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郭明哼了一聲，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想法。
“沒學過解剖學嗎？讓你吸氣，壓到肺隔膜，再壓到小腹！”
“膝蓋！給我曲着，不準打直！”
“45度角！45度角！誰讓你亂動的？這麼懶散，平時有沒有鍛鍊過？”
我實在是心態炸裂，感覺這站姿比特麼站軍姿更恐怖。
有沒有效我不知道，但鍛鍊意志力肯定是沒跑了。
這樣奇怪的站樁方式，給我的身體帶來莫大的壓力，很快竟然汗水溼透了衣服。
“才五分鐘。”郭明看了我一眼，直搖頭，“你這個身體素質不行啊。要不考慮下學跑路，別學什麼拳法了？”
“不行！”我死死咬着牙關，覺得不能就這麼放棄。
那尹成林替我擋刀的一幕，還有陳安琪遭遇危險時，絕望而無助的目光。還有我被綁成豬兒蟲，在地上蠕動着的煞筆樣子，真的很令人揪心！
說什麼，也不能這點挫折就放棄了！
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意志在支撐着我繼續堅持，很快就感覺自己渾身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到可怕。
我覺得呼吸都在顫抖，就像脫力了一樣，手腳也在忍不住地輕微顫抖。
“不行了？”郭明問我。
“行！”我咬着牙。
“行就給我不要抖，丟人現眼的。”郭明嘆了口氣，“怎麼就跟個宅男似的？”
臥槽——
踏馬的，我就不信隨便抓一個上班族來嘗試，會比老子輕鬆到哪去！
“別咬嘴脣了，跟個女人一樣。嘴皮子都咬破了，出血了。”
“你昨晚是去夜總會玩了一晚上嗎？腳杆還在打抖抖？”
“又沒有太陽，你冒什麼汗水？”
“見不得人嗎？頭擡起來。”
郭明的聲音如同魔咒一般，在我耳邊嚴厲地響起。
臥槽，這不科學啊！
在我的想象中，這種牛逼哄哄的武人，應該都是很裝逼，拿出風範和淡然的感覺啊。
怎麼跟個毒舌一樣，嘴上完全不饒人，動輒就唰唰噴毒液啊？
到最後我感覺自己已經成了抖動的馬達，抖啊抖的，怎麼都控制不住。
心有餘而力不足，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噗通”一聲，我再也堅持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我感覺自己完全沒力氣了，大口呼吸着，胸腔像是破掉的鼓風機一樣起伏，口鼻發出嘶啞的呼吸聲。
渡秒如年，我感覺自己像是站了一個小時。
“嗯，不錯，十五分鐘。”郭明看了一眼手機，點頭道。
我氣得直齜牙——才十五分鐘？
我懷疑他在騙我，但看了一下時間，簡直欲哭無淚，還真的是十五分鐘。
“還覺得站樁簡單嗎？”郭明冷笑了一聲，搖頭道，“年輕人啊，對不懂得事物要抱有敬畏之心！”
“你自己都不看好一個東西，又怎麼能把他做好？”
我驚訝地看向他，怎麼開始上哲學了？
“早晚有一天，中醫還有中國拳法之類的東西，會被你們忘得一乾二淨。”他搖頭開口，似乎感慨萬千。
“今晚跟我一起吃飯吧，跟着我住幾天。”郭明突然開口，讓我非常驚訝。
“看什麼看？有個姓江的小子，跟我和老劉都打招呼了。不管你來學長拳還是形意拳，我們都會教你。”
“不然你以爲我很閒啊？爲了你那一千塊花這麼大功夫？”郭明沒好氣地罵道。
“謝謝老師！”我衷心道了聲鞋，心裡在感慨之餘，也覺得蠻不可思議的。
沒想到，江安寧還給我留了一手，並不是放任我不管，任憑李宇他老子收拾。
想了想，在長椅上休息的時候，我給江安寧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傳來他倦怠的聲音：“給我打電話，是去了中醫大嗎？”
“嗯，”我應了一聲，“謝謝你，安寧哥。”
“說實話，我更希望你不去。”
“被李剛請人打死算了，”江安寧冷笑了一聲，“不過你聽懂了，還真的去了，我也沒話可說。”
“不是我想幫你。只是陳安琪那邊我不好交代，畢竟你是她老公。”
“懂吧？你在沾一個女人的光。”
我沒什麼好說的，心態莫名地沉穩，“嗯”了一聲。
畢竟他頂着那麼大的壓力，就是再對我說得難聽一些我也會接受。
“記得我那兩個保鏢嗎？”江安寧突然問道。
我愣了一瞬，不知道他爲什麼說這茬：“記得。”
“他們就是這兩個老師教出來的。”
“我不是想提醒你這兩個老師多麼有真才實學，只是想告訴你——學好點，我僱你做我保鏢。”
“對了，你公司那邊我幫你打過招呼了。你就跟着學東西，不要到處亂跑。”
“你老婆就由我照顧，就這樣。”
電話直接就被掛斷了，非常不給我面子。
我聽着“嘟嘟”的忙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掏出一根香菸，想給自己點着，被郭明一把打開。
“啪”的一聲，疼得我“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抽菸影響肺活量，呼吸會出問題。”他說完這句話，直接將沒點着的香菸彈進了垃圾桶。
我嘆了口氣，就覺得煙癮有些犯了，非常難受，但也只能強忍着。
就這樣，我跟着郭明去學校食堂吃飯。
他點了非常多的菜讓我付賬，但涼拌的小菜居多，肉類偏少。
“非要這麼誇張嗎？”我看了下一桌子的菜，感覺會不會太浪費了。
“我問你一個問題。”郭明夾了一筷子菜，吃得津津有味。
“你說。”我開口道。
“不管你練拳也好、跑步也好、攀巖也好，總之——運動能運動出鈣嗎？運動能運動出維生素蛋白質嗎？”
他冷笑了一聲，問得我沉默地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郭明指了指桌上的飯菜，“教你的第二課，吃。”
“你能量都補充不夠，拿頭去鍛鍊？只有消耗沒有補充，百分百練不出狗屁，只能把自己拖垮。”
我肅然起敬，沒想到形意拳還能練得這麼科學貼地氣。
他那全新而系統的知識，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
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像電影裡的甄子丹一樣裝逼：
“我要打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