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幫我去圖書館借這兩本書!”
“阿庫,我要晚上八點去找你。”
我一邊對我的同學交待,一邊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整個人節奏快的,好像連呼吸都要計算着,不過正是這種快節奏,才讓我無心去想其他。
我來美國三個月了,已經開始了全新的生活,上課,做工是我生活的全部,雖然很忙碌,但是很充實,真的我特別喜歡,我有種自己重生了的感覺。
接下來我就要去做工,給一個兩歲的小孩做中文老師,現在國內的孩子都流行補習英語,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把英語說的和母語一樣流利,其實在國外的很多家庭,父母也有這樣的想法,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把漢語說的和英文一樣。
我來美國,並沒拿祈向潮的錢,而且之前我的存款也給了鮑諾,我這幾年跟祈向潮一起生活剩下的錢,在交了學費和生活費後所剩無幾。
當初我不要祈向潮的錢,我就做了決定,不論多難,我都會一個人撐下去。
我離開他,不是賭氣,也不是一時興起,我要讓自己獨立,徹底的,從金錢到人格完全的獨立。
我的運氣不錯,來到找的第一份兼職就是給大麥做中文老師,我沒見過他的父母,每次來他家的時候,只能看到女傭,不過從孩子的外表來看,他的父母應該是個中國人,就算不是中國人,也是個亞洲人,因爲這孩子從外表上看就是典型的亞裔血統。
其實兩歲的孩子能學什麼中文,說到底就是我教他玩,用中文教他玩,讓他在成長的過程中,接受中文,養成自覺說中文的習慣。
“拿,拿......”
“拿,拿......”
“對,真棒!very,good!”我衝着面前的男孩豎起拇指,他叫大麥。
大麥很聰明也很可愛,和他在一起,常會讓我想起小糖果,這也是這三個月來,不論大麥如何調皮難搞,我都沒有放棄的原因。
雖然他才兩歲,可是此刻被我表揚仍是很高興,於是我乘勝追擊,指着一邊的娃娃對他說,“娃娃,拿娃娃......”
“媽媽,拿媽媽......”大麥的發音讓我想哭。
“娃娃,娃娃......”我糾正。
“媽媽,媽媽......”大麥就是改正不過來,不論我試了多少次,而他一聲聲對着我叫媽媽,讓我的心說不出來的難受。
說實話,我想小糖果了,很想很想,有很多夜裡,我都會哭着從夢裡醒來。
我再也教不下去,於是換了別的,終於捱到一個小時的課程結束,我從大麥家離開,可是我剛走出家門,便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我愣住,半天沒有說話。
直到身影高大的他站到我的面前,擋住了我頭頂的陽光,我才恍若驚醒,“小池,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美國已經三個月了,只和小寧寧見過幾次面,雖然我很想小池,但我並沒有去看他,我這樣做是不想他把我的一切告訴祈向潮,可現在看來,他似乎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等你!”小池回答的簡明,衝我笑着,他大男孩般乾淨的笑容,讓我的心也因此明朗起來。
我以爲他會問我爲什麼來這裡,或者問我爲什麼不聯繫他,可是他沒有,他由始至終都沒說一個字,只給我介紹他在這裡的生活,說他的學校離我有多遠,要坐什麼樣的車才能到達。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最終,還是我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他。
“心靈感應!”他指了指他的胸口,說這四個字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目光的炙熱。
哪怕是這樣,我也沒有多想,不過這讓我想起了之前在電話裡我常問他的一個問題,“找到女朋友了沒?找到就帶過來給姐看看。”
他搖了下頭,我卻皺了眉,數落他:“小池,你可不小了,也是小三十了,你這年齡在國內都是剩男了,小心再不找,好女孩都被人挑走了。”
“我不知道怎麼找,”小池如個羞赧大女孩的回答讓我想笑。
“那你告訴姐,你有喜歡的女孩嗎?”我問。
小池擡頭看了我一眼,臉有些紅,這答案很明顯,於是我說道:“既然喜歡就去追啊。”
“我不知道怎麼追,”小池的回答讓我再次笑了,同時也想起祈向潮曾經給我說過的話。
他說,追女人不是祈家男人做的事,祈家的男人都是被追的。
當時我以爲他說這話,是嘲笑我追他時的死纏爛打,現在想來,不是的,他是在變相告訴我,他不會追女孩,那是因爲沒遇到讓他心動,讓他願意放下一切去追逐的那個人。
“姐,你說你們女孩都喜歡怎麼被追?”小池打斷我飄飛的思緒,而我沒注意到他對我用的是‘女孩’兩個字。
而我也被他問住了,因爲我沒體驗過,自然也不知道,在我被小賤人設計的失了身以後,我所有的心思都只剩下仇恨,哪想過怎麼喜歡被人追?
後來遇到了祈向潮,有的便是男女之間最直接原始的做.愛,哪怕後來和他在一起,也是我單方面主動。
說起我和祈向潮的幾年,就是一個女追男的可憐故事,結局自然也是辛酸。
我暗自搖頭,不讓自己去想那些過去,雖然我沒經驗,但是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啊,況且跟祈向潮結婚後的兩年內,我幾乎每天都沉浸在韓劇裡,那些男生追女生的戲碼太多了。
於是,我便隨口拈來的說道:“送花,出擊不意的準備小禮物,在她有困難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沒事的時候,帶她喝喝咖啡,騎自行車兜兜風,或者一起看星星......”
小池聽的認真,認真的就像是課堂裡的學生,我被他的樣子逗到,但沒敢笑出來,我怕傷到他的自尊心,甚至還補充了一句,“其實追女孩子,重要的是你的心,你只要用心對她,對她便是最好的禮物。”
我說完了,小池還看着我,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沒有,”小池收回目光,說了句,“我都記住了。”
接下來,我們一起去吃了飯,我還帶着他去見了阿庫和緹娜,忙完一切,我準備回學校,可是他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小池,姐不能太晚回學校,不然關門了,我可要露宿街頭了!”我提醒他。
“不會讓你睡馬路的。”
我隨着祈向池來到了一處公寓,我問他這是哪裡,他也沒有說,我以爲是他的住處,可是當推開門,看到裡面的佈置,還有我熟悉的用品時,我愣住了。
“姐,出來住吧,我不想你太苦。”
小池的話讓三個月來每天過的像是陀螺一樣的我,突的又想哭了,其實這世上沒有誰是無堅不摧的,所謂的堅強只不過是自己強撐的藉口。
這三個月來,我從來沒有睡足六個小時過,我吃飯的時候都在想着要做什麼,要學什麼,哪些時間幹什麼。
我對自己說把自己排滿,是不讓自己想其他,其實這樣辛苦的我,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要讓自己強大起來。
“小池,謝謝你,我還是住宿舍比較好!”我還是拒絕了他。
我雖然感動小池爲我所做的一切,而且我知道這一切不是一天能完成的,想必他早就知道我在這裡了,他沒有出現,定是爲我準備這些了吧!
其實小寧寧也對我說過,說是可以在學校附近爲我找一處房子,但我拒絕了。
我要獨立,不僅是對祈向潮說的,也包括其他人的幫助,比如小寧寧,或者眼前的祈向池。
而且我給自己定了目標,我現在是住集體宿舍,但我肯定不會一直住着的。
這樣的我,讓我仿若看到了剛畢業的自己,那時的我也一無所有,可我在太陽城硬是憑着自己的本事闖出了番天地,以前我可以,我相信現在我也可以。
“姐,我知道你爲什麼拒絕,你放心這是我用自己的錢爲你置辦的,沒花我哥一分錢,”小池的話再次戳痛我。
“我在這裡,是他告訴你的?”我問。
小池點了下頭,“前段時間他來過,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祈向潮來過這裡,可是都沒來看我一眼,原來,他已經到了連見我都不願的地步了。
不過正是小池這一句話,讓我更加的下定決心,我對自己說就算再苦,我也要活出個自己的樣來。
小池是執拗的,非要我住在公寓裡,說就算是我先從他那裡借的錢,況且他已經讓人把我的東西從學校宿舍搬出來了,而且還給我辦了手續,我想回去也不可能了。
我住在了公寓,而且單住的確有好處,我可以更加自由的支配時間,想熬夜或者加班全由我一個人說了算。
接下來的日子,小池經常會到我這裡來,我冰箱裡的食材幾乎他全包了,而且他還會做飯,手藝相當的不錯。每次他來我這裡,我的生活都像是過年一樣。
我完全拿他當弟弟,他也一口一個姐的叫着,從小池這裡,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親情溫暖。
可惜他的學校距離我的有些遠,他最多也就一週過來一次,其他時間我的飲食基本上全是湊合,這樣的結果就是得了嚴重的胃病,直到我疼的不行,纔去了醫院。
大夫給我開了單子,要我去做個拍片檢查,可是我剛來到檢查室,醫生便瞪大眼睛十分驚詫的看着我,“Lan,你居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