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晚年注意到了,不太爽地挑眉:“喲,有錢人家的少爺連我們家的可樂都不願意喝?”
小丁當是小孩子嘛,在外頭的時候還算是蠻聽話的,楚河叔叔不讓喝就是不能喝,“可樂酸牙齒,這個你也不懂嗎?”
“嘖嘖。”陳晚年替他拿了瓶礦泉水,擰開來,“這個不酸牙齒了吧?!給!”
小丁當看到楚河點頭才接過來,乖巧地說了謝謝才喝。
另一頭,陸小池與陳婉言相談甚歡,陳家父母在角落竊竊私語一番之後又過來跟她講話。憑心而論,陸小池不是很喜歡陳家父母現在太過討好她的態度,不過她大概以後也不會來這裡了,忍忍便算了。
“陳伯父阿伯母,你們不要總想着這個。我給的機會再好,也要婉言自己爭氣才行。”陸小池說,“婉言資質很好,事實證明她的確很優秀。伯父伯母,你們能在京都住上大房子,都是婉言自己努力的,跟我沒多大關係。”
陳伯扯了扯脣,不太自然地道:“我家婉言,自然要感激的。”說罷看了陳婉言一眼。
陳婉言連忙擺手:“爸,我是陳家的女兒,不要說感激這種話。我的心願跟姐姐一樣,都是想讓爸媽和弟弟過上好的生活。”
陳母眼神一沉。
陸小池的心奇怪地滑過一抹情緒,但很快消失。
提到陳晚停,大家臉色都有些不好,陸小池不好貿然出口,就站在那裡跟他們僵站着。
這時保姆來喊吃飯,陳母回過神來,連忙招呼陸小池和楚河上座。
陳晚年抱着小丁當過來,這兩個人似乎玩得很來,看到楚河也坐在桌前,陳晚年有些奇怪地看了陸小池一眼。
陸小池也不解釋,只吩咐小丁當道:“兒子,坐你楚叔叔身邊去。”
小丁當很聽話,便移了個位置,楚河將他抱起來放到椅子上,給他裝飯,“一粒不許盛。”
小丁當點頭,陳家炒的菜是很香,只不過看着沒什麼食慾,肉類居多,青菜倒也有兩三樣,但總是瞧着好像不太新鮮一樣。
陳婉言看到菜炒成這樣也沉下了臉。
陳母很高興地招呼陸小池,給她夾菜,說這道是她親自炒的,那道是保姆炒的,說這湯燉了多久多久,又舊事重提,鄭重其事地跟她說謝謝。
陸小池慢慢地吃飯,她不餓,菜也不合胃口,陳母給她夾的菜堆了一小疊,按照阿初的提示,她避開了那兩道加了料的菜,倒也平安無事。
“時太太啊,我聽說你最喜歡吃牛肉,怎麼今天你一塊牛肉都沒吃呢?”陳母看過來。
陸小池解釋:“醫生讓我少吃肉。這段時間我都在吃素。”
陳母一愣,隨即不認同地道:“哎,現在的醫生就愛危言聳聽。孕婦不吃肉哪裡行的?到時候生寶寶要是沒力氣就不好了。來來來,時太太,你多少吃一點!”
夾完牛肉夾羊肉,陳母的熱情真的讓人不忍心拒絕。
陸小池卻以要遵照醫囑爲由
,就是沒動一口。
陳母臉色就不好了,意有所指地說了陳婉言幾句,陳婉言沉了沉臉,覺得自己父母今天的表現真的太奇怪了,“媽,每個人的體質都不一樣,醫生說的話當然是要聽的。我以後要是結婚懷小孩了,也是要聽醫生的話的。”
陳母沉下臉來:“你們這些小年輕懂什麼?!現在的醫生都是要坑錢的,就上次我就咳嗽了兩聲,他偏偏說我肺炎,硬是讓我住院花了好幾萬!”
“你不是咳嗽兩聲,是咳嗽兩個星期。”陳晚年翻了個白眼,“媽,現在的醫生哪裡會坑錢?他巴不得啥藥也不開你就自己好了。現在的醫患關係這麼緊張,看病的都是大爺,他還敢坑你們的錢?除非他自己想被人砍死。”
陳母不高興了。
陳父連忙打圓場:“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醫生比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懂得多,聽醫生的總是沒錯的。”
“時太太你不要介意啊,老婆子目光短淺不懂那麼多,來來來,吃菜吃菜。”
陸小池不置可否,到了現在,她更加不喜歡陳家人了。
倒不是因爲‘醫生坑錢’論,而是她發現,縱然陳婉言提高了陳家的生活水平,但陳家父母的那種小民思想真的一時半會改不了,這樣下去,陳家在這個別墅區很快就會成爲笑話的。
好在陳晚年算是不錯的,學習成績不錯,課餘時間還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陸小池不明白自己爲什麼一開始對陳婉言沒有牴觸,見到陳家父母之後會這麼牴觸。
陸小池又吃了幾根青菜,喝了小半碗湯。
陳母臉色又沉了沉,有些陰陽怪氣地暗指陸小池嬌氣。
陸小池沉得住氣,楚河沉不住了,“陳老太,我家太太就這個飯量,你還想說什麼?!”
陳母不悅:“你說你一個保鏢憑什麼插嘴啊?!我在跟你家太太說話!懂不懂規矩啊!”
小丁當不高興了:“陳老太太,楚叔叔不是保鏢,他是我叔叔,是我時家的人。”
“就算是保鏢,過門就是客,陳老太太你讀書的時候老師沒有教你嗎?”小丁當說完就向陳晚年眨眼,“陳晚年,陳老太太是你.媽媽嗎?我怎麼覺得不像?”
陳晚年臉色變了變。
陳母啪地扔下筷子:“陳婉言!這就是你請回來的客人!氣死我了!一點禮貌也沒有!這飯我不吃了!”
楚河很乾脆地掀了桌。
陸小池拉着兒子已經退到安全地帶,低聲稱讚自己兒子:“兒砸,做得好!”
小丁當撇嘴:“媽媽,除了陳晚年,我一個都不喜歡!以後我也不來了!”
扭頭對陳晚年扮了個鬼臉:“陳晚年,以後我不要來你們家了!”
陳母突然變得竭斯底裡,陳父非但不拉她,還幫着她一起去拉楚河,陳婉言和陳晚年呆了一下才曉得去拉自己父母,陳父陳母被兩姐弟拉開,反手就賞了他們一巴掌,“果然是兩隻小白眼狼!人家給你錢你就不記得你姐姐是怎樣
死的了?!陳婉言,你沒良心!你在吃你姐姐的人血饅頭!”
陳婉言臉色一變,陳晚年也變了臉色。
“媽!我沒有!警方都調查過了,姐是抑鬱症!是抑鬱症!她已經患病兩三年了,跟時太太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個拋棄她的男人就是姓時的給她找的!”陳母嚎啕大哭,“這麼多年我一直讓你報仇,你報了嗎?!你沒有報!你錢越來越多,可我不要你的錢!我就要你給你姐姐報仇!晚年!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你現在就殺了那個女人!”
小丁當有些被嚇到,但還在保持着鎮定。陸小池拍了拍兒子毛茸茸的腦袋,沉聲道:“兒砸,我們到外面去。”
陳父衝過去把門堵住,說什麼也不願意讓開。
陳母衝進廚房拿菜刀,亂揮亂砍,陳婉言想過去奪刀,又怕被那刀傷到自己、傷到自己的媽媽。
只得遠遠地哭喊,讓她冷靜。可陳母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她已經分不出誰是陸小池誰是陳婉言了,她揮刀向陳婉言砍去,陳婉言尖叫一聲,陸小池也閉上了眼。
咣噹。
菜刀砸到地上,陳母被楚河一個手刀劈暈了過去,再走到門口,幾下就將陳父弄暈過去。
“太太,我們走!”
陳婉言哭着追出來,嘴脣囁嚅了幾下,終是沒有開口。
門外的保鏢前來接應,個個神情陰沉,陳婉言癱坐在地上,知道自己這一次,已經徹底失去了時家這個靠山了。
陳晚年也跑了出來,喊了聲‘小丁當’便不知道說什麼了。
陸小池本來想要上車,看到兩姐弟這種情形,終究還是心下不忍,“這件事情,我相信你們沒有參與。”
“婉言,把你爸媽送到療養院吧,別讓他們毀了你們姐弟的人生。”陸小池冷靜地分析,“如果剛剛楚河沒有在裡頭,你們家現在已經全是警員了。陳婉言,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姐姐陳晚停的事我不想多說,我真要是涉及到了她的死,法律不會偏幫我,阿時和我哥哥也不會偏幫我。”
“你們,好自爲之。”
回到‘城池’,陸小池的心情都未能轉好,陳婉言前程似錦,陳晚年也有大好前程,她不明白爲什麼陳家父母要這樣毀了她們姐弟,難道她們兩個是抱回來養的?
“楚河,把陳晚停的檔案給我。”陸小池揉了揉眉心,“還有,把跟我有過節的人的資料都整理一份給我,我好避開。”
時傾城聽說了這件事,當場就氣得給喬錦年打電話,怒不可遏地要喬錦年雪藏陳婉言,陸小池知道之後還是親自打電話給喬錦年說明了情況,說什麼禍不及家人,“喬氏現在比較能賺錢的就是她了,錦年,你還是別聽阿時亂說。”
想像着當時的情形,喬錦年也有些後怕:“怕只怕我們給她機會,她不曉得珍惜!”
“不會的。陳婉言是個聰明的女人。”陸小池說,“她知道怎樣做纔是對自己最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