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爐內,一輪十幾米長的彎月懸浮其中,給人一種冰冷的金屬之感,彎月刃口極薄,一看便鋒利異常。
而呈現圓形弧度的背部,卻是厚達一米,整體看上去略顯細長,但上面的陣法卻比那顆鏤空圓球還要複雜。
廣場上如今只剩下了張浩,周圍人羣漸漸受不了那種等待中的沉悶,有人便陸續開始抱怨或者嘲諷。
可是他卻對此充耳不聞,自顧自的取出一顆魂珠,再次扔進面前的乾坤爐內。
高臺上那些負責品鑑之人,此時都被木天涯吸引。李英豪的張狂和不可一世,被這位老頭生生打了回去,從高臺下返回這裡,便沒再開口。
此事,就連飛龍城的城主李軒都不敢貿然插手,大成期強者,一旦動怒,可不是小小的飛龍城能夠平息。
從城池遠處走來一位面帶輕紗的藍裙女子,悄悄站在小依身邊,後者立即察覺,滿臉歡喜的拉着她手臂,道:“師父,您怎麼一去就是兩天,我還以爲您不會來了呢!”
來到此處的正是惜月,前兩天,蔣閒臨走時,她便發現有人跟蹤,這才悄然護送了一程。
這些事惜月自然不會與人說起,只是笑了笑,便將目光投向廣場,發現張浩一個人仍然留在那裡,不由得皺了皺眉:“小賊到底要煉什麼?”
廣場周圍觀看的人越來越少,到了第五日已經所剩無幾,有些人更是顯得極爲不耐煩,開始說一些風言風語。
更有甚者,罵罵咧咧的向廣場中心吐着吐沫。看着那些人,惜月神色漸漸冰冷,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殺意。
高臺上的十幾位老人,此刻臉上也顯露出疲態,如此耗下去也終究不是個辦法,便有人開始催促:“小子,煉不出來便放棄吧,等下一次考覈你還可以再來,犯不着如此,如果那些失敗之人都像你,我們……”
然而,沒等他說完此話,一直閉目的張浩卻突然擡眼向他望來。
發現說話的是一位容貌蠟黃的老者,催劍此時正站在其身邊,神色嘲諷,張浩心中瞬間便明白此人是誰。
不過他只是冷冷一笑,便沒再理會。
木天涯一直都如同入定般坐在高臺邊緣,聽到此言所以,卻撇了撇:“崔老鬼,難怪你們崔家的人如此不長進!”
被稱爲崔老鬼的老人雙眼一瞪剛想反脣相譏,卻突然想起木天涯以前的種種手段,便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張浩將左掌輕輕貼在乾坤爐口,一縷幽綠色的火焰立即涌入其中,將剛剛煉製出來的彎月形兵刃包裹起來,而那顆先前被他投入的魂珠,也隱沒入兵刃之中。
乾坤爐內,兩種火焰散發着不同的顏色,將兩件兵器籠罩而進,恐怖溫度不斷讓附近發出呼嘯聲。
心神一直緊緊關注爐內一切,等到呼嘯聲變得平靜下來,他又從納戒中取出兩顆大成期魔丹,不着痕跡的扔了進去。
兩顆魔丹剛一進入,裡面就發成劇烈震盪,浩瀚能量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轟!”
不死星火與九幽心火內,同時傳來一陣悶響,緊接着,兩種火焰便開始圍繞着被其籠罩的兵器旋轉。
隨着速度越來越快,片刻後,乾坤爐內竟然形成了兩隻銀色與幽綠色的火焰龍捲,而那兩顆大成期魔丹,也被分開卷入其中。
浩瀚的能量沒等溢出,便被尊火壓制下去,與此同時,張浩體內也涌現一股巨大的靈魂之力,狠狠壓了入爐內。
這是煉製時最爲關鍵的一步,一旦他壓制不住兩顆大成期魔丹內的能量,必將遭到反噬,許多煉器師炸爐,正是因此。
不過敢同時放入兩個大成期魔丹的,恐怕還沒有幾個。張浩也是突然想起靈虛子曾經使用過一種壓制能量的方法,利用自身靈魂之力旋轉,將魔丹內的能量控制其中。
不過他這一次使用的卻是尊火,恐怖高溫,讓兩顆魔丹內溢出的能量無路可逃,稍有溢出,便會被那種火焰焚成虛無。
同時爲兩件兵器注入能量,這或許可以縮短一定的時間,但其中的風險也成倍增加。張浩雖然經歷過不少事情,可畢竟還有年輕人那種血氣方剛,被崔老鬼這麼一諷刺,便選擇了這種冒險方式。
兩道火焰龍捲發出刺耳的呼嘯,將包裹在其中的兩顆大成期魔丹融化開來,恐怖溫度甚至放乾坤爐表面浮現暗紅色。
如同鉢盂般小巧的爐身,此刻竟然懸浮起來。周圍那些觀看之人,發現有了動靜,各種謾罵聲也隨之停滯,一個個神色緊張注視着懸浮而起的爐子。
此刻甚至連高臺上的十幾位老人,臉上都顯露出了凝重表情。
廣場周圍那些人或許還感受不到那隻爐子附近涌現的恐怖能量,但是作爲長久煉器的他們,一看之下,就以明白那隻爐子可能要炸。
現場一片緊張的氣氛,此時誰也不敢貿然出聲打擾。
惜月站在遠處,看着懸浮在張浩面前的那隻爐子開始緩慢轉動,皺了皺眉,心中想起仙府墓輪迴殿所經歷的事情,暗道:“沒想到他得到那隻鉢盂,竟然是用來煉器之物,怪不得小賊一下子就成了煉器師,果然有古怪!”
而小依始終都緊緊拽着惜月衣袖,神色緊繃,好像是有些受不了那種壓抑氣氛,突然吐了口氣道:“師父,張大哥什麼時候才能煉製成功?”
聞言,惜月卻搖了搖頭,似是輕聲自語般的道:“我也不清楚,不過看他的架勢,小賊這次要拼命了!”
徐家那裡,鐵義神色凝重的站了起來,雙手不由自主顫抖着,張浩坐在廣場中心已經整整五天,這段時間可謂是讓他備受煎熬。
徐澈兒也是臉色一片煞白,李家這次是由李英豪親自參加,而且取得極品靈器的成績。也就是說,他們想要獲勝,張浩就必須煉製出一把天器,不然,天宇城將會再也沒有徐東父女的落腳之處。
就在衆人爲氣氛所感染,心頭越來越壓抑時,坐在高臺邊緣的木天涯卻嘖了一聲,笑道:“小傢伙有點兒意思,嘿嘿,看來這次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一刻,位於廣場中心的張浩,猛然低吼一聲,緊接着,口中便鮮血噴涌,身體被震的倒飛了出去。
而那隻鉢盂般的爐子,也隨之咣噹一聲落在青石地面上。
“失敗了?”見此情形,徐澈兒的心立即揪了起來,癱坐在椅子上,雙脣微微顫抖着,喃喃道:“命,這都是命,徐家這次恐怕要真的完了!”
而坐在她不遠處的族長徐海,卻眉頭皺了皺,低聲喝道:“胡說什麼?徐家怎麼會完了?”
其實徐澈兒口中的徐家,與這位族長所想的並不一樣,從小被奉爲外族她們父女,一直生活在天宇城,對族裡並沒有什麼感情。
或許是僅存的一點血脈,纔會讓她掛念着徐家這個大家族,但在她心裡,其實早已把她父親徐東在天宇城打下的一片基業當成了真正的徐家。
心神失守,徐澈兒纔會語無倫次的說出這番話。
徐海也並沒有計較什麼,而是在心中盤算着如何找回前幾天丟失的顏面。張浩大鬧徐府,這件事情早以在飛龍城傳開,雖然有很多人在猜測張浩的身份,但更多的是奚落他們徐家無能。
想着那些流言蜚語,徐海的臉色就慢慢沉了下來,這一次,他們徐家不但丟盡了顏面,更是令的長孫徐傑右臂受傷,無法參加此次煉器師大賽。
種種仇怨一直壓在徐海的心頭,此刻見到張浩煉器失敗,貌似身受重傷,便開始動起了其它念頭。
徐海心中的念頭閃過也僅是瞬息之間,沒等他做出決定,倒飛而出的張浩便穩下身形,掉落在地上的乾坤爐再次懸浮起來,緩緩飛到他手中。
當爐身接觸到他手掌的一刻,銀色火焰與幽綠色火焰隨之從爐口涌出,被他收入體內。
而高臺上的木天涯,看到這一幕卻微微一怔,隨即猛然站起身來,雙眼盯着張浩,輕聲道:“天火?”
然而,此時已經沒人去關注他,衆多目光都停留在了廣場中心。高臺上的那些人怔了片刻,便相互嘆氣。
這時,催劍卻又站了出來,走到高臺邊緣,刻意與木天涯保持了一定距離,神色嘲諷道:“早說了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還是趁早滾回你的西北吧,免得被人笑話!”
他這番話並沒有加以掩飾,戲謔聲迴盪在廣場上空。可是迴音剛落,飛龍城卻變成了一片黑壓壓的景象,烏雲彷彿憑空浮現,將整座城池籠罩。
“錚……”一聲刺耳嗡鳴聲突然將催劍驚醒,急忙順着聲音望去,只見張浩手中的那隻不起眼的爐子口,突然探出一把利刃。
而一種怪異的景象也隨之出現在了衆人眼前。只見那把利刃露在爐子外面的極爲寬大,可是留在爐口內的卻是一隻月牙般的裝飾物品。
可隨着利刃探出的越來越多,漸漸的,一把巨大的彎月形利刃展現在衆人眼前。
彎月利刃之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刃口更是閃爍着冰冷光澤,剛一出現,這把兵刃便散發出森冷殺氣。
高臺上的十幾位老人,此時神色都變得一片凝重,不用靠近,他們就以感受到這把彎月兵器的鋒利。
十幾米長的刃口上,看不出一絲瑕疵,彷彿鏡面般反射着暗沉光澤。就在他們爲這把兵刃的巨大而感到驚訝之際,乾坤爐裡卻又浮現出一樣東西,
爐口外的看上去像是一個直徑十幾米的半圓形物體,可是留在爐口內的卻僅有拳頭大小,如此遠的距離,要不是他們這些修煉之人眼尖,根本發現不了那種詭異景象。
“空間之力?”木天涯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成期強者,此處除了惜月,也只剩下他掌握了一定的空間能量。
乾坤爐內那種大小極度差異的現象,立即讓他倒吸一口涼氣。能夠如此掌握空間能量之人,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更別提那種自成空間的熔爐。
就在木天涯愣神的片刻,一顆直徑十幾米的鏤空圓球出現在廣場中心,只見張浩手掌一番,乾坤爐就被他收了起來,而懸浮在他身前的那顆巨大圓球,此時卻開始緩緩轉動。
沒等衆人明白過來,他便突兀的出現在鏤空圓球內部,而那隻半月形的利刃則是發出陣陣嗡鳴聲,圍繞着巨大的鏤空圓球緩慢飛旋。
隨着利刃飛旋,被它劃過的空間竟是悄無聲息裂開,與此同時,籠罩在飛龍城上方的雲層,也隨之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