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在大元國可謂是盤根錯節,不僅財力雄厚,在國家軍界之中也有着他們安插的心腹。
而皇室對此卻是如芒在背,只是力不從心,只能隱忍。
元思城之所以讓黑衣人將這個消息送來,其中有討好道宗的意思,但更多的卻是希望宋家與柳家拼的兩敗俱傷。
這樣他就可以將盤踞在大元國的這兩個世家一舉殲滅。
“是與不是,老夫不知!”
面對宋家衆人與王長老熱切的目光,黑衣人卻是輕輕搖頭:“老夫只不過是給你們帶來一個消息,至於這個消息的真假,還要你們自己去證實!”
聽到他的這番話,衆人大多都是面面相窺,宋無峰還待在問什麼,卻被站在旁邊的宋家老家主眼神制止。
不管怎麼說,他一再插口,都是對眼前道宗王長老以及門口處的黑衣人不敬。
畢竟,在這二人面前,還輪不到他來多嘴。而宋無峰心裡雖然有所不滿,但自己爺爺的意思卻是不敢違逆。
“你說的那個人現在是否還在柳家?”
王長老沉吟了片刻,突然擡頭問道。通緝張浩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可是無論舉大元國之力還是整個修真界,都無法查找到那個人的蹤跡。
此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要不是道宗之內還關押着張浩的叔嬸弟妹,王長老甚至懷疑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這個人。
這也是他還沒有得到從獵魔山脈中傳回的消息,否則也不會這麼想。只是現在突然得到這個人的行蹤,一時間有些捉摸不定。
“老夫只能言盡於此,至於那個人在與不在,王長老不妨親自去看一看!”
黑衣人隱藏在面具下的聲音彷彿多了一絲不耐,王長老還想詢問什麼,卻突然發覺對方的氣息變淡。
緊接着衆人便看到站在那裡的黑衣人身影緩緩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直到此刻,宋家衆人臉上才露出了驚容。
剛纔,就連宋家那位老家主都沒有發現對方是怎樣從眼皮底下消失。要是這個人突然對他們出手,那……
想到後果,這位老人身上就滲出了一層冷汗。
“各位,此時關係重大,在下必須親自去一趟!”
王長老緩緩從門口收回目光,在這些人當中,或許只有他才能看清楚那位黑衣人是如何離去。
“土遁!”
目光隨意的在衆人臉上掃過,王長老臉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在黑衣人離去的時候,他的靈魂之力就一直鎖定在對方的身上,而對方離去的方法雖然離奇,但他要是真想將其留下,也不是不可能。
土遁之術雖然罕見,但以道宗的底蘊,對這種遁法也有一些相關的記載。只要在對方施展這種遁法的前夕將其打斷,那麼就可以輕鬆破去。
只是這些他自然不會跟宋家衆人提起。
目光冷冽的掃了黑衣人剛纔站立的地方,王長老緩緩開口道:“如果柳家真的敢藏匿此人,那麼……柳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站在大廳當中的衆人感到一股冰冷殺意悄然蔓延。甚至連倨傲的宋無峰,心中都感到一絲驚懼。
“王長老,如果柳家真的敢收留張浩,那麼宋家必與其勢不兩立!”
宋家老家主當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見到他身上散發出殺意,便立即表示出了對柳家的仇視。
當然,他心裡更多的卻是想着怎樣藉此機會將柳家一網打盡。
王長老回頭看了一眼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眉頭卻微微一皺,顯然對他心中所想早已猜到。
不過只要能夠將張浩抓住,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微微點頭,道:“聽說此人極其擅長逃遁,還望宋家主能夠施以援手,只要將其抓住,道宗必定不會虧待宋家!”
“要是張浩誓死反抗呢?”
這時,宋無峰眼中閃過一絲陰厲,語氣凝重的問道。
而王長老的則臉色微微一沉,隨後冷笑道:“那就將他殺了!”
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沒有絲毫波動,彷彿對方早已是他囊中之物。
只是宋家衆人對此卻沒有一絲懷疑,因爲就連處於元嬰中期的老家主都無法看透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修爲……
帝都的夜間雖然少了幾分繁華,但也比一般城市熱鬧許多,大街上絡繹不絕的行人不斷從身邊經過。
柳飛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引路,眼角時不時的偷偷瞥一眼身後的明隆長老。
對於這位老人,他可是從心底裡懼怕。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就在他再次從身後收回眼角餘光時,明隆長老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什麼?”
柳飛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隨後便醒悟過來,急忙轉身一躬到地:“您老剛纔說什麼?晚輩沒有聽清楚!”
“將張浩的行蹤泄露給皇室對你有什麼好處?”
明隆長老臉色依舊古井無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惱怒。
如果面前這人是他的弟子,又做出了這種背叛家族的事情,那麼早就被他一巴掌拍死。
“好處?”
柳飛微微一笑,道:“您老說笑了,那個人被皇室通緝一年之久,晚輩只不過是爲了整個柳家着想罷了!”
對於這樣的回答,明隆顯然不會相信,不過他也沒有再去逼問,只是冷哼了一聲示意對方繼續帶路。
畢竟只要將這件事情解決,他就會選擇離開這裡,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一概與他無關。
柳飛心中悄悄的鬆了口氣,雖然事情沒有向他預想的那樣發展,但只要皇室跟柳家現任家主柳開遠因爲這件事情撕破臉皮,他們東院就可以趁勢崛起,一舉將其覆滅。
只是事情真的會向他心中想的那樣麼?
柳家西院後宅,柳開遠坐在那裡,手指不斷敲打着旁邊的茶几。
而柳暮則是翻着白眼,把玩着手中的一個茶杯。張浩看着窗外的夜空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木東海早已退了下去養傷,所以此時這裡只有他們三人。
良久之後,柳暮纔不耐煩的站了起來:“爺爺,這件事情還有什麼可考慮的?就算咱們想要息事寧人,宋家恐怕也不會輕易放過你我,不如趁此機會……”
就在剛纔,張浩透漏出了這次前來帝都的目的,柳家這位家住便陷入了沉默,顯然心中在盤算着什麼。
“呵呵,這件事情我不想讓任何人插手!”
柳暮的話音剛剛落下,張浩卻從夜空當中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道:“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聞言,柳開遠擡頭看着一眼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充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解。
“老爺,明隆長老前來拜見!”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了一個下人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後,柳家爺孫二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柳開遠豁然起身道:“不好!”
此刻,柳暮也反應過來。明隆長老一直不問世事,此時突然深夜造訪,必然有什麼事情。
而能夠驚動這位大元國護國長老的事……
想到這裡,二人將目光齊齊轉向了站在旁邊的張浩。
“爺爺,難道明隆長老已經知道了他來這裡的消息?”
柳暮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真要是這樣的話,柳家必定出了內奸。而這個內奸卻爲柳家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是福不是禍,老夫失陪了!”
柳開遠雙目當中閃過一抹凌厲精光,衝着張浩微微一抱拳,隨即轉身向外走去。
“明隆?呵呵,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深夜來此有什麼事情!”
然而張浩的聲音則緩緩響起,隨後緊隨其後走了出來。柳暮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言阻攔,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眼神變得陰冷。
既然已經走漏了風聲,那麼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柳家都不能退縮。這不僅是爲了張浩的救治之恩,也是爲了柳家的將來。
前院,燈火通明的客廳當中,明隆長老雙眼低垂坐在那裡,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柳飛則站在一旁,額頭上早已滲出了冷汗。
今天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心中隱隱有些後悔。
不過一想到即將看到柳開遠悽慘的下場,他的心中就涌動起了興奮之色。
這時,客廳門口人影一閃,柳開遠率先走了進來,朗笑道:“在下不知明隆長老深夜造訪,有失遠迎!”
“柳家主不必客氣!”
明隆緩緩擡起了低垂的雙眼,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笑容:“這次老朽前來是有事叨擾,還望柳家主不要介意!”
然而柳開遠的眼神卻微微一凝,目光輕輕掃着站在旁邊的柳飛,心中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不過在這位護國長老面前,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瞪了柳飛一眼,隨後笑道:“明隆長老客氣了,有什麼事您儘管差人吩咐一聲,在下必當親自登門拜見!”
柳飛被這麼一瞪,頓時覺得背後直冒冷汗。他雖然一直覬覦家主這個位置,但卻從不敢跟眼前這位老人公開叫板。
此時見到對方眼中那凌厲之色,心中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柳家主,聽聞府上來了一位貴客,不知現在可在府中?”
明隆並沒有因爲柳開遠的客套話有所感動,而是直接說出了這次前來的目的。
聽到這番話後,柳開遠心中暗道一聲果然,隨後點了點頭:“柳家確實有一位客人,不過那只是柳暮的一個朋友罷了!”
他的這句話其實有着一些將張浩與柳家劃清界限的意思。這就是那些大家族的通病,一切都已家族利益爲上。
哪怕這個人對他孫子有過救治之恩,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將其捨棄。
“呵呵,聽說柳暮這孩子已經被定爲柳家下任的家主……”
明隆微微一笑,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柳飛。
見到他聽到此言臉上頓時露出了憤慨之色,明隆心中便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繼續說道:“能夠跟柳家未來家主稱得上朋友之人,必定不是普通人吧?不知柳家主可否請這位朋友出來一見?”
隨着明隆的言語出口,柳開遠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下來。剛纔他那麼說雖然是想將張浩與柳家撇清關係,但也有着一層示弱的意思。
只是沒想到這明隆非但不領情,而且還打算步步緊逼,顯然是有備而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柳開遠剛想說話,門外卻響起了一道冰冷笑聲:“不知明隆長老想要見在下所爲何事?”
隨着這道冷笑聲響起,柳家會客廳門口緩緩走進一人。
當明隆看到這人之後,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而柳開遠則無奈的嘆息一聲,將目光停留在了柳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