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第書生1

這裡是個小鎮,小鎮很小。距離天山也有好幾百裡,離鎮裡稍偏僻的一個地方有一間破舊的茅草屋,茅屋很破。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屋前種了一棵柳樹。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個書生,確切的是一個貧困潦倒的窮書生。看上去他也是個倒黴的書生,每到下雨的時候,屋子內就會潮氣頓生。因爲屋子實在是太破舊了,以至於一下雨它就會漏雨。可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一個窮書生而已。

他叫公孫子君,父母在他幼年時就患病離他而去。留給他的所有東西就是這間屋子,可以想象。他的早年生活該有多麼的困難,一個柔弱的書生每天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然而他雖貧困,卻依然貧而不改其志。他的最大夢想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考取功名,離開這片貧乏之地。所以他的屋子裡並沒有太多的東西,倒是有一堆書,那是他真正的財富。對於讀書人來書,有什麼比書更重要呢?每天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屋子內靜靜的讀那一本又一本的四書五經,還有太史公記。所有的這些只是爲了一個夢而已,那就是可以有朝一日出人頭地,最起碼可以改變他目前的這種現狀。無數個夜晚,當別人都已經進入夢境的時候,他卻還是一個人默默地在那裡挑燈夜讀。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就如同他那追尋理想的一顆火熱的心,他太需要改變自己的境況了,因爲他已經吃了夠多的苦難了。

而現在他終於有了這樣的而一個機會,因爲馬上就要舉行科舉考試了。他當然要抓住這個難得的好機會,如果可能,他將會離開這片土地。去更爲廣闊的土地上生根發芽,而現在這一切尚只是一個夢。

不管怎樣,他已經做好了萬分的準備。他心中懷着的那一腔熱血就如同即將要爆發的火山一樣,他最熟悉的《詩》《書》《禮》《易》《春秋》馬上就要派上用場了,經史諸集也不知道讀過多少遍,他早已經成竹在胸,只等待一個可以讓他下筆如有神的機會。

終於讓他心動的那一天到來了,科考的那天他準時的趕到了現場。呵呵,真是熱鬧簡直就是人山人海,現在公孫子君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渺小了,在人羣中根本就找不找自己。他覺得自己的這一路辛苦是值得的,好歹也見了個大世面。想人家來參加考試的哪個會有他那般艱辛?他爲此是足足準備了一月有餘。其間,他一路爬山涉水,爲了省些銀兩他甚至有時就直接露宿街頭。天亮以後有繼續趕路,因此他的這趟考試可是來的不容易啊。

緊張的科考如期結束了,公孫子君很有信心。因爲他幾乎沒花多大功夫就將內容答完了,他很自信地走出了考場,他相信自己必定能中。當然,一切等待結果再說吧!結果將會在一個月後在京城首先公佈出來,屆時所有的考生都可以知道自己是否榜上有名。現在他只需要耐心地等待結果就行。

公孫子君想反正自己也從未來過京城,那就索性在京城等一個月吧,順便在京城好好地玩上一段時間。於是,他便找了一家便宜的客店住了進去。這一住就是一個月,這期間他每天就早早地起牀到京城各處逛逛。每天他都這樣逛,他也沒錢買什麼東西。他覺得這樣就已經很滿足了,人家好多人可都沒來過京城呢。

轉眼到了公佈成績的時候了,這天京城裡一片躁動。原來是在貼考生成績的告示,之前來參加考試的考生們都紛紛湊過去,人羣中不時有人歡呼:我中啦,我中啦...抱着激動的心情公孫子君也湊了過去,然而他看遍了榜單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不可能。。”他自言自語。這不是他想像的結果,他又重新將榜單看了個遍依舊沒有自己的名字,甚至連半點影子都沒有找到。他彷彿一下子跌進了萬丈深淵,他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絕對不可能,我幾乎是全部答對的,怎麼會沒有我?...他認爲完全沒有理由自己不在榜單之上,難道是自己運氣太差了,還是自己的努力不夠?他忽然覺得命運真是捉弄人,這一次失利後不知何時纔有機會重新來過,自己現在也已近而立之年。他還能有多大成就。想到這裡他不免有些悲泣,十年的寒窗苦讀還是未能換來功成名就。真是一朝失利就成千古恨。

他沮喪的回到住宿的地方結清了賬款,便往回趕。其實他這次來京城考試是鄉親們湊得錢,而現在他都已經用掉了一大半本以爲可以成就一番功名,卻是偏偏名落孫山。他很不甘心,其實他哪裡知道他的落榜就是一個陰謀。本來他的成績是所有考生們最好的,但是黑心的主考官收了一個官員的錢財讓其兒子頂替了公孫的成績。就這樣,一個本該可以在朝庭獲得功名的貧困書生落榜了,而一個碌碌無爲的官宦子弟卻繼續享受着在朝中的俸祿。

他感覺到命運不濟,就這樣他帶着失落到極點的心情往回走。也不知走到了什麼時候,是第幾天了。它身上的錢已經花的差不多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腰袋只剩下兩個銅板了,剛剛夠買買兩個饅頭吃。他實在是太累了,他已經走不動了。就索性在一家酒家門前坐了下去,他想休息一會兒在走。不料他剛一坐下店裡面就衝出來一個夥計,嚷嚷着叫他趕緊走開說是別影響了酒家的生意。公孫子君此時已經是衣衫襤褸,在別人看來就和要飯的差不多,難怪店裡的夥計會趕他走。

可是,它那裡還走的動。任那店裡的夥計將他往門外推,他也沒有力氣說話了。這下卻圍上來一大堆路人,他們紛紛指責店小二的野蠻。人家只是在門前坐了那麼一會兒,又沒偷又沒搶,犯不着這樣對人家。那夥計自覺理虧就停止了打罵。店裡的掌櫃也聞訊而來,他一見公孫子君的樣子,便對他說:這位客人,想必是從遠方趕過來的吧先進來喝杯茶再走吧?說着就要請他進去。公孫子君卻推開了那掌櫃:在下無意冒犯只不過是從京城趕路回來的而已我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錢來吃酒了。那酒店的掌櫃聽罷呵呵一笑:沒關係,我們不收你的銀兩,我看你像是參加科考的讀書人對嗎?公孫暗暗吃驚:掌櫃的眼裡可真是厲害,一猜就中。那掌櫃的吩咐店小二帶着書生去沐浴,並安排他住的地方。書生趕緊推脫不用了。因爲他的家其實離這裡不遠,但是掌櫃的特意要留下他,公孫感到盛情難卻,也只好答應了。

與公孫一番詳談之後,那掌櫃的得他的經歷也頗爲惋惜。便送與他一些銀兩留着日後用,公孫子君感激涕零。這是他出家門讓他最感動的事了。只感覺一股心酸,良久那掌櫃說道:在下叫吳妄,是這裡的掌櫃剛剛的那店小二是我請過來幫忙的。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公孫子君說道:在下公孫子君,掌櫃的禮遇之恩,容我日後相報。

掌櫃笑笑只是一點小事,不足掛齒。而公孫此時心中卻思緒萬千,他發誓自己終有一日會報答別人的。但是轉瞬卻又味同嚼蠟,想想自己眼下的境況怎麼去報答?

吳妄掌櫃陪着公孫吃力一頓晚飯便吩咐店小二帶着書生去客房休息,並特別叮嚀店小二不可怠慢人家,公孫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公孫提出要回家,吳掌櫃卻總是再三挽留,就這樣公孫在酒店裡住了好些天。白天吃店老闆的,晚上也睡在那裡。掌櫃分文不收,這樣讓公孫無所適從。終於那天公孫決定要走了,他不能一直給人家麻煩,雖然人家很是熱情。掌櫃見他去意已決,也不好再說什麼。又拿出一筆銀兩塞在公孫子君手裡對他說:我是個粗人,這一生就沒有讀什麼書,所以我對你們這樣的讀書人很是羨慕,所以也很尊敬讀書人,將來我的孩子出世了,我還要請你來當他的老師,不知你賞不賞臉?

公孫感激萬分:當然,如果你需要,我願意給你孩子做老師。頓了頓公孫繼續說道:吳掌櫃,你對我的這份大恩我無以爲報,只希望日後還能親自登門造訪。我住在天山腳下不遠的一個五鬆鎮裡,若是以後有事你也可以來找我。今天我也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只有隨行的幾本書就贈與你一本,希望你可以接受。說完就拿出一本《禮記》來遞給吳掌櫃。那吳掌櫃情知書是公孫的命根,有點不忍接過,但是看書生一片情深意切。也不好拒絕,恐傷了人心終於還是接過了。

二人就此揮手作別,書生的背影也在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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