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月輕飄飄的離地而起,浩瀚氣息將諾大徐府籠罩其中,站在門口處的徐家衆人,此刻心頭彷彿被突然壓上一塊巨石,感到胸口極爲沉悶。
徐海作爲這個家族的族長,修爲雖然早已達到渡劫中期,可面對大成期強者,他還是感到體內靈力運轉出現滯礙。
僅僅從體內散發出的那股氣息,就讓徐家衆人臉色變得極爲難看。隨着惜月如玉般的手掌緩緩擡起,天龍城內天地靈氣頓時瘋狂的向她匯聚而來,最後在其掌心中凝聚成一顆表面輕輕波動的藍色能量團。
“轟隆隆!”腳下地面不知何時已經在劇烈顫動,一道道粗壯裂紋不斷涌現。就在惜月手中那顆藍色的能量團散發出嘩嘩輕響時,卻突然感覺到自己光潔腳踝被一隻手掌抓住,隨即她便是被人輕輕的從空中拽了下來。
直到這時,惜月才聽見張浩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不要添亂,男人打架,女人看着就好!”
聽得此言,惜月頓時柳眉倒豎,本能的舉起玉手便要來打,可是當她看到張浩緊皺眉頭,氣勢卻軟了許多。
淡淡的哼了一聲,惜月隨即站在一旁:“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以後再敢這樣,小心我把你的張嘴打爛!”
就在這麼一耽擱的工夫,徐澈兒已經緩緩從不遠處走回,嘴角滴落着殷紅的鮮血,來到近前。
只見她先是對着惜月投去怪異目光,隨後纔將視線轉向張浩,道:“對不起,是我將鐵義帶到這裡,卻沒能保護好他,如果無道大哥有什麼氣,就衝我來吧,只請你不要牽連徐家其他人,他們畢竟是無辜的。”
“無辜?”然而張浩卻是冷笑着將目光轉向徐傑,看着此人陰翳的眼神,不由得冷笑道:“你說呢?”
見此,徐傑眼神微微閃爍,隨即哼道:“剛纔從納戒中搜出的東西你已經看的清清楚楚,又何必問我,如果你真想客大欺主,我徐家也無話可說,儘管動手便是!”
這番話說出口,徐傑身上便涌出一股磅礴氣息,而他的那條焦黑手臂也隨之被一層灰白色火焰覆蓋。
“客大欺主?呵呵,我什麼時候成你徐家客人了?”嘴上冷笑連連的問着,可是張浩的眼神卻越來越冰寒。
而張浩緊扣着徐凱咽喉的左手猛然涌出一片火浪,將其焚燒的慘叫起來。
見此情形,徐家主徐海,突然反手一巴掌將站在背後的徐傑打飛而去,怒喝道:“不知死活的畜生,竟然敢做出這等事情,來人,將他連同徐山一起押往宗祠,等候老夫發落!”
說完這番話,徐海卻又急忙轉身,衝着鐵義抱了抱拳道:“鐵賢侄,都是老夫管教無方,才讓你蒙受這不白之冤,你放心,此事老夫必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罷,他竟是彎腰深深行了一禮。
徐海態度突然轉變,讓他身後那些徐家之人都感到不解,可更多的卻是在心中悄悄鬆了口氣。
鐵義看到這一幕,則皺了皺眉頭,任憑徐海對着自己躬身行禮,卻轉頭看着張浩,眼神帶着一絲詢問。
“爲了一個家族,放棄徐傑,看來徐家主已經做出決定!”這時,張浩眼神卻變得極爲冷漠,左手上的陰陽之火緩緩消失,隨即將徐凱扔了回去:“明日此時,我會再來,到時候希望徐家能將整件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說罷,他便沒再理會徐家衆人,轉頭看着天龍城中心方向,冷笑道:“你惹得麻煩來了!”
“來了更好,我正打算找他們!”見此,惜月輕聲說了一句,身形隨之消失不見,下一刻,已然突兀的出現在半空。
這時,從天龍城中心處,急匆匆飛來十幾位身着白色衣衫之人,當先的正是接天閣天維長老。
剛纔徐府散發出的氣息,立即引起住在方元閣內衆人關注,尤其是後來惜月身上散發出來的大成期氣息,更是讓天維長老神色凝重,急匆匆趕往這裡,想要看看是哪一位強者在此動手。
然而,天維卻沒料到將自己阻攔在半空的,竟是一位淡藍衣裙女子。
一襲淡藍衣裙,隨風擺動,如墨的長髮垂落背後,惜月一雙冰冷瞳孔緊緊盯着從對面飛來的天維長老等人,直到他們都停在空中,才冷哼道:“你們的命,自有人會來取,現在還是滾回去吧!”
這番話說的十分不留情面,就連城府極深的天維長老,臉上都有些掛不住,可是從惜月身上散發出來的大成期強者氣息,卻又讓他不敢當面發作。
天維心中正在感到爲難,身後卻是有一名接天閣弟子躬身道:“師叔,方纔天龍城的城主李軒前來探望,弟子特來通稟!”
聽得此言,天維長老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即對着惜月抱了抱拳道:“既然如此,老夫先告辭,如果有人想要取老夫的性命,讓他儘管前來方元閣便是!”
話音一落,他便沒敢久留,帶着十幾位接天閣弟子,匆匆返回位於天龍城中心的一處莊園內。
見狀,惜月目光向着站在徐家門前的張浩看了一眼,眼神帶着一絲無奈,要不是顧忌他參加的那個什麼煉器師大賽,惜月剛纔就已經動手將天維長老留在此處。
然而,張浩卻並沒有留心惜月眼裡的神色,冰冷瞳孔在徐家衆人臉上一一掃過,隨後轉身向先前吃飯的酒樓走去。
鐵義手臂一震,站在他身邊的那頭魔甲虎獸靈便低聲咆哮着消散而去,隨即與小依相互對視一眼,二人這才緩步跟了上來。
徐家衆人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可是誰也不敢在此時多言,生怕引爆家主怒火。
徐凱渾身皮膚被密密麻麻的裂縫覆蓋,陰陽之火極寒極熱交替出現的特性,讓他先前險些送了性命。此時看到張浩走遠,徐凱才寒聲說道:“好霸道的火焰,家主,此人不簡單!”
“老三,這些時日,流傳西北道宗覆滅的消息看來不假!”徐海好像沒有聽到他所言,而是自顧自的說道:“無道,呵呵,這次徐家可惹上了個大麻煩!”
說到此處,徐海轉身看了徐東父女一眼,隨即沉着臉道:“跟我進來!”
這位徐家的一家之主,丟下此話,便匆匆步入宅院。而此時,徐凱等人也沒有心思理會其它,再次向街道盡頭看了看,便相繼回到了徐府大宅內,只留下徐東父女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走吧,是福不是禍!”片刻後,徐東輕嘆一聲,拉着女兒的手進入徐府。
而位於天龍城中心的方元閣內,此時卻匆匆走出兩人,這二人一男一女,年紀都不是很大,出了這座奢華的莊園,便直奔城外而去。
剛剛走到福緣客棧的張浩,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着跟在身後的惜月:“你去還是我去?”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可惜月卻是心中十分明瞭,輕聲哼道:“要不是你非要參加什麼煉器師大賽,又何必如此麻煩。”
口中雖然這樣說着,但惜月卻沒有絲毫推諉,反身向城外走去。見狀,鐵義眼神帶着疑惑,輕聲問道:“是不是又有麻煩?”
“兩個通風報信的小嘍囉,她自會解決,不必擔心!”張浩笑着說了一句,將目光從惜月背影上收回,隨即步入福緣客棧。
剛纔在徐府門前那一番折騰,顯然已經引起天維長老的警覺,匆匆離去的兩位接天閣弟子,自然是他派去送信。
然而,天維卻沒料到張浩雖然身處福緣客棧,可靈魂之力與神識卻無時無刻不在留意着這座城市。
要是放在平時,張浩自然不會懼怕這些,可如今鐵義也在這座城市當中,他不得不多加小心。
徐家大宅後院,有着一處佔地極廣的竹林,用籬笆紮成的小院,矗立在這片竹林之中,簡簡單單的三間茅草屋,卻成了徐家衆人心中的禁地。
如果不是家族遇到覆滅的危機,任何人都不許接近此地。然而,此時,徐海卻帶着徐東父女跪在這三間茅草屋前。
不久後,虛掩的房門緩緩打開, 裡面走出一位拄着柺杖,且白髮蒼蒼的老人,語氣極爲平淡的道:“什麼事?”
“不孝子孫徐海,見過老族長!”見到這位老人出來,徐海急忙跪拜行禮。徐東父女更是將頭低下去不敢有絲毫不敬。
然而那位老人對此卻皺了皺眉,哼道:“這些都免了,還是說事吧!”
聽得此話,徐海這才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隨即站起身來,將先前徐家門前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隨後對着徐東父女,喝道:“你們闖的禍,自己跟老族長解釋!”
“太師叔,這件事情……”聞言,徐東身體哆嗦了一下,急忙想要辯解什麼,可跪在旁邊的徐澈兒卻突然擡起頭,眼神倔強的道:“這件事情都是我一人之過,與家父無關!”
聽聞此話,徐海臉色一沉,急忙喝道:“放肆!”
可那位老人臉上卻露出一抹凝重之色,拄着柺杖在茅草屋前走了兩步,緩緩問道:“藍白兩色的火焰?你們可看清楚了?”
徐澈兒這時纔看到面前那位老人少了一條右腿,心中不免有些驚訝。徐
家一直流傳着住在後院茅草屋中的這位先祖,曾經是一位叱吒風雲的強者,可是如今親眼看到,卻開始懷疑起那個傳說。
徐海點了點頭,隨後詳細描述張浩所使用的火焰特性。
而那位老人卻一直靜靜聽着,直到他講述完,才嘆了口氣道:“老夫當年曾有幸見過一位朋友使用過天火,可惜如今他卻不知身在何處,此等火焰,也只有有緣之人才能得到,明天他們如果前來,你直接將他們引到此處,老夫想見見此人!”
聽到這番話,徐澈兒的神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那位老人的目光卻突然停在她的身上,皺了皺眉道:“丫頭,你是徐老六一脈之人吧?看樣子,老六這一脈,最近幾年過的不怎麼樣,都淪落到向外人求援的地步了。徐海,你這家主一職可做夠稱職!”
說完此話,老人便拄着柺杖返回茅草屋內,房門也隨之緩緩關閉。
“既然對方身邊有大成期強者,就不是徐家能招惹的,那個徐傑,你應該知道怎麼辦!”片刻後,茅草屋內突然傳出這麼一句話。
而這句話卻讓徐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徐傑可是他的親孫子,如今裡面那位話中的意思,卻是讓自己爲了徐家,捨棄這個孫子,此般結果着實讓人難以接受。
就在徐海心中感到悲涼之際,徐澈兒卻輕輕嘆了口氣,攙扶着父親徐東站起身來,道:“家主,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必會不讓徐家陷入危險境地!”
說罷,她便是轉身向竹林外走去:“我會去向他解釋,如果他執意要讓徐家難做……我也只好……”
話音漸小,人卻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