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誠佈公地跟謝春陽撕破了那層表皮,陸小池全身都輕鬆了起來,有些人啊,哪怕住在同一屋檐底下,依然沒有辦法做朋友的,她跟謝春陽這輩子大概就是這樣了。
中午吃的是阿春嬸送來的飯菜,謝家那邊準備了湯,爲了不引起兩邊起矛盾,陸小池特意這樣安排,不然一到飯點兩家都送飯菜過來,她哪裡能吃那麼多?胃口再多也只能吃一份啊。
“我們在大草原的湖邊,看候鳥飛回來……”
陸小池滑下接聽,心情好好:“老公~~”
“胃口怎樣?早上累不累?今天不能陪你吃飯,對不起。”時傾城一邊看文件一邊跟她說話,陸小池都能聽到他翻書頁的聲音了。
夫妻兩人膩歪了一陣,陸小池睏意襲來,掛掉電話就去睡覺了。
這一覺就睡到下午三點多,醒來的時候有點懵,有些記不起自已身在何處。
叩叩。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陸小池從休息室走出來,看到外頭的人時,不禁有些驚訝。
走到書案後坐下,陸小池整了整情緒,沉聲道:“進來。”
樑小云滿臉淚痕地進來,身後跟着的是一個有點眼熟的男人,貌似是時傾城身邊的保鏢?
“時夫人請你幫幫我!請你幫幫我吧!”樑小云哭得很大聲,“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陸小池按下內線電話,“樑姐姐,一杯牛奶一杯果汁。”
“你先坐下。”
陸小池從書案後走出來,讓樑小云坐下後她才坐下,兩人面對面坐下,中間隔了張桌子,桌上的瓷白花瓶插着的是新鮮的月季,淡淡的紅色,寥寥兩三枝,看着很讓人舒服。
不一會,樑秘書端了牛奶果汁進來,果汁給樑小云,加了冰,樑小云喝了一口,頭腦頓時清醒了不少。熱牛奶自然是陸小池的,溫度適中,一口喝下去,從食道一直暖到了胃裡,全身都暖洋洋的。
交待了樑秘書不要放別的人進來,陸小池這纔看向樑小云。
“找我什麼事?上次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樑小云眼淚一下子又流下來了,“謝暖陽,我見到時大遷了。”
陸小池眼神一縮,不動聲色地問她,那又如何?
“那個禽.獸!”樑小云哭得肝腸寸斷,“他居然!居然要我做他情.人!他還說我姐姐早就跟他在一起了,我姐夫不過是障眼法。謝暖陽,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陸小池不太相信,以時大遷的脾性,他若真的看上了樑小云,自然是已經將人吃到嘴了纔會放她出來,樑小云現在只是在哭訴樑以柔的悲慘,所以她是幸運地逃過一劫了?
“這個事,我不太清楚。”陸小池斟酌着道,“我跟三嫂只見過三次,但印象中的三嫂不是時大遷說的那種人,我看得出來,她很愛三哥。”
“可時大遷爲什麼……”
“威脅你吧。”陸小池說,“你不要理他就是,你傾城哥哥不是有給你配保鏢嗎?最好不要落單,
時大遷他……”
樑小云眼淚汪汪地點頭,她實在沒有辦法把那個抱着她要親她要她做他情.人的老男人跟之前慈愛的長輩聯繫在一起,“可是,我已經回國了,什麼都搬回來了,我,不想再到國外去了……”
“有什麼打算沒有?”
“我想去看看姐姐,然後離開京都,回我們的家鄉去。”樑小云可憐巴巴地望向陸小池,懇求道:“時夫人,你陪一下我好不好?你是謝家的大小姐,時大遷他不敢動你的,你保護我好不好?求你了謝小姐!”
一會時夫人一會謝小姐的,樑小云這是有多驚慌?
懷孕之後,陸小池的心比從前更加柔.軟,樑小云求了她幾次,她便答應了。
“我跟阿時說一聲。”陸小池要給時傾城打電話,樑小云連忙攔了攔,“別打!時大遷他已經監聽了傾城哥哥和你的電話,可能連你們的電腦也已經監控了。”
陸小池腦袋嗡了一聲炸了,電腦也被監控了?那他們以前分各兩地的時候的視頻不就……
後背立即就發涼了。
樑小云連忙安慰了她幾句,陸小池腦袋亂亂地下樓,樑小云又提議說如果帶太多保鏢的話應該會引起時大遷的注意,陸小池便帶了楚河一個,楚河開的車,墓園在這個城市的最北方,車子跑了一個多小時才停下。
陸小池已經鎮定了下來,楚河一路上都有留意陸小池的狀況,看見她臉色不太好,便過來扶她,樑小云一把將他推到一邊,嗔怒道:“楚河!男女有別!”
楚河訕訕地將手抽回,哦,他失態了。
到了樑以柔的墓碑前,陸小池站了一會便覺得有些累了,樑小云讓她在旁邊坐下,自已則站在墓碑前輕聲地說話,從她們的小時候說到樑以柔嫁人,說到樑小云出國,再說到現在。
陸小池聽着聽着,竟是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陸小池是被凍醒的,眼前很黑,她發現自已動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樑小云?樑小云?!”陸小池輕聲地喊着,想要站起來,發現全身除了嘴.巴能動之外,哪裡都動不了。
沒有人迴應她,陸小池一陣驚慌,她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樑小云呢?楚河呢?時傾城呢?爸媽呢?哥哥呢?
“有沒有人?!”陸小池放聲大喊。
有腳步聲沉沉地走來,陸小池動彈不得。很快,眼睛上的黑布被解下,映入眼簾的,居然是謝春陽!
“春陽?!”陸小池驚叫出聲,“你在做什麼?是你綁架了我?!”
謝春陽眼神有些癲狂,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陸小池你說得對,我的確累了!”
“我不願意跟你再耗下去了!”
“所以陸小池,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屬於我的一切都會回來!只要你死了,我就是暖陽陽的主人!你去死吧!”
謝春陽自袖間抽出一把鋒利至極的匕首,寒光閃閃地在陸小池眼前晃,“怕了嗎?我的好姐姐?”
謝春陽緩緩
地將刀尖對準陸小池的心臟處,哈哈大笑,突然她眼神一縮,用力地將刀尖往陸小池心臟處刺去!
閃着寒光的刀尖迅速地往陸小池心臟處刺來,陸小池眼神一縮,正要尖叫出聲,突然——
呯!
呯呯呯!
沉悶的響聲過後,謝春陽手中的匕首在離陸小池的心臟還有5公分的地方生生地停住,咣噹一聲掉到地上。
謝春陽噗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沉沉地向陸小池撲來。
一道人影如閃電般欺身而上,在謝春陽的身體撲到陸小池身上之前,在陸小池的瞠目結舌中,飛速地將陸小池抱離開去!
“老婆!”時傾城將她抱得很緊,“不要怕不要怕,我來了,我在這裡,我們馬上就沒事,別怕,別怕……”
陸小池怔怔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謝春陽,愣愣地回不過神來。
謝冬陽只比時傾城慢了半分鐘,奔進來的時候路過那一大灘鮮血,他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就向陸小池衝了過去,“暖寶!暖寶!哥哥在這,哥哥在這!”
大批荷槍實彈的警察衝了進來,謝民樂,盛唐,謝東海甚至時大遷都來了,每個人看也不看倒在血泊裡的謝春陽一眼,個個都第一時間對陸小池表示了關切,叫醫生的叫醫生,叫車的叫車。
在一片關切聲與無視的眼神裡,謝春陽費力地擡起自已的手,“哥哥……噗!”
一口鮮血噴出來,她圓睜着眼睛,死了。
*
陸小池從醫院回到家已經半個月了,對於當天的情況,所有人都隻字不提,樑小云來看過她幾回,那天的情況她也說不清楚,只說後來她也在墓地裡睡着了,醒來的時候謝春陽已經死了。
“你不要想太多。”樑小云安慰她,“他們都說謝春陽罪有應得,我想,他們不告訴你一定是怕你承受不住吧。”
陸小池挑了挑眉,並沒有出聲。
她對謝春陽沒有好感甚至有些討厭,但一個在自已跟前晃了那麼久的人突然在她面前死了,這種衝擊,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出院之後,家裡沒少給她安排心理疏導師,陸小池很配合,該幹嘛就幹嘛,她也相信謝春陽是罪有應得,但是,到底是什麼罪?
除了向她舉起屠刀之外是不是還另有隱情?
這些,都是陸小池想要搞清楚但每個人都閉口不談的。
謝春陽在謝家生活了十九年,她的死對媽媽的打擊也很大,陸小池不敢問媽媽,也不敢問爸爸,甚至連哥哥也沒敢問,她把所有的疑惑都收了起來,每天所呈現出來的,都是家裡人所希望看到的樣子。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了,時傾城乾脆把家安到了謝家,每天早上等到她醒了才急急地出門,晚上一到下班時間就準時回家,晚上等她睡着了再爬起來處理公務,一段時間下來,時傾城沒沒什麼異樣,陸小池先心疼了。
“你不要這樣。”陸小池拉着他手,“我不問春陽的事了,我會好好養胎,你不要再擔心了,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