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傾城醒來之後,恢復就越來越快,誰能想到他前幾天還滿身是管躺在病牀上,現在就能推着陸小池在花園裡曬太陽了?
天青雲白的,陸小池無端端地就嘆了口氣:“哎……”
一隻大手呼過來,輕輕地落在她的頭上將她的頭髮弄亂,又慢慢地整理好,“嘆什麼氣?我過幾天就能跑能跳了。”
“是啊,你過幾天就能跑能跳了,可是我……”用力地捶了下自已還毫無感覺的腿,神情沮喪,“我的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到時候你能跑能跳了,我還只能坐着這個玩意……”
時傾城輕鬆地笑了起來:“那有什麼?我揹着你啊,那樣,我們就可以一起跑一起跳了。”
說得也是。
陸小池想了想,便覺得好像晚恢復一點就晚恢復一點吧,正好他現在臉上還留有疤,看起來還挺恐怖的,這樣子的時七爺應該沒有哪個女人有這麼重的口味送上門來吧?
唔,這麼一想,陸小池覺得自已現在還是挺好的,除了不能跑不能跳之後,還是那麼的美麗動人可愛大方啊!
*
時傾城醒過來之後就開始處理他昏睡的時候積壓下來的公務了,一開始是讓秘書送到醫院裡來,等到他好一點了,能夠正常行走的時候他就直接出院回財政部了,晚上的時候會來醫院陪夜,順便做檢查什麼的。
十幾天奔波下來,陸小池是養得白白胖胖了,難爲的是時傾城,都瘦一大圈了。
今晚陸小池說什麼也不願意讓他再在醫院裡陪夜了,他本身就是傷患啊,自已還沒好透呢,哪還能再多搭她一個負擔?
“我不管!你今天要是敢留下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出院之後我就抱兒子回謝家!再也不見你!也不讓你見兒子!”陸小池放了狠話。
盛開也在旁邊柔聲地勸:“阿時,我知道你擔心暖寶,但暖寶這裡有媽在呢!你就回家休息一晚吧!還有你母親,你沒醒的時候來過幾次,你記得給她回個電話什麼的,好讓她放心吧!”
對於自已的母親周琴,時傾城是很瞭解的,周琴沒有那麼好心來探望他,多半是來看他是不是死了。倒是阿春嬸這段時間因爲擔心他而瘦了十幾斤,爺爺也瘦了許多。
誰對他好誰希望他死,時傾城什麼都清楚着的。
“媽,我知道了。”時傾城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在隔壁買個牀位吧,這樣晚上我也能安心睡。”
“不行!”陸小池態度很堅決,“阿初楚河,把你們爺架回家去!必須給我錄像,明天把錄像給我!別想給我弄虛作假!”
說着就要跳下牀,動作一起纔想起自已現在的狀況,心裡一下子就涼了。
時傾城將她的黯然盡收眼中。
“行,那我先回去睡覺。”時傾城妥協了,“媽,小池這裡就麻煩你了,安保方面我會加強。”
“放心放心,暖寶這裡有我呢,還有阿蘭和阿梅呢!”盛開將人趕了出去,跑到陽臺親眼看到時傾城上了車、車子開走了才走回來,“他回去了。暖寶,你別想太多,
阿時這孩子是個知深淺的,他知道怎麼照顧自已。”
陸小池嗯了一聲,心情很低落。
醫生說她恢復得很好,很快就可以像從前那樣了,可她的感覺卻不是醫生說的那樣,每天早上,她的腰還是會痛一下,而且一天比一天痛,雖然只是痛那麼一下下,但也足以提醒着她,她的情況,或許並沒有醫生說的那麼輕鬆那麼樂觀。
一覺醒來已是凌晨兩三點,陸小池口渴想要喝水,正想要將牀頭的小燈擰亮,便聽到外頭走廊裡傳來媽媽的低泣聲:媽媽怎麼哭了?
正想要出聲喊‘媽媽’,走廊裡的哭聲便更大了,過了一兩秒,陸小池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好了,這事千萬不要讓暖寶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已有可能永遠站不起來……”
父親餘下來還說了些什麼話,陸小池統統都聽不進去了。
父親說,她有可能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原來,她真的,癱瘓了。
呵呵呵呵……
陸小池將頭蒙在被子裡無聲地流着淚,也不知哭了多久才聽到媽媽走進來的腳步聲,她死死地咬住自已的脣,無聲地作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已發出聲音來:“……好渴……”
她才發現自已的聲音竟然是那樣的嘶啞!
盛開不疑有他,她剛剛纔得知自已的女兒下半生都有可能在輪椅上度過,自已情緒都還不穩,更怕被女兒發現異樣,便沒敢在女兒面前多呆,聽到陸小池說要喝水,她便急急地去接水了。
陸小池趁此間隙迅速地將自已的情緒整理好,盛開接完水回來,只看到女兒的眼睛有些腫,“暖寶,你的眼睛怎麼了?哭了?做惡夢了?”
“嗯。”陸小池一口一口地將水慢慢喝光,“夢到我跟阿時打怪獸,那怪獸啊嗚一口把我的腿咬掉了!好可怕的!”
盛開垂了垂眼,眼淚就快出來了,頓了好一會才恢復正常:“夢跟現實都是相反的,你的夢越恐怖啊,就說明現實越好!好了,還要喝嗎?媽再給你倒些來。”
陸小池搖頭,“媽,我有些困了,要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啊。”
兩母女睡在牀上,明明難以成眠,卻都假裝安睡。
*
天亮了。
陸小池又熬過了一個難眠的夜。
媽媽大概是去樓下散步了,阿蘭和阿梅一個在洗簌一個在門口伸懶腰,陸小池從牀頭櫃拿出手機,快速地給林醫生髮信息:今天下午過來第一醫院一趟。
林醫生對陸小池的號碼早就熟記於心,看完信息就立即就時傾城打去電話,問是怎麼回事。
時傾城想了想便道:“你只管去,順着她。”
“如果時太太還想要安眠藥的話……”
“她正在恢復期,除了主治醫生開的藥,任何藥都不能用。”
“如果她堅持……”
“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林醫生掛掉電話,慢慢地嘆了口氣:好事多磨,說的大概就是他們這一對吧?
下午三點,陸小池等來了一
身便衣的林醫生。
將阿蘭和阿梅支走,陸小池單刀直入:“我需要藥。”
“時太太,你現在正在恢復期,吃了那些藥會影響你的恢復,嚴重的話,還會讓你的腿從此以後都……”
“我知道。但我顧不了那麼多了。”她的下半身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知覺,恐怕已經是廢了,但她仍然在樂觀地想,哪怕她成爲一個真正的傷殘人士了,那也要是一個精神飽.滿的傷殘人士啊!
林醫生想要拒絕,想了想還是點了頭:“時太太,我可以幫你拿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配合醫生的治療。我過兩天替你找心理醫生,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就告訴時先生了。”
陸小池點頭,只要能讓她晚上睡得好點,只要不讓家裡人擔心,她怎樣都行!
林醫生很快離開,一上車就給時傾城彙報了情況,時傾城吩咐他幾句便掛掉了電話。
肖若水在門外偷聽了好一會了,但她聽得有些糊塗,也不知道自已猜得對還是不對。
“肖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景默騰地在她身後發聲,嚇了肖若水一大跳。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財政部!”肖若水不悅地瞪景默。
景默皺眉,對這個姓肖的,他就是覺得很討厭,便也沉下了臉:“我約了時先生一起下午茶。”
說罷敲門就進去了。
肖若水在外頭站了一會,也硬着頭皮敲門進去。
辦公室裡,兩個氣質正好的年輕男子正在聊着時下的局勢,看到肖若水進來,兩人都感到很意外。
“肖小姐?”時傾城輕輕皺眉,臉上那道疤痕,不管肖若水看幾次,仍然覺得觸目驚心。
“哦,我就是沒事,到處轉轉的。你們聊你們的,我這就走。”肖若水說着要走,腳步卻不動。
景默嘲諷地笑了:“既然來了,就坐下來一起吃吧。正好說到你們肖家的歷史呢。”
肖若水如願留下,心情又蕩了起來,她坐在時傾城的側邊,目光柔柔地望着他沒受傷的那個側臉,越看越着迷。
因爲肖若水的加入,時傾城與景默的話題便從時局轉向了各家的歷史,肖若水時不時地在中間插幾句嘴,也恰到好處,景默看了她好幾眼,發現她確實不是真正的草包。
茶話會結束得有些快,因爲時傾城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電話是肖野打來的,要他立即到總統辦公室去,景默回到自已的辦公室,也被告知肖野要找他。
兩個才分開的男人在肖野處再度匯合,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他們暫時還沒有結盟的打算,因爲他們都還沒有看出來肖野接下摟到底是怎樣的打算。
“是這樣的。”
肖野輕咳了一聲:“H30峰會下個月在南非召開,你們兩個代我出席吧。”
峰會,顧名思義是各國領導人召開的會議,時傾城和景默一個是經濟司的,另外一個是教育部的,壓根就算不上什麼國家領導,然而肖野說,要他們代替他去參會?
開什麼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