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因爲趙玉的事,還有那次和李雨欣的誤會,讓她產生了這種觀感。
那會確實不成熟,想來也是追悔莫及,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
所幸的是,至少我自我感覺,從那以後做得還行,沒有再犯這種能要我老命的錯誤。
江藝笑了笑,卻沒有追問具體是怎麼回事。
“你果然不會問。”陳安琪就像是猜到一般,感嘆道。
“你想說當然會說,不想說我又何必去問呢?”
“再說你們的家事,我還是少摻和比較好,免得給自己找麻煩。”江藝笑得雲淡風輕,讓人覺得特別舒服。
一個令人賞心悅目的男人,可以說是很妖孽了。
“能和我說說你的內心世界嗎?我都有些好奇了,你們是怎麼做到這麼守規矩的?”妻子微微偏着頭問道。
“很簡單。”
“必要做,和不必要做。”
江藝稍微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像你吃飯不方便,這邊護士又忙得團團轉。作爲照顧你的人,就是我必要做的事情。”
“你自己能擦嘴,我就沒必要幫你,這就是沒必要做的事情。”
“沒必要的事情,往往做出來就顯得太過於親密,未免讓人多想。”
我在窗外聽到他的理論都驚了。
臥槽,這不就和那會我照顧趙玉的心思一樣嗎?
除了我誰都不行,也就成了必要做的事情。
只是我從來沒想過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沒想到被他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地闡述了出來。
這個男人也有處事爲人的智慧啊,而且給我的感覺特別內斂,總覺得不簡單。
“你要生在古代,肯定是個君子。”陳安琪感嘆道。
“那放在現代,是不是說法就換成了好人?”江藝開了個玩笑,將妻子也逗得忍俊不禁。
我沒有再待下去,而是悄悄走人。
畢竟醫院的白班下班時間到了,會有很多人經過,引起他們的注意。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扔在咀嚼着江藝這個名字。
因爲只是聽到,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姓“姜”還是“江”。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和江安寧是不是有血緣關係?
“不應該啊,”我覺得很納悶,“認識江安寧這麼久,也沒聽說過他有過弟弟,連他的家人父母都沒聽說過。”
我搖了搖頭,不去想這茬。
反正晚上妻子要和我通話,有千言萬語都到時候再說吧。
當晚我回到家中,連簡單做一頓晚飯的心思都沒有,直接就是一手外賣。
吃過飯之後,在空寂而久違的家中,簡單地清掃了一遍。
隨後打開電視一看,因爲沒有人繳費,家裡的網絡都欠費了,網絡電視也看不了。
不僅如此,水、電、氣全停,門上還有一張物業催款的通知。
頭疼,一個家沒有人住,哪裡還有半點生機?
我用支付寶快捷清算了水電費、寬帶費,氣費和物業費卻只能去紅旗連鎖店還有小區物業繳清。
吃過外賣後,我下樓處理了一下這些瑣事。
在紅旗連鎖店繳清燃氣費用之後,我想到了羅局那個傢伙。
特麼的,差點給忘了。
要是答應他的禮沒送到,估計能惦記上我。
不提他能不能給我添什麼麻煩,如果以後有需要他幫忙的時候,那肯定就沒辦法了。
於是我又一次大出血,花了兩千多給他買禮物。
“去尼瑪的老丈人,鬼認識啊。”我這麼吐槽着,但還是在一張賀卡上寫着祝詞。
然後將賀卡和禮物一併拿到菜鳥驛站,填好運單,讓工作人員幫我發出去。
雜事一股腦處理完之後,就已經是將近八點了。
我看了下手機,陳安琪依舊沒有給我打電話或者發視頻,覺得再等等。
回到家中,終於能看會電視了,但我卻意外地發現我有點反感,這種看電視的感覺。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在看守所裡天天強制看電視,現在一看電視就想到看守所裡面的生活,所以纔會反感。
“這算是看守所後遺症嗎?”我鬱悶地想到,乾脆關閉了電視機。
玩了會手機,捱到十點多鐘的時候,手機上彈出了一個微信添加好友的請求。
我立即關閉了手機視頻,點開這個添加好友的消息。
“瀟瀟暮雨灑江天”,這是他的暱稱,有些文藝。
取自柳永的詩句: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
而頭像雖然是一副鉛筆手繪的線條側臉,我還是看出來了,就是我白天見到的江藝。
而申請消息,則是很簡單的三個字:“陳安琪。”
我沒有猶豫,立即通過了這個請求,隨後拿出單身那會纔有的可怕手速,點下了視頻通話的按鈕。
微信的鈴聲還沒響幾聲,便傳來了電子女聲的提示:“對方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我納悶地摸了摸鼻子,不是要和我通話嗎?
就在我想着的時候,陳安琪給我發來了一個通話邀請,卻不是視頻,而是語音。
我立即接通了,本來有千言萬語想說的,一瞬間卻覺得全部梗在了喉嚨,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種感覺賊難受,如鯁在喉。
反倒是妻子先開口了,顯得比較輕鬆地說道:“老公,我沒事,不要擔心。”
“可能再過個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這一瞬我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她爲什麼不接我電話了。
陳安琪不想讓我看到,她躺在病牀上虛弱蒼白的樣子。
從她說這兩句話的語氣,誰又能想到她白天躺在病牀,近乎動都不能動?
是大女人本性,不願露出柔弱的一面?
還是···不想讓我擔心?
我覺得鼻子有些酸澀,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老公,怎麼不說話?”陳安琪問道。
“老婆,能視頻通話嗎?”我這才輕聲問道。
“這邊不太方便。”妻子說得比較含糊其辭。
我深吸了一口氣,咬牙說道:“可我很想你。”
哪怕江藝還在她身邊,哪怕會讓人覺得矯情。
我就是要說。
老子真的很想你啊,從進看守所的第一天就在偷偷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