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準確一些,他是被電梯纜繩殺死的,因爲極度疼痛造成的心臟衰竭。”
“兇手把楚德用某種手段弄暈之後,塞上嘴,放在了電梯廂頂,用釣魚線鋼絲繩之類纏了好幾圈在手腕上,吊綁在了纜繩的某一個凹槽中,卡死楔緊,爲了防止他掙扎,把他固定栓死在纜繩上,還讓他保持兩腿攤平的坐姿,把他的雙腿也綁死,把他的背部牢牢貼在電梯的纜繩上。”
徐起陽全身一震,安簡單的描述已經有些讓他背部生寒。
“只要電梯上下運動,纜繩就會隨之運動。楚德的身體作爲一個相對靜止的物體,在纜繩牽拉的巨大作用力下,背部就會被摩擦出大量傷口。”
“爲什麼要用坐姿呢?因爲如果用站姿的話,兇手擔心楚德會因爲劇烈疼痛而跺轎廂廂頂,一旦引起人們的注意,他的計劃就徹底泡湯了。”
“至於我怎麼想到的……是某天晚上,我把一張照片舉起來準備夾到細繩上,做出擡舉的動作時突然聯想到的,這種利用電梯升降產生的摩擦可以大量省去兇手製造傷痕的時間,這也是那些傷口深淺不均,有的地方只是輕微的擦傷,有的地方卻深可見骨的原因。”
“至於證據呢,我已經讓修進去看了,他告訴我,纜繩的凹槽裡全是翻卷的肉屑。整個廂頂乾淨得不像話,很明顯,廂頂曾經覆蓋過一層蠟,後來被剷掉了。”
“我也做過實驗,電梯門是可以輕鬆扒開的。”
“這個條件可以怎麼被犯人利用呢?打個簡單點的比方,如果讓電梯停在三樓,而兇手在四樓,扒開電梯門,把蠟倒在坐在廂頂的楚德身上……”
修點點頭表示確實如此,徐起陽深深皺起眉,他的腦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推斷。
“……據徐警官你所透露的,楚德早在死亡前三天前下班後就失蹤了。監控只拍到他出了校門,是嗎?”
“沒錯。”
“是他嗎?”
“什麼?”
“監控,明確地拍到他的臉了嗎?”
徐起陽腦中嗡的一聲,終於明白這些天來隱隱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在哪裡了。
監控!監控只拍到了和楚德身形相仿的人低着頭騎自行車出了學校大門,而根本不能確定那就是他本人!
看徐起陽的表情,安吐出一口氣,接着說:
“沒辦法確認出學校的那人是誰。事實上,楚德壓根就沒出過學校,他在那天下班之前就被兇手控制起來了,或許拘禁在某個地方,兇手剝下他的衣服,打扮成他的樣子,混出校門後,就立刻改換裝扮,按照平日裡的作息時間做該做的事情,等到他正常該到學校的時間他自然地返回,當然不會引起門衛的警覺。由於看門的門衛沒有注意,你們只能根據監控,在他應該下班的時候,那人出現在那裡,穿着楚德的衣服,騎着楚德的車子,戴着楚德平常戴的頭盔,甚至和楚德身形相仿,也難怪你們會想當然。”
徐起陽皺着眉在腦子中篩過了幾個嫌疑犯的身高,和楚德體型身高相仿的,好像是……
“羅是豪?對嗎?”
安歪着腦袋打量着徐起陽的神色,得到他肯定的眼神示意後,她卻搖了搖頭:
“不是他。”
徐起陽衝口而出:
“他沒有不在場證明。他也有充分的動機。”
“他是沒有,但這並不能作爲給他定罪的證據。整個案子裡,羅是豪是最容易招人懷疑的對象,他有動機,也有時間,還有體力,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證明他是最有可能犯案的,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被選擇設定好了一樣。”
徐起陽剛想說些什麼,突然噎住了,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一些原本看起來不大可能的事情漸漸開始變質,變得模棱兩可難以看穿。
簡遇安的眼神又向門口飄了一下,確認門口確實有人偷聽後,露出了個一閃而逝的惡作劇得逞一樣的笑容,問徐起陽:
“我有多高?”
徐起陽不解其意,答道:
“一米六七左右吧。”
安把身子向前勾起,做出佝僂狀,低着頭問:
“那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