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果,不許這樣沒禮貌!”小糖果的話讓我哭笑不得,但她這樣稱呼克斯裡,我不得不訓斥她。
只是我話音剛落,祈向潮不陰不揚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喲,都說有後爹就等於有了後媽,看來這話果然如此,她不過說了句實話,你至於對她這麼聲色俱厲?”
祈向潮看着我的目光帶着股幽冷,其實從他進門那一刻,就是這眼神。
想必他是看到克斯裡這麼早出現在我的房間生氣了,要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小心眼。
“洛,沒關係的,小糖果說的是實話,我就是在追你嘛,”克斯裡不嫌亂的又插話進來,而且還說的這麼直白,他分明是故意的,或者是赤.裸裸的在挑釁祈向潮。
我小心的看了眼祈向潮,只見他冷若冰霜的脣角嘲弄的揚了揚,“克斯裡,不要仗着我們有合作,就可以爲所欲爲,合作我可以不要,但要動我的女人,你想也不要想。”
祈向潮這話讓我的心一縮,我本能的看向克斯裡,這個外國男人看似溫和無害,可是我很清楚他不喜歡被別人忤逆,可謂就是典型的笑面虎,祈向潮公然把這話說了出來,克斯裡有可能當即就翻臉。
如果是這樣,那麼天石遭受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
這一刻,我才發現雖然我和祈向潮走到了這一步,但內心深處,我還是偏向於他的,我不想他有什麼不好,不想天石有什麼危機。
“你們倆要開玩笑可以,但不要扯上我,”我故作生氣的懟向他們兩個人,化解這場尷尬。
可是我話音落下,祈向潮卻來了句,“我不是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讓我用老婆來換生意,我祈向潮還沒那麼無恥。”
雖然他這話讓我有些感動,但我還是真想給他一拳,他能不能不要這樣直啊,他難道看不出來我這是在緩和他們的關係嗎?
況且,克斯裡要追我,我也未必會答應啊!
“GOOD!”
克斯裡衝着祈向潮豎起了讚賞的拇指,“只是我就不明白了,既然祈這麼在意自己的老婆,爲什麼又要放任她遠走?”
此刻,我真想罵一句,你特麼的管的太寬了,祈向潮放不放我走管你鳥事?
可是我又突然很想聽聽祈向潮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這是我的私事,原本沒必要告訴你,不過你既然想追我的老婆,那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放任她走,不是我不愛她,也不是我要放棄她,我只是遵從她的心,讓她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那如果她想要的生活是和我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呢?”
“克斯裡,你不要太過份了,我說過這是不可能的!”幾乎一剎那,我便脫口而出了。
祈向潮笑了,“你聽到了?”
說完,他又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我的女人,我心裡很清楚她愛誰。”
“祝你們用餐愉快!”祈向潮說完,抱起小糖果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那一剎那,我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我對他給我的信任動容,卻又暗自爲他如此自負的認定我對他的情感而惱火。
“克斯裡,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與祈向潮說這些話,但你們這樣讓我真的很尷尬,”坐下來的時候,我不得不對克斯裡很嚴肅的提這個問題。
“你沒什麼可尷尬的,這是男人間的話,況且我覺得我樣做,正好可以幫你驗證一下他到底愛不愛你,不好麼?”
克斯裡的話讓我不知該說什麼,他很快吃完早餐,在用抽紙擦嘴的時候說道:“今天你不用跟着我,你可以去處理些你自己的私事。”
我記得來的時候,他明明今天還有別的安排,現在他說要取消,我雖然疑惑,也沒有多問。
如他所說,我走了半年多,這邊的確還有些事需要去處理,比如回臨河看看小姨。
雖然小姨對我的態度已經讓我寒了心,可她畢竟生了我養了我,我現在也是母親,我明白一個母親養育一個孩子付出了多少心血。
我坐高鐵一個小時便到了臨河,我回了家,可是小姨不在,鄰居說她去趕集了,我一個人坐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去後山。
雖然藍歌的行徑已經讓我無比厭惡,但怎麼說她也用命救了我愛的男人,雖然她早晚都是一死,但那個時候,她大可以選擇不救祈向潮,讓他被攪漿攪死。
這樣,我纔會真的痛苦一生。
但她沒有,她救了祈向潮,就算這也是她設的局,但這個局至少還讓祈向潮和我活着,不是麼?
想到這些,我已經沒有那麼怨恨她了,昨天這裡才下過雨,路有些難走,我走了半個多小時纔來到她的墓地,可是我卻看到了一束百命花,十分的鮮豔,就像是才採摘的。
這是剛有人來過,我不禁四下的看去,可是霧濛濛的山上,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的目光重又落在百合花上,我的腦海裡已經開始過濾了,知道藍歌墓地的人只有小姨,我和祈向潮,對了還有一個周山,但周山完全不可能來祭奠藍歌,小姨又去趕集了,那麼只有一個人就是祈向潮。
只是他哪天來祭奠她不行,非要選擇我回來的今天?
難道是看到了我,他又受到了某種刺激?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要知道他親口對我說過的,一看到我,就會想到藍歌撲在他身上的畫面。
想到這個,我的心又酸了,我看向藍歌,墓碑上的她笑着,那笑容乾淨的不染一點髒塵。
可是她的心要是如她的笑那樣乾淨多好?
我想對她說些什麼,真的,在我確定她患了胃癌的時候,我真想買張機票回來,站在她的碑前好好的罵她一頓。
問問她爲什麼這樣歹毒?爲什麼自己沒資格幸福了,爲什麼還不想讓別人幸福?
可是此刻我真的站在了這裡,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我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她,直到我腿站麻了,我才說了句:“好好安息吧!”
我從藍歌的墓地回到家裡,小姨已經回來了,她大概聽到鄰居說了,看到我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對我的態度還是那樣冷冰冰的,甚至連句主動招呼都沒有。
“您的身體最近還好吧?”她不理我,我只好主動開口。
“死不了!”
這樣的回答能嗆死人,我被堵噎的胸口聚了個大疙瘩,然後笑着回了句,“死不了就好。”
小姨白了我一眼,“你巴不得我死吧?”
小姨的嗆白讓我的心抽了抽,我苦笑,“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如果我死了,藍歌活着,你是不是就心理平衡了?”
小姨正在摘菜,聽到我的話,立即把菜往地上一摔,“歐洛,你姐都死了,你現在還要這樣說她嗎?”
“你知道她爲什麼要死嗎?”我反問。
其實我不打算說的,我在來的時候就想,如果小姨對我不再冷言冷語,過去的事就讓她過去了。
可是,此刻她對我的嗆白,對我一副我害死她最寶貝女兒的冰冷,讓我無法再沉默,我從包裡掏出何東凌傳真給我的藍歌提前出獄的材料,“你自己看吧。”
起初小姨沒看,但最後還是拿了起來,當看到上面的內容時,她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似乎她也很震驚。
“就算沒有攪漿,她也會死,只不過她死的很高明,把我和祈向潮如願以償的分開了!”我苦笑着說。
“你們根本就不該在一起!”小姨再次顫抖的對我低吼。
“那藍歌,她就該和祈向潮在一起?我和她都是你生的,爲什麼你就那麼反對我?”我也控制不住情緒了。
小姨的臉痛苦的埋入我給的傳真裡,她搖着頭,我聽到她說了什麼,但是她的聲音太低,我沒有聽清。
看着小姨這樣痛苦,我沒有再說什麼過激的話,我從地上撿起菜繼續摘,摘完以後又做了飯。
小姨在屋裡的牀上躺着,好像我給的消息又把她打擊了,我看着她這樣,在桌上留了錢,對她說了句走了便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的胸口像是被什麼給噎住,無比的難受,現在只要見到小姨,似乎就是這種情況。
我記得以前的時候,小姨每次見到我都是很小心翼翼的,好像她欠了我什麼似的,可不知從什麼時候,她對我的態度便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是從什麼時候呢?
我默默的想着,最終想到了,是從她知道我和祈向潮交往以後。
是不是她不喜歡我,是與祈向潮有關呢?
可是外婆與老太太的那點恩怨,真的就足以讓她那麼討厭祈家嗎?
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可是除了這個,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讓小姨對祈家的怨,一併算到了我的頭上!
我下了高鐵,便接到了克斯裡的電話,他說他有事提前回國了,我可以再晚兩天回去。
這樣正好,我就能多陪下小糖果了,我看了下時間,離小糖果放學還有半小時,我想親自接她,於是便把電話打給了祈向潮,可是他沒有接。
這種情況他一般是在開會,於是我把電話打給了周山,讓他轉告祈向潮我去接小糖果,在我準備掛掉電話的時候,我的眼前忽的閃過藍歌墓碑前的那束百合花。
我思索了兩秒,終還是忍不住的問道:“周助理,祈向潮今天有去外出嗎?”
“沒有,總裁一天都在開會,午飯甚至都沒有吃,”周山的回答讓我意外,也讓我更加的不解了,如果他一天都在開會,那是誰去墓地看了藍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