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心情沉重的聽着馮喜兒的哭訴,張龍回來時便告訴他,三年前救下耿風的正是江文海,與他在大相國寺結義青天的兄弟。自去歲江文海奉旨使遼,時至今日他在朝堂之上仍是炙手可熱。如今王丞相有意歸退,朝中之人除了進諫官家重施新政的季剛外,便只有江文海有一掙之力了。
包拯握緊了手中的紙條,他是多麼希望他這個猜想是錯的,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在馮喜兒來到之前,他剛自飛鏢上取下一張紙條,上面有着蔣平的署名,更有着江文海的罪證。
想到此處包拯便深吸一口氣,他看着站在花廳正中的馮喜兒道:“馮喜兒,你說你的兒子已經是樞密院校尉,娶了孫同知的獨女還是天賜喜宴。那本府問你,他爲何將你一人留在猛虎坡過着清貧寡居的生活,他平時的所作所爲,你又知道多少。還有,你可知你孩子現在何處?”
馮喜兒開始便說得自己好不可憐,馮翠竹有多麼跋扈還草菅人命。她說了這麼多,卻沒想到包大人竟然這麼問她。她先是愣了片刻才慌張的解釋道:“不!包大人,不是狗子他把我留在猛虎坡的,他也一直想把我接到孫府去住。可是我不想給狗子添麻煩,所以才一直沒有去的!真的!包大人你要相信我!我……我們狗子,他”
包拯聽了馮喜兒的辯解,他非但沒有緩下神情,兩條濃眉反而皺的更緊了。他見馮喜兒一味的維護着文耀庭,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道:“恩,此時暫且不提,本府問你,你可知他現在何處?”
“啊?”馮喜兒疑惑的看向包大人,她吶吶的回道:“現在他自然是在樞密院練兵了,狗子他軍務繁忙,爲了皇城安全自然要謹慎小心了。”
包拯見馮喜兒還未弄清現在的情況,他搖了搖頭道:“昨夜他便已不再樞密院了,此次請你前來,本府就是要問你他在何處?”
“啊!”馮喜兒終於明白了包大人的意思,該不是狗子他犯了什麼罪,包大人要捉拿他吧!心中想着馮喜兒噗通一聲跪下道:“包大人冤枉啊!我們狗子他本本分分,他現在可是樞密院的校尉,他怎麼可能做出違法的事情呢!包大人我們狗子絕對是被人陷害的,他是冤枉的!對!是小姐!小姐一直想殺了狗子!包大人您一定要替狗子做主啊!”
包拯看着跪在地上一邊抹淚一邊喊冤的馮喜兒,他嘆了一口氣道:“你且先起來,是非對錯本府自有公斷,只是如今狗子他脫逃在外,本府卻不得發下海捕文書緝拿他歸案了,若是到時有了什麼損傷……”
“不不!我說包大人!”馮喜兒還未自地上起來,便又跪回去道:“包大人,狗子他不會的!狗子他不是逃犯!我知道他在哪裡!”
“偶?”包拯並未因馮喜兒打斷了他的話而生氣,他看着廳前的馮喜兒,他還以爲她不會將狗子的行蹤告訴他,卻沒想到她如此輕易的便說了出來:“你知道他在哪裡?”
“知道!知道!”馮喜兒跪在地上連連點頭道:“早上狗子他來找過我,我告訴他……”
馮喜兒說着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展昭,她那個時候真的不知道他是做官的,不然一定不會把他擋在門外的。看了一眼展昭後,馮喜兒才又轉回頭對包大人道:“我告訴狗子有個人來向他問過文耀庭的事情,狗子說這事不用我管,還說他這一陣子忙就不來找我了,說完後他連飯沒有吃就走了。”
蘭竹咬着牙站在一邊,聽了對方一同廢話,她連最後的一點耐心都沒有了!可是偏偏這屋子裡其他的人都氣定神閒的等着,她只覺得一陣火窩在肺裡,發不出來憋得難受!
馮喜兒說完和她兒子的早晨後,才悄聲的開口道:“包大人,狗子他早年行走江湖,也是結過一些仇家,不過那些都是他除惡揚善後結下的惡人仇家!後來狗子怕我擔驚受怕纔去考取功名的!這個我絕對能保證!有幾次我不放心狗子,偷偷的在後面跟過他,他回來的時候,都會到山崖山給文耀庭燒柱香。文耀庭是三年前上京趕考的書生,是我們狗子見他住不起客棧,讓他住在我們家的,後來我們狗子還爲他看病花去了很多錢。包大人我們狗子這麼心善,他怎麼會犯罪呢!一定不是他!”
蘭竹在旁邊聽着直抽抽,你兒子在外面幹得那些事還心善,我看那文耀庭也是你兒子害死的!氣忿忿的一陣蘭竹又反應過來,終於忍不住問道:“大媽,您說您知道您兒子在哪兒?他到底在哪兒?”
“啊?!”馮喜兒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她疑惑的看向蘭竹道:“我……我不是把我們狗子的行蹤告訴你們了嗎?”
蘭竹見馮喜兒一副你難道聽不懂的神色看着她,她驚得瞪大了眼睛,她真的說了嗎!難道是她的腦子不好使,真的聽不懂人話了?!被馮喜兒氣得鬱結的蘭竹,默默地把臉轉向身邊的展昭,以一種被世界遺棄的眼神看着他,明明不是她腦子不好使啊!
展昭覺察到蘭竹向他投來的目光,他輕點着頭安慰她。不過也因馮喜兒的話,他深深的皺起了眉,他倒不是因爲馮喜兒堵了蘭竹的話糊弄他們。而是馮喜兒說狗子早年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他卻從未聽說過他的名號,倒是三年前有兩名比耿風行爲更惡劣的匪徒。他們打家劫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後來也不知什麼原因銷聲匿跡不知所蹤了。
這兩人不是有人相傳一個名爲阿星,另一個叫做狗子嗎?想到此處展昭便又心中一驚!阿星!不就是化名羅正邦的殺手!原來這兩人竟是拜入了邙山西邪的門下,如此一來……
展昭緊抿着脣角,在猛虎坡知道狗子是魏家的孩子的時候,他心中便一陣扼腕痛惜。魏總鏢頭一身氣概,江湖之人誰不敬佩,卻死在了竹蜻蜓之下。九奶奶巾幗不讓鬚眉,爲了魏家能夠血脈相傳,她不惜放下自尊去找回那個孩子。
然而那個孩子卻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半晌才壓下心中的情緒,展昭思慮這馮喜兒的話,她是什麼也沒說,但他卻聽出了些許眉目。狗子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去山崖上文耀庭的墳前祭拜,恐怕他的目的是崖壁上的山洞,看來他必須要到那個山洞探上一探。
白玉堂覺得自己和開封府就是八字不和!被那李後趕出來也就罷了,還被開封府的人各種冷言冷語!就算他白五爺敢作敢當!可不是他做得事情也不能逼着他承認啊!
一棵小破樹苗!他跟它有仇怎的!好生生的長着他做什麼劈了它!他可是恩怨分明的人,李後的事就是李後的事,他纔不會遷怒別人!
不過,白玉堂看着眼前的樹苗,這乾脆漂亮的手法,也的確跟他的風格相同……
白玉堂兀自在斷折的樹苗前生氣,眼角一瞥卻看到李後身邊跟着一羣人不知要去哪裡。白玉堂看看眼前的樹苗,又看看衆星捧月的李後,他眼珠一轉便悄無聲息的墜在了他們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