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保險起見,她特意放大了那女人的臉部特寫,雖然不是那麼地清晰,但她可以百分之一百地肯定,那個女人就是唐晚晴。那麼她對鬧鬧見死不救,於動無衷就有了解釋。她對着那屏幕唐晚晴的畫面正在被定格,她無法控制全身的顫抖了,上下兩排牙齒趷趷地作響,她好像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裡。這個重大的發現一把把她推進了地獄的深淵裡。
早知道這樣,讓她把秦然拱手相讓,痛快地簽字離婚,她一百個願意。她情願下半輩子帶着自己的兒子,當一個辛苦的單親媽媽。唐晚晴怎麼能這麼狠心,她爲了自己的幸福,爲了能給自己肚子裡的寶寶一個交待,就對着鬧鬧的生死熟視無睹。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兇殘的人。虧她當初以爲唐晚晴是一個沒有經歷過風雨的溫室裡的小花。事實證明,她是個傻瓜。爲了她的愚蠢,把自己的兒子送上了斷頭臺。
唐晚晴!她聽到自己的牙齒撞擊出清脆的響聲,寒氣一層一層地加深了她心底的顫抖。她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揪出這個肇事者。
如果把這一發現告訴秦然,他會相信自己嗎?
說不定他早就知道這一實情,但爲了衛護唐晚晴,他選擇把這個發現永遠都不告訴第三個人。一想到這裡,她就斷了要告訴他的念頭。
可是鬧鬧就這樣輕易地送了命,這讓她心有不甘。孩子畢竟年幼無知,他不懂得什麼叫危險。但是唐晚晴怎麼能感情用事,爲了自己的一己之慾,暗中推波助瀾。她以爲沒了鬧鬧,腹中的孩子就成爲秦然唯一的孩子了?
這個幼稚的女人。她流着淚,心裡已經被人撕成了碎片,更過份的是還要被碾壓,踩踏。她咬了咬嘴脣,直到發白的脣上出現了清晰可見的牙印。她的鬧鬧絕不能白死,還有跳跳。她唯一的兩個孩子去世間接地由這個女人造成,如果她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他們兩個奸*夫*淫*婦,未免也太便宜了他們。
她想自己絕對要做出點事情來對付這兩人。孩子不能無辜送命,既然老天爺現在不能懲罰他們,那麼就由她親自操手。
唐晚晴感覺到秦然可能有意識地在疏遠自己,不然爲什麼明明放假卻不來見她,明明去打高爾夫球也不來她這裡呢。難道隔三差五地發條微信問候她,就能稱之爲關心嗎?
唐晚晴的肚子已經微微地突了起來。她已經忍不住買了好幾件漂亮的孕婦裝,想向他顯擺了。可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他還沒有出現過一次。她實在是受不了,也許是受懷孕荷爾蒙變化的因素,她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她三番幾次地打電話給秦然,有時是他的助理接,有時是他,她都不假思索地提出想要見他的想法。
可是秦然還是沒有回來。這一天,他終於回來了,可是他並非是想來見她,而是帶着怒容,迫不得已地來到她這裡。
“這是你乾的好事吧。”他把手上的報紙狠狠地扔到了茶几上。本來依他的個性,他是會直接甩人臉上的。但是對於唐晚晴,他不敢這麼做。
她一頭霧水。除了經常給他打電話催他回來之外,她並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她撿起那張報紙,在版面顯眼的地方,發現有一則新聞與自己有關,而且還配了照片。照片上是她挽着他的胳膊在走路的情景。標題更是聳人聽聞,是說他金屋藏嬌,因爲婚內出軌,才導致婚姻破裂。
“這新聞……”
“你是不是對別人說起我們的關係?”他早上是被經紀人的電話給叫醒的,然後告訴了他這個震驚的消息。
“沒有,我從來沒有透露過……”她急着爲自己辯解。
“那你跟你的朋友或者是同事呢。”他想來想去,想不出有人把會消息傳播出去。本來他已經是水深火熱,上次隱婚隱育的事傳出來,他已經失去了好幾個產品的代言。
她的眼佇立刻泛上了一層淚影,惶然不知所措地囁嚅道:“你知道我爲了你……幾乎已經不跟我那些朋友,同學來往了。他們怎麼會知道。”
“那麼你的同事呢?你跟他們接觸比較多,會不會在聊天時透露出去?”他急不可耐地說道,心裡因爲與唐晚晴之間的事而感到後悔。他爲了這場婚外情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沉重,也太慘烈了。可是人生沒有回頭路,依端木塵那種倔犟的個性,他是回不去了。
她拚命地搖了搖頭,眼中的淚滴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她咬了咬嘴脣,心裡氣他爲什麼不信任自己。
“沒有,我已經辭職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我們之間的事。你現在是在懷疑我嗎?”
一見到她奪眶而出的眼淚,他不自覺地軟和了下來。這新聞神不知鬼不覺地被登了出來,殺他一個措手不及。他現在負面新聞接二連三地爆出,形勢非常地嚴峻。像在劇組裡,他與比自己年輕近十歲的後清瀚作爲雙男主。他的壓力倍增,後清瀚卯足了勁在追趕他,他不但使不上一點的勁,還要被一大堆瑣碎,難纏的事給弄得心神不寧。對於他頻繁請假一事,導演已經通知了監製,而且這導演跟他之前有一點小小的罅隙,現在一味地擡舉後清瀚,還增加了不少他的戲份。本來自己是一番的咖位,現在看上去倒成了二番。他的脾氣能不漸長嗎?
“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看到她變得僵硬的臉色,他的語調也不自覺地放低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秦然!”她驚愕異常。他這樣來了一趟還不到五分鐘就要跟她告別。這算是什麼意思。她連忙喊住了他。
秦然站住了,但是臉色卻不太好。他的眼底已經藏着一絲不耐煩了。
她笑了笑,那個笑容很虛弱,很畏怯,還有莫名其妙的緊張與忐忑。
“你這麼快就走?不留下吃飯嗎?”
他的目光終於停留在她的臉上,最後移到了她的腹部,脣上浮上了一個淡淡的冷笑:“我還要趕回劇組,已經快沒時間了。”
“你連飯都不肯陪我吃嗎?”她想向他笑笑,可笑不出來。反而嘴角戰抖着,眼睛重新又變得溼潤了起來。“我盼了你這麼多天,你纔剛回來就走。你就不能多留下陪陪我們兩人嗎?”
“下次有時間我會提前回來陪你,現在真的沒有時間。”他怏怏地說着轉過身子,可突然又想起點什麼,又側過身以示慰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臉頰,“你自己多注意休息。"
“秦然!”她望着他的背影大叫了一聲,眼淚流了下來。可是他卻沒有回頭,反而匆匆離去。
這一喊彷彿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客廳,其實心裡很清楚,她跟秦然的感情變了。秦然對她的感覺也完全變了,她完全能感受得出來。淚水從嘴邊的縫隙裡流了進去,她嚐到鹹澀的味道。
她望見茶几上他遺留下來的那份報紙,她看到照片上的自己,笑得那樣甜蜜,是熱戀時從內心裡散發出來的幸福,而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她雖然有了他的孩子,卻整日都關在家裡。她感覺到自己的人生與精神從此都失去了自由,千辛萬苦想保留下來的孩子,執意地要生下他,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秦然很快就回到了劇組,可是關於他的新聞層出不窮,由他經紀人一手打理的微博,每天有粉絲大量地留言轉發,甚至還罵他。秦然的名字三天兩頭上了微博的熱搜,他唯有選擇躲避不迴應。相反,後清瀚卻在劇組混得如魚得水,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員都很喜歡他。秦然看着他,有一種叫妒意的東西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