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是沒喝水,不然真擔心自己聽到這話,會噴江藝一臉。
果然是個誠實的男生,我服氣了。
江藝說他到現在還沒還清賬務:“雖然安寧哥說可以不用還,但140萬不是小數目啊,怎麼能不還?”
我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他的說法。
我要是欠着140萬,哪怕沒有利息,估計也睡覺都不踏實,覺得負擔快把人壓垮了。
“他借我錢,我欠的卻不止是錢,還有人情。所以他說希望我來照看他朋友。”
“那我就來了。”江藝眉目溫柔如詩,犯規得不像個男人。
“那你吃飯完就要走了嗎?”陳安琪問道。
我聽得眉頭一皺,隨機不動聲色地舒展開來,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因爲從妻子的語氣中,我聽到了依依不捨的感覺。
我不知道該怎麼表態,乾脆選擇默不作聲。
“嗯。”江藝輕輕點頭,“就不多打擾了。”
我知道他的顧慮,是覺得留在我們家裡過夜不方便。
不僅如此,我們這裡還是一室一廳的格局。或許江藝不介意睡沙發,但以他細膩的心思,或許會考慮到這樣會讓我們做主人的覺得過意不去。
有些人啊,他說話做事,簡直沒法令人討厭起來,江藝就屬於這類人。
相對的,也有些人說話做事,簡直沒法令人喜歡起來。
都是娘生爹養的,怎麼做人的差距就這麼大?
“那···”陳安琪猶豫了一下,“有空一起玩?”
我不知道她這是客套,還是真心的。
江藝愣了一下,隨後看了我一眼,笑道:“那叫上鵬哥一起吧。”
“不過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我這個人的愛好比較偏。就很少和別人又共同愛好和話題,很難交到聊得來的朋友。”
“那不一定。”我笑着說道,把場面的禮節做周全了。
吃過飯後,江藝這貨竟然還要幫我們洗碗,急得我趕緊拉住他勸道算了。
他在這樣搞下去,我這個主人簡直要無地自容了。
誰家待客是這樣的?在我們農村,讓客人幫忙洗碗收拾,在背後簡直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我和妻子把他送到了小區外,眼看他上了一輛計程車,這才揮手作別,向着家裡走回去。
“老公,好久沒有一起走走了。”陳安琪挽住我的胳膊,有些感慨的說道。
“是啊。”我嘆了口氣,甚至覺得恍如隔世。
“那我們逛逛,晚點上去?”妻子問道。
“嗯,好的。”
“不過別出小區吧?”我苦笑一聲,發現自己都被李剛搞成驚弓之鳥了。
連和陳安琪散個步,都不考慮出去逛街,這是正常人該有的生活嗎?
老子心裡苦,還偏要說!
於是我們就在小區裡逛了起來,所幸這個安置房小區的基本生活周邊還是完善。
連網吧都有幾處,22棟、47棟、54棟。
我都蠻納悶的,我又不上網打遊戲,怎麼把網吧的位置記得這麼清楚?
不僅如此,連17棟有家粉色燈光的按摩店我都知道——奇了怪了,我又沒進去玩過,怎麼印象這麼深刻!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天性吧。
至少要我說哪裡有衣服店、奶茶店,我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
我和陳安琪逛了一會,她突然說想和我喝酒,問我答不答應。
我其實對酒這個東西是很抗拒的,也算有心理陰影了吧。
但要看和誰喝,喝多少。
於是我和妻子一人拿着一瓶拉罐雪花,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還是選的勇闖天涯那種大罐,冰鎮過的。
一口下去,簡直透心涼,心飛揚。
都說喝酒對身體不好,可偶爾來一口,還是爽得不行。
妻子很滿意我的反應,眼眸彎彎:“老公,你看嘛。循規蹈矩的人生多沒意思,偶爾放縱撒歡一次多開心?”
“道理我都懂,但真放縱撒歡就要出事了。”我苦笑一聲,似乎有點拆臺了。
陳安琪白了我一眼,拉着我到長椅坐下,打開塑料袋裡的零食。
我當時還沒注意,她竟然買的全是辣條!
“泡椒臭乾子?”
“麻辣牛板筋?”
“北京烤鴨?神廚小福貴?”
我苦笑不得,輕輕捏了捏她的瓊鼻:“都是我們小時候吃的東西,你還是小孩子嗎?”
“要你管,任性一次也有錯?”
妻子不以爲意,狡黠笑道:“不買娃哈哈AD鈣奶,是對你大男人身份的最後尊重。”
我竟然無言以對。
她這樣跳脫的情調,我已經習以爲常。
或許,這就是雙子座吧。
她總是喜歡追求新鮮感,很難想象她既是獨立自主的女強人,也是和我打情罵俏的乖巧妻子。
甚至偶爾,還能讓我和她活得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孩。
哪怕只有短短片刻,我也覺得這種感覺極其珍貴。
陳安琪只吃了一口泡椒臭乾子,就把它給扔一邊了:“不是小時候那個味道了,不好吃。”
反倒是名爲北京烤鴨和麻辣牛板筋的辣條,竟然“不忘初心”,還是熟悉的地溝油味道。
是不健康,但真的···好吃啊。
辣椒加啤酒,估計也沒誰了,就我們幹得出這種事。
我們聊着聊着,不知怎麼就把話題扯到江藝身上了。
我想到陳安琪對他的態度,還有江藝那條稱讚她容貌的朋友圈動態,佯作若無其事地問道:“老婆,那你覺得江藝這個人怎麼樣?”
妻子咀嚼着辣條,思考了一下,隨意地說道:“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這麼高的評價?
我突然不太想說話了,悶聲喝酒。
陳安琪哭笑不得道:“老公,別多想了。”
“就單純的敬佩,覺得這個人很好,想跟他做朋友。”
“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就覺得有點相見恨晚,如果認識這樣一個朋友似乎也蠻好的。”
聽到妻子這樣說,我不由得想到了何琳,突然有些理解她的感覺了。
“再說了,江藝那樣的人,肯定要找個文藝女青年才配嘛。我哪裡和這兩個字沾邊了?”陳安琪坐到了我的腿上,勾住我的脖子說道。
“不一定啊。”我想到那條朋友圈內容,嘆了口氣。