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聽曲
就在同一天，乾坤一袖門，金刀門，鐵戟宗，霹靂門的大門相繼被踏破，對方往往只是來了一兩個人，其中乾坤一袖門自離昆死後，本就勢微，這次門內的弟子幾乎全被殺光，只有少門主離巽不在門內才躲過了一劫。金刀門的王霸天身受重傷，還在還逃了出來，鐵戟宗宗主呂陽和少宗主呂偉生死不知，霹靂門徐少強斷了一臂，目前仍在逃亡中，這幾件事就像是***，在中原武林迅速炸開了鍋，不僅是中原武林，那些域外四魔宗的人也都震驚，比如此時的史魔宗大長老史暢！他皺着眉頭，嘴角抽搐，聽着他的下屬在和他彙報。
“什麼，你說鐵戟宗血流成河，屍橫遍地，知不知道是誰幹的？”連他這種人物都啞然失色，不知道說什麼好。
“屬下不知，但得到線報，中原的其它宗門，如金刀門，霹靂門都是如此！”這個史魔宗的子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屍體，現在都還想吐。
“莫非是那些老傢伙行動了？”史暢喃喃自語，鬍鬚上下襬動，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是了，只有那幾個老傢伙出手才能這麼快破了這些宗門，就是不知道他們之中死了幾個！
史暢又道：“好了，老夫知道了，你下去吧，鐵戟宗不用去了，去銀槍門！”他一揮手，手下的幾十號人都爲他的命是從。
白無塵力戰姜凡和殘血和尚後，就一直在客棧裡休息，曹堅來時，他只說了一句話就把他打發走了，那就是兇手已伏法。這間客棧註定沒有人再敢來住，因此他很悠閒，他從來都是一個喜歡悠閒的人，渴望閒雲野鶴一般的日子，與青山白雲綠水爲伴，然而他不找麻煩，麻煩卻總是找到他。這幾天他的功力恢復得差不多了，他相信殘血和尚也就是銀髮鬼魔不敢在富曲縣待下去，因爲兩天之內有一個人要來，讓白無塵在這裡等他，白無塵照做了，是什麼人能讓奇俠乖乖的坐在這裡等，要麼這個人的身份很高，但身份高的人不一定有資格讓白無塵等，還有一種可能，他的武功很高！
曹堅和捕快們都撤走了，沒人來打擾他，可樓下卻出來了吵鬧聲，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可以聽到有人在拉二胡，還有人在大笑，更有人在鼓掌，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家客棧的掌櫃的回來了，重新操起了就業，可是客棧的掌櫃和夥計都死了，就在雲山！白無塵拿起筷子夾了一粒花生放在嘴裡，，花生米很脆，他嚼的很香，再加上一杯熱酒下肚，直感覺自己的肚子都要化了，他微笑，絲毫也不擔心。
等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客棧裡的聲音漸小，有擠出門檻的聲音，還有銅子兒落在金屬上的聲音，白無塵聽得真真兒的，碟子中的花生米都吃光了，酒壺中的酒也不多了。終於，客棧又重新安靜，房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而且很重，很慢，應該是個老人，他推開門，的確是個老人。
他手中拿着二胡，迫不及待的坐在桌子旁，待看到花生米被吃光，又搖了搖空酒瓶，大失所望，甚至有些生氣的看着白無塵。
“臭小子，也不知道給老爺子我留點，花生米和酒你都下了肚，你叫老爺子這咕咕叫的肚皮怎麼辦？”
“前輩可沒讓無塵備薄酒和小菜，是無塵失禮了！”他嘴上說着失禮，神情卻哪有一絲失禮的樣子，反而看上去有些得意，這和他平時的一貫作風大不相同。
老人瞪大了眼睛，盯着白無塵看了半天，就像是在看小媳婦，“看你個臭小子文質彬彬的，沒想到也這麼會損人，肯定是和那個老傢伙學壞了的！”
曾經他在船上也喊過老傢伙，能讓他喊老傢伙的人天下只有一個，而能喊那個人爲老傢伙的天下就他一個，白無塵早就見怪不怪了。
“沒有酒和好菜，能聽到前輩一曲二胡也是不錯的！”白無塵掃了一眼老人手中二胡，將杯子裡的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
老人笑了，這次他笑得很賊，大街上那種拐賣婦女兒童的大叔就是這麼笑的，不過他笑得更猥瑣一些，把手支在桌上，道：“你確定？老爺子的二胡可不是誰都能聽的！”
“無塵願意一試，聽說只有前輩的二胡纔算的上是人間絕響！”白無塵摸了摸金絲繡的衣袖，神采奕奕，他好久沒有這樣的神采了，淡定從來都是他的代名詞，以至於很多人忘了他今年不過二十六，還是個青年。
“這句話老爺子聽得舒暢，好，就勉爲其難的拉一首，你可要聽好了！”老人笑眯眯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起來，花白頭髮像是有了光澤，接着他將二胡豎架在了雙膝上，一手持着木弦，一手扶着二胡，然後埋下頭。
老人開始拉二胡，起初的節奏並不快，很悠揚動聽，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老人竟有這麼深的二胡功底。白無塵知道他不僅會拉二胡，還會說書，划船也很有一套，可他現在說不出話來，老人的二胡聲響起他就說不出話，他坐的姿勢也沒有變，雙手放在桌上，只有衣領那邊有些擺動。二胡音逐漸加快，這是一首《鳳求凰》，現在正是鳳狂熱追求的時候，老人閉上了眼睛，拉弦的速度越來越快，臉上有着陶醉意，晃起了腦袋。這麼好聽的曲子，那個欣賞的人卻好像很不舒服，白無塵的額角有汗，他很少冒汗，再說天氣又不熱，怎麼會冒汗。在別人看不到的手掌心也有汗，手掌的那一塊區域竟是溼了。他的面色沒有多大的改變，仍然雲淡風輕，不過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勉強。曲子已經進入了**，老人坐下的椅子也跟着搖晃起來，是身體晃的緣故，那這間屋子裡的花瓶，帷幔，木匣子都晃起來就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了！白無塵的臉頰出現了怪圈，看上去有點恐怖，生生的凹進去一塊，在面部不停的遊走，讓他清秀的臉都變了形。身上的白衣服慢慢的鼓了起來，現在他的樣子和一個大胖子無異！白無塵成爲了一個大胖子，這是一件有趣的事，可他自己一點都沒趣！就在他快撐不住的時候，二胡的聲勢驟然急轉，在一瞬間緩和，曲子走到了末尾，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佳緣就此圓滿！老人睜開了眼睛，頭停止了轉動，看着白無塵狼狽的樣子，那猥瑣的笑容又展現出來，他的內心也有笑，不是嘲笑，而是滿意的笑。
一曲終了，老人放下了二胡，白無塵整理衣襟，擦拭額角的汗珠，一切都香沒發生一樣。
老人道：“老爺子的這首二胡曲如何？”
白無塵道：“果然是天籟之音，無塵這輩子從來沒停過這麼好聽的曲子，確是受教了！”他站起身來，恭敬的一拜，老人沒有阻攔，他有資格接下這一拜！
“老爺子也沒料到你能將這首曲子聽完，看來老傢伙擇徒的本事確實高老爺子我一頭！”
“前輩謬讚，無塵擔當不起！”白無塵很謙虛，實際上他現在全身都很難受，能聽完那首《鳳求凰》真的是一種煎熬，饒是他也不願意再聽第二次。
“好了，不說客套話了，這裡發生的事我都知曉了，如今的中原形勢當真是不容樂觀！”老人花白的眉毛上揚，心中有憂慮。
“震天雷落入四魔宗的手上是個**煩，將會對中原的宗派造成很大的威脅！”想起這件事，白無塵同樣滿臉的愁意。
“還不僅如此，域外的那些老傢伙進了中原，掀起了不小的血雨，哼，當年那一戰老爺子不屑參加，只是想着和葉知秋那個老傢伙一戰，這次怕是躲不過了！”老人嘆了一口氣，說道。
“無塵今天才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前輩可知道來的都是什麼人？”
老人重重的點點頭，有幾個人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嚴肅對待，“姬魔宗姬問天，史魔宗史亦云，黎魔宗鴛鴦四鬼，姜魔宗姜棟，這些人的名字你可曾聽說過？”
白無塵神色一凜，道：“聽說過兩個，姬問天和姜棟，姬問天是姬魔宗上一代的大長老，姜棟是姜魔宗現任宗主姜奎的叔叔，他們都參加過幾十年前入侵中原的那一戰，被我的兩位師傅打敗！”
“你說的不錯，當年白楓打敗了姬問天，蕭雨廢了姜棟的一隻眼睛，自此他們沒有踏過中原一步，史亦云是史魔宗的上一代護法，鴛鴦四魔的真實身份是銀髮鬼魔！”
老人的最後一句話讓白無塵大驚，對於銀髮鬼魔他可是深有了解，他不久前還與之有過一戰，這一下子就來了四個，中原危矣！
“這鴛鴦四鬼的功力在那殘血和尚之下，倒不必過於擔心，而其餘三個，尤其是姜棟，他魔體大成，是真正恐怖的人物！”
白無塵暗自鬆了一口氣，一個殘血和尚一驚如此難對付，一來四個，加之他們的陰險狠辣，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會送在他們手上，但老人既然說他們不必過於擔心，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前輩準備怎麼辦？”他隱隱猜到了老人的用意。
“唉，武當的太虛，少林的本性未必是姬問天和史亦云的對手，更不用說姜棟了，六大世家還得忙着對付四魔宗的其它高手，無力分身，這次老爺子是必須走一趟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凝重，若是在四十年前，三個姜棟都不是他的對手，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