“你隨我來佛殿。”
西若奇一怔,眼有不明的看了看她們,握緊戒指,轉身領帶着木離子和龍七朝着院中唯一一條通往山頂寒室的小徑登上去。
雲落隨着她走進千佛大殿,只覺一片金光刺眼,不自禁趕緊闔閉上眼簾,以手背遮擋在眼前。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閃眨着去看,西太后正對着佛像躬身敬拜。她亦上前,隨着拜了幾拜。
“你有話對我說。”西太后擡走繞着大佛漫行,眼神虔誠地流連在圍繞着大佛擺放的衆多小佛像上,自語般問着她。
隨在她身後慢步行走,雲落坦承道:“太后當真覺得,雲落嫁於若奇是件好事。”
“你不喜歡他?)22嘴角含笑,淡聲問她。
雲落一怔,被她問住了。西若奇對她是一往情深,爲她的付出可謂之深重,她感動而感激。對他的人品很是欣賞而敬重。變成爲水靈兒的那段時間,她一度將他視爲此生最愛。雖然那終究不是真的,只能隨雲煙飄逝,但感覺和經歷是存在她記憶之中的。
見她不語,面露猶豫彷徨之色,西太后自然心中清明,道:“他爲你做的事情,換做天下任何一位女子,都會動心。”
“我雖心動,卻心早有所屬。”雲落爽聲回答,目光堅定。西太后眉頭一皺,語氣低沉,道:“世間情緣萬種,人心所繫,無非是能給於自身快樂的人。既然你身爲七王嬌妃,並不快樂,甚至要遠避他方。何不重新選擇?若奇身在帝王之家,對你所有,卻是純情至性,與政治權謀不沾半點關係,這不是擺在你眼前,最好的歸宿?”
“事實確實如此,但這情之所繫,若能完全按照世俗通理,控制住自己個的心。就不會情非得已之說了。”雲落低聲細聲,臉有羞紅之色。
“果然又是一個癡兒。”停下腳步,凝視她良久,西太后淡淡一笑,語有慨嘆之意。
聽她語氣溫良,雲落不禁大膽許多,提吊着心,輕聲道:“雲落有一事,想請問太后,恐有冒犯,是以心有猶豫。”
兩人已繞回大佛正前,西太后上前再度鞠身行禮,轉過身,看着她,神情寧靜,道:“你說便是。”
暗暗吁了口氣,她定住心神,問:“當初您將芸妃換作靈芸公主送入唐宮,難道不知她已有身孕?”
唐賢說她一開始要殺芸妃之子,就是爲了保住西若奇的太子之位。芸妃入宮時,已有三月身孕,如果她一早知道,還將芸妃送入宮中,就不怕惹得唐皇大怒,挑起兩國戰事。當時的唐國若攻打西國,西國必敗。這不是自毀江山嗎?
“我要送去的人,不是她,是她妹妹紫伶。”西太后平聲說着,一言一出,雲落大驚,睜大眼睛望着她,問:“冷依依的母親?”
西太后點頭,緩步走出大殿,引着雲落朝山頂寒室而去。她邊走邊說道:“靈芸公主身邊有兩名侍女,一個叫紫榆,一個叫紫伶,是一對雙生姐妹。靈芸是西皇最小的妹妹,西皇對她非常疼愛,經常去公主府坐坐。慢慢就喜歡上了姐姐紫榆,紫榆很早就被公主許給了林將軍,西皇礙於身份和禮制,不便明奪,卻在公主府中暗中寵愛紫榆。公主知道後,欲李代桃僵將妹妹紫伶嫁給林將軍。誰知
道,紫伶竟然悄悄的愛上了西皇。”
“公主在和親途中病逝,熟悉公主的只有她們兩姐妹,我命木離子送一人去代替公主,才知,紫榆已懷有身孕。就將紫伶送去,代替靈芸公主和親,紫伶不甘心一再爲了姐姐替嫁,於是,她誆騙了紫榆,才使被紫榆被誤送“”更新最-快,手打入唐宮之中。”
雲落恍然頓悟,原來如此,兩人來到寒室門前,雲落停住腳步,望着眼前,顯得坦誠而乾淨的女人,不禁又問:“若是紫榆未被送走,你會殺了她嗎?”
“你成長於唐太后身邊。當是明白,如她這般身份的女人,即使入宮,亦做不了正位,我又何須顧忌。皇上若是心疼她的孩子,自會交於我撫養。若奇是嫡子,太子之位會穩坐如山。”西太后說着,兩人就走下寒室階梯,一陣強烈的冰寒之氣撲來。雲落不禁地打了下冷顫。
走下最後一級梯階,雲落腳下一滑,險些踉嗆摔倒,急忙穩住身子,低頭一看,腳下竟是一塊塊瑩白透明的冰塊,鋪就的地面。
擡起頭看去,西太后身形沉穩,已行十幾步之遠。心中一嘆,原來她的身手也是不凡。小心翼翼挪動腳步,緩緩地跟了上去。長長的冰徹過道,一直走到盡,就進入一間牆壁也是冰塊徹成的大型冰室中,室中央,有一張冒着嫋嫋白煙,通體晶瑩閃亮的冰牀。冷依依和木寒被關在一旁的冰牢之中。木離子將小盒子裡的冰蠶取出放在冰牀之上,龍七除去外袍,只穿着薄薄的貼身內衣,躺在冰牀之上。
西若奇走到冰牢門前,將雕鳳戒指的凸起部分***冰牆之中,一轉動。冰門自動打開,裡面竟有一股暖氣吹出來。冷依依和木宮看見面前的西太后,都臉色一變,現出懼意。
木寒走出冰牢,對着西太后躬身行禮,惶然恭聲道:“罪臣木寒,參見太后。”冷依依走出牢門,挺直了背脊,動也不動,只是眼神卻也不敢直視西太后,別開頭,恨恨的瞪視着一旁的雲落。
“木寒,念在木離子一生忠於哀家的份上,哀家就饒你一命。日後盡職於新皇身側,不可再念兒女情長。”西太后歷聲說着,看向木寒的眼神,尚有慈悲。
“謝太后饒恕。”木寒本以爲死罪難逃,如今活罪都無,還可以繼續奉職在西若奇身邊,不禁感激又欣喜。轉身就衝着西若奇一拜,高聲呼道:“臣木寒拜見新皇。”
西若奇本就欣賞信任於他,對他一向重用,伸手拍拍他肩膀,豪氣的說:“皇圖霸業重現手中,盛世繁華待你我攜手開創。”
“臣遵旨,定竭盡所能,死而後已。”木寒冷峻的臉上,激。情澎湃。
雲落在一旁,一直緊緊的盯着木離子的動作,但見他將一條指寬的小白蟲從牀上取出,接着從懷中取出一枚銀色小刀,在龍七的
用腕上一劃,鮮血涌出,他將小蟲放在傷口上的血液中,瞬時,蟲身變成血紅,漲大約兩指寬,身子一蠕動,鑽進龍七的血管中去了。
倒抽一口冷氣,緊張的整顆心提吊在半空。臉色因爲冰室的低溫寒冷,又因爲擔心害怕,變得雪白。冷依依死死地盯着她,突然大笑出聲,冷聲嘲諷道:“白雲落,你馬上就成爲西國皇后了,對王爺還如此一往情深,可真是多情。”
這話聽着是在諷刺雲落,實則是在暗嘲西若奇。西若奇黑眸一沉,露出狠意,聲色俱歷道:“冷依依,你找死!”木寒立在一側,臉色陰沉,望向冷依依的眼眸,悲涼而痛心。
冷依依早已無所畏懼,冷哼一聲,道:“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
西若奇怒目一瞪,手上運氣如飛,青筋爆露,揮掌就欲擊打過去,雲落猛的撲將上前,一把握住他揮出的手,神情急切的哀聲求道:“不要,你不能殺她。”
垂首看她,臉色變得柔和溫潤,西若奇迅速放下手臂,重重的點頭,道:“你說不殺,便不殺。”雲落感激的衝他一笑,走到冷依依面前,盯着她清冷如冰的眼睛,懇聲道:“冷依依,你也不會想,看到王爺死在你面前。他身上的血蠱,是因你而起,你要救他,你必須救他。”
“我當然會救他。”冷依依飛快的接聲,語氣堅定。說着,就走到冰牀之前,木離子遞上銀刀,她一把拿過,挽起袖角,露出潔白手腕,刀尖毫不猶豫的在上面劃開一道口子,手腕向下,將鮮血滴入冰牀之上。血液滲出,很快就將冰牀染成一片紅色,連四周瀰漫的霧煙都變成紅紅的。
雲落心中不自禁的震憾着,四下寂靜,彼此聽得到幾個人的呼吸聲,另一條赤紅的血蠶由牀體內爬出,停在冷依依傷口滴血的地方,血液的浸泡,使它越變越大,片刻就漲大爲原來的十倍。
“好了。”木離子上前,一把按住她傷口,迅速撒上止血劑,用白布包紮她。冷依依面色慘白,無半點血色,呼吸變得孱弱。
牀上的龍七,突然面色痛苦的慘叫一聲,伸手撕扯着身上的內衣,嘶啦一聲,內衣碎成布片,漫天飄落。雲落驚恐的睜大眼睛望去,只見他光裸的上身,皮膚之下的血管條條凸起,清晰可見上面有兩個紅點在血脈之中竄行。木離子手起手落,飛快的將銀針刺入他各處穴位,紅點被逼在一處,開始交集異動。龍七的表情越來越痛苦,很是猙獰可怖。雲落的心也跟着痛抽着,如焚如煎,痛到無以
復加。
終於,龍七掙着身子,聲嘶力竭的大吼一聲,軟了下去。木離子急忙上前,執起他的手探脈,過了半晌,神情鬆馳下來。長嘆了一口氣,道:“好了,蠱已經解了。”
伸手將銀針拔出,擡掌在龍七的背部,狂的一擊,龍七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緩緩的醒了過來。
西太后走到冷依依面前,伸手遞給她一枚小瓶。面無表情的冷聲道:“這是你身上之毒的解藥,從此,你自由了。”
冷依依接過藥瓶,慘然一笑,打開藥瓶,張口服下。西太后神情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寒室。
雲落上前扶起龍七,緊張又擔心的問:“王爺,你怎麼樣?”龍七微笑,輕輕的點頭。雲落驚喜交加,一時情難自控,全然忘記了其他人的存在,撲進龍七懷中,緊緊抱住他精光的身子。
冷依依冷聲一笑,接話道:“他當然很好。不過,白雲落,接下的事實,你聽了,就不會好了。”
西若奇一驚,上前一把握住冷依依的,將她一扯,不料,她的身子好似紙片般輕,就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冰牆之上,又跌到地上,嘴角溢出鮮血來。
木寒大驚,臉色一白,奔上前,扶起她。轉身向西若奇文|學,全文|字手打淾道:“皇上,臣斗膽求您饒她一命。”
西若奇發覺冷依依體內無半分內力,像是功力盡失,眼中狠歷隱退。威氣十足的盯着冷依依,恫呵道:“你若再敢胡言逛人,我必定讓你生不如死。”
“這一次,我所言絕無半分虛假。”冷依依面色悽慘,目光卻閃閃發亮,射出一股狠勁。撐着木寒的身子,移步到雲落面前。帶着一份絕然,淡聲道:“白雲落,你不是一直懷疑,我身上的香味嗎?如今,你再聞聞看。”
雲落一驚,憶起先皇,皇上,還有爹爹死時,那時不知源於何處的香味。探首在她身上一聞,果然,濃烈無比。心裡登時恍悟,又氣又恨的,咬牙道:“果真是你,是你殺了他們。”
冷依依得意的大笑,喊道:“你猜的沒錯,這香味,就是一種毒藥,可將人身體之內的疾患誘發。長時間接觸,還人令人中毒。你的眼睛,王爺本來只想將它毒瞎,可竹葉青加上這香毒就會致命。先皇,皇上,還有白將軍。全都因這香毒,而突發疾病而死亡。”
“你好狠毒的心。”突然憶起她當初在天牢,卻不是如此說法,雲落怒聲呵問道:“爲何你當初不承認?”
“我爲何要承認。他們的死,本就與我無干,我何曾近距離接觸過他們。真正害死他們的人,是你懷中那位,你聲稱戀了他十八年的七王爺。”冷依依扶着木寒,淡聲說着,擡步朝寒室外走去。
雲落萬分驚愕,一把放開龍七,猛地跳起身,撲向她,捉住她,死命的搖晃,怒極了,大聲喊道:“你胡說,你還要騙我,怎麼會是他?不可能是他?”
“毒藥是我放在他身上的,他會沒事,是因爲我每月都將解藥溶於酒中給他喝下。將毒藥帶至宮中,帶到先皇,皇上和白將軍身邊的人,就是他。你應該很早就察覺了,不是嗎?可你卻選擇了相信他,算起來,你也有一份,是你見死不救。是你明明知道王爺身上的香味有可疑文|學,卻始終沒有說出來。害死他們,你也有份。”冷依依目光澄淨如水,臉上一片坦蕩。雲落知道,這一次,她沒有撒謊。
手一鬆,她急退幾步,身子一軟,癱坐在冰涼的地面上。真相太過殘忍,已超出的身體,思想所能承受的極限,雲落只感覺轟的一聲,整個世界在瞬間崩塌。漫天的塵煙,就要將她淹沒,令她窒息而死亡。腦海裡,心裡空蕩蕩,再無一物。
冷依依心滿意足的一笑,被木寒扶着走出寒室,隨着步伐的移動,嘴角的鮮血,越流越急,直將她胸前的衣襟,整個染透,血紅一片。木寒眼神悲痛至極,抱起她,飛快的朝山下奔去。
龍七身子虛弱,聽見冷依依話,頓時氣息大亂,木離子悄然擡手,將銀針刺入他頸部氣脈,一掌打擊下,令他昏睡過去。
西若奇眼眸深重,扶起好似失了魂魄的雲落,快步走出寒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