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跟蹤你了。我不跟蹤你,怎麼知道你是這種人,都揹着我和別人拍上婚紗照了?”
我心裡的憋屈、憤怒、無助,一系列負面情緒再也控制不住,直接發過去了這條消息。
“不是你想的那樣!老公,算我求求你了,多給我一些信任好嗎?”陳安琪這次發的是一條語音,似乎不再滿足打字的速度了,聲音中也多了幾分焦急和哀求。
她發語音,但我只能選擇打字。
因爲我怕自己的聲線是顫抖的,讓她聽到我的脆弱和淚意。
“陳小姐,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又是什麼?我請你告訴我,那是怎樣?”
“我給你信任的結果,就是你都來當上別人的新娘了?呵呵,陳小姐,真的對不起。是不是我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祝你們洞房花燭夜過得開心。”
我也沒有經過大腦,就刻意用上了疏遠的稱呼,好像自己是個陌路人一樣。
打完這些原應是刺傷她的話語,我卻模糊了視線,手機屏幕也看不清楚了。
到底是傷了她,還是傷了自己?
等了大概一分鐘,我還沒看到她的回覆,心徹底涼了下來。
是再也無言以對了吧?
我蜷縮起膝蓋,用雙臂環住,把頭埋在膝蓋間,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淌了出來。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應該···
應該沒人能看到我現在的狼狽樣子吧?
聽到手機的微信消息提示音,我兩把胡亂擦去臉上的淚水,看向屏幕。
“老公,我打你電話打不通,你把我拉黑了?”陳安琪又發來一條語音,語氣中的急切不似作僞。
“嗯。”我只是這樣回覆了她一句,心裡有一種痛楚的快意——你不是連掛我三次電話嗎,怎麼現在在意起來了?
可能人都是這樣,越是愛一個人,就越是不能平靜。愛一個人就會想太多,想太多就會作。
似乎只有看到對方對自己的焦急和關心,纔會得到一絲絲慰藉。哪怕這樣的慰藉是以傷害彼此換來的,還是樂此不疲。
“老公,你在哪?我們好好聊聊吧。”陳安琪發來的語音中,夾雜着一聲長長的嘆息。
“不必了,我們就到這吧。”
我編輯出這條消息,又將它刪到一個字都不剩。
最後,也只是回了她:“威尼斯廊橋旁邊的棕櫚林。”
“好。”陳安琪回覆了一個字,應該是正在向這邊趕來。
這個最親近的人要向我走來,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緊張。哪怕是第一次和她約會,我也不曾有這種感覺。
我收起手機,走到湖邊,掬了一蓬湖水,在臉上狠狠拍打了幾下。
冰涼的湖水,讓我清醒了許多。
一把抹去臉上的水漬,我就那樣呆呆地看着清澈如鏡面的湖泊。
看,裡面倒影那個男人真狼狽。
就在我看得呆呆入神的時候,湖面倒映着一個新的身影。
穿着一襲落落白色婚禮長裙的陳安琪,在湖水中的倒影簡直美豔不可方物。
她就那麼靜靜地看着我,也沒有說話。
我從未感覺過,她就在我的身邊,距離卻那麼遙遠,那麼陌生。
我輕輕伸出手指,觸碰這水面上她的倒影。
一圈圈漣漪泛起,揉碎了水上美人。
“老公···”陳安琪長長嘆息一聲,將雙手柔柔按在了我肩膀上。
“別叫我老公。說吧,那個男人是誰?”我將她的手從肩上摘下,站起身來看着她。
“老···”陳安琪遲疑了一瞬,還是沒有把那個字說出來,“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之前不是拍了那套足控寫真,然後有一些人來找我做模特嗎?”陳安琪說到這裡,我直接就笑了。
“怎麼?你想說,這其實是一個婚紗攝影工作室,找你來拍婚紗廣告的嗎?”我是真的覺得很荒謬,當即順着她的言下之意猜想了一下她的說辭。
“對。”陳安琪的貝齒輕咬朱脣,點了點頭,神色複雜地看着我。
我特麼差點緩不過氣來,她竟然這麼理直氣壯地就承認了下來。
“陳安琪!”我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滿心的絕望,“是不是我很好騙,是不是我周國鵬就那麼好欺負,才讓你一次次地欺騙我?”
“是,我特麼是喜歡你。你長得漂亮、性格也好、工作能力也比我高,你什麼都優秀,我是配不上你!”
“但這不表示我跟你在一起,就要低着頭夾着尾巴做人,連個男人的樣子都沒有,你不管解釋的理由多麼荒謬我都必須相信!”
“陳安琪,是不是看着我頭頂青青草原你就滿意了?啊?是不是還要在我頭上拍喜羊羊和灰太狼?”
我氣得自己都笑了,切身體會到了“怒極反笑”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我心裡真的覺得好過太多。和她相處所有的卑微和落寞,我都不在乎了,今天就是要跟她說個明白。
就算是離婚,那也無所謂了。先前一次次相信她不會越軌,相信她對我的感情,其實都不過是我自欺欺人而已。
隨着我的話語,陳安琪慌了,極爲罕見地驚慌失措看着我。
我覺得她已經不需要回答了,因爲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本就太過反常,似乎是默認了一切。
“老公,你要相信我!”她眼眶裡涌出了淚花,溼透了長長的睫毛,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可以去看和我拍婚紗照的男人,他有模特資格證,能夠證明他是個模特。”
“還有攝影師,你可以問問他,是不是他們工作室新開,所以才找我來當模特的。”
“我沒有出軌,你爲什麼就是不相信我?”陳安琪主動摟着我,聲線中滿是顫抖和哽咽。
看到陳安琪這個樣子,我的心中也有些動搖,但隨後就立即否決了。
“你說你要回家,結果揹着我跟人來拍婚紗照了,讓我怎麼相信你?”我沒有推開她,但也沒有同以往一般緊緊將她摟住。
“老公,你只想着我的問題,爲什麼不能想想你自己?”陳安琪將下巴放在我肩膀上,女喬軀都僵硬了。
“我有什麼問題?”我當即反問。
“你捫心自問,有沒有給過我安全感?”
陳安琪的詰問讓我心頭一跳,不知道她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