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朝廷所規定的十天一次的休沐日,大齊所有官衙包括國子監,都要放假。
所謂休沐,指的便是休息洗沐,蓋因其時人們洗澡沐浴十分麻煩,往往都需要很長的時間,故此朝廷專門放假,以供休息。
不過根據古書記載,這休沐假在秦漢的時候,尚是五天一次,到得隋唐,因爲公事繁重,便改作了十天一次。
大齊立國之後,太祖皇帝按照唐朝規定也是將休沐日訂作十天一次,但朝野內外卻還是有着不少人建議恢復制,將假期改爲五日一次,據說目前朝堂上正在爲這件事議論吵鬧着了。
當然,對於目前的崔文卿來說,有得耍假已是不錯,正可利用今日的機會,將肥皂做出來。
洗漱沐浴完畢,崔文卿穿着一件絲綢中單,邊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邊舉步來到了庭院之中。
經過一晚上的冷卻凝固,小木匣內的乳液已經完全凝固結塊,變作了不透明的棕色。
崔文卿吩咐荷葉找來小刀,認真而又仔細的用刀片將小木匣內的結塊挑了出來,放在了掌心上細細端詳。
荷葉一直十分好奇的注視着崔文卿手中的結塊,忍不住好奇詢問:“姑爺,這就是你口中的肥皂?”
“對,就是肥皂。”崔文卿微微一笑,口氣中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自豪。
“能夠洗衣?”荷葉的神情中依舊充滿了疑惑。
“能!”崔文卿再次肯定回答,略一思忖,來到水池邊將手中肥皂浸泡在水中片時,然後兩隻手慢慢搓揉。
很快,便有許許多多的泡沫出現在崔文卿的手裡,直看得小荷葉驚詫不已。
“來,你也試試。”崔文卿一笑,將溼漉漉的肥皂遞給了荷葉。
“纔不要了,這個東西多油啊。”荷葉一臉不情願。
崔文卿笑道:“的確非常油滑,然而用清水洗過之後,雙手就會非常乾淨,不信你試試。”
荷葉半信半疑的接過,學崔文卿使用肥皂的舉動如法炮製,很快,小手丫中也滿是泡沫,又滑又油恍若塗抹了油脂一般。
“姑爺,這能洗乾淨麼?”
“能,來,把手放在水中將泡沫全部清洗了,再看效果如何?”
“好。”荷葉也不猶豫,隨着崔文卿一道將手伸入池水,慢慢清洗。
片刻之後,兩人同時將手拿出了水池,荷葉雙手合十來回搓動,登上就驚訝笑道:“吔,果然沒有油了,好厲害啊。”言罷又將手放在鼻端輕輕嗅聞,黛眉一蹙開口道,“嗯,就是味兒有些難聞。”
崔文卿哈哈一笑,言道:“只可惜現在大齊沒有香精,否者將這種肥皂中加上香精,就能生產出沐浴所用的香皂來。”
說罷,他也不在此事上糾結,又是笑問道,“香不香倒是其次,快看看經肥皂清洗之後的雙手乾淨不?”
此時秋陽早已掛在天空,陽光照耀視線倒也非常清晰,荷葉將手兒放在眼前一看,忍不住笑道:“的確非常乾淨,但是姑爺,跟奴婢平日裡用清水洗過的也是一樣,並沒多少區別呢。”
崔文卿伸出手來一刮她的鼻尖,笑道:“那好,咱們還是直接用司馬薇那件髒衣試試。”
聞言,荷葉頓時驚訝,言道:“姑爺你可是說過那條長裙價值不菲啊,就這麼用這個肥皂直接洗了?”
崔文卿笑罵道:“怎麼地,你是對姑爺沒信心不成,我今天就讓你看看這肥皂是如何祛除衣裙上面的油污的,直接拿來便是。”
荷葉對着他做了個調皮的鬼臉,這才返回房中拿出了司馬薇的那條長裙交到了崔文卿的手裡。
前幾日崔文卿到還沒留意,今兒個人少加之注意力集中,登時就聞到了衣裙上有着一股說不出的動人香味,直沁心脾,讓人大覺芳香。
“這妞兒身上還真香啊。”崔文卿好不容易纔止住了將衣裙放在鼻端狠狠嗅聞一通的想法,如果當真這麼做,他就變作高能那般屌絲了。
不容多想,他吩咐荷葉準備了一些溫熱水,正準備開始洗衣,卻聽到月門洞腳步聲響,竟是折秀獨自一人走了進來。
“文卿,你在幹什麼呢?咦?你還親自洗衣服?”說到後面,折秀的嗓音充滿了驚訝。
崔文卿笑道:“前天不是給你說過我弄髒了同窗的長裙麼?今日肥皂製成,便準備試試可否將長裙洗乾淨。”
折秀含笑點頭,蓮步婀娜而至行到崔文卿身前,素手一攤笑道:“來,我先看看這條裙子。”
崔文卿依言頷首,將紅色長裙交給折秀。
折秀乃是識貨之人,長裙入手就立即察覺到了並非凡品,略略掃視了幾眼,嫣然笑道:“這條裙子價值不菲啊,看來你的這位女同窗並非凡人。”
“呵呵,秀姐慧眼如炬,自然瞞不過你,這條裙子的主人呢,叫做司馬薇,據說是司馬光丞相的女兒。”
“哦,竟是那個丫頭。”折秀顯然認識司馬薇,笑了笑言道,“既然是她的長裙,要不我去給她說一聲,讓她饒過你如何?”
“哎哎哎,免了,豈能要秀姐前去爲我說情?!”崔文卿連連搖手,繼而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意,“況且我還和他們有過約定,眼看着我要獲勝了,秀姐難道還要讓我前功盡棄不成?”
折秀細細的看着衣裙上那清晰的一塊油污,輕嘆道:“可是這種布料一旦沾上油漬,是無論如何都洗不掉的。”
“誰說洗不掉,秀姐,現在就爲你隆重介紹我所製作的肥皂!小荷葉,把肥皂拿來。”
荷葉應得一聲,拿起一塊肥皂交給了折秀。
折秀將這塊方方正正的肥皂放在手中細細把玩,蹙着眉頭疑惑發問:“這個用豬油製成的東西,能行?”
崔文卿頷首道:“能行,要不我們試試?”
折秀略一沉吟,點頭道:“好,試試就試試。”
說完之後,崔文卿便從她手中接過了裙子,笑道:“我來洗衣,秀姐你看好了。”
“少來了!”折秀嫣然一笑,“就你這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書生,還能洗乾淨衣服,還是讓我來吧。”
說完之後,她也不待崔文卿同意,就拿過了他手中的衣裙,坐在了水桶邊的小木墩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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