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環面容一肅,緩緩走出陣列,向着趙通走去。一股氣場在兩人之間轟然散開,雖還未交手便各自眉頭微皺。張環走到趙通對面,錚的一聲拔出背上寒霜,劍指趙通,輕聲道:“劍名寒霜,今日便讓我領教一番趙都頭狂風刀法的風采!”
趙通與張環對視片刻,臉上漸漸浮起一抹激動之色,歡聲道:“趙某早盼着與張兄切磋一二,不想今日終於如願,請!”
張環也不多言,揚起手中寒霜,幻出點點寒星,向着趙通籠罩而去。
那趙通見身前寒星點點,也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幻,只好一力破萬法,一招狂風掃落葉向着張環斜劈而去。
張環鐺鐺鐺一連三劍向着趙通大刀點去,竟分毫無差,點在同一個位置,在趙通金絲大環刀上留下一個青白色的小點。
趙通心中一驚,自己手中寶刀乃是家傳之物,鋒銳無匹,向來所向披靡,不曾受到半點損傷,今日可不要受損纔好。他奮力舞動手中大刀,時而如風捲殘雲,時而如驚濤拍浪,將一把大刀舞得是密不透風。
張環在趙通的攻勢下左右騰挪,飄忽不定,看起來便猶如風中之燭火,隨時可能被吹滅。然而卻只有趙通心中清楚,他已經離落敗不遠,這套狂風刀法雖然精妙,卻頗爲耗費真氣,並不能持久。
趙通一趟刀法舞罷,已是有些力乏,他正欲換招卻突然見到張環眼中劃過一道精光。他心中暗道一聲不妙,卻已來不及做出反應。
果然,張環趁機一劍將趙通手中大刀蕩偏,快速揉身而上,逼近他身前。待他反應過來,卻見一柄長劍正直指自己咽喉,泛着點點寒芒。
“趙都頭,承讓啦!”張環持劍彎腰對着身前有些恍惚的趙通抱拳一禮朗聲說道。
趙通回過神來,向着張環行去的方向朗聲笑道:“好一柄寒霜劍,好一個張環!以後,你便是我祁州威虎軍年輕一輩第一高手,寒霜劍張環!”
“寒霜劍張環!寒霜劍張環!”校場之上衆軍士從精彩的比鬥中回過神來,跟着趙通齊聲鼓譟起來。不想,從此張環便有了寒霜劍之名。
張環錚的一聲還劍入鞘,抱拳向着臺下衆軍士團團一揖,臉上並無傲慢之色。
過了片刻,再無人在前挑戰,右軍都指揮使田思明走到臺前高聲問道:“可有人繼續挑戰?”
臺下衆軍士一片寂然,卻並無一人走出隊列挑戰。天下皆仰慕強者,尤以軍中爲甚!衆人眼望點將臺下挺直如劍的張環,眼中滿是欽佩與羨慕之色。
田指揮使見再無人出列挑戰,對着臺下的張環朗聲說道:“右軍風字營隊正張環,到臺上來。”
張環一步步緩步走上高臺,彎腰見禮道:“卑下拜見田將軍,劉將軍!”
左軍都指揮使劉漢凝點了點頭,笑着說道:“不錯,是個好兒郎!”
右軍都指揮使田思明笑着點了點頭,大步流星走到張環身側,舉起他的手臂,向着臺下衆軍士高聲道:“今日演武,勝者爲右軍風字營隊正張環,擢拔爲風字營都頭,凡演武表現優異者皆有獎賞!”
天邊一輪紅日漸漸西斜,灑下道道餘暉,爲回營的衆威虎軍軍士披上一層暗紅的鎧甲。
夏去秋至,張環已是一名統領百名軍士的都頭,每日除了帶隊出操之外便是同李延吉與趙通二人切磋武藝,暢談兵法,倒也暢快。這趙通,說來也是耿直爽快之人,經過上次演武一戰竟與張環二人惺惺相惜,
成了至交好友,一有閒暇,便尋二人一起切磋暢談。
至於康家小姐,每到夜深人靜之時,張環自是思念得緊。他每月必會書信一封,告知軍中近況,並表述自己的思念之情。你來我往,雖不曾見面,感情卻不曾淡去,反如那蜜裡調油,比之往日更甚了幾分。
鹹平六年(1003)八月,探馬回報,遼軍大量集結,恐有南下之勢。此前,真宗陛下已賜下禦敵陣圖,令鎮、定、高陽三路兵馬悉會於定州,夾唐河爲大陣。命魏能、白守素、張銳帥六千騎屯駐威虜軍;楊延朗、張延禧、李懷岊領五千騎屯駐於保州;田敏、張凝、石延福屯五千騎於北平寨,互爲犄角。
至此,北方大營以定州城爲中心,已聚集大宋十五萬精銳之師, 以備遼軍南下。
北方諸州雖暫無戰事,卻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狀,每日加緊操練,偵騎四出,嚴查關防進出人等,以防奸細混入。
次年,天下地震不斷,天子遂改元景德元年,減免田賦,大赦天下。
景德元年(1004)年八月,遼軍遊騎屢屢南下祁州、深州,探查大宋守軍軍備部署。張環率隊出擊,斬敵十餘騎,逼退祁州境內遼軍遊騎。
遼軍南下之勢已日趨明朗,恐先攻取祁州。故而,兩位都指揮使大人已派出使者西向定州向大宋真、定、高陽關三路都部署王超王大人告急求援。
閏九月,遼國皇帝與蕭太后親自統帥二十萬大軍南下,以蕭撻凜與蕭觀音奴爲前鋒大將,集結於固安。隨即,遼軍攻威虜軍、順安軍、北平寨、保州,均未能取勝。繼而進攻定州又被宋真、定、高陽關三路部署王超軍阻於唐河。蕭太后鑑於初戰受挫,遂移師陽城澱休整,並命宋降將王繼忠致書真宗皇帝媾和。
真宗陛下召集羣臣商議對敵之策,見此書信君臣皆以爲其中有詐。參知政事王欽若與籤書樞密院事陳堯叟上書奏請遷都成都,暫避遼軍鋒芒。唯有宰相寇準與殿前都指揮使高瓊力主御駕親征。山南東道節度使李繼隆聞河北兵事亦奏請出戰。朝中一時之間爭論不休,未有定論。
閏九月下旬,並代兩州鈐轄高繼勳遇五萬遼軍集結於草城川,遂下令部下賈宗設伏於寒光嶺。高繼勳自領本部人馬示敵以弱,佯裝敗退,一路引誘遼軍南下,於寒光嶺一戰消滅疲敝遼軍一萬餘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