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慕桐預料的那樣,沒過幾日,這偏僻小殿就迎來了位客人,來人正是他們意料之中的樂弦。
“不知仙姬突然到訪所爲何事?”慕桐給她遞了杯茶,笑眯眯地問着她。既然樂弦會到這兒來,也就說明離她的猜測是八九不離十,多少都會是那些理由。
回到天宮的樂弦自然而然的也端着她那副仙姬架子,“我被釋放那日剛巧你們也在,想來能夠見到也是緣分,今日剛好得空就過來瞧瞧,日後互相也好有個照應不是。”
“仙姬說的是。”慕桐坐在她的對面,“不過仙姬可不趕巧,阿晟他剛出去,怕是得花些時間才能回來。若仙姬是來找他的話,不如改日再來?”
樂弦知道她是在試探自己,也就給自己鋪了層臺階讓自己下去,“你倆可是仙侶,找誰都一樣,何況玹晟那性子,和他也說不來,我還是更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見她這麼擡舉自己,慕桐知道肯定是沒有好事的,在旁邊的果盤裡拿了個杏子咬了一口,“那仙姬今日前來是專程找我的?”
“如果你覺得是這樣,那就是吧。”樂弦喝了口茶潤潤嗓後,又接着說:“這天宮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仙侶,你們是怎麼說服司命和月老的?這點我很是好奇,不介意同我說道說道吧。”
頭一回見着這麼厚顏無恥的人,慕桐暫時給自己自我催眠着,對方比自己年長很多很多,還對自己有用處,一定要忍住。
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能不能成爲仙侶這事,也得隨緣,說來仙姬可能不信,在我還是凡人時,第一次見着阿晟就芳心暗許了,想着他一定會是我的。”
“這是月老做的。”樂弦很是肯定。
慕桐又繼續說道:“雖說我和他之間出現了很多差錯,但他爲我付出過代價,同樣我也爲他付出過。好在最後我和他還是走到了一起,也算是沒有辜負我和他付出的那些還算慘烈的代價。”
“看來司命也沒少出力。”樂弦現在也算是清楚了,他們倆能成爲仙侶,是月老和司命不謀而合產生的想法,他倆私底下絕不可能有過商量,依着他們那性子哪一方都不會率先低頭。
見她都那麼肯定,慕桐也不反駁什麼,“能不能成爲仙侶,還得靠緣分這一說的,也不單隻靠他們兩位就能促成的。”
樂弦的手搭在桌邊上,“原來現在還有人信‘緣分’這一說,倒是奇了……”說到後頭語氣中還帶着些笑意,似乎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
“我曾是凡人,從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會變成神仙,可緣分這東西似乎總在我身邊,不論怎樣都散不去。”慕桐每每想到這點也覺得不可置信,但又真真切切的發生在她身上,讓她不得不去相信。
這幾日聽到關於慕桐的流言不算少,樂弦還是想聽聽她親口告訴自己這些,“聽說,你從小就被漣生收養了?”
“仙姬這是想要把我的老底都問清楚嗎?”慕桐說話時也還是掛着恰到好處的笑容,接着說了句,“今日仙姬過來,恐怕不止串門這麼
簡單吧。”
樂弦的手撐着頭,興致盎然的看着她,“小姑娘,既然都猜到了我爲什麼過來,那你剛剛如此配合我,是同意要與我站在同一陣線上嗎?”
“不,我不知道你爲的什麼過來,我也不知道我哪裡讓你覺得我會和你站在同一陣線上。不知仙姬你能否透露一二?”慕桐很果斷的否認,現在表現得太聰明的話,會讓她對自己心生太多的防備。
對於她這否認的態度,樂弦也是意料之中,如果她不否認的話,她倒覺得這未免太過於自信了些。但是用否認這一自作聰明的招,樂弦並沒覺得有多高明,反倒有些太過刻意。
“既然你說你不知道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是不是該告訴我那個問題的答案?你是不是被漣生撫養長大的?”樂弦一直在追問這個問題,對於這個問題看起來很是上心。
慕桐過了一會才點頭,確定了答案後的樂弦臉上倏地出現了滿意的笑容,“很好。”這可算是她回到天宮後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能夠讓清弦那廝心如刀割也不錯,癡癡等了這麼多年,可漣生壓根都沒把她放在眼裡,真是可笑。
“你這是何意?”慕桐心裡有了猜測,但不敢確定。特別是看着眼前這和清弦長的相差無幾的樂弦,總是會有些恍惚,以爲是清弦坐在自己的面前,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好。
樂弦坐直身子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與我們今日的談話沒有任何關係。”
“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嗎?”慕桐對此持懷疑,這天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現在清弦已經入了輪迴開始了她的第三世,但她總歸是要回天宮的,最後還是會牽扯進來。
看着她一直是這麼副懷疑的態度,讓樂弦心裡很是不爽,語氣中也充滿了不耐煩,“我說了不會和她有關係就不會,若你覺着我說的話不可信,那我便先走一步,也好讓我趁早換別的人選。”
“等等。”慕桐起身喊住已經邁開了一步的樂弦,走到她身邊笑着同她說道:“仙姬這麼急着走作甚,茶都還沒喝完呢。而且,你我都清楚,這天宮裡只有我纔是你最好的合作對象,你對我來說也是有用處的。大家都是在互相利用,何必撕破臉皮?這樣對誰都不好。”
任由着慕桐帶着自己重新回到位置上坐着,從她手中接過倒滿茶水的杯子後,就直接放到了旁邊的桌上,見她這次坐在自己的旁邊,樂弦乾脆轉過頭去正對着她。
“小姑娘,你心裡的如意算盤又在打着什麼呢?現在你可什麼都不愁,而我不過是一個剛被釋放出來的囚犯,對你來說會有什麼用處?”樂弦緊盯着她,倒要看看她會露出些什麼破綻來。
慕桐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你也知道,我先前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凡人,突然到了天宮成了神仙,還有個阿晟一直陪在我身邊。看起來倒是挺圓滿的,但我心裡卻沒有一日踏實過,老覺着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玹晟衝破了封印,性子大變了樣讓你開始擔心起來。可你這病急亂
投醫又怎麼會投到我身上來,明明漣生是你更好的選擇。”樂弦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聽得出來這不是慕桐的真正目的,但她又一直隱瞞不說,誰又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
聽着她說的這話,本收起來的笑容再次出現在慕桐臉上,“阿晟可不樂意我去找他,如今有了七情六慾的他也是會醋的。”
“那倒有點意思。”樂弦腦子又轉了好幾個彎,“如今他又不在這兒,爲何你不去找漣生商量一番?難不成這裡頭,漣生也牽扯了進來?”
慕桐故作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好歹我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若我身上真有了什麼事兒他指不定就把我廢了去,哪敢去找他啊?”
“那你倒說說,爲何找我?”繞了一圈終於回到了這個問題上,也不枉費了些心思的樂弦。
“因爲你對阿晟有用,所以我就找上了你。”慕桐很是老實地交代出來,左右這也是實情,只是裡頭一些細節沒有說出來,但也足夠讓對方相信自己。
樂弦沉思,“玹晟想要做什麼,想必你也是清楚一二吧。”
“我若是知道的話,你今日過來就不會看見我,等你的只會看到一座空蕩蕩的殿。”慕桐再次把事實說了出來,至於信不信就是她的事。
看見她有些垂頭喪氣的模樣,樂弦也暫且信她一回,“如果讓我知道你說的話裡頭有假,那就別怪我到時翻臉不認人了。”
“你也是。”看來她對自己是放下了一半的戒心,慕桐準備再接再厲,“不知仙姬能不能告訴我,你想要做的是什麼?”
“將仙魔二界,攪個天翻地覆。”樂弦的聲音很輕很小,但卻足夠讓慕桐聽清楚。果真,她猜的沒有一點錯。依着樂弦這種脾性的人,不會這麼做才讓人感到奇怪。
樂弦見她沒有一點驚訝的樣子,身子又往她那傾的過去了點,“看來,玹晟現在想做的與我說的,是相差無幾啊。”
“仙姬果然聰慧。”慕桐先誇了她一通,再補上句,“但阿晟並不想把魔界也攪成一潭渾水。”
“因爲他要藉助魔界的力量,對嗎?”所以他倆會和漣生、雲楚一同出現在極南之島上,雲楚怕也是他們倆通風報信帶過來的。看來,這兩人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也不怕引火上身。
慕桐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外頭,嘴上也沒忘答話:“仙姬既然已經猜到,那你還願同我合作嗎?”
“我有何懼?左右我現在是孑然一身,與你大不相同,若是失敗的話,大不了我再被關上幾百年,但你要付出的代價可不止這麼點。”樂弦也在變相的警告着她,至於她聽不聽的進去就是她的事,但她真聽進去的話,樂弦可就不滿意了。
好在慕桐的表現從來不會讓人失望,她當即就給樂弦吃了顆定心丸,“最壞的結果不就是消失在這塵世間嗎,此事我又不是沒有經歷過,仙姬不必擔心。”
外頭突然現了個身影,慕桐忙朝外招呼着,“阿晟快些進來,有貴客到訪,你回來的也還算是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