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折昭離去的背影,雲婉秋倍感失落,搖頭輕輕苦笑。
唯有向來觀人入微的納蘭冰卻發現了一絲異樣,若有所思半響,正容言道:“婉秋,我覺得剛纔大都督有些不對勁呢。”
雲婉秋愕然,問道:“有何不對勁之處?”
納蘭冰輕輕皺眉道:“在看到那封信之前,折大都督有說有笑,心情似乎非常不錯,然看了之後,笑容盡收似乎神情都變了,我覺的信內並不是單有文卿兄離開這麼簡單。”
周瑞淡淡言道:“納蘭姑娘,此乃人家夫妻之事,你管這麼多幹什麼?況且我們與他們又不熟,這些事情豈能多問?”
回想着剛纔折昭的反映,雲婉秋略微琢磨了一番,嬌靨也是生出了幾分凝重之色,嗓音也有了幾分顫抖:“莫不是崔大哥出現了什麼意外?”
納蘭冰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然目光中卻是帶着犀利之色,顯然覺得大有可能。
見雲婉秋如此關心那個崔文卿,周瑞更覺不悅,提醒道:“婉秋,當此之時,我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當早早返回君山總壇爲妥,那裡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處理呢。”
雲婉秋想也不想就搖頭道:“不,崔大哥和昭姐對我有恩,我無論如何跟上去看看。”
納蘭冰點頭道:“不錯,在下自當同往。”
周瑞本想不去,然卻見到雲婉秋出乎意料的堅決,也不便多說什麼,只得點着頭同意了。
※※※
崔文卿好似陷入了一個不能醒來的沉沉大夢當中。
耳畔似乎有着別人交談的說話聲,然則眼皮卻好似沉石一般不能睜開,整個人渾渾噩噩,懵懵懂懂,在一片搖搖晃晃中不知持續了多久。
終於,他迷迷糊糊的意識有些恢復,只覺腹中火熱,喉頭乾澀,口中更如同火焰炙烤般又幹又澀,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處於求生本能,他虛弱不堪的掙扎喚道:“水,我要喝水……”
“喝水?真是麻煩!”
懵懂當中,他只覺身旁響起了一個不耐煩的嘟噥聲,便是一通腳步由近而遠,很快又由遠而近,緊接着脣角觸碰到了一片甘凉。
霎那間,他彷彿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大樹般,張開嘴巴大口大口的吞嚥着湊到嘴邊的涼水,幾乎是如同長鯨飲川一般一飲而盡。
這時候,時才那個嘟噥聲滿是驚訝的言道:“噢呀,真是渴壞了啊,一瓢水喝得乾乾淨淨。”
話音剛落,便聽見有一個冷然的女聲冷冷責備道:“誰讓你給他吃那麼多的迷糊散,死了怎麼辦?真是不知輕重。”
嘟噥嗓音非常委屈的言道:“屬下也是依照平常計量而已,沒想到這小子半點武功都不會,居然受不了猛烈的藥性。”
那女子冷哼一聲,卻再也沒有開口,而喝罷整整一瓢涼水的崔文卿,意識漸漸恢復,終於清醒過來。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入目卻是一團正在不斷跳動的篝火,而在篝火旁,圍滿了身穿黑衣的陌生人,個個臉帶面罩,看不清容貌。
霎那間,崔文卿如遭雷噬,模模糊糊幾乎已成碎片般的記憶也涌入了腦袋當中。
他只記得前一刻他還在少林寺廣場擂臺旁爲折昭加油助威,然記憶到此就嘎然而止,自到如今出現眼前這一幕。
“不是夢!”
崔文卿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望着那些來歷不明的黑衣人,心知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必定與他們脫不了關係,頭皮陡然就發麻了。
這時候,腳步聲響,卻是一個窈窕婀娜的黑衣人走了過來,面罩外所露出的一雙眸子冷冷淡淡,似乎不含半分感情,直看得崔文卿心裡發毛。
“你你你,想要幹什麼?”受不了這人逼人的對視,崔文卿忍不住開口了。
黑衣人兩道細長的遠山眉輕輕一挑,似乎有些得意開心,悶聲悶氣的問道:“怎麼,害怕了?”
崔文卿心知對方肯定不懷好意,然他生性剛烈,可非是仍由被人恐嚇的膽小鬼,登時就怒聲言道:“怕,咱崔大爺行走江湖一個月,還從來沒說過一個怕字!你們究竟是何人,將我抓來又有什麼目的?”
黑衣女子冷冷笑道:“不愧是振武軍大都督折昭的夫君,還頗有幾分膽色,倒是讓在下有些敬佩你了。”
崔文卿一愣,驚訝道:“你們抓我來是爲了我家娘子?”
黑衣女子回答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抓你來我們只是想用你與折昭換一件東西而已。”
崔文卿何其聰明,立即就明白了過來,沉聲道:“你們是爲了陸公寶藏的殘圖?”
“對!”黑衣女子也不隱瞞,嬌笑道,“閣下娘子神勇無敵,在武林大會上震懾羣雄一舉奪得寶圖,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對於雲婉秋手中的寶圖,吾等也是覬覦了許久,故而纔將你崔公子請來一敘,相信折昭看到了我們所留之信,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前來救人吧。”
崔文卿明白了一切,冷笑道:“卑鄙!真不知道你的面罩之下,是隱藏着何其難看的醜陋嘴臉,明的不行居然玩陰的,還想用這樣卑鄙無恥的方法來要挾我家娘子。”
黑衣女子像是非常開心,嬌笑陣陣引得胸前偉岸之物顫顫巍巍抖動不止,笑道:“是啊,本姑娘天生看折昭不順眼,就是用這樣的方法讓她難受,今天我倒要看看,在她心中究竟是陸公寶藏重要,還是你崔文卿重要。”
望着黑衣女子,崔文卿像是抓住了什麼若有所思,然想了半天卻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皺眉問道:“爾等究竟是什麼人?”
黑衣女子笑容頓止,冷冷言道:“閣下這麼快就忘了,倒是讓我有些意外,說起來,你與我們倒是有所交集,中秋之夜也因你之故,使得我們大計落空,還折傷了不少的弟兄。”
“中秋之夜?”崔文卿愣了愣,登時就明白了過來,驚訝言道,“你們是明教之人?”
黑衣女子冷笑道:“不錯,崔文卿,說起來你與我教可是有着血海深仇,不過這次我們志在奪取寶圖,也沒心情取你的狗命,勸你乖乖老實一點,待到折昭交出殘圖,在下一定會遵守承諾放了你。”
一聽他們乃是明教之人,崔文卿的心頭更是凉了半截,還想再問,卻見黑衣女子已是失去了和他談話的興趣,冷哼一聲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