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讓我齜牙咧嘴的捂住了額頭。
這一下撞得是真狠,我的額頭不僅腫了,還磕破了滲出了鮮血。溫熱的血液從我指縫溢出,但我卻看着對面的於隊長笑了。
這個老狐狸再也沒了之前的從容,一臉驚駭地看着我。
“怎麼樣於隊,現在有他們暴力審訊留下的傷了吧?”我微微前傾着身子,定定地看着於隊長。
“那個,周先生···這是你自己弄出來的傷,不是我們警員造成的啊。”於隊長很委婉,但還是表示了一下心中的不樂意。
我早就料到他可能會這麼說,當即冷笑道:“於隊,用你的話還給你,監控壞了。”
“你不能用監控證明我被那兩個警察毆打過,沒關係。但同樣的,你也不能用監控證明我頭上的傷是自己搞出來的。”
我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兇狠地威脅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是手下出了臨時工的醜聞難堪,還是你隊長都當不成了更難堪?”
於隊長身形一陣,終於點了點頭,神色複雜地看着我:“我明白了。”
他拿出手銬鑰匙,將我手上的束縛“咔擦”一聲打開,扔在了桌面上。
我這才呵呵笑了,拖着滿是傷痛的身軀想要離去。
於隊長卻突然叫住了我,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讓我存上“於恆”這個名字。
我以爲他是想通過我,抱一抱我身後莫須有的大樹。但想着一個公安隊長的關係,應該也挺有用的,也就存了下來。
“周先生,我虛長你幾歲,要不就厚着臉皮叫你一聲老弟吧?”於恆笑呵呵地開口,有點套近乎的感覺了。
我真心覺得蠻有意思的,沒想到還有公安隊長和我套近乎的一天,也就客套地答應下來,說那我就叫他一聲“於哥”。
這讓他很高興,好像撿了什麼便宜一樣樂呵呵的。
我心裡面暗自腹誹,還不知道是誰在這個關係撿了便宜了。要是於恆知道我只是扯了張虎皮,連那個神秘男人叫什麼都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我和他客套了幾句,準備走人的時候,於恆突然來了一句:“老弟啊,說真的我很佩服你啊。”
“嗯?”我有點不得其解。
“你對別人狠,一把水果刀就能往人身上捅七刀,還生生咬了一塊脖子肉下來。”於恆嘆了口氣,“我當這麼多年警察,敢殺人的都見過,但你這麼生猛直接咬一塊血肉下來的還是第一次見。”
我隨意一笑,不置可否。其實也就是被逼急了,實在打不過又紅了眼,毫不猶豫地就用上了牙齒。
現在想起來好像是挺生猛的,像頭瘋狗,呸,野獸一樣······
“而且你腦子好使,對自己也狠。”於恆感嘆道,“背後又有這麼了不得的關係,早晚要出頭吧?”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想這隊長太皮了吧,爲了套近乎這就開始瘋狂誇讚我了呢?
於恆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關心了一下我的傷勢,問我要不要派警車送回去。
我也確實傷痛得厲害,再說又是他手下把我搞來弄成這樣的,沒跟他客套。
警車把我從醫院接過來,然後又把我送了回去。可能是覺得我和於恆有交情,那個警員下車的時候還遞給我一根菸。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的又受到了注目禮和議論紛紛,猜測我是什麼來頭,怎麼穿着病號服就被警察送來醫院了······
我回到病房,看到我的手機就放在牀邊,卻沒看到陳安琪的身影。
她去哪了?
“不會去陪那個神秘的男人了吧?”
我愣了一下,在病牀坐下,拿出手機給妻子打了過去。
這個時候我的心裡真是忐忑萬分,生怕那個男人藉着這個天大的人情,讓陳安琪付出什麼無法接受的代價!
聽到電話裡“嘟嘟”的聲響,我心裡非常緊張,擔心又向上次那樣,妻子的手機都被他霸道地沒收了,隔絕她和其他人的聯繫,陪伴男人渡過二人時光······
所幸的是,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電話被接起了。
“喂老公,你沒事了吧?”電話那頭傳來陳安琪關切和焦急的聲音。
“老婆,我沒事。”
我沉默了一下,還是決定問道:“老婆,你能告訴我怎麼回事嗎?爲什麼那個公安隊長會說上面打電話來了,而且李宇他爹還讓他滾回去?”
儘管我心裡有數了,但還是想聽到陳安琪親口承認,更希望能聽到男人有沒有以這個人情索取什麼回報。
良久的沉默,妻子好像並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
這讓我的一顆心緩緩沉了下去,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讓她這麼難以啓齒?
“老公,你不要問了好不好?事情解決了就好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妻子的聲音中有些哀求。
難道是她爲了把我從局子裡撈出來,付出了覺得無法面對我的代價,所以纔不願意提起?
我覺得心頭有些酸澀,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平靜而溫和地說道:“沒事的老婆,你告訴我吧。有什麼都是因我而起的,我不會怪你。”
這個時候,我纔是真正地後悔自己昨晚魯莽的舉動了!
雖然那個神秘的男人是對我有極大的恩情,但我絕不能接受以妻子的身體爲代價償還他。
哪怕是爲他上刀山下火海都行,但這一點絕對不行!
我所不顧後果做出來的一切,不就是想要維護自己男人的尊嚴,並且保證陳安琪不受其他男人的玷污嗎?
怎麼能讓她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老公你稍等一下。”陳安琪慌忙說完這句話,然後電話那邊就沒了聲音,連周圍環境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我暗自猜想,應該是她開了話筒靜音。
沒過多久,妻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喂,老公。我是去找人幫忙了,就是上次幫你壓下杜金浩那件事的朋友······”
我深吸了一口氣,意料之中的答案沒有讓我過多的驚訝:“他在哪,能讓我見見他嗎?”
“小安琪,手機給我吧。”
就在這時,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略帶笑意的男聲。
溫醇而和煦,卻有不容置疑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