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奢馬欠債
四男四女直接飛掠到了千媚閣的房頂,一個影子都沒給門口端着酒的人留下。
劉雨歆,王娉婷闖進大廳,裡頭一片火熱,都自古的玩着自己的,倒是對突然闖進來的兩人沒什麼反應。
劉雨歆朝王娉婷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閃身,就上了二樓。
走廊上,擦肩而過的是滿身胭脂香味,濃厚撲鼻。
左右看了看,推開房間門,進去後反手就將門給關了起來。
咚咚咚
劉雨歆,王娉婷兩人一同仰頭看房頂,這踩着房頂的聲音雖然輕微,可聽在兩人耳裡猶如炸開的油鍋。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朝房間裡的牀鋪上撲去。
將薄絲帷帳鬆開,放了下來。
遮住了牀上一切的風景。
咚咚咚的聲音由遠而近。
王娉婷拉過薄被,“現在該給我一個解釋了吧?”
劉雨歆掏出懷中的花粉瓶子,倒出裡頭的花粉在掌心,眉頭微微皺了下。
花粉已經不多了。
側頭扣住王娉婷的下顎,將手中的花粉就送到了她的嘴裡。
將瓶子裡剩下的花粉自己吃了。
王娉婷不擔心她給自己吃的東西,她本就是半個藥人,無論是毒藥還是解藥,都要不了她的性命。
王娉婷嚥下嘴裡的花粉,道,“爲什麼剛剛不殺了她?”
劉雨歆壓着聲音道,“你打得過她們?”這個她們是指劉雨嫣身邊的這四個童男童女。
王娉婷沉默。她們此刻還不算是真正的擺脫了房頂那八人。
劉雨歆口氣也不是很好,“劉雨嫣沒死,是我沒想到的。不過卻不是無跡可尋,三年前,她的死訊傳來的時候,我本來就想查清楚這件事的,可後來又出了些事,所以就放下了。而現在,救她的人既然是醜奴,那這件事就不僅僅是個人仇恨的事了。暫時不能對她下手。”
王娉婷也是真性情,心中藏不住事,但也不是沒腦子。
忍着恨意道,“你想抓着她這條線,摸清她身後的人?”
劉雨歆沒答。
王娉婷知道自己猜對了,“可是,現在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很吃虧。”
劉雨歆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王娉婷跟着她的手勢看向牀頂,清脆的腳步聲,到了這間房間的上頭。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詫,這八個童男童女不會是個狗鼻子吧,就聞着她們兩人的味道,她們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
王娉婷搖搖頭。
她感覺不到這八人身上的異常,他們身上沒有特別的東西。
劉雨歆暗自點頭,但兩人還是小心的應付着。
真心不敢大意。
‘扣扣’
門口傳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兩人反射性的看向房門,目光警戒。
“公子,我這這千媚閣的媽媽,已經爲公子備好了酒菜,就放在門外,公子在盡興的時候,添些酒菜也是風情——”
劉雨歆眨眨眼,不由看向王娉婷,很是懷疑,這真的是所謂的煙花之地嗎?
這媽媽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這裡每個進來的房客,都是不能逃過她們的法眼的。
而她們也沒有親自接待的道理,將酒菜備好,就送到房門讓客人自己出來取——
跟自助餐一樣的模式——
王娉婷搖頭,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情況,聽着這媽媽的聲音,也是個大姑娘無疑。跟她們通完話後,就命人將酒菜放到了門口,自行帶着人退下來。
就連一句廢話都沒有。
而有了她這一出後,頭頂的腳步聲也在猶豫片刻後,離開了。
王娉婷道,“這也算是無意間幫了我們的忙?”
劉雨歆點頭,感覺到房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後,這才扒開牀罩走了下去,“不過,還是小心爲上。要是他們又回來了,就不好玩了。”
王娉婷贊同,看她往門口走,“你幹嘛?”
劉雨歆打開房門,果然看着門口用木頭做成的小桌子上,放着好幾道美食,還有一壺好酒。
挑了挑眉。
這還真成現代‘酒店’了?
毫不客氣的將小桌子擡了進來,“人家一片好心,不能浪費了。”
王娉婷也從牀上下來,走到桌前,看着劉雨歆將這些酒菜放到桌上,“你還有心情弄這些?”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剛剛一番劇烈運動,我當然得補充被消耗的體力。”
王娉婷實在了搞不懂劉雨歆這腦袋迴路,只能幹坐在一旁,看着對面的人,給倒了兩杯酒,拿着筷子悠閒的吃着酒菜。
將一杯酒放到王娉婷身邊,劉雨歆拿着杯子在她杯子上碰了下,挑眉道,“別不開心啊,劉雨嫣說得話是不是實情,還有待探究。更何況就算她說得話,是真的好吧,那你也不能改變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吃飽喝足了後……”回頭揍死她丫的。
王娉婷心口一抽,想到那個瘋女人說得話,就莫名的煩躁不安,心窩處更像是被人給狠狠割了兩刀,鮮血淋漓。
“不管她說得是不是實情,我都得回去山寨一趟。”不過在此之前,她定要將那女的給碎屍萬段。
這才解恨。
劉雨歆將杯子抵在脣邊,正要喝酒,“我知道,等徹底甩了這八個人後,就——”
王娉婷突然伸長手將劉雨歆手中的酒杯給打落,劉雨歆不妨,杯中的酒灑滿自己的衣襟。
劉雨歆愣了一秒,這纔將杯中放下,拍了拍溼透了的前襟,黑着臉看王娉婷,“怎麼了?”
“這酒喝不得。”
劉雨歆猛地看着桌上的酒壺,“喝不得?”
“真糟糕,被發現了。”
兩人驟然起身,看向房間窗口的位置,厲聲喝道,“誰?”
“好凶啊,都是男人婆,小心以後嫁不出去哦。”
劉雨歆整個臉都黑了,這說話的人明顯是個小孩子,大步走到窗口,纔將窗子給打開,就見一個影子如雪球一樣擦着她的頭頂滾了進來。
王娉婷反手而上,一拳就到了這個雪球面前。
而雪球卻不慌不忙的往桌子地下滾去,一咕嚕的,速度極快。
劉雨歆將窗子彭的一聲關上,閃身站子王娉婷身邊,朝她搖了搖頭。
沒有殺氣。
王娉婷這鬆開了雙拳,盯着桌底下的一團影子道,“你是誰?害我們有什麼目的?”
劉雨歆沒出聲,雙手抱胸,她倒要看看這個小鬼到底想做什麼。
桌底下的影子整個背都貼在桌子底上,突然將頭探出桌子底下,朝站在一米外的兩人做了個鬼臉。
“嚕嚕嚕嚕……”
劉雨歆,王娉婷齊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對方動作一頓,雙手都還勾着雙眼嘴巴,成鬼臉狀態。看她們沒被自己給嚇到,覺得無趣。
“無趣,居然沒嚇到。”
劉雨歆嘴角一抽。
王娉婷上前將他給揪出桌底,“哪來的小鬼,真是幼稚。”
小鬼掙脫她的雙手,雙眼滾圓的瞪着她,舉着拳頭朝她握了握,“你纔是小鬼,你纔是幼稚。”
劉雨歆走到一旁凳子上,拿起筷子,繼續吃。
王娉婷單指扣住桌面,指着桌上那壺酒,“你要不幼稚,能在酒裡下情藥?”
噗嗤
劉雨歆將放吃進嘴裡的花生給噴了出來,將整桌的酒菜都給噴髒了,王娉婷臉色發黑,“髒死了。”
劉雨歆朝她擺擺手,指着桌上的酒杯,乾咳着。
那小鬼雙眼亮晶晶的,可嘴角卻撇着,看王娉婷,“對啊,你怎麼知道這酒裡有這東西,還說是我放的?”
王娉婷哼了聲,“裡頭還有**藥粉。”
劉雨歆驚愕的看着對面的王娉婷,又看了看這小鬼,最後在將目光回到王娉婷身上,“你既然知道有**藥粉和情藥在?你還讓我喝?”
這不是擺明了讓她找死嗎?
王娉婷很無辜的看着劉雨歆,“你不是沒喝成?”
劉雨歆被她噎得不輕。
這坑爹的,她要是手腳快一點,現在她是不是得乖乖的躺在牀上,自行那啥了?
旁邊的小鬼一點都不客氣,跑到兩人中央的位置,坐下,給自己添了杯酒,就自顧的喝起來。
劉雨歆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小鬼,“你還挺有意思的。告訴姐姐,叫什麼?”
小鬼抓着一把花生,一顆顆的往空中拋出,在用嘴璇住,很鄙視這人,“姐姐?我娘可不敢揹着我爹偷人。”
明擺着的意思,別厚着臉皮亂認親戚。
王娉婷讓他好好說話。
劉雨歆還是第一次瞧着一個小屁孩不買它的賬。
“說不定,你娘揹着你爹給生了個,丟垃圾樹下呢?”
王娉婷朝劉雨歆豎起大拇指,這話都能答出來。
那小鬼的目光更是大膽不屑的將劉雨歆從頭看到腳,“就你?”
劉雨歆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還就回答了兩個字,“就我。”
小鬼將手中的花生全數丟到桌上,拍了拍手,“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小三子,小六子,上菜。”
“好勒。”房門被打開,兩個小夥計的打扮的傢伙擡着個小桌子走了進來。
將桌上的酒菜一一收了回來,在小桌上的酒菜放上桌。
其中有幾樣菜是可以放到了這小鬼面前的。
小三子道,“少爺,這是您特意吩咐的街頭小吃,您嚐嚐。”
小鬼一點不客氣,朝他們兩人揮了揮手,“出去吧。”
兩人看了眼小鬼,退了下去。
劉雨歆雙手手肘撐着桌面,單手撐着下巴,眯着眼打量着這個小鬼。
若不是剛剛那兩人,她還沒發現眼前這小鬼還真是有些眼熟呢。
歪着頭,看着他可愛的吃像,“我們好像在哪見過?指不定我還真是你姐姐呢?”
小鬼哼了聲,“這麼老套的客套話,早聽厭煩了,你能不能換兩句來聽聽?”
王娉婷噗嗤一聲樂了,瞧着這小鬼,也是越看越發的舒心了。
劉雨歆也不惱,笑眯眯的看着他,可大多時候,她笑着是臉笑眼不笑的。
“嗯,雖然是老套,但是實用不用行了?”
小鬼慢悠悠的喝着手中的酒,兩杯酒下肚,臉頰就微紅了。
如初熟的水蜜桃子,看着讓人很想上前咬一口。
小鬼高傲的擡着下巴,看着劉雨歆,王娉婷兩人那眼神是真正的不屑和鄙視的。
“虧得你到現在還能活得好好的,你那些山寨的中的人死的一點都不冤枉。”
王娉婷身子一僵,警惕的盯着這小鬼。
小鬼卻將目光看向劉雨歆,“還有你,你那個什麼媚兒?真正是笨到肚子裡去了。雖然防了正室,可到頭來還是被她那個正室給黑了一把,被人用鞭子活活給抽到丟了孩子不說,命也跟着沒了——”
劉雨歆雙眼突然變得陰鶩,只覺渾身上下都涼颼颼的,那是刺骨的陰寒。
小鬼笑呵呵的來回看着兩人,“你們也別給我露出這個表情,他們的死可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劉雨歆深吸一口氣,強制按住王娉婷的動作,忍着耐心道,“我們憑什麼要相信你?”
小鬼停下吃米糖的動作,天真無邪的看着兩人,“你們不信嗎?”
劉雨歆真想將這臭小鬼給活活掐死,真正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傢伙。
“就憑你這幾句話?”
小鬼好奇的看着她們兩人,“那你們還想聽什麼?是這一路我都跟着你們,而你們壓根就沒發現呢?還是說這一路跟在你們屁股後面追的人,沒有三批也能有五批?”
劉雨歆坐直了身子,聲音突然下降幾分,“你到底是誰?”
“路人甲。”
劉雨歆沒有耐心,能跟這個小鬼說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那是料定這小鬼沒有惡意,也不是來找她麻煩的。
可聽着他的話,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小鬼——
小鬼突然大驚失色道,“你們別用這眼神看着我啊,我不是壞人——”
劉雨歆,“……”
王娉婷,“……”
小鬼委屈的低下頭,“我驚悚——”
劉雨歆磨牙,“……”
王娉婷垂了下桌面,怒。
小鬼朝她們揚了個惡魔的笑容,看向劉雨歆時這才笑眯眯道,“你還欠我兩匹馬。”
劉雨歆臉上的表情都來不及換,見鬼似的瞪着這跟翻書一樣的小鬼。
小鬼板着手指朝劉雨歆數着利息,“……十五天,二十天……爹孃教過凡是不能太吃虧,這樣吧,你偷了我兩匹馬,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天了,就算你佔點便宜,算三十天的好了。買兩匹馬的銀子是二十兩,加上三十天,那麼第一天是二十兩,第二天是四十兩,第三天是八十兩,第四天——”
劉雨歆忍無可忍的打斷他的話,“你怎麼不去搶皇宮去?”
靠,一天二十兩,兩天四十兩,如此疊加上去,一個月?那是得多少兩?
小鬼很認真的朝她搖搖頭,“我不敢,你要是敢去,我一定在你身後爲你敲鼓吶喊的,你要去嗎?”
這意思很明顯,欠錢的是你,我現在是你債主。
劉雨歆發現三年過後,她那快成尼姑般六根清淨的修養,再次龜裂。
勉強將胸口翻騰的氣息給壓下去後,腦海閃過某個片段。
那是她和蕭錦天,在遇到啊朗後,遇到的一股山匪。
搶了他們兩匹馬就跑了。
認真的盯着這小鬼的臉,真是跟着那被叫做老大的小鬼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你就爲了兩匹馬,一路跟着我到濟州?”
小鬼疑惑的看着她,“不是爲了馬,你以爲是爲了什麼?”
劉雨歆倒吸一口氣,有些哭笑不得。
當時搶他兩匹馬,不至於這麼計較吧?那照他這麼算起來,就因爲兩匹馬,她欠下的銀子,豈不是得還半輩子?
王娉婷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正想問,房門被人大力推開。
是之前送菜的兩個小夥子。
走在身後的小六子將門關上,和小三子快步走到小鬼身邊,“少爺,那四男四女又回來了。我們是不是該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