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什麼事！”秦然面色不改地對着手機說道。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霍安喬的聲音開始發顫了，包含着一種歇斯底理的憤怒。“原來你是爲了她纔要跟我分手的！”
“隨便你怎麼說好了。我們本來就沒有關係！”他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田子陽，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我知道她現在就坐在你的身邊，你們在哪裡？”霍安喬帶着哭腔喊道。
他用一個低沉而斬釘截鐵的聲音說道：“跟你說過了別再纏着我！以後請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我正在跟朋友吃飯！”
沒等霍安喬回答，他就率先掛斷了手機。
“無聊！”他餘怒未消地罵了句，並悄悄地打量着她的神情，發現她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上佈滿了緊張與不安。
過了半晌，田子陽怯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他回答得很是乾脆利落。與霍安喬分手之後，她一直不甘心，三不五時地打電話給他。他心情好的時候，還能跟她周旋幾句，如果心情不好，就直接掛斷電話。
“那麼是……”田子陽的小臉上寫滿了好奇。在心裡她認爲是出於對錶姐的關心，纔開口問他。而潛意識裡，其實她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是我工作室的一個藝人，不過不是很出名。以前我們公司曾經出去旅遊，那時她正值失戀，因爲心情不好，所以我陪她去海邊多走了幾圈，又喝了點酒。她誤以爲我對她有意思，從那次旅遊結束之後就一直騷擾我。”他露出苦惱的表情，暗中捕捉她臉上的輕微動作。
她天真地問道：“你爲什麼不跟她說清楚呢。”
“我不是沒有跟她說過，我說我有女朋友了。你猜她怎麼說？她說只要你一天沒有結婚，我就有機會。唉，她在外面都以我的女朋友自居。可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那個時候我只喜歡你姐姐一個人。可她死都不相信，而我只把她當作普通朋友而已，就那麼簡單。因爲我們是同事，所以有時候大家會在下班後一起聚餐，我都刻意跟她保持距離了，可她硬是要在餐會結束之後讓我送她回家。當着大家的面，我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來。”
他那不勝其煩的表情，看得她萌發了惻隱之心。
“真有這樣的女人嗎？”
她以前看着同宿舍的女同學爲了一個男人過得苦不堪言，失戀之後更是痛不欲身，死不罷休。那時她就決定以後自己拍拖，要麼談一次就成功。要麼就是分手之後也不會去苦苦糾纏，那樣顯得太沒有面子，也太掉價了。
“當然有。子陽，你真是太單純了。你來到了社會這所大學，什麼樣的人你都會遇到。特別是像我們演藝圈，要有多複雜就有多複雜。幸好你明智沒有踏入這個圈子。”他用眼角斜視着她的動態，心中暗自得意自己出色的演技。
“那你怎麼辦啊。”她不禁問道。她怕表姐知道他在外面有個死纏亂打的女人，晚晴肯定會受不了的。“如果被我姐姐知道的話……”
他立刻就打斷了她的話：“我跟這個女人什麼關係也沒有。即使被你姐姐發現，我也是清白的。所以這一點我並不害怕。只是我頭痛要怎麼樣才能擺脫她呢。”
比起唐晚晴層出不窮的手段，他覺得霍安喬的糾纏還是小兒科了。霍安喬最多打打電話，或者在微信找他，很少會做出格的事，也從來沒有要死要活過。
“唉，要不你帶着我姐姐去跟她說清楚吧。我想她會明白你的。”
聽着田子陽的話，他差一點憋不住笑。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思想太單純，也太簡單了。看來她還沒有嘗過愛情的滋味。
“我覺得用不着向她解釋，身正不怕影子歪，反正我對她一點想法也沒有。不去理她就是了。”
她聽了也覺得他的話有幾分道理。感情的事情就是越描越黑的，萬一她與表姐見面，兩人吵起來了那該怎麼辦呢。表姐的身體又不太好，每天晚上靠吃安眠藥才能入睡。她不想讓晚晴難過。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在你姐姐知道這件事情之前處理妥當的。”他向她表了決心，瞳孔裡映進了她的臉。“對了，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
“你問吧。”她一擡頭，剛好對上了他炯炯生輝的眼眸，白皙的臉上飛起一片紅暈，倉皇地移開了視線。
“我這個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答，用點頭或者搖頭來表示也可以。”
她不敢看他的臉，生怕又躲不開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神。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心裡如小鹿亂撞。
“你有談過戀愛嗎？”他小心翼翼地問她，彷彿怕嚇到了她。
她驚訝地微張着嘴，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你可以不回答的。”他又重申了一遍，不過在他的心底，他還是希望她能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她脫口而出道，連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說謊。表姐是她從小就崇拜的對象，所以她效仿晚晴的一切，等到她長大成年之後，更是學着她打扮的樣子，言行舉止都按照她的來。晚晴在整個求學時期都沒有談過戀愛，而她也是一樣。所以她所謂的戀愛看法，完全是從電視電影或者是小說中得知的。可當秦然問她的時候，她理所當然地認爲自己二十幾歲還沒有拍過拖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他眼神中的光亮黯淡了下去。他之所以遲遲忘記不了端木塵，也是因爲他們彼此是初戀。在端木塵的身上得到的，他沒有什麼好疑憾的。而唐晚晴就達不到這一步。
“你們交往了多久？”他問得更深入了。
“沒多久吧，大概一兩年。”她期期艾艾地回答道，硬着頭皮杜撰下去。追求她的人不是沒有，可她從來沒有在意過，一來她對第一次交男朋友很是慎重，不達到她心中的標準不會心動。二來她專注於學習，力求順利畢業，好找一份工作來貼補家裡。不知不覺她畢了業，可在感情上還是白紙一張。
他陷入了沉思。交往了一兩年，戀愛中該發生過的一切應該都發生了吧。像他跟端木塵也是由學生時期交往，一個月不到就已經接吻擁抱，到了半年之後已經發展到外面開*房發生關係。他看着她清純可人的模樣，想不到也有一段過往。一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五味雜陳，就像當初他得知晚晴已經不是完*璧那樣。
“你愛他嗎？”
她沒有想到他還要追問下去，頓時頭皮發了麻，生怕自己編不下去了。
“就那樣吧。”她正了正臉色，並學着小說中看到的那些情節，故意用灑脫的口吻說道，“拍拖也不過如此。”
他被她的話差點逗樂了，剛纔的暗淡心情也頓然變得晴朗了起來。他開始懷疑她戀愛經歷的真假。
“對，感情很傷人的。不過我猜一定是那個男孩子被你甩了吧。”
“當然，我纔不會被人家甩呢。”她孩子氣似的鼓着嘴嘟囔着。
他明白了這個小丫頭的用意。她所謂的戀愛十之八九是是假的。一想到這裡，他看到她放在膝頭的兩隻纖手，忍不住想上去握一握。可他像頭一次請她吃飯時那樣，剋制住了。
“今天請我吃什麼。”他心情愉悅地想哼歌了。可一想到自己五音不全，曾試過灌錄唱片，終因走音王子的美譽而放棄了。爲了不在田子陽面前出醜，他又忍住了。
“剛纔跟你說過了啊。”她天真地回答道。“香榭西餐廳已經訂好包廂了。”
他不記得自己有聽到過她說這句話，也許是因爲今天見到她心情太好，而忽略了其他的事。不過這家西餐廳，他怎麼記的是唐晚晴最愛去的那家。
“是不是你表姐安排的？”
看到他忽然沉下臉，她連忙拿出唐晚晴爲她編好的理由：“因爲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就問了表姐。她向我推薦了那家餐廳。”
原來如此。他心中巨石落地。
車子開到了餐廳門口，他吩咐侍應幫自己停好車。看到那熟悉的招牌，熟悉的環境，往事一樁一樁像播放慢電影那樣，在眼前晃動。
她比他先走了兩步，回頭看到還站在原地的他，淺笑浮現：“走吧。我都餓了。”
他剛剛看到她露出笑臉的模樣，恍惚間與唐晚晴的面孔疊印在一起。可聽到她甜潤悅耳的嗓音，纔回過神來。
“好，進去。”
不過一二年間，他身邊的人已是物是人非。
田子陽的那條小碎花裙子，裙襬時不時地指在她勻稱白皙的腿上，令站在她身後的秦然看得心馳盪漾起來。
剛剛坐定，他又站起身來，對正在看菜單的她說道：“我去下洗手間。”
她頜首。於是他離開了座位，往熟悉的方位走了過去。可令他也沒有想到，在那樣的情景之下，他居然會遇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